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小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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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郎中-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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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贵起身回到桌子后面,喜滋滋提起笔写了产后滋补的方子,交给左少阳。左少阳瞧过,这滋补方子倒是四平八稳,没什么需要增减更改的,当下照方抓药,包了递给那老者。

老者谢过,接过药包,和那汉子对视了一眼,迟疑片刻,低声问道:“小哥,这药费……多少钱啊?”

左少阳笑了笑,凑过去低低的声音道:“老人家,按理说,若是平时,按店里的规矩给就行了,本不该多要,可是我们药铺这些天遇到了……这个,一点小麻烦,急需钱用,所以,这个……嘿嘿,实在是不好意思,你刚才说的卖房子卖田地,砸锅卖铁啥的,我也不要你们这样,你们随便给好了,钱多多给,钱少少给,就算帮衬我一把,行吗?我们不会嫌少的。”

“好的!”老者感激地点点头,从怀里取出钱袋,又望向儿子,那汉子已经将怀里钱袋取出来了,当下递给老者。老者在手里垫了垫,低着头,一脸愧疚地送到左贵面前:“老郎中,实在不好意思,您出手救了我儿媳妇一条性命,本来,老汉跟这位小郎中说了,我们回去卖田地房产砸锅卖铁……”

“咳咳!”那老妇在他身后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拿眼瞪他。

老者看样子颇为惧内,轻轻打了个哆嗦,道:“我们就带了这点钱,实在不成敬意,聊算诊金,待今后日子好过一些……”

那老妇突然抢上前一步,夹手夺过那两个钱袋:“我瞧瞧,里面有多少钱!”

她撕开钱袋,抬头往里一瞧:“哎哟!这有两百文还不止呢!这几包烂药值得了这么些钱?我去买来还他们就是!”

左少阳听得刺耳,冷声道:“大婶,你这话就不厚道了……!”

“我说错了吗?你把方子给我,我看究竟多少钱,你们药柜上都标了价的,我也不是占人便宜的人!我一味药一味药算给你!——方子给我啊!”

第22章 峰回路转

茴香两手叉腰,挺了挺高耸的胸脯,扭了扭细细的水蛇腰,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妇干瘪的身子,轻蔑地哼了一声:“我年轻,我真要卖还有人买,不像你,个老不死的老妖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像人还是像鬼!你这样要是到青楼买,脱光了也没人看一眼!搁瓦市猪肉案板上卖人家都嫌你臭!我呸!”

“哎呀你这小娼妇……”

“够了!”左贵重重地在桌上一拍,“我一文钱不要,行了吧?滚!都给我滚出去!”

那老妇立即打蛇顺杆上,尖着嗓子道:“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你们大家都听到了吧?不是我们不给钱啊,我刚才要给药钱的,还要多给五文钱呢!是他们自己不要,可怨不得我们了!——走走!赶紧抬走啊。”忙不迭拉着老者等人往外推攘,生怕左贵变卦要钱似的。

“娘!”那汉子脸涨得通红,咕咚一声跪倒,“先前爹都说了,卖房卖地也要救儿媳的,现在人家都不要我们卖房卖地的,只是随便给,我们已经愧疚人家了,你还耍花样不给钱,这让我们脸往哪里搁啊?娘!我求你了,人家可救了我媳妇的性命的啊!求你你就把钱袋还我,付了人家诊金啊!”

“你懂个屁!”老妇将两袋钱塞进自己怀里,一手还捏着衣襟,一手去扯那汉子:“你快走啊!赖在这做什么?回去照顾你媳妇去是正经!”

药铺门外不少围观的人,见这老妇如此,顿时响起了一片嘘声:“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是啊,人家救了她媳妇,她不给钱也就算了,还说话这么难听!”

“真是个恶婆婆!给她当媳妇,算到了八辈子霉了!”

“过河拆桥!十足的臭不要脸!”

……

老妇充耳不闻,见拉不动跪着的儿子,转身去扯老者,那老者却不敢违拗这老妇,垂头丧气跟着出了药铺门。老妇对那些个帮忙的亲戚道:“赶紧的啊,抬着走人啊!”

那些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苦笑摇头,不好意思地瞧了瞧脸色铁青的左贵一眼,抬起门板四脚,抬着产妇往外走。

“等等!”门板上躺着的产妇艰难地说了一声,几个抬门板的人立即停住了。那产妇对茴香苦涩地笑了笑:“大嫂,麻烦你过来一下。”

茴香板着脸走了过去:“做什么?”

产妇艰难地掀开被子,从手腕上取下一个玉镯子,拉过茴香的手,把玉镯子放在她手心里,眼泪簌簌而下:“真是对不住,这是……我从娘家带来的镯子,多谢你们救了我一条命,这算是一点点心意,请收下吧!”

