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的，是精神和心态上的一种蜕变，最起码，见识过无数生死后，他们对于死亡不会在惧怕，在退缩，也许会麻木，丧失掉一些原本普通人应该有的感情，但是他们是精锐
虎豹骑的挑选第一条件就是伍长，但事实上，通过考核，能够留下来的基本都是伯长和什长，甚至在加入虎豹骑担任副手或偏将的军官也不在少数，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全部都是经历大小战役，算是从修罗场的尸堆里爬出来的士兵
这样的士兵当然是精锐中的精锐，同时，好钢当然要用在刀刃上，在从诸葛亮和高讼嘴里得知阵门的重要性和关键性后，尽管知道这么做的话，那花费了数年才组建起两千人的虎豹骑可能会损失惨重，但曹芷菁依旧点同意
曹仪因为跟周童比较熟的关系，自然而然的就被分到了周童这一边，随行而来的还有三百虎豹骑，当时辗转汉川存活下来的十几人也都在其中，他们对周童都还算客气，因为这就是虎豹骑的规矩，谁拳头大就有说话的资格，显然周童还没有当老大的资格，但算是已经被他们认可了
“解决他自然不是问题”周童拿短枪敲着船面道：“但是他挂了，怎么吸引江东军进来救援？到时候功劳岂不是大？看来挺久没见，你的脑袋还是跟你的锤子一样是实心的”
“哼”
曹仪捧着他那对大锤撇了撇嘴，也不再说话
周瑜手扶着栏杆一言不发
韩当和程普早已经把船队推了上去，只要他喊一声，这场战役就会真正的打响，是的，真正的打响，眼下这种僵持自然不能算是大战，只有当前军彻底的推入才能算是大战的开始，可是，太史慈的一个小失误却已经把自己深陷其中了
救，自然是要救的，太史慈是东吴倚重的大将，可问题是怎么救
“大都督”副官踏上船头，有些犹豫的尴尬道：“主公又命人催了，说，说再不上的话，他就自己上了”
“哎”良久，周瑜才叹了口气道：“罢了，担心也无用，命程老将军和韩老将军从两侧突入，向中间靠拢，冲开曹军大阵，再告诉前军，不准轻易出动，特别是伯符，明白了么？”
“明，明白了……”
那副官无奈的应了一声，要传这种话，还真得有点勇气
“呜……呜……”
东吴的战斗号角再度吹响，程普和韩当都是松了口气，随即立刻下令从两翼突破，向着中路推进
另一头，太史慈听着号角，也是略微的松了口气
此刻，他已经站在了曹军的大船上，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是先锋，所以太史慈的部队没有楼船，本该由他荡平曹军船阵的锋线，然后由左右两翼掩护着，让前军和中军杀入的，先锋的作用并非是接弦战，但太史慈不得不那么做，面对四周射下来的箭支，不接弦就会变成活靶子，而凭借着一些小型船要进行接弦又异常的困难，为此，太史慈付出了惨烈的代价，这才勉强换来了一些残喘的机会
“呔”
手中的双戟舞动，太史慈劈掉两名偷偷靠近他的曹兵，脚尖一挑，勾起地上的一柄长枪，然后用力的投掷出去，立刻将一名士兵扎的透心凉
“兄弟们，不要弱了江东军的名头，主公就在我们的身后，杀出江东军的威风”
太史慈已经不再高喊着冲锋了，谁都知道这不可能，但是，有援军的话，依旧能勾起士，何况，在喊杀的同时，太史慈突然张弓搭箭，硬是又射杀掉两名曹兵
四周顿时响起枕奋人心的呼喊声
“我去干掉他”曹仪举着大锤，显然对太史慈任意屠戮很不满意，倒在他手里的士兵至少已经有二三十人了
“别冲动，我们有我们的任务”周童了一把曹仪道：“回我们自己的船去，江东军要攻击了，阵法如果被破，我们就很难打了，不如我们祈祷一下，谁会闯进我们镇守的那一门？太史慈是没戏了，吕蒙倒不错，嗯，甘宁也很值得交手……”
“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曹兵？”
韩当率军杀入阵中，立刻浮现出跟太史慈相同的表情，被四周密密麻麻的曹军船只所震慑，但是韩当毕竟比太史慈经验老道，立刻就镇定下来了，曹军绝对不会有那么多人，但并不代表没有那么多船，曹芷菁的财大气粗也是有公论的，毕竟坐拥八州，有大量资源可挥霍，所以韩当立刻想到的是虽然有那么多船，但船上却并没有满载
按说没有满载的船只也不是没有一点优势，数量多了，覆盖的面积大了，即便分薄了箭支，但打击范围会大，但是，这些只是小花招，占些小便宜而已，其中的优势跟消耗的船只比起来完全不对等，所以没人傻到这么做，如果说真要有点实在的作用，那就是动摇军心，面对数量如此众多的船只，士兵们不会立刻就联想到人数，他们只会以为那些船上都是满载的，多少让士气产生一些波动
