《8·23炮击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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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3炮击金门-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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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艘, 引起冲天大火。 其余的两条炮舰炮艇、六艘鱼雷快艇立即包围了
  “沱江”号。“沱江”号在鱼雷快艇纵列中打海上肉搏战,“维源”号、
  “柳江”号也杀入阵中,猛击共艇。“维源”号在战斗中受了轻伤,“沱
  江”号则受重创,主辅机舱中弹进水。
  “沱江”号轮机长曲以堂中尉面、手部均受伤,仍努力维修主机,使
  舰体保持机动;电机士官长朱慰宇背部受伤,仍身着救生衣堵住破口;炮
  手陈加福腿部受伤倒地,听说机舱需木材堵漏,即爬行传递木材,充分发
  挥“同舟共济”精神。
  舵房被炮弹贯穿,舵手章海鸣上士,邱冒明下士均中弹重伤在地,航
  海兵温成灏也受重伤,血肉模糊,仍紧挥舵盘,口中复诵舵令。舰上官兵
  虽伤亡极大,但均能主动上阵,越打越勇,纵横扫荡,与中共舰艇十烫十
  决。二十一炮射手张玉方、装弹手蔡东福、二十二炮射手陈志强先后阵亡,
  装弹手徐复幌立即接替射手,旋负重伤。医官陈科华中尉,在舱厅为伤兵
  急救,突然一发炮弹射穿沙发爆炸,陈中尉双腿、腹部受伤,血流如注,
  仍指挥医务士兵急救,不久不支倒地,临终前告诉袁炳瑞副长:“告诉他
  们,绷带上有红十字的一面要包在里面,别弄错。”
  炮回旋手唐金生重伤,炮长梁福泽接替,又负重伤,理发兵董荣源又
  去接手,才坐好,即被击中,身成齑粉。除第三装弹手轻伤外,舱面战士
  全部壮烈牺牲。
  刘溢川舰长见官兵奋勇牺牲,又见舰体重创,愤怒不已,见二共艇驶
  来,决撞舰作自杀攻击,下令高速前进。但机舱入水太多,舰体下沉,速
  度大减,竟与共艇擦身而过。
  “沱江”号中弹无数,机舱受损,“柳江”号为之带缆,航行一段后,
  又由“维源”号拖返马公。
  早六时至七时,中共曾派七条炮舰至海战水域捞救中共落水人员、物品。若非
  中共损失如此多之舰艇, 它将不会派七条舰艇来捞的。 当我“丹阳”、
  “信阳”号赶抵金门时,中共舰艇已打捞完毕返航,但我舰仍捞获两件中
  共海军的救生衣、防风帽,上面均有“海军后方勤务部”制发字样,号码
  为5618213、5621012。
  匪虽有什么大舰队小艇队,在台湾海峡活动频繁,企图截断我海上补
  给线,但经过海上健儿的海上试探,它们每次都是粉身碎骨海底,葬于鱼
  腹。匪制海权失掉了,共匪的快艇、鱼雷艇,剩下的都龟缩在沿海的小港
  内而不敢露面。
  从历次的海战情况和我们所得的情报来看,匪所谓强大海军,只是一
  种不攻自破的虚言,在大陆沿海,匪根本没有什么大的舰只存在,也没有
  什么强大的海上火力,共匪之见我舰艇,不啻耗子见了猫。所以到今天,
  我不但保持了海上制海权,而且我海军船舰仍是风雨无阻的在大陆沿海执
  行其巡逻任务。
  共匪之不敢进攻外岛,海军力量薄弱是其原因之一。“九·一”之后,
  共匪的所谓“鱼雷快艇”,遭我击毁者,共达三十二艘之多。
  在台湾出版的《金门战况纪实》中,9月2日的记载是:
  晨零时三十分,在我军增援金门途中,于金门料罗湾外七里,发现共
  匪鱼雷艇八艘希图进袭,我海军四舰艇立即予以攻击,激战十二分钟,共
  匪再派四艇增援,结果匪艇被我击沉十一艘,余一艘亦在海面消失,匪艇
  全军覆没,我舰一○四号亦在激战中受伤。
  12:0,国民党海军大获全胜,创下世界海战史上也堪称罕见的“奇迹”。
  这一比分已作为无可置疑的定论赫然广见于台湾史书甚至世界军事论著。