门外那老太婆见此情景,尖声叫着冲了进来:“你干什么?”伸手要去抢那手镯。

茴香手拿着镯子往回一缩,躲开了她的手,顺势一把推了她一个趔趄。举着手镯冷笑道:“死老太婆,你听清了没有?这是你儿媳妇从娘家带来的,不是你们家的东西!人家感激我爹救了性命,把这手镯送了我们,要是在以前,我是断不会要的,可今天看你这死妖婆这德行,我咽不下这口气,这镯子我就要了!气死你这老妖婆!”

“你!你!……”老太婆脸都气白了,可这手镯的确是儿媳妇从娘家带来的,唐朝对嫁妆的所有权还是很尊重的,人家乐意给谁,她也无话可说。

门口那老者见儿媳妇会做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生怕老婆子继续胡搅蛮缠在这里丢人,忙把手一挥,道:“大家走吧!”朝左贵做了个揖,领头走了,那汉子也忙给左贵磕了几个头,起身帮着抬门板往外走。

左少阳一眼看见药柜上还摆着那大半壶酒,道:“喂!你们的酒忘了拿走了!”

那汉子愧疚地笑了笑,哈着腰拱手作揖道:“大哥,这剩下的酒就给你吧,你也辛苦了,喝点酒解解乏。”

左少阳闻到酒的香味,早就暗自咽口水了,听他这话,也不勉强,学着抱拳道:“如此多谢!”

那老太婆见人都走了,也泄了气,咳了一口痰本想往药铺大堂地上啐,瞧见茴香那母老虎一般阴冷的脸,忙又赶紧把痰给咽了下去,嘴里嘟哝着,快步出去了。围观的众人也议论着各自散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太突然了,左贵一家人都没回过神来。开药铺这么久了,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没遇到过这样大的危重病患来求医,也就没治过这样的病,当然,更没遇到过这种过河拆桥的无德老妇。

左贵虽然生气,但更多的是治好病患的喜悦,特别是这病人连府城最有名的惠民堂倪大夫都治不好,自己居然出手就给治好了,救了人一条性命,这种成就感很快盖过了刚才老太婆带来的恶心郁闷。一家人很快又高兴起来了。

茴香把那镯子放在左贵面前的桌子上:“爹,这手镯怎么办?”

“人家给你的,你爱咋处理咋处理呗。”

“爹!是你救的人家性命,这手镯是人家谢你救命之恩的。人家知道你性格善良,手镯要是给了你,一准又给那老妖婆夺了去,所以才塞在我手里的,刚才也说了是给你的呀,你说咋处理就咋处理。”

梁氏也道:“是啊,老爷,你就发个话吧。”

左贵想了想,道:“那就拿去当了吧,看能换多少钱,先把房租给交了,有多少先交多少,看能不能让三娘再缓缓后。”

茴香喜道:“好啊,还是娘去当吧,我在家做饭。”

梁氏拿过手镯出门去了,左贵背着手在屋里转着圈,忽然站住了,扭头问左少阳:“你说,这泻下的药方,真就能下死胎?”

左少阳也笑道:“是啊爹,我也奇怪呢,或许这就叫无巧不成书吧。”

左贵哈哈大笑,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又回到桌子后面坐下来,本来已经不笑了,想了想又笑了起来:“你说,这还真是奇怪了!为父这脑袋瓜咋突然一下这么灵光了呢?那么多方子我不用,偏偏选这个方子,这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吗?这不是老天爷开眼了吗?好好好,以后我就要用这个方子治这个病,这也算我们左家祖传秘方了,对吧?哈哈哈”

左少阳一听这话吓了一跳,用这方子去给别人治下死胎,那不知找麻烦吗,可一下又不知道如何劝他不要这样,想了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好在胎死腹中的情况本来就比较少见,而其中一大半的情况都会顺利产下死胎,不需要服药,只有少数情况会死胎不下,极少数才会危及产妇生命。所以遇到这种事的机会也不多。

天慢慢黑了下来。茴香做饭的间隙,把油灯点亮了,放在桌上。

起更准备关店门的时候,梁氏回来了。她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一脸抑制不住的喜悦,进屋后把钱袋往长条几案上一放:“猜猜,手镯当了多少钱?”

第23章 债不过年

茴香听到声音,急忙从厨房跑了出来:“娘回来了?——让我瞧瞧!”她掂量了一下桌上的钱袋,眨了眨眼睛:“差不多有两三千文吧!”

“整整两千七百文!”梁氏喜滋滋道,“我去了好几家当铺,说了死当,可最高的也就给两千五百文。结果路上遇到了衙门旁边开玉店的余掌柜,他看了我的镯子后,出价两千七百文!呵呵,你说巧不巧?”

两千七百文也就是人民币一万三千五百元,在唐朝初年算是价值不低了,可是,与九千文的房租来说,还是相距甚远,但想着交了这些之后,应该能缓一些时日缴房租吧。一家人都高兴了起来。

茴香道:“要不,我们先把房租交了吧,只要三婶松口让我们再缓缴些时日,过年也痛快啊。”

梁氏道:“这是个主意,不过,我在想,我们不能把钱都交了,总得留点钱过年吧。反正全交了也不够的。老爷,你说呢?”

