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城之谜》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云梦城之谜- 第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幸好现在有画仙的身份作掩护,只要钱世臣到红叶楼来,他可以因应情况作出精密的部署,拟定可进可退的售宝计划。他是个最懂利用环境的人,而红叶楼正提供了最理想的环境。为了将来,他必须坚持下去。

在那样的一个售宝机会摆在眼前的情况下,不论他如何色迷心窍,都绝不可以和楼内任何女子登榻缠绵。自己知自己事,照以往的情况,一旦和女子发生肉体的关系,明早起来时他将会坠入失落的深渊,万念俱灰,任何事都提不起劲,只想立即离开,水远不再回来,似像个一直找寻某一珍宝的人,当珍宝到手后,发觉那根本不是他追寻的东西,那种随之而来没法压抑的失望会令他崩溃。这是命运对他的咀咒。

百纯又如何呢?

他从未遇过一个女人能如百纯般令他动心,她会是唯一的例外吗?多么希望和百纯一夜缠绵后,他永远不想离开。为了知道真相,他愿意作出任何牺牲,包括他的将来。所以在碰百纯前,绝不可以碰其它女人。对别的人来说,这该不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可是对他来说,却像饥民面对满席丰盛的佳肴美酒,强迫自己等待最后的一道菜。

他要求独立幽静的居所,是为方便他的行动,且要觅地把夜明珠和任何可显示他五遁盗身份的东西藏起来,例如他亲手精制的“盗衣”、钩索、水靠、换气铜管、踏地无声的布鞋等等。

想到这里,他拗开一切疑虑,探手解开面前的包袱。


辜月明策马在黑暗的官道飞驰,陪伴他的只有星光月色,心中一片茫然。
或许他再见不到那位在渡口邂逅的女郎,又或许他会在岳阳再遇上地,没有任何事是可以肯定的。

自从接下凤公公的任务,命运似再不被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恐惧变成了现实,女郎的确是与楚盒有关系的人,命运之索已把他们缚在一起,将来的发展,他是无从猜测。

解除军职,回复自由之身,是他最大的渴想,但在这一刻,此事变得非常遥远,再无关重要。

季聂提对他是不起任何约束的作用,他辜月明只会依自己的方式去办事。他虽然爱自行其是,却绝非不顾大局的人,有自己的打算,是基于更深入的考虑。

他是绝不可让楚盒落入季聂提手上。

如果凤公公的确是要把楚盒据为已有,那楚盒便是他唯一能令凤公公遵守承诺的法宝。凤公公只答应解除他的军职,并没有答应不杀死他。

他肯定偷袭自己的人是戈墨,试问天下间有多少个像戈墨般既懂妖法又武功强横的高手?而他不去惹戈墨,戈墨也会来惹他,先发者制人,他是不会吃这个亏的。

至于丘九师,他和对方无怨无仇,怎会蠢得作季聂提的杀人工具。对凤公公一方的人,他是不具好感的。

如果能趁季聂提不在的机会,干掉戈墨,取得楚盒,他便可以扬长而去,忘掉古城,忘掉薛廷蒿说过的话,忘掉一切,他真的不愿去想虚无缥缈的鬼鬼神神。

但他能忘掉那女郎吗?


“酒菜来了!”

乌子虚听到蝉翼的呼唤,连忙从瓦顶翻下来,灵活如猫般穿窗而入,回到二楼的卧室,拍掉身上的灰屑,披上外袍,经阶梯到下层去。

最危险的时刻过去了,现在他身上再没有任何可揭破他身份的证物,他是完全的“清白”。

桌上放了三个精致的小菜,这回倒不是因乌子虚要求高,而是为争取时间,故意点些需时较久的菜色。
乌子虚在另两个小婢伺候下,坐到圆桌去,向一本正经立在桌子另一边的蝉翼道:“蝉大姐何不坐下来陪我吃点东西。哈!酒菜还是热的,肯定从厨房到这里来不用走几里路。”

为他摆碗筷斟酒的小婢们掩嘴偷笑,她们虽远比不上清丽可人的蝉翼,但都略具姿色,登时春意撩人。

蝉翼没有丝毫笑意,紧绷粉脸,瞪他一眼道:“你自己吃个够吧!酒菜来自东厨。供应客人的厨房共有五个,三个在主街的正堂和左右翼堂,另两个分别位于东西两院。风竹阁属柬院范围,酒菜当然由东院供应。”

转向两个小婢道:“你们在外堂等候。”

两个小婢应命离开,令刚想调笑她们的乌子虚大感失望,幸好蝉翼留下来。

蝉翼虽然对他仍是不假辞色,但态度大有好转,至少肯望他一眼,又有问有答。 

乌子虚最擅旁敲侧击的手段,据桌大嚼,漫不经意的问道:“红叶楼最美的地方在哪里呢?”

蝉翼盯他一眼,看神情该已失去忍受他的耐性,神情勉强的道:“当然是东西两院临湖的十八个水榭,只接待达官贵人,有钱也买不到。”

乌子虚立即双眼放光,道:“我要最好的,哈!这可是你们老板亲口答应我的。哪个水榭最好?”

