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的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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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的民国-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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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军装威严坐的笔挺的良子,王大叔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手更不知放在哪里才好,数ri之隔,小伙夫还是那个小伙夫,只多了身军装,老人便已不敢似先前一般随意待他。
    方兴气喘嘘嘘的跑来,“维中,有你的电报,杂役送来你没在,我便收了,快看看有甚么急事。”
    吴孝良接过装电报的信封,抽出里面信纸,是封长电报,亦或是一封长信,拍电报的人可说是不惜重金。
    电报是孙家钰所拍,他详细介绍了自吴孝良走后,奉天形势以及药厂与蔡蒋二人的诸多情况。刺杀案由于抓不到凶手不了了之;杨宇霆出手干预了ri本人觊觎药厂的计划,使之夭折;蒋蔡二人在吴孝良失踪后已经断定他会去保定,只是不知为何突然间不辞而别,小东子与狼二甚至认为他已经遭了不测;蔡锷经过月余治疗身体已逐渐好转,蒋方震便与其告辞回了四川。几天前蒋方震拍电报告知孙家钰其下落;另汇大洋一千元,交通银行可取。
    杨宇霆能出面保全良大药厂,吴孝良百思不得其解,杨是要抓他交给ri本人的,怎么在他逃走后又出手相助呢?
    吴孝良辞别王大叔,回到宿舍,给孙家钰写了封长信,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他认为药厂在奉天的发展已经受到了各种因素的限制,而良大想有更好的发展必须寻找一个更为宽松发达的城市,他列举了天津和上海作为备选城市,希望尽快建立新厂。另外,他知道现今的国人对ri本人并无多大恶感,在他们抛出的高诱惑条件面前很难拒绝,但上了贼船就等于自寻死路,所以他格外提醒孙家钰对于ri本人的所有举动必须严加防范,不能有丝毫懈怠,ri本人亡我中华之心已露端倪,与之保持距离敬而远之,切不可合作。
    近几ri,方兴行事起来总神神秘秘,晚间下了cao就急急出去,又总是在临熄灯前匆匆赶回。吴孝良问过几句,晚上出去何事,方兴又支支吾吾,只说与老乡联络,吴孝良便没多想。一ri晚间,方兴回来兴奋的对吴孝良说:
    “维中,我改名了,自今ri起改名其道,方其道。”
    “哦?改名了?”吴孝良大感奇怪,这两个字的出处他是知道的,“红ri初升,其道大光。好名字!”出自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
    方其道仍旧很兴奋,他躺在铺上从褥子下抽出昨天买的《顺天时报》津津有味的读起来。傅作义凑上前,看着方其道对吴孝良说:“维中,这家伙魔怔了,最近学校风声不对,有人私下里串联,准备抗议校长禁报。”
    吴孝良不无忧虑的点点头;他向来不赞成以这种幼稚手段去申诉主张,当局不会因为你的抗议而改变既定政策。
    “山雨yu来风满楼,当局肯定会严厉镇压的,希望致之老弟别被卷进去。”
    第二天一早,所有军校生起床后都吃惊的发现,校舍院门、教室大门、食堂大门、包括厕所大门都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整个保定军校一片肃杀之气,有胆小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很多人敢怒不敢言,愤怒在压抑中膨胀发酵着。
    教务处随即发出通知:从今天开始,学校无限期停课整顿。学生们被关在宿舍中不得随意走动,甚至连上厕所都要报告,经过允许后才可在士兵的监视下方便。
    七连宿舍内一片压抑,“‘王大粗’以为靠高压就能让我们屈服吗?”一个平ri里并不高调的军校生压着声音低吼,书卷气实足的脸因为激动变的通红。王大粗是学生们给王汝贤起的外号,因为其袁世凯马弁出身,对学生们又十分粗暴,所以大家给他起了这样一个名号。方其道也赞同道:“有压迫就有反抗,别人不敢,我辈为之。”人群一阵嗡嗡之声,有人赞同,有人不以为然。
    吴孝良身为排长当有整顿本排秩序的义务,但学校手段如此高压,他不会为虎作伥。
    “嘘——,臼炮来了,快都坐好……”一个在门边把风的学生低声催促道。

第三十六章 乱起军校
    第三十六章乱起军校
    刘凤池晃着五短身材踹门进来,两个宪兵跟在身后,直奔方其道床铺,他掀了床铺被褥,几份《顺天时报》被搜了出来。吴孝良曾劝方其道看完就扔掉,他不舍扔掉偷偷藏起来,到底还是惹来了麻烦。
    “你……你们,干什么?你们有什么权力翻我的东西?”方其道很愤怒,气的身子发抖。
    刘凤池一脚将方其道踹倒,宪兵上前将他双手反剪,手铐咔嚓扣上。
    “方兴屡次违背禁令,图谋对长官不轨,已经被逮捕,都老实点,不然他就是们的榜样。”刘凤池又一脸玩味的看着方其道,“整天嚷嚷革命,你革谁的命?想做乱党吗?”
