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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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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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单向那刘氏兄弟温和地吩咐道:“给董兄在我身旁加个位子!”同时向项少龙介绍了齐雨和那叫田邦的军师智囊型人物,看来应是田单的亲族。
一番扰攘后,众人才坐好下来。
足音响起,田贞田凤不知由那里钻了出来,为各人添酒。赵穆出动两女来侍客,可见他是多么看重田单。
田凤显然不知项少龙真正身分,虽忍不住偷看了项少龙两眼,但绝无半点异样神态。可知田贞对项少龙唯命是从,连亲妹子都苦忍着不透露秘密。只是这点,项少龙己感到要对她负上责任。
田贞为项少龙斟酒时,纤手竟抖颤起来。
其他人都正和旁边的人交谈着,却瞒不过田单的眼睛,奇道:“小贞因何如此紧张。”
他这么一说,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在田贞身上。
田贞见到项少龙,就像苦海里见到明灯,凄苦狂涌心头,手颤意乱,现在给田单一问,还以为自己□露出项少龙的底细,魂飞魄散下,铜□脱手掉在几上,酒花溅上了项少龙的前襟。
赵穆脸色一变,正要喝骂。
项少龙哈哈一笑,扶着了吓得浑身发抖的田贞,欣然道:“小事小事,美人儿万勿介怀。”接着低头一嗅,惊叹道:“好酒!”
众人都被他引得笑了起来。
晶王后莞尔道:“别人是喝酒,董先生却是嗅酒。”
田贞给项少龙一手托着粉背,一手抓着柔荑,情绪回复过来,感到她这苦苦相思的男子,定能予她有力的保护。
赵穆心知此时不宜责她,轻喝道:“还不给我退下去。”
两女跪地施礼,暂退下去。
赵穆不知是否有话要说,站了起来笑道:“董先生且随本侯来,我看本侯的衣服也应适合你的身材。”
项少龙一声告罪,随他去了。
才步出内轩,赵穆已向他低声道:“我探听过田单口气,他对孝成王甚具恶感,还暗示若我能登上宝座,定会全力支持。”
项少龙暗骂蠢材,对田单来说,赵国是愈乱愈好,那他就有机可乘了。
口上却道:“那齐雨又是什么一回事,怎会把你们的关系□露给赵雅知道。”这叫先发制人。
赵穆叹道:“不要看赵雅风流浪荡,事实上她比任何人都精明厉害,齐雨只要说错一句话,就会给她抓住尾巴。”
到了内堂,赵穆使人拿来尚未穿过的新衣,给他换上。
项少龙乘机道:“侯爷真够本事,竟能弄来如此美艳,脸貌身材又无不相同的姊妹花,确是难得的尤物。”
赵穆脸露难色,叹道:“你何不早说?田单昨晚尝过滋味后,赞不绝口,不用他说,我已答应把两女送他,为今怎能反口?”
项少龙的心直沉下去,失望之色绝非是装出来的。
赵穆现在已视他为头号心腹和得力手下,皱眉道:“却非没有办法,但能否成功,就要看田单对你看重的程度了。”
两人回到席上时,歌舞姬刚表演完毕。
龙阳君笑意盈盈地打量着项少龙道:u董先生穿起华衣美服,真令人眼目一新呢!”接着向赵穆抛了个“媚眼”道:“侯爷又说要带董先生来为人家的马儿看病,为何到现在仍未实践诺言?”
众人见到项少龙尴尬的样子,都对他既同情又好笑。
赵穆自知项少龙不好男色,哈哈笑道:“董先生终日往牧场跑,我怎抓得住他呢。”
田单呵呵笑了起来,调侃龙阳君道:u龙阳君若只是为了马儿,我手下亦有治马的能手,当然及不上董兄,不过也可让低手先出马,看看可否代高手之劳。”龙阳君当然知道田单在与他开玩笑,“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那叫田邦的文士向项少龙道:“敝国有匹名为顽童的骏骥,跑起来像一阵风般迅快,可是却无人能把它驯服,软硬办法均不行,现在有此良机,故要向先生请教。”
此话一出,连田单都皱起了眉头,知他是有意刁难。
试问连那匹马都未见过,怎可提出驯治之法。不过若项少龙推说要见过才知,那就是任何人都可作出的应对,显不出他马痴的威风了。
岂知项少龙从容不迫,淡淡笑道:“驯畜之道,首要是让它们对你没有防备之心,但这也只是一般人的下乘手法。上乘之法则是使它们把你视作同类,且是爱护有加,那无论如何野性的马儿,也会变得既听话又合作了。”
说到这里,忍不住望了对面坐在齐雨和韩闯间的赵雅一眼,这使他爱恨难分的美女正兴致盎然地朝他瞧着,见他目光扫来,想起他曾把自己当作了一匹马,芳心不由荡起异样的感觉,白了他一眼。
田单也给他惹出兴趣来,道:“人就是人,畜牲就是畜牲,怎会使畜牲当了人是同类?”