但是，说到底还是虚张声势而已
韩当如此的想着，立刻就把命令颁布下去，虽然跟事实有着很大的偏差，但不得不说韩当有些误打误撞，至少挽救了一下士气，同时也领悟到了阵法的关键所在
“下令前方走舸，锥字型船阵凿穿，两侧艨艟迂回包抄，大船接弦，必须在一柱香的时间内搞定，谁若是出了岔子，提头来见”
韩当意气风发的指挥着，随即长枪一指，自己所在的大船也是朝着曹军的连环船撞去，士兵们准备好登船的绳索和铁钩，随时准备好接弦战斗
也就在这一瞬间，真正的赤壁大战打响了
“咦，哪来这么多的曹军”
程普杀入连环船的缝隙间时，也是立刻露出了骇然的表情，想不通怎么会突然多出如此多的船只，但是，程普跟韩当却又是另一个类型，程普骨子里比韩当勇悍，即便曹军真的人多又如何？那也只是寄存在敌军脑袋上的战功而已
“儿郎们，不要弱了东吴威名，在你们的身后，江东父老都看着，让他们好好瞧瞧，你们是如何杀敌的”
相较于韩当的稳重，程普显的加直接，直接楼船开路，朝着阵中冲锋，把四周曹军的走舸和艨艟都撞的七零八落
两侧的船沿上，不断的放箭压制，同时程普经验老道命人掌舵时故意的摇晃着，利用船侧加固的铁板撞击着两边的曹军楼船，而这样的摇晃对于江东军来说自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对于曹军来说就变的相当糟糕，即便因为连环船的关系，让他们还不至于东倒西歪，可是射出的箭支顿时都没了准头，甚至大半都直接落进水中
“哈哈，哈哈，曹军勇猛？我看也不过如此，哪比的上我们江东士卒，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程普的话立刻得到了身边亲卫的回应，紧接着，一传十，十传百，迅的被传达下去，整船的士兵就显的士气高昂
程普对此自然无比满意，但并没有被一时得失冲昏头脑，因为两翼的冲击还仅仅只是开始，虽然眼下看起来曹军的船只密密麻麻的，但实际上，在兵力上占优势的明明应该是东吴才对，江东举国之力挥兵三十万，其中有二十万以上都是水军，而曹军只有十万而已，扣去先前的消耗，还不足这数，但是算上刘大耳朵的荆州水军，也差不多就十万之数
江东水军是其整整的一倍，而且江东素来以水军闻名，程普完全想不出此战会输的理由，但是，那并不是现在，主要的兵力还是集接在前军和中军，两翼唯一要做的事情是凿穿，无情的凿穿，彻底的打乱曹军的阵形，让江东大军可以催拉枯朽的一次就拿下胜利
所以，程普虽然不断的向着两边施压，却很理智的内突破，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割裂一切阻挡在眼前的障碍
很快的，程普发现了一艘孤单的连环船
其实说孤单也不甚正确，那依旧是四艘用锁链联起来的联欢船，但是跟其他连环船彻底的环环相扣不同，这四艘连环船用锁链拉开了不短的距离，漂浮在正中央的位置
程普顿时眼睛一亮，因为位于中央，所以这四艘连环船的四个方向都是连接着其他船队的，简而言之，这是连环船诸多轴心点的一个，只要切断了轴心点四个方向的锁链，连环船的船阵就会立刻出现一个小缺口
“全军听令，冲锋，接弦”
程普这样的老油条，自然不可能放过到手的功劳，立刻命人朝前冲锋，迅的向那曹军楼船靠拢，进行接弦战役
但是在登船的瞬间，程普突然的感觉到了一丝森然
周围的士兵很少，只有数百，但是却都在狞笑着
这群家伙跟先前碰到的士兵不同
程普顿时紧紧的握住兵器，那些士兵身上有浓厚的血腥味，不是一般的士兵可以比拟，精锐，对，这些应该都是曹军的精锐，只有手染无数性命的精锐才能够让人感觉到那总摸不到，看不见，却始终环绕在身边的血腥味
“终于来了一个”
在那群看起来如狼似虎的士兵身后，淡然的声音响起，铁靴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黑色的长发顺风而扬，手中的青龙雕纹大刀在阳光的印照下，浮现出一个一个整齐的光晕
“关某，在此久侯多时了”
494 赤壁烽烟起【三】
“原来如此”
当周瑜从大船上转移到走舸上，加来到阵前的时候，顿时有些恍然
虽然看上去曹军的连环船是以四船一组作为基础的连接，但实际上，每四船连接后，同样以四船作为一个单位向外延伸，然后再组成一个四船单位的大型四阵，但如果以为这样的延伸到最后会变成一个大型的四方型就错了，根据锁链连接的位置和船的角度，最后的轮廓并非是四方型，而是一个巨大的八角型
