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大学士- 第9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头,手一抬给苟得宽装上了下巴:“走远远的。”

苟得宽终于能说话了,他怒叫一声:“你们是谁,是不是孙淡的狗腿子,你们知道我是谁,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滚开,我要去见孙淡。”

动手的那两人正是秦关和韩月,这二人平日里威风惯了,什么时候被人骂过狗腿子。听苟得宽张口乱骂,脸色顿时就变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作弄

秦关脾气不好,但韩月素来深沉,只哑然一笑:“哟,原来是遇到一个大人了,你又是哪个庙里来的?”

苟得宽哼了一声,怒道:“我是国子监典薄,科举出生,正经的朝廷六品命官,你竟敢打我,就不怕我报官吗?”

“啊,还真是一个大人物啊。”韩月面上的嘲讽之气更重,故意转头对秦关道:“哥哥,糟了个糕啊,这次你我弟兄打错了人,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哥哥,你说这事该怎么弄?”

苟得宽也是没有眼力尽,丝毫听不出韩月话中的意思,不依不饶地叫道:“知道厉害了吗,你们究竟是谁,是不是孙淡叫来的。孙淡,我跟你没完。”

秦关看了韩月一眼,木讷地说:“兄弟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这种事情,可不好整。”

韩月身出手去在苟得宽连上摸了一把,装出帮他擦去脸上灰尘的模样:“对不住你呢,我们的确是孙淡孙先生叫来的,他给了我兄弟一人二两银子,让我们给你点厉害瞧瞧。既然你是朝廷命官,咱们兄弟又是街上的破落憨子,自古民不与官斗。这样吧,我兄弟就在这里给大人赔罪了,那二两银子咱们兄弟也不要了,就算赔给大人的汤药费,你看如何?”

秦关见韩月如此戏弄苟得宽,有些绷不住脸子,差点笑出声来,只不住点头:“对,就拿拿二两银做汤药费好了。”

苟得宽如何知道这两人是在调戏自己,心中得意,可一想起孙淡就怒火中烧,得理不饶人,狠狠道:“二两?你们一人赔我二两如何够?那二两银子本就是孙淡给你们的,现在又拿来给我,算怎么回事。休说那么多,若不想去见官,你们一人还得赔三两出来。”

韩月的模样看起来好象更加害怕,不住作揖:“大人,大人啊,我两兄弟都穷得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本想着舍了身上这一百来斤不要,在刀口上找口饭吃。现在你却让我们拿钱出来了结此事,按理,这事是我们弟兄理亏,也该我们出这个汤药钱。可是,我们实在拿不出来,总不可能把我们逼上绝路吧?”

他有是打拱又是作揖,看起来煞是可怜。

苟得宽更是嚣张,甚至身出手揪住韩月的领口,口中不但嚷嚷:“废话休说,咱们到顺天府见官。”

韩月个头本就不高,苟得宽站在他身边,足足高出去一个头,这一伸手,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

韩月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朝秦关递过去一个眼色:“兄弟,事情都闹成这样了,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快向苟大人赔罪,苟大人心肠软,见你态度诚恳,没准会给我兄弟一条活路。”

秦关也觉得逗逗这个苟大人是一件有趣的事儿,作势要跪,“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你放我们兄弟一马吧。”

苟得宽正想继续叫骂,秦关突然一脚飞出,右脚无声无息踢在苟得宽的小腹上。他这一脚来得突然,出招的时候上身纹丝未动,正是北派弹腿中的裙底脚。一般来说,都会直奔敌人脐下三寸要害,若被踢中任你是健壮如牛的汉子,也要被一脚夺去性命。

秦关虽然骄横,可当街杀一个朝廷命官的事情他还是做不出来。因此,这一脚在出招的时候稍微抬了抬,使的力气也不大。

可苟得宽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抗打击能力比普通人还弱上三分,被这一腿踢中,只感觉一种锥心般的疼痛袭来,刚张嘴要惨叫,旁边的韩月手快,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

苟得宽腰杆躬得像一个虾米,腹中一阵翻腾,一口酸水涌上来,吐了韩月一手。

“真他妈的。”韩月苦笑一声,伸出一只脚将他勾翻在地,将手他苟得宽身上擦了查。并一脸杀气,居高临下地盯着苟得宽。

秦关:“兄弟,走吧!”

韩月摇头,甩了甩手,只觉得恶心得受不了:“真他妈想做了这个鸟人,走吧,回去向孙先生复命。”

秦关脚翻了翻苟得宽的身体:“大人,你还问我弟兄要银子不,老实回家呆着,想惹孙先生,只怕你命还不够硬。”

苟得宽在地上疼得直打颤,半天才恢复过来,见秦关和韩月二人朝嘴长安酒楼上走去,心中大恨。

他这次也是倒霉,被人拉到小巷中来一顿暴打。若换成其他人,也只有灰溜溜回家养伤。

可苟得宽这人性格偏执,却不肯就此罢手。他一咬牙:孙淡,我苟得宽今天跟你铆上了,我这就上楼去找你理论。你殴打上司,殴打朝廷命官,无论到什么地方去,说破了天,你这一顿挂落是跑不掉的。今次就算不弄死你,也得让你脱一层皮。酒楼上那么多人,你总不可能当场行凶吧?