项少龙道:“方法多的是,例如畜牲刚出世时首先接触到的任何生物,它们都会视之如父母,不信可随便找群初生的鸭子来试试,便知董某非是虚言。”
这番话并非没有根据,而是经现代心理学证明了的事实。
众人均啧啧称奇。
韩闯帮口道:“难怪常有传闻,说弃在荒野的婴儿,有被野狼哺乳养大的,都变成了狼人,正因他以为狼就是自己的父母。董先生不愧驯养畜牲的大家。”
李园见人人点头,心中不服道:“但田大夫所说的顽童宝马,却是早已出生了,似再没有可能使它把人视作同类,董先生又有何妙法呢?”
与席诸人,包括田单在内,均知两人不和,李园出口为难,早是意料中事,都想看这马痴如何应对。
项少龙微俯向前,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道:“鄙人有一驯马之法,万试万灵,一向都是挟技自珍,从没说出来给人知晓,不过今天如此高兴,便让鄙人掏出来向田相献丑吧!”
众人都不自觉地俯前,好听他说出秘密。
项少龙缓缓道:“这方法一听就明,但若非真是爱马的人,却不易做到。”
众人都给他频卖关子,逗得心痒难熬。
项少龙知道吊足了瘾,方揭秘道:“就是常陪马儿睡觉,那它就会尽去戒备之心,甚至会视你为同类了。”
众人先是愕然,想了想才知叫绝。
项少龙这番理论亦是有根据出处的,那是他以前在看一个电视访问时,一位驯兽师的自白,只有常和猛兽睡在一起,它们才会真的当了你是族群友类,否则终是有着防备的戒心。
这也是现代人和古代人的识见分别。
二十一世纪是资讯爆炸的年代,只要安坐家中,接上通迅网络,古今中外的资料无不任你予取予携。
古人则罕有离乡别国,靠的都是珍贵的竹简帛书,又或口口相传,比起上来,项少龙这在二十一世纪识见普通的人,便成了那时无所不晓的能士了。
田单拍案叫绝道:“来!让我们为董兄由经验领悟回来的真知卓见喝一杯!”齐雨也叹道:“现在在下始知先生为何会被冠以马痴之名了。”
众人举杯尽欢。
李园屡次碰壁,收敛起来,再不敢小觑对手了,心中转着另外的坏念头。
田贞田凤又再次过来添酒。
待她们退开后,赵穆先向项少龙打个眼色,才笑着对田单道:“田相和董先生不但意气相投,连爱好都没有分别,同为这对越女动心,而董先生得知她们已荣归田相……”
项少龙哈哈一笑,打断他道:“美人归贤主,董某只有恭贺之情,绝无半分□忌之意。”
赵穆心中叫绝,暗赞他配对得宜,现在就要看田单是否舍得这对姊妹花了。
田单果是非凡人物,大方地微笑道:u董兄既有此情,我就把她们双双转赠,让董先生在马儿之外,还另有同眠的伴侣。”
这种互赠姬妾的事,在当时的权贵间是司空惯见,没有人觉得有何希奇。
项少龙诈作推辞,田单自是不许,于是他浑体轻松的拜谢了。
赵穆故意向项少龙示好,把两女召了过来,下令道:“由这刻开始,你们两人就由田相改赠董爷,务要悉心侍奉,不准有丝毫抗命。”
两女均呆了一呆。
田贞也算精灵,垂下头去,免得给人看出内心的狂喜和激动,下跪谢恩。
田凤亦表现得恰如其分,俏脸微红,含羞瞟了新主人一眼,才跪了下去。
赵穆索性道:“你们立即回去收拾衣物,等待董爷领你们回府吧。”
晶王后笑道:“有了这对如花似玉的人儿,董先生莫要忘了再和马儿睡觉啊!”
项少龙想起曾抱过她,见她说时眉目含情,不由心中一荡。
一直没有说话的郭秀儿,瞪着美目好奇地问项少龙道:“董先生真的和马儿睡过觉吗?”
项少龙听她语气天真,温柔地答道:u当然,鄙人七岁便开始和马儿睡觉,但却非在马廊里,而是在寝室内。”
众人听他说得有趣,都笑了起来。
李园忽地向龙阳君笑道:“我也要为君上向董兄说上句公道话,那天教场试剑后,纪才女勾勾指头,董兄便立即跟了去为她诊马。为何竟对君上却又薄此厚比?”
田单显然不知此事,露出注意的神色。
龙阳君则“幽怨”地瞅了项少龙一眼,害得他的毛管无不根根倒竖。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道:“国舅爷说得对,那天鄙人实不该去的,因纪才女竟和我讨论起礼乐诗文,结果自是教她大为失望,董某亦无颜以对。”
众人都知纪嫣然情性。不免有人要代他难过,当然大部份人都放松了妒忌心意。
这董马痴魅力惊人,无论身在何种场合,总能成为众人的核心,幸好他终是老粗一名,否则说不定纪嫣然会被他征服呢。
李园见他自动打响退堂鼓,敌意大减,首次主动举杯和他对饮。
气氛融洽起来。
众人中只有赵雅隐隐感到他和纪嫣然间的事不会是如此简单。
与会者可说代表了齐、楚、韩、赵、魏和东周的当权人物,话题很自然又回到秦国这共同大敌来。
姬重分析秦人的形势道:“我们数次合从,均攻秦人不下,最主要是因秦人借地势建立了险要的关塞。他们东有函谷关、虎牢关、肴塞,东南则有武关、但只要攻下其中一关,我们便能长驱直进,那时看秦人还有何凭恃?”