蝉翼露出鄙夷之色,道:“东西两院各具特色,都是最好的,就看个人的喜好。”

乌子虚好整以暇的道:“举例来说,就以你们岳阳城最有地位的布政使司钱世臣为例,他选哪座水榭?”

蝉翼露出几乎被气死的娇憨神态,道:“使司大人每次来都到西院的书香榭去,那是使司大人专用的,你可不能打书香榭的主意。”

乌子虚心中暗喜,最怕是钱世臣每次来都挑不同的地方,既有特定的地点,对他的行动是大大有利,虽然直至此刻,他对如何单独见到钱世臣,仍是无计可施。

蝉翼再按捺不住,道:“明天午时我会到这里来,领你去采购作画的材料,你要人来伺候你吗?”
乌子虚连忙点头,尚未有机会说话,蝉翼避瘟神般溜掉了。




第八章 盗踪乍现

坐在斑竹楼二楼的平台雅座,看着阳光普照热闹繁华、车水马龙的大街,丘九师怎都感觉不到那无形敌手的存在,可是他晓得自己已开始相信阮修真的推断。

他刚见过钱世臣,正如阮修真所料的,钱世臣白忙了一个晚上,仍找不到五遁盗的蛛丝马迹。他们害怕的事,变成必须面对的现实。

阮修真认定五遁盗仍留在城内,他是半信半疑,而阮修真指出五遁盗多多少少和百纯有点关系,更是他百思不解的事。如果那无形的敌人,真的是站在五遁盗的一方,好该不让他有接触百纯的机会,这一切真教人想不通思不透。

但假如证实五遁盗确与百纯有关,他不得不接触百纯,他可以把持得住,只动脑筋,不动感情吗?

自长街初遇后,他一直被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情绪支配。以往他的脑袋装载的只有男儿大业,从未为自身作过任何打算,亦不想有任何感情上的羁绊。
百纯的出现,令他看到另一片天地。当百纯揭帘展露玉容的一刻,他无需任何努力,自然而然把以往看得最重要的一切,统统忘到了九霄云外、那是从未有过的滋味。是爱的感觉吗?

此时阮修真来了,关门后神情古怪的坐到他身旁,低声道:“有眉目了。”

丘九师喜出望外,精神大振道:“是不是发现那小子?”

阮修真道:“差不多是这样子。本来岳阳帮的人找不到那小子的踪影,我只好用上最后一着,请马功成集中人力对红叶楼下工夫。红叶楼聘用了不少岳阳帮的人,这是江湖惯例,好让岳阳帮分享利益,果然给他们查出一个极有可能是五遁盗的人来。”

丘九师听得寒毛倒竖,失声道:“真的与百纯有关?”

阮修真道:“并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同伙关系,而是非常微妙,微妙得教人心寒的关系。”

丘九师深吸一口气,道:“我预备好了,说吧!”

阮修真道:“红叶楼近年在江南声名鹊起,全赖有百纯从京师来助阵,她本身当然有号召力,更重要是她的智慧。为了令红叶楼更上一层楼,百纯为红叶楼的老板周胖子出主意,藉红叶楼成立十周年,于七月初七乞巧节举行晚宴,以作纪念十周年庆典的重头戏。早于三个月前,红叶楼发出邀请帖,广邀江南有头有脸的人赴会,参加庆典。这张邀请帖等于身份地位的象征,没收到帖的人都不敢对人说,由此可见红叶楼的十周年晚会是如何轰动。”

丘九师不解道:“红叶楼七月七日的庆典,与五遁盗有甚么关系?”

阮修真道:“当然大有关系。百纯想出来的一个庆祝方法,是请来名画师,为楼内最当红的八个姑娘画肖像画,百纯当然是其中之一。完成的八美图,会于七月七日悬挂于晚宴的场地,任由骚人墨客赋诗题字,效法岳阳楼,希望能出另一篇《红叶楼记》,可惜岳阳城的所谓名师,画出来的东西没有一幅百纯看得上眼。周胖子只好向附近各城公开招聘,两个多月从各地应聘的画师达数十人,却全不济事,直至昨天午后时分,一个自称从京师来的画师,竟同时得到周胖子和百纯的认许,且待之以上宾之礼。”

丘九师立即变得龙精虎猛,雀跃道:“时间非常吻合。”

阮修真道:“这次他遁入的是画师的身份,完全没有破绽,至少骗过老奸巨滑如周胖子者。”

丘九师摇头道:“甚么都可以改变,眼形也可以改,独有眼神是没法改变的,只要我看到他的眼睛,可立即把他认出来。”

阮修真分析道:“此人于红叶楼的十周年庆典作用重大,又直接牵涉到百纯,如果我们毫无凭据的直闯红叶楼拿人,会闹得很僵。且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捉错了人,会变成个天大的笑话。所以我们必须谋定后动……”

尚未说完,手下把门推开,道:“岳阳帮马当家到。”

两人愕然瞧去,一个满脸虬髯的中年大汉扑将进来,两手按在桌子上,俯身低声道:“目标出来了,由红叶楼的小婢蝉翼带路,似是往东市去。”