  大陆方面的报道甚少,且零散而苍白无力,大概确实打得不咋样,使人愈发坚信台湾公布的权威性、准确性。
  偏偏有一个喜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书呆子,不怕到处碰壁地去查阅早已无人问津发霉长毛的纸片典籍,他无意对双方士兵的精神战技进行比较评估,他只想象中世纪欧洲有个叫哥白尼的痴人一样,探究一下类似地球与太阳到底谁围着谁转圈子人类居住的星体是扁的长的方的还是圆的等等有关事物真面目的有趣问题。
         9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阅读到当年海军关于“九·一”海战叙之甚详的若干“战报”,总算对一场扑朔迷离的战斗有了一个完整清晰的了解。我以为,时隔三十余年,早已没有了将这段史实继续锁入保险柜的必要,公之于众是其时矣。
  对照“战报”,查阅当年公开的战况报道,胜彰而负隐、褒我而贬敌的技术性处理痕迹相当明显。双方仍在交战状态中,宣传不能长敌之志气灭己之威风,此情有可原也。然“宣传”非“史”,“宣传”往往把“史”的光彩面拿来示人,“史”只有与“宣传”彻底脱钩才是立体的透明的。
  我读到了宣传中一向“百战百胜”的我鱼雷艇队的失利。
  1958年9月1日16时30分,我海军雷达观通站发现并判明敌“美坚”号中型登陆舰在“维源”号、“沱江”号、“柳江”号三艘猎潜舰护送下,自马公驶往金门输送人员和物资。
  东海前指即下决心,以鱼雷艇第一大队103、105、174、177、178、180鱼雷艇六艘、 巡逻艇第三十一大队556、557、558三艘75吨高速炮艇,及四艘50吨炮艇,在海岸炮兵两个连的掩护下, 于料罗湾正南5海里以外海域,对敌护航运输船队实施攻击,力求击沉“美坚”号登陆舰。
  彭德清的考虑是: 任何一种类型的战斗均只有一次,战斗模式没有双胞胎。8月24日海战国民党吃大亏后,肯定已对我方鱼雷艇高度警觉,再靠鱼雷艇偷袭制胜恐难以奏效了,必须有新招数。思考良久,决定将鱼雷艇和高速炮艇混合编队,实战中用炮艇同敌护卫舰周旋纠缠,鱼雷艇则以坚决果敢动作杀出,乘势围斩“美坚”号。
  整个战斗谋划,与前略有不同,相同的是鱼雷艇仍唱主角。
  当日气象: 晴,夜间能见度15-20链。风向东北,风力5-6级,阵风7级。中浪大涌(处于两次台风间隙)。
  战后,关于此日天候是否利于鱼雷艇出海作战的认识始终不统一。但在制定方案时未把天候做为一个作战要素慎加考虑则是肯定的。
  古人云:察天官,明时日,乃兵发之要道。
  古代的陆战尚且重视研究天气变化是否于己方有利,现代海战对此就更不容有毫厘的忽视。
  22时03分。 镇海观通站在方位110°、距离27海里处,发现敌护航运输队成单纵队向料罗湾方向航行, 航速11节。遂下令混成艇队出击,争取在北纬24。14°以南、 东经118。24°以东海域对敌舰实施攻击。不久发现敌编队先以航向271°、后改215°航行,尔后,敌“江”字号一艘离开编队驶向西北,距离其编队5海里,又改向295°微速前进。 因敌舰行动可疑,为察明其真实企图,岸指命令艇队停车待命。
  23时,岸上雷达发现敌“维源”号(误判,实为“美坚”号)出列离开编队,航向355°、 航速12节向料罗湾航行。据此,镇海指挥所判断“维源”号已离开编队,对我攻歼敌“美”字号运输舰极为有利,故决定向“美”字号(实为“维源”号)实施鱼雷攻击。
  23时32分,鱼雷艇队成单纵队,以航向75°、航速35节接敌。镇海指挥所发现我鱼雷艇与敌“维源”号(实乃“美坚”号运输舰)有相遇的可能,遂令鱼雷艇转向110°避开。
  此一指令大概为全役最大的错着和败笔,等于白白放跑了已捞到网里的大鱼。否则,此时“美坚”号正满载军火,俨然一座海上火药库,中雷一发,都有可能致其起火燃爆,命归黄泉。6艘鱼雷艇、 12条雷,只需十二分之一的命中率呀!吃柿子不拣软的捏偏找硬的啃,战后,东海前指上上下下无不扼腕叹息,雷达兵更因误判而悔恨大哭。
  “美坚”号与上边的四百余国民党军弟兄虎口余生,命耶?