想到这里,苟得宽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追上楼去,口中不住大喊:“杀人了,杀人了,有人要杀官造反了!”

街上本就人多,这一声喊,引得众人侧目。顿时就有不少人追了上来,想看个希奇。

见这么多人涌来,惊得酒楼的伙计连连作揖:“各位父老乡亲,可进来不得,你们这么多客人,会被你们吓住的。”

苟得宽如何肯依,依旧大声叫着:“让我上去,我是国子监的官,你这个刁民,敢拦我?”

正要闹,楼梯上楼板一响,秦关站在楼口上一招手:“伙计,放他上来。”

酒楼的伙计本是锦衣卫的线人,听他这么一喊,立即会意,就放苟得宽上了楼,将其他看热闹的人拦在外面。

原来,苟得宽在下面这一闹,立即将楼上的孙淡、毕云和朱寰给惊住了。毕云脸上变色,再顾不得矜持,埋怨道:“老朱,你们北衙就是这么做事的?”

听到这朱寰是北衙的人,旁边的孙佳吓了一跳。

朱寰也是异常恼火,哼了一声:“秦关,把那人给我放上来,然后让他闭嘴。”朱寰这回是动了真怒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就在这里坐着等

在东厂的面前把脸丢了,所有锦衣卫都觉得非常尴尬。当初,毕云说这事让东厂去处理的,可被朱寰抢了先,心中本就不爽,见锦衣卫捅了这么个漏子,毕云惊怒的同时,也是心中恼火。

孙淡忙站起来,“我去看看,真没想到这个苟得宽如此变态,竟不知道害怕。”

“孙兄弟你且坐着,这事是我锦衣卫没处理好,自然要让我们锦衣卫的人来善后。”朱寰伸出一只手按在孙淡肩膀上。

朱寰的面子孙淡不能不给,只得无奈地坐下了。他朝楼下又看了一眼,街上的人都将头转过来,看有没有热闹可瞧,看样子,这事若不处理好,惊动了对面平氏钱庄的人,只怕会有麻烦。

锦衣卫的人自大惯了,苟得全这次触了朱寰的霉头,只怕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

一想起苟得全以前的那张臭脸,孙淡心中一阵痛快。

楼板咚咚一阵响,苟得宽走得极快,转眼就奔到雅间前,一伸手粗暴地推开房门,怒吼:“孙淡,你好大胆子,竟敢打我!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孙淡还没有说话,毕云就一声冰冷的低哼:“这谁呀,好大胆子,竟然在咱家和朱指挥面前狂吠,难道这春天提前到了,又从哪里钻出一条疯狗来,真是吓煞我这个老头子了。朱指,你掌管着京城的治安,可不能放这种失心疯的人出来乱跑哟!”

这阴阳怪气的一句让苟得全几乎被气疯了,他正要发作,可一看到毕云那张白净得看不到一根胡须的,标志性的太监脸,又听到他自称咱家,心中突然一震,顿时呆住了。

朱寰转头怒视苟得全,缓缓地说:“苟得全,刚才你问我们‘知道我是谁?’,现在,我也反问你一句,知道我是谁吗?”他好歹是锦衣卫头目,手上拿过的七品以上的官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威仪。

苟得全期期艾艾地说:“你又是谁?”

朱寰不屑在同他废话,伸出手来,慢慢吞吞地解开衣襟,然后猛力一脱,露出一身大红缎绣过肩麒麟纹麒麟服,看那胸前的图案,正是正三品武官的补子。

苟得全吓得说不出话来,朱寰刚脱下外套,秦关和韩月会意,也同时脱下外套,露出里面华丽的飞鱼服。一时间,满屋都是光灿灿的锦衣。

“你们……是锦衣卫的……”苟得宽脑袋里“嗡!”一声,软软地坐到地上去:“指挥……你是什么指挥?”

韩月冷笑一声:“还有什么指挥,这位是我们的朱指挥使,张开你的狗眼看看。苟得宽,你还真是人如其名啊!”

“朱寰朱指挥使!”一刹间,那个阎王一样的名字浮上心头,苟得全如风中残烛一样浑身乱抖。他挣扎着想站起身来,要喊饶命,可张开嘴却只能发出荷荷的怪音。

朱寰低声道:“你也别闹了,就在这里坐着吧,下面什么时候没人了,你什么时候走。”然后就别过脸去,再不理睬。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孙淡、毕云等人都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只苟得宽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脸上又是灰尘又是汗水,看起来异常狼狈。

良久,只听得楼下“轰!”一声,就有人喊:“开业了,开业了!”方才还等在楼下看热闹的闲杂人等都发出一阵喧哗,齐齐地朝平氏钱庄涌去。

平秋里为打开局面在钱票上颇花了些心思,为吸引人气,准备了两万多个红包在十几家店铺发放,不管是谁,不管买不买他的钱票,只要上前喊一声“恭喜发财”就有红包可拿。

虽然红包里只放了一枚铜钱,只够买一个烧饼,可对普通市民来说,这钱可是天上掉下来的,不要白不要。

于是,就在开场炮响起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不要命地朝前挤去,几百只手如森林一样高举过头:“给我,给我!”

