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小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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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郎中- 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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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地眼神望着她,尾巴还摇摆着,或者在田里乱转,白芷寒掌着犁东倒西歪,衣服短衫上已经到处都是泥巴。

白芷寒听左少阳的笑声,俏脸成了一片火烧云,站在水田中央,想放下犁,又怕弄脏了,想接着犁,牛又不听话,看着左少阳他们犁田很轻松,自己亲自试一试,却满不是那么回事。

左少阳哈哈笑着把水罐放下,下田走了过去,接过犁,道:“行了,大小姐,你这手只能穿针引线,题诗作画,不是拿锄头掌犁耙的料,还是让我来吧。”

白芷寒红着脸道:“那你教我”

左少阳见他兴致蛮高的,便教他怎么操掌犁,怎么操纵牛行走转弯,说了诸般要领,然后让她走一回看看,从旁给他指点要诀。

白芷寒学得很快,犁田的技术要求也不高,没多久,便学会了。左少阳便坐在田埂上喝水看她犁田。等她犁累了,自己再替换。两人如此交换着犁,倒也比较轻松。

傍晚时分,左少阳他们扛着犁,牵着牛回到了城里。

经过清香茶肆,见店门紧闭着,也不知道是没有开还是傍晚关了,不过以前是不曾这么早关过的。左少阳决定去看看。

他把犁放在牛背上,让苗佩兰和白芷寒把牛牵回去。然后自己背着手来到了清香茶肆。

他拍了拍门,无人应答,又拍了拍,终于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谁啊?关门了”

听声音是桑娃子的,左少阳道:“是我。东家,开门”

这清香茶肆已经抵给了左少阳,他当然要自称东家。桑娃子急忙跑过来开门,哈着腰道:“是少东家来了呀,您这是……?”

“怎么关着门啊?没到关门的时候嘛”

“是是,是没到呢。”

“那怎么回事啊?”

“是家母病了,小妹他们几个把家母送人看病去了。留我在家看屋子。”

“这个……”桑娃子讪讪道:“是小妹说的,说不要老麻烦你们,你们已经够忙的了,现在还要种地,只怕没时间,反正仁寿堂也看得挺好的。”

左少阳心里咯噔一下,桑小妹决定的事情,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恐怕不单单是不愿意麻烦自己的问题,而且想远离自己。

左少阳心头有些不是滋味,知道是桑母生病,又没有找上自己,根本不想过问,准备拂袖里去的,可又听得桑小妹这话,总觉得心里很郁闷,淡淡说了一句:“这样啊,在哪里看病呢?”

“仁寿堂,薛郎中开了药吃了,效果不是很好。”桑娃子偷偷看了左少阳一眼,低声道:“小妹一天到晚哭,哭得眼睛都肿了。”

听到桑小妹这样,左少阳没办法就此离开,想了想,道:“我去看看”

左少阳快步来到仁寿堂。这里已经有些病人在看病了,仁寿堂是仅次于惠民堂的合州有名的药铺,薛郎中跟随的小药童已经饿死在饥荒里了,而且刚刚重新开业,店里没什么伙计,只有薛郎中和徒弟石郎中两人。

石郎中看见左少阳进来,急忙抢步上前,拱手道:“左公子来了——师父,左公子来了”

里面正坐在小床边诊病的薛郎中,闻言忙站了起来,低声对床上病患道:“请稍候。”说罢,快步上前,躬身一礼:“左公子。”

薛郎中和石郎中之所以对左少阳如此恭敬,倒不是因为左少阳那什么拥军楷模的称号,而是因为他们师徒俩的命,都是人家贵芝堂救的,若不是左少阳的父母从牙缝里挤出粮食,让合州医药同行优先采三七来交换,不知要饿死多少郎中。包括薛郎中师徒。所以两人对贵芝堂感激不已。

左少阳拱手还礼:“我路过茶肆,听说桑伯母病了,特来看看。”说着话,眼睛已经瞧见了床边站着的桑小妹他们几个,迈步走了过去,低声问桑小妹:“怎么不来找我?”

桑小妹抬头看了看他,又把头低下去了。就这一瞬间,左少阳已经看清楚,桑小妹压根就没有哭,眼圈都没有红,更不要说眼睛哭肿了,这桑娃子居然骗自己,这小子肯定是生怕自己不来,才拿小妹扯谎。

黄芹在一旁低声道:“我让小妹跟你说来着,她没答应,也不准我们去说,就怕耽搁你农活。——听说你下田耕地去了?你还真行,不仅会看病,还会种地。”

左少阳勉强笑了笑,转身问薛郎中道:“桑伯母什么病?”