“八卦图么？有点意思”
周瑜笑着在纸上画出一个轮廓，严格来说，从船阵的角度来看，八角形的阵形实在是糟糕透了，因为会大幅度减慢度，会遭受水流的堵截，但是看起来曹军已经很好的克服了这一点，他们的选择就是不出击，让江东军出击，也就基本杜绝了移动的弱点，当然，也把这场战役推向了不死不休，因为他们没有机会逃跑，那么曹军必然有胜利的信心，如果无所倚仗，这样的行为无疑是找死，那么倚仗的是什么呢？
“根据左右两翼传回来的报告，曹军船阵内有许多船？韩老将军觉得对方的船都没有满载，故意在虚张声势？”周瑜突然抬头冲着身边的副官问着
“是的”副官点头道：“据说比看上去的要多好多，可能都隐藏在楼船后面了，也有可能就是跟韩老将军猜测的一样”
周瑜摸了摸下巴，增船减员之策？这倒是跟增兵减灶和增灶减兵的计策异曲同口，根本目的就是让敌人参生错觉来达到目的，比如眼下就有可能动摇军心，削减士气，但是，这一切可能么？
跟韩当不同，周瑜觉得完全不可能，韩当是老将，经验老道，精通战阵，这一点周瑜也很佩服，但是韩当的眼光太狭隘了，周瑜很清楚，不是曹军没有能力这么做，而是他们没有时间那么做，他们根本没有时间造那么多的船，哪怕是从几年前，曹魏就有了远征江东之心，也造不出那么多船，何况曹军大多数的船还是在征讨荆州之时起意，也就是这一年内赶制的，哪怕再算上荆州水军的战船，也达不到如此庞大的数量，所以，韩当的想法完全错误的
“还是因为那阵法么？幻阵？或者只是障眼法，利用角度和排列让船只的数量看起来多很多？”周瑜喃喃自语，随即又笑道：“不管是与不是都无所谓，八卦阵么，破掉就是了”
周瑜如是的想着，随即便笑着迅画出一个八卦图，古往今来，八卦图是最常见，却又是衍伸阵法最多的阵图，比如八门阵图，二十四星宿大阵，四神方阵，太乙和太一阵，虽然都有很大的不同，但基础上多有八卦的影子，所以，这些阵图万变不离其中的有一个缺陷就是八卦的八个阵位
只要毁了八卦阵位，阵图不破也够戗
“照这个画出来，分发下去”周瑜把手图递给那副官道：“让前军上前，中军也往前推进，但预留一部分，同时进入阵中的船队，立刻分流而袭，以两百人船队为准进行穿插，再通知各将领，按图上所指寻找八卦图的八个阵位，发现后立刻集兵破之”
“好”副官一点头，接过手图就要离开，却又有些犹豫道：“大都督，分兵真的好么？曹军有很多兵”
周瑜笑着点点头，却不多做解释，因为解释也没用，没有证据的事情，自己说那些船只都是假的，手下的士兵也不会信，现在只是减少些士气而已，如果自己说了，那么那些士兵说不准还会变的疑神疑鬼，只有等他们自己去冲锋，去战斗，然后发现那些都是假的，都是纸老虎的时候，一切就回恢复，士气会重提升，当然，这样依旧治标不治本，混乱战场也不是每一名士兵都能够发现的，即便发现了也不一定能传达给别人，所以，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破掉曹军的阵法
“去，就按照我说的做”周瑜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道：“让伯符去中军，率人守在阵外，待命而攻，嗯，若是他不乐意，你就告诉他，为帅者以大局为重，望他心念江东百姓，误义气用事，且记”
那副官应了一声，迅离开船头
太史慈傲然的立在船头，让身边的亲兵帮他包扎肩膀
虽然受了些小伤，但他终于挺过来了，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道一双短戟彻底的被血色染红，箭囊里也早已空空如也，自己的肩膀被砍了一刀，后腰也被来了一下狠的，火辣辣的疼，但他始终是挺过来了
有些累，但至少还活着，而且凭借着他的勇力，硬是干掉一艘楼船的曹军，把船给抢了过来，他可以借此来集结四周被冲散的士兵，然后重整旗鼓，继续杀敌
但是，在此之前，太史慈也需要喘口气，而那些太史慈的亲卫，则是在楼船的两侧，不断的把冲散的士兵给召集过来
“报，前方有敌船接近”
“哦？”太史慈起身道：“四周的弟兄收拢的如何了？”
“左右两翼已经插入曹军腹地，正在向前挺进，那些被冲散的弟兄本来是要在阵外重集合汇聚前军的，不过能拦的都被我们拦了下来，大约有四，五百人”
“嗯，足够了，下令，全军戒备，准备迎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