两人倏地起立,均感机会难逢。


乌子虚在东市最有规模专卖文房用品的店铺,一口气购下足够绘画数十幅画的材料用具,只是大小毛笔便十多枝,生纸熟纸各两大扎,看得蝉翼大皱眉头,又没法干涉,随行的两个大汉更没有手可以腾出来,见蝉翼没有表示,只能在心中大骂。

店东自然笑逐颜开,这个豪客不但购买量大,选的全是最上等货色,包括卖不出去的陈年收藏,狠赚了一大笔,不迭的赞乌子虚识货。

蝉翼付了帐后,艳娘给她的银两所余无几!见乌子虚犹似意犹未尽,暗吃一惊,凑近乌子虚道:“没钱了!”

乌子虚乘机碰她香肩,蝉翼触电般移开,尚未有机会发作,乌子虚嘻皮笑脸道:“原来如此。娘子!我们回家去。”

蝉翼大怒道:“谁是你的娘子?”

乌子虚装出对她用神细看的姿态,哈哈笑道:“对!对!你仍不是我的娘子。”再打个哈哈,向店东挥手道别,往铺门举步。

蝉翼追在他身后,知这人脸皮极厚,骂他可能正中他下怀,正不知如何报这一箭之仇时,忽然乌子虚往后踉鎗倒退,跌个四脚朝天,一时完全弄不清楚发生了甚么事。 

事情发生得太快,跟着的两个红叶楼的护院武士亦呆在当场,不知该抛掉手上的东西好,还是继续捧着。

一个魁梧轩昂的大汉拦在门外,手中长刀斜举,刚好是劈到一半的古怪姿态。

出手的当然是丘九师,这个揭破对方五遁盗身份的方法,是由阮修真想出来的,只要对方是五遁盗,肯定无所遁形。

就在乌子虚踏出店门的一刻,丘九师从横里闪出来,以从手下借来亮晃晃的刀子,照乌子虚面门猛劈下去,以五遁盗的身手,当然不会被他轻易了结,只要五遁盗往后闪开,立即原形毕露。最厉害处是根本不容对方有思索的时间,为了保命,又基于高手本能的反应,是不可能摸不到他底子的。

只恨事实完全出乎丘九师意料,直劈至离乌子虚额头一寸的位置,乌子虚仍像呆头鹅般不知闪避,换作是武艺较次者,想留手都办不到,幸好是丘九师,说收便收,否则会闹出人命。

看着仍未能爬起来的乌子虚给吓得脸青唇白,不住哆嗦抖颤,丘九师大感头痛,弄出来的这个烂摊子,如何收拾好呢?

蝉翼尖叫起来。

两个护院武士捧着提着大包小包,拦在乌子虚前方。

丘九师垂下长刀,往后递去,自有手下识相的来接走长刀,干咳一声,正要说话,阮修真从另一边走出来,站到丘九师旁,挤出笑容,举手道:“只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蝉翼惊魂甫定,想蹲下去看乌子虚有没有受伤,岂知双腿发软,咕咚一声坐倒地上。

乌子虚像忽然回复气力,往蝉翼爬过去,叹道:“强盗来了!强盗来了!娘子不要怕,我来保护你。”

蝉翼见他没有受伤,放下心来,看他一副要来抱自己的模样,大骇道:“不要过来。”连忙起立。

阮修真见那两个大汉目露凶光,知他们动手在即,忙道:“在下大河盟阮修真,这位是丘九师,今天的误会,日后自会向周老板和百纯姑娘请罪。只要多问一句话,我们立即掉头定。”

人的名儿,树的影子?阮修真报上两人名字,立即镇着红叶楼那两名大汉。

乌子虚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色厉内荏的嚷道:“我和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却要用卑鄙手段暗算我,若非我郎庚习过几天拳脚,身手敏捷,这一刀会要了我的命。”

连那两个大汉都听得直摇头,如此大言不惭的家伙,真是够不要脸的。

不要看蝉翼只是婢女的身份,却是识大体的人,晓得形势不如人,换了周胖子在此,也要忍了这口鸟气,还要装得客客气气的。问道:“请问先生想问甚么呢?”

阮修真好整以暇的问道:“我想向郎先生请教,他的胡须是不是黏上去的呢?”

丘九师正留心乌子虚的手腕,却看不到任何疤痕,闻言心中叫绝,卖蛇胆的小子脸上干干净净的,如果这个叫郎庚的家伙是那小子扮的,胡须当然是黏上去的,可轻易扯下来。

乌子虚躲到两个大汉身后,暴跳如雷的破口大骂道:“士可杀,不可辱,竟敢说我的美须是假的。来人!给我画仙郎庚打这两个小子出去。哎哟!”

移到他身旁出其不意一手抓着他颊下垂须猛扯一下的蝉翼,狠狠道:“不要乱嚷好吗?真希望是假须,那以后都不用见到你。”

乌子虚哇哇叫痛,再说不出话来。

丘九师和阮修真你看我,我看你,均感一败涂地,裁到了家。

丘九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