  23时40分, 178艇雷达在左前方40链处发现敌视。张逸民下令展开。相距30链时,敌舰向我艇群实施猛烈的拦阻射击,加之海面涌浪太大,艇只逐次掉队,难以保持队形。
  23日、748分———51分,我5艘鱼雷艇相继以单艇进入距离3-4链以内,此时,靠目视和敌猛烈火力已可判断,前方敌舰并非“美坚”,而是“维源”,但部队已经撒开,不可能再收拢兵力转移攻击目标了。
  180、178、177、103分别占领敌左舷40°~50°射击阵位,105占领右舷80°、距离5链阵位,相继发射。“维源”灵活规避,舰上2门76炮、1门40炮、5门20炮疯狂拦阻。鱼雷无一命中。
  174向“沱江”发起攻击,同样未果。
  23时53分,180退出战斗中舱机故障,操纵失灵,高速大旋回撤出。突然174从左舷高速驶来。 瞬间,两艇相撞。180前机舱底龙骨被撞断裂,前进仅几十米,艇尾翘起即沉没,人员落水。
  174前机舱上甲板左舷被撞开一30公分长大裂口, 挣扎一段后亦归于沉没,人员落水。
  加之前役损失之175,战功显赫的鱼雷快艇一大队一中队3条艇至此全军玉碎。
  许多海军老头说:174、180如果不互撞,可能还有救,不一定沉的了。
  呜呼,战争无情!战争的残忍性、严酷性恰在于,你不能企望付出了鲜血就一定收获胜利,你还得准备抛洒了热血却不得不面对无奈的失利。战争是个常常按照“不一定”行车走道的家伙。
  仗打得很不理想,值得反思检讨之处甚多,当年的“战报”记录了查找出的若干教训:
  经过8月24日海战以后, 敌对我鱼雷艇的攻击已有戒备,以机动性好、火力强的大型舰艇加强护航并对我鱼雷艇可能来袭的方向加强了警戒,我未根据这些情况,适当地改变兵力使用和战术手段,以致造成鱼雷攻击失利。
  鱼雷艇与护卫艇的协同组织得不好。鱼雷艇速度快,在前航行,护卫艇速度慢,反而随后跟进,势必形成鱼雷艇先到先打,使高速护卫艇起不到按计划直接掩护鱼雷艇攻击的作用。
  艇队出击后,岸上指挥所担心海上指挥员对情况处理不好而过多地干涉了他们的行动,指示通报频繁,战斗七十八分钟,给艇队发报六十四份,实际上艇队只译出七份,影响了通信联络的畅通。
  岸指对情况掌握不准确。岸上雷达将“美”字号误判为“维源”号,指挥所未加分析。当鱼雷艇在接敌中与“美”字号相遇时,指挥所却认为是“维源”号舰,而令鱼雷艇避开,结果放掉了主要攻击目标。
  指挥艇有16人之多,人员过于集中,一方面会影响战斗指挥和战斗动作,另一方面指挥艇遭到损失,会造成失去对整个兵力的指挥。
  180艇雷达故障后不能排除。转移引导关系又不及时;超短波故障后,灯光、手旗又因事先没有规定简易信号,无法实施指挥,形成单枪匹马,个个跃进,攻击无效果。
  此次战斗,处于两次台风间隙,风大浪大涌大,实际上不宜使用鱼雷艇作战。指挥上有急躁情绪, 浪大,快艇速度又高,却过早地打开鱼雷固定栓,因此有3条鱼雷未经发射自动落水。另涌浪使队员艇逐次掉队,形成单艇攻击。如指挥艇当时能适当地控制航速,保持队形形成扇面射击,六艘艇攻击一个目标,是有可能奏效的。
  若干误算与教训,使已数次将敌人抛进大海的张逸民终于体尝了一回落海的滋味。老人回忆:
  那天, 我还是在180上,放雷转弯时,敌人一串40炮打中我右舷6、7
  发,机舱进水,一部主机停了。后甲板,中了一发76炮弹,舵系统失灵。
  我一低头,一块弹片正好把头皮削去一溜,你看,现在这里还有个疤。世
  界上就有这么巧的事,我要不低头,破片肯定镶到脑瓜里去了,现在哪还
  能同你坐在这说话,早喂了鱼啦。
  单车、舵失灵,180只能在海上划圆跑,也是巧了,174猛地从我右边
  冲过来了。我喊:减速!减速!撞上我了!说时迟那时快,就听砰的一声
  巨响,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哩,人已经在海面上漂起来了。
  由于艇下沉速度太快,我没来得及穿救生衣。头上微音帽的电线和艇
  还连在一起,艇下沉,把我一个劲地往海底拽,我赶紧把帽子摘掉。这时,
  我身边有4个人,敌舰距我只有200米,我说:都把救生衣解开,绝对不能
  当俘虏!电信班长汪继源说,我们响应参谋长号召。他们解开了救生衣,
  拿在手里。多好的战友啊,上岸后,就凭这一条,我一一给他们请功。雷
  达班长李尊伦把他的救生衣递给我,我没要,坚持了近一个小时,漂过来
  一个密封的瞄准具箱,我就抱着这个箱子游,这玩艺救了我一命。
  漂了近两个小时,发现另外一股十几个人,其中有两个重伤号,我组
  织大家把几件救生衣连在一起,让重伤号躺在上面。有人讲,应该向西游。
  我说,不要游,任它漂,人游没有海流力量大,一定要保持体力。我一会
  喊张三,一会叫李四,提醒千万不要散开,都围着我漂。鼓励同志们:岸
  上一定会派船来找我们!
  敌舰渐渐开远了,对它的担心一放松,才感觉到冷。虽是八月天,海
  水仍很冷, 风一吹,人都不会讲话了,猛打哆嗦。可以想象24日175的战
  友在海里泡了两天,有多艰苦。有两个东西很烦人:小海蜇,一会蜇你一
  下,刺疼刺疼的;另外是海鸥,围在头顶呱呱叫,飞得低胆大的还啄你一
  口。那一带鲨鱼很多,嗅到鱼腥味就会游过来,脑子想,弄不好就要喂鲨
  鱼啦。当时很明白,生与死,机会均等,各占百分之五十。人确实到了九
  死一生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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