毕云在楼上看得真切,吃惊地说:“咳,这么平秋里还真能搞事,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

虽然对平秋里这人甚有恶感,但孙淡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家伙非常厉害。派发红包吸引人气这种商业手段在后世非常普及,常见于超市和大型百货公司。可在古代,孙淡还没见哪家商号这么弄过。

孙淡:“毕公放心,平秋里现在人气越旺,将来栽得跟头越重,我还真担心他卖不出钱票呢?”

毕云恩了一声:“孙淡你那边动手了吗?”

“应该已经动手了,这事早有安排,你们也不用担心。”

说完这话,屋中又陷入沉默,因为没有情报传回来,大家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坐在这里看热闹。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有消息传来。一个陆家钱庄的伙计飞快地摸上楼来,在雅间外喊了一声:“孙先生和孙佳掌柜在里面吗?”

孙淡:“孙佳,出去问问情况。”

“啊……好,我这就去。”孙佳本刚才所发生的一幕彻底惊呆了。她也隐约知道孙淡同锦衣卫后宫中有联系,也早有心理准备,可万万没想到孙淡旁边那个汉子就是锦衣卫指挥使朱寰,京城中最可怕的人物。而看毕云的模样,在宫中身份也是极高,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东厂的头。

惊恐之余,孙佳心中也是一阵骄傲:我家淡哥果然是人中龙凤,连这样的大人物都认识。看毕公公和朱寰的模样,对孙淡也异常尊敬。淡哥究竟是怎么认识他们的呢……

孙佳听到孙淡的声音,这才清醒过来,忙跑出雅间,问了那个伙计几句话,这才回屋对大家说:“陆家的伙计在平氏钱庄同时动手,平氏的钱票刚一发行,几乎就被我们包圆了,到现在,已经购入了大约六千两的样子。”

孙淡:“好,继续买入,尽量把平氏的钱票都收到我们手中,千万不要让它流进市场。”

“这事有些难办,我估计了一下,大概可以购入平氏钱票的五成。”

“五成……够了,等到时候,这五成钱票同时到平秋里那里兑换现银,立时就能让他们周转不灵。”

毕云好象有些明白孙淡究竟想做什么,问:“孙淡,你是不是要……”

孙淡摆摆手:“毕公、朱指挥,今日没事,我们索性在这里喝喝茶,看看风景,等到了下午,平氏钱庄上板子后,我得想个办法把小郭引出来。”

“这事需不需要我找人去办。”

“不用,我自有主张。”

又同毕、朱二人聊了一阵天,其间又接到几份从陆家钱庄那边传来的情报,眼见这就已经到了中午。酒楼早已安排好酒食,这人送了上来。

那苟得宽还坐在地上发抖,朱寰慢慢走到他身边:“苟大人,难道你还想赖在地上一辈子,起来吧!”

“是是是,下……下官这就起来。”苟得宽在地上冷得浑身发僵,如今又冷又饿,忙一咕噜爬起来,就要坐到桌子前动筷子。

“嘿,你这人在咱家面前倒不生分。”毕云讽刺了他一声。

屋中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朱寰没想到苟得宽脸皮这么厚,低声咆哮:“一边呆着吃狗屎去吧,锦衣卫指挥使和东厂毕督公面前也有你的位置?”

毕云:“咱不过是宫里木匠,平日间给张太后置办些桌椅板凳梳妆台什么的,暂时节制东厂,不是什么督公。”

朱寰:“公公客气,那位置迟早都是你的。”

苟得宽在知道毕云是东厂的大头子之后,一张脸更是没有血色,摇晃着身体,险些又软倒在地。他强挺着坐到旁边大意把椅子上,半天才恢复过来。

接下了的时间对他来说无时无刻不是一种折磨,看到孙淡等人又吃又喝,自己却饿得前心贴后背,茶一杯接一杯地喝,直喝的发白,心中也阵阵发虚。

原来这苟得宽身体不怎么好,有气虚的毛病。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低血糖。得了这种病的人饿不得,一饿就挺不住。他好几次都差点晕了过去,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迸,耳朵里全是蜂鸣。

终于,等到下午申时,喧哗了一天的平氏钱庄终于安静下来,也开始上门板了。孙淡这才站起身来,笑道:“毕公,我不是早说了,没什么可看的,这事先后需要十来天才能见出分晓。让你们陪我在这里坐了一天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