左贵微笑道:“嗯,你给三娘拿两千六百文去交房租,剩下一百文过年。”

梁氏喜道:“好的。老爷,我还想,我们家被子太薄了,忠儿昨夜都着凉病了,拿我们的被子给他,你又没得盖的了,这也不是办法,所以,我想再置办一床被子给忠儿,让他暖暖活活的过冬,你说好不好?”

左贵点点头:“行啊,一床葛麻被子也就十文钱吧。我看可以。剩下的钱你看着花好了。”

“好的!”

梁氏从钱袋里拿出一吊钱塞进怀里,拿起钱袋往外走。左少阳道:“娘,外面黑,我陪你去。”梁氏欣喜地点点头。左少阳接过钱袋,跟着梁氏出了门。

来到赵三娘家,敲开门,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跑出来开的门,问了清楚后,又跑进去叫人,很快赵三娘出来了,把他们迎了进去。

这赵三娘的房子也就是两进门的小院子,屋里陈设也不算奢华,看样子过日子很节俭。让到客厅坐下,梁氏把钱袋放在桌上:“今儿个有个病患来瞧病,是个产妇,胎死腹中好些日子了,死胎就是下不来,拖累他娘也快死了,去了惠民堂,倪大夫都没治好,哭哭啼啼往家走,路过我们贵芝堂,进来求治,我们老爷见他们可怜,写了个方子用了,嘻嘻,竟然就把死胎给打下来了!你说奇不奇?”

“真的啊?”赵三娘瞪大了眼睛,“左郎中还有这本事?”

“可不嘛!”梁氏一脸幸福状,“那家人感激得跟什么似的,磕头感谢不说吧,还给了一个手镯子当诊金,把那镯子当了两千六百文。我们老爷说了,一文不留,全给三娘您交了房租,想想你也不容易,这么些年,一直关照着我们,要是换做别人,早把我们一家子赶出去了。现在手头有了点钱,就算再紧再苦,也得先把这房租给交了!所以啊,我就把钱给你送来了,你点点,两千六百文,一文不剩全部交租!呵呵”

赵三娘眼望钱袋,顿时两眼放光,忙伸手把钱袋拉过来,扯开口子,把一吊吊钱都取了出来,数了数,果然两千六百文,一文不差。不仅脸上笑开了花:“我就说你们是有福气的,就算遇到个磨难,也会遇到贵人相助,你瞧,左郎中多本事啊,救了人一条性命了,这是积多大的德啊,将来,你们福气肯定少不了的!呵呵!”

“是啊!”梁氏趁着赵三娘高兴,凑过脸去,脸上笑得更欢,“照这下去,多看几个病人,三娘您这房租不就全齐了吗,呵呵,可三娘,你看,这都马上年三十了,就这两天的工夫,我们老爷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好办啊,再说了,我们搬走了,三娘你这房子一时半会也租不出去不是?空着也是空着,就让我们先租着,缓些时日,我们一准能把欠的房租给你补齐了……”

赵三娘拿到了一笔房租,心里高兴,只是听了梁氏后面的话,脸上又是淡淡的了,瞧了旁边左少阳一眼:“嗯,左郎中是个有本事的人,我知道,昨儿个给我瞧病,开了方子,我吃了之后,今天这胃感觉就好多了,我当时就说了,左郎中医术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没人赏识,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有,你可也别说我这房子没人租,甜枣巷的老李头老早就跟我说了,他也想租我这房子开个油盐店,而且可以一次把一年房租都先预付了,我是嫌他开油盐店太脏了,又图你们开药铺医馆的积阴德,也是个好事,这才一直没答应他。”

梁氏讪讪陪笑道:“那是那是,你是最心善的人,这左邻右舍的谁不知道。”

“那是!”赵三娘毫不客气撇了撇嘴,心想前儿个这么一逼,第一笔房租就交上来了,看来还是不能手软心软,得硬逼才行,于是板着脸道:“左家的,你不用多说了,这话我已经说出去了,年三十交房租,交得上,铺子还租给你们,交不上,药材留下,走人,这都说出去的话,你让我收回来,这不好办啊。”

左少阳问:“大半房租是多少?”

赵三娘掐指头一算:“就算六千钱好了,你们已经交了两千五百钱,还差三千五百钱。年三十中午我来收,收到了,剩下的正月十五我来收。我们丑话可说在头里,到时候交不上,自己走人,别撕破脸大家都不好看!你们交了一部分钱,这药材我也会找人估价,如果不够,欠的钱还得继续还我,我会找人接着追债的。但真要多了,我也会退给你们,我三娘也不是占人便宜的人,但也不是好说话的主!”

梁氏又哀求再宽限一些,赵三娘只是板着脸不许,无奈,只好告辞出来。

站在门口寒风里,又开始飘雪花了,一朵朵的,忽明忽暗。左少阳此刻却一点欣赏雪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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