    方其道挣扎着,“你们无权抓我……呜……”宪兵一枪托砸在他脑袋上,瞬间没了声息。
    吴孝良怒喝道:“住手!”他上前去扶起方其道,“致之,致之醒醒。”
    方其道悠悠醒转,破口大骂:“刘臼炮,你这王大粗的走狗。你们能禁止我看报纸,但你们禁锢不了我的思想……”
    刘凤池听他叫自己外号勃然大怒,伸手拔枪,吴孝良眼快,将其扑倒,傅作义大喊一声:“都别楞着了,帮忙!”大伙准备动手,门外士兵听到动静不对,闯了进来,枪栓哗啦直响,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众人。
    宪兵拉开吴孝良,将方其道提起。刘凤池,命令他们将之押走,然后狠狠的瞪了吴孝良一眼,拂袖而去。枪口环伺,吴孝良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看宪兵提走了人。
    步兵科七连有学生因看报纸被逮捕,消息很快突破封锁传遍军校,其中四期学生与校长王汝贤积怨甚深,已经开始蠢蠢yu动。但王汝贤的动作更快,下午,各兵科科长发布通知,所有学生去大cao场集合,不得延误。
    大cao场点将台前护兵马弁分列两排,刺刀出鞘,军校生们在cao场中间,以期为阵,按兵科分列。王汝贤一身中将常服站在台上,面沉似水。宪兵将方其道拖至台前,年轻的军校生脸上淤青,军服破烂,昂首立于王汝贤面前。
    “台下之人为何不跪?”王汝贤出身旧军官,对于犯错士兵罚跪罚棍司空见惯,见此人有错在先竟然不跪,大为光火。
    方其道昂首道:“minzhu国家学生无下跪之道理!”
    宪兵见状将方其道按倒,以头拄地,待松开他竟又重新站起,大声质问:
    “校长违法,我有何罪?”
    宪兵生气了,心道:这头倔驴不老实跪着,找打。一脚踹在他后膝弯处,方其道站立不稳跪倒在地,想挣扎起来,又一把将他按住。
    王汝贤气极;“学校禁止看报,你不顾禁令jing告偏偏看报,是不是违法?”
    方其道哈哈大笑:“纵观世界,有哪个国家禁止学生看报?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王汝贤不再与其辩论,命令宪兵:“违反军法者,打四十军棍,给我打。”
    军棍上下翻飞,将方其道打的哀嚎连连,学生们看的更是双目通红,拳头紧握指甲嵌入肉中尚不自知。执行完军法,宪兵将遍体鳞伤的方其道拖走,王汝贤也在护兵马弁的护卫下离开cao场,军校生们以连为单位返回宿舍。
    事情本该结束,乱子却在此时大了起来,第四期步兵科的军校生首先与监视的士兵起了冲突,他们将砌阶的砖翻出来做武器,砸翻士兵抢了枪支,冲出院子。狂乱的情绪很快传染到其他兵科乃至全校,持枪的士兵很快被愤怒的军校生所淹没,他们一路狂奔一路狂砸,有激烈者放火点着了校长室,王汝贤猝不及防被护兵护着狼狈不堪的逃出军校。
    四期步兵科排长将王汝贤的照片自墙上拆下,扔在地上,大伙尽情的踩踏,尹呈辅排开众人捡起照片,“把王大粗扔厕所里去。”大家轰然同意,拥着他往厕所而去。
    吴孝良挤出混乱的人群;来到禁闭室,看守早就逃跑,他砸开门锁背起昏迷不醒的方其道就跑。回到宿舍,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发现傅作义端坐在铺上,笑道:“宜生兄,快我一步啊。”身后有人急道:
    “快进屋躲躲,马上砸到咱们院了。”那人推着吴孝良进了宿舍,尴尬的一笑,自我介绍道:“炮兵科二连吴克仁。”
    傅作义奇道:“对门的吴静山?你的大名兄弟可是如雷贯耳”见吴孝良奇怪他解释道:“臼炮一名便是出自这位仁兄之口。”
    吴孝良将方其道小心放到床上,傅作义拿来浸湿的毛巾小心将他脸擦干净,“方致之够硬气,是我辈楷模。”
    话音未落,窗上玻璃尽数破碎,窗子木框飞的满地,叫嚣声阵阵传来,又渐渐远去。
    看着满地狼藉吴孝良叹口气,“致之兄,被他们害了,此乱一出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留在军校了。”
    吴克仁失声道:“难不成还要送他上军事法庭?”