春秋时代,车战都是在平原进行,但自步骑战变作主流后,关塞的重要性便大增,对秦人更是兴亡的关键。
姬重似是为秦人吹嘘,骨子里却点出秦人的最强处,也可以成为致命的弱点。
他这样说,自然是趁机游说各人同心协力,联合起来破灭秦国。
田单微笑道:“国家的强大,君权、经济和军力是绝对分不开来的,不过依我看秦国现在是似强实弱,白起死后,秦国军方无人能继,现在庄里王由吕不韦把持朝政,与军方绝不投合,田某敢担保只要这人一日当权,秦人也难以合力齐心,但假若我们现在大举攻秦,则外侮当前,反会迫得秦人合力抵抗,弄巧成拙,各位同意我的看法吗?”
姬重为之哑口无言,脸色却是难看之极。
郭纵道:“然则田相是否不同意这次合从之议呢?”
今次合从,可说是他对赵国的最后希望,若此议不成,只好另找地方躲避了。
项少龙虽是佩服他的眼光,却也暗叹无论一个人具有多么大的智慧,都不能透视将来的发展,想不到庄里王只有三年的寿命,到小盘这秦始皇一出,天下再无可与撷抗之辈。
田单柔声道:“当然不是这样,合从乃势在必行,但手段策略却须仔细商榷,否则本人就不须远道来此了。”
这人说话时自有一种迫人气势,教人不敢出言反驳。同时亦怕说了出来后,会给他比了下去。
龙阳君尖声细气道:“田相对秦人的动静似是知之甚详,可否告知我们项少龙近况如何,在座很多人都希望听到他惨遭不幸的消息呢!”
项少龙心中懔然,回赵以来,虽间中有人提起他的名字,都是点到即止,从没有人正式把他拿出来当作一个讨论的话题。
赵穆一听下立时双目凶光闪露。
赵雅虽是神色一黯,但却现出渴想知道的神色。
晶王后则双目闪亮,露出留心的表情。
齐雨更冷哼一声,一副恨不得食其肉枕皮之状。
反是田单不□半点内心想法,微微一笑道:“项少龙真不简单,每能以寡胜众,连我的老朋友无忌兄都要阴沟里翻船,给他漂漂亮亮玩了一手,其他的不用我说出来,各位都非常清楚了。”
无忌就是信陵君的名字。
韩闯看了身旁目透茫然之色的赵雅一眼,呷起干醋来,不满道:“田相是否有点长他人志气呢?我看这小贼怕是有点运道吧了!”
田单正容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本人虽恨不得把他碎□万段,却绝不敢小觑他。项少龙甫到秦境,便大展神威,在秦王和文武大臣前力挫秦国第一悍将王翦,以宝刃连挡他铁弓射出来能贯墙穿盾的劲箭。依我看他还是手下留情,不想秦国军方下不了台。秦王当场赐他太傅之职,吕不韦亦因他声威大振,此子不除,吕不韦就若如虎添翼,终有一日能把持秦政。”
姬重冷笑道:“如此听来,秦人应不会缺乏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了。”
田单冷笑道:“项少龙若是如此容易被杀死,他早死过无数次了,秦人亦曾对他发动暗袭,却只闹个灰头土脸,还死了几个人。现在乌家在秦声势日盛,就是拜项少龙所赐,连秦国军方里敌视吕不韦的人,亦对此子另眼相看,希望能把他争取过去。”
郭纵露出艳羡懊恼的神色,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项少龙则听得遍体生寒,田单当然不会蠢得把秦国的情报全盘托出,但只是说出来的部分,已极为准确,有如目睹,只此便可知这人多么厉害。正如他所说的,知彼知己,绝不轻视敌人,才是致胜之道。
说不定赵穆有关他来邯郸的消息,亦是由他处得来。晶王后娇笑道:“我才不信没有人对付得了他,他又不是三头六臂。”语毕故意瞧了赵雅一眼。
赵雅美目闪过怒色。
只这两个表情,项少龙便知两女是在勾心斗角。
齐雨道:“当然有对付他的方法,田相……”
田单不悦地冷哼一声,吓得齐雨立即噤口不言。
众人无不盯着田单,知他早有了对付项少龙的计划。
田单微笑道:“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项少龙的弱点就是过份看重情义,心肠太软,这将会成为他的致命伤。”
郭秀儿俏目一片茫然,暗忖这应是优点才对,为何会变成了弱点呢?
赵雅想起了项少龙即将前来邯郸,禁不住又心焦如焚,求助似的瞅了那董马痴一眼。
项少龙则是既心惊又好笑,听着诸人咬牙切齿的谈着如何对付自己,真不是滋味,自己的神情必然相当古怪,幸好没人注意。
宴会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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