    “还不至于,免不了要开除出校。”傅作义接道。
    外面炮声骤响,震得三人俱是一惊,接着枪声密集的竟似雨点,响了一阵后叫嚣声渐渐弱下来。
    吴孝良忧虑的说道:“不知外面是否有同学受伤”
    他们三个人不知道,保定军校已经被北洋军团团包围。王汝贤逃出学校后,直奔其弟王汝勤驻保定第八师驻地求援,王师长当即率部随其兄赶赴保定军校。校门被军校生堵住,王师长命令开炮将院墙轰开一个大口子,然后架起机枪一阵扫she,步兵再蜂拥而入,没几个回合军校生们便被身经百战的第八师制服。
    第八师的士兵将军校生从各个角落揪了出来,吴孝良包括身受重伤的方其道都被从宿舍驱赶到大cao场。大cao场上人心惶惶,积蓄已久的怨气发泄后,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恐惧,惩罚随时可能落在头顶。各兵科科长命令本科所有军校生,以连为单位顺序返回宿舍,没有命令不许踏出半步。
    陆军部很快得知军校生驱逐校长事件,段祺瑞打算低调处理,但王汝贤将此事报告给袁世凯,大总统震怒命令段祺瑞彻查此事,对于带头闹事者必须严惩,严办。
    教育长杨祖德则希望对学生不要过于严酷,亲自去走了段祺瑞的门路。

第三十七章 峰回路转
    段祺瑞身为陆军总长视保定军校为根基,学生们闹情绪惹怒王汝贤,即便杨祖德不来求情,他也想暗中插手此事,不过这也给了他一个堂堂正正的借口。杨祖德带来的师生联名信是一招杀手锏,其中历数校长王汝贤举措失当之行为,学生情绪愤懑行为过激亦情有可原。
    beijing城zhongnanhai大总统私人府邸,袁世凯一身半旧短装制服,面无表情,腰板挺直的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着手中联名信,久久不发一言。段祺瑞恭立一侧揣摩着老长官的心思,他偷眼细看去,大总统行坐虽雷厉之风不改,但已难掩老态,面庞浮肿,眉宇间隐着深深的病气。
    “芝泉,少甫前ri见我时已述详情,学生受罚便心怀怨恨向师长动手,此风不可长啊。”段祺瑞视军校为根基,袁世凯又何尝不是?部下愈来愈阳奉yin违,他大感无力,顿了顿又接着说:“北洋如今危机重重,我老了jing力不济事,ri后全靠你等支撑,要jing诚团结,这件事就按之前定下的处理吧”
    段祺瑞忙一躬身;“谨遵大总统钧令。”袁世凯此番话和以往强硬的风格相比已近似哀求,他事先准备好的一番说辞无法说出口,只好领命。
    ……
    保定军校,方其道又被重新关进禁闭室,人们的关注点已经从他身上转移。这几ri,陆军部以及总统府的要员们进进出出,看的学生们惶惶不安,都担心着自己的前程,有人已经开始后悔当ri行为莽撞。但也有人例外,吴孝良就是其中之一。
    校长室内,临时搬来的家具东拼西凑及不搭调,王汝贤坐在宽大的桌子后,几ri前的乱事还深有余悸,配枪装弹上膛,护兵加了一倍,眼前这个年轻人据说没有参与暴。乱,这点他很满意。
    “吴维中,你要见我有什么事?”
    吴孝良敬礼立正,“回校长话,学生是来为同窗求情。”他也不拐弯,直接说明来意,他要为方其道争取一下,这样一个热血青年就此被开除让人扼腕痛惜。
    王汝贤冷笑道:“以你区区学兵身份,凭什么替一个罪囚求情。大总统已经下令严办此事,无需多言。”以校长之尊本无需和一个学兵多费唇舌,但他对这个年轻人感官甚好,积极上进,审时度势,更难为可贵的是,顾念同窗之谊不惜开罪上官,如今这样的学生不多见了。
    “方兴辱骂上官,屡违禁令,煽动闹事,开革出校是在所难免的。”这等于是给了吴孝良一个承诺,他最多只会将方其道开除,而不会送他上军事法庭。
    这也正是吴孝良所希望得到的答案,方其道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想平安无事那可真是异想天开。他立正敬了个军礼,“多谢校长手下留情。”
    王汝贤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这些老北洋们思想保守,但观念却极为正统,即便老粗如他,在对待政见不同的人事上也不会无所不用其极,既然吴孝良来求情,他便适当的网开一面。
    就在大家已经接受了方其道即将被开除的事实后,又出现惊天的逆转。大总统袁世凯突然病逝,黎元洪继任大总统。消息传来军校空气为之一新,军校生们又活跃起来,监视的士兵陆续撤离,大家已经在事实上恢复ziyou,执行监视任务的宪兵成了门岗。
    王汝贤不再担任保定军校校长一职,由教育长杨祖德接任。交接仪式完成后,王汝贤黯然离校,杨祖德礼貌的将其送出大门,除此之外送行者再无一人,他回头看一眼军校校门,抬腿准备上车,忽听身后有人喊道:
    “校长慢走,学生吴孝良来送您一程。”
    吴孝良气喘嘘嘘的跑来,校长交接仪式只在教官中小范围举行,他得知消息便匆匆赶来,已是晚了,还好赶上这最后一步。不论王汝贤此人如何**粗暴,自己入校之初便受其关照,所以无论如何也要送上一程。
    王汝贤看着气喘嘘嘘站定的吴孝良,老眼竟有些湿润,微微颔首。
    吴孝良摘下军帽用右臂夹住,深深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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