薛郎中叹了口气:“水肿。”

左少阳只是探头看了看床上的桑母,只见她全身水肿,面色苍白无华,果然是水肿,单单这样看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的,可现在桑母是仁寿堂的病人,现在又在人家的药铺里,左少阳自然不好多问,也不好上前诊查,而且,对给桑母治病病,他着实没有什么兴趣,又见桑小妹并不如何伤心,看神情甚至还没有桑老爹难过,想想也是,摊上这样一个狠毒、市侩奸诈的母亲,还差点因她而饿死在饥荒之中,任谁都不会为她生病而伤心哭泣的。桑小妹能把桑母送药铺瞧病,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还能指望她做什么?

左少阳便对薛郎中和石郎中拱拱手道:“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告辞。”转身往外就走。

黄芹等他出了门,这才追了出来:“左公子等等”

左少阳在门口站住,回头瞧着她。

黄芹赶上来,又回头看了一眼,觉得离大门还太近,又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咱们过去一点说话。”

左少阳奇道:“你这话应该问薛郎中,你们找的是他看病,不是我。”

“我当然知道”黄芹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他都看了三天了,也没治好,我着急了,这才问你嘛——你前段时间不是治好了那么多水肿病吗?我跟小妹说了,你一准能治好婆婆的水肿,还是抬婆婆去找你看。可小妹不同意。”

“不痒。”

“那就跟先前我治疗的那些人是不同的病,那些人是吃了灰菜,没注意消毒,在太阳底下暴晒,暑邪发作,引起的浮肿,其中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太阳晒过的地方会有斑疹或者小水泡,很痒。没晒到的地方则不会有。也不痒。这跟你婆婆的症状不同,所以不是一回事。他们那是暑邪引起的水肿,比较好治,你婆婆这病是真正的水肿,水肿病是很难治的病,很麻烦的。”

“啊?那你给治治呀”

“抱歉,我没有详细诊查,没法下方治病。”

“那你可以……”黄芹本来想让他回去诊查一下,随即也想到这不合适,毕竟自己一家现在是在薛郎中的仁寿堂求医,人家薛郎中也没求左少阳出手相助,要求一同会诊,左少阳不可能出手诊病的。便改口道:“我说了症状,你帮忙看看要不要紧嘛,如果要紧,那就不能耽误的,得赶紧想办法。”

第316章 难言之隐

左少阳抬头看看天色已晚,道:“你说吧。”

黄芹道:“婆婆我们从你们家回来之后,就开始发病了,当天只是脸和手脚浮肿,我们也没太在意,因为婆婆其实一直身体不好,老是病,经常浮肿,脸上、胳膊、手,一按一个坑,病得厉害的时候,两只手都抬不起来,握不得东西。找郎中看了吃点药,能管一段时间,浮肿减轻一些,但一直都没能根治,总是过段时间又犯,我劝她好几次,好生找倪大夫看看病,彻底治好了,婆婆总是说没事,不费那个钱……”

左少阳实在没什么兴趣管桑母的事,但黄芹有求于自已,又不好拒绝,所以本来只想随便说两句应付一下就走的,听她罗哩罗嗦说起以前的事情,实在忍不住,道:“芹嫂子,你要是这么说下去,天可要黑了,到时候看不见路,我怎么回去?”

“我陪你回去,总行了吧?瞧你那小气样”黄芹白了他一眼,“我婆婆再有不是,她也是小妹的娘,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再说了,救人一命……”

“得了得了,别又扯远了,你还是说症状吧。”

“嘿,你这人真是,你们诊病不是讲究什么‘望闻问切’吗?问不是要问以前都得过什么病吗?我这是把婆婆以前的病告诉你啊。你还老大不赖烦的。你不想帮忙就算了”黄芹一跺脚,娇躯一扭,噘着嘴气嘟嘟转身要走。

左少阳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了,算我错了,你尽管慢慢说,没关系,天黑了我也能摸着回去。”

左少阳好不容易等她话顿了一顿,忙好奇地问道:“你说什么?桑娃子不能人道?”

黄芹刚才只顾埋怨婆婆,顺嘴就说出来了,现在听左少阳这么反问,不禁俏脸一红,瞥了他一眼:“嗳,这事你可别外头说去。”

左少阳有些怜惜地瞧了她一眼:“怎么不找郎中瞧瞧?”

“他不愿意去瞧”黄芹声音低得跟蚊子叫差不多了,“嫌丢人,就怕传出去人家知道。”

“可以找个信得过的郎中嘛。”

“你就信得过啊。我私底下跟他说过,可是他不愿意。”

“那就算了,还是说说你婆婆的病吧。”

黄芹想了想,低声道:“要不,我把我男人的症状也跟你说说,你开付药给他服一下,或许就能好了呢。”

左少阳苦笑,心想不育症哪有这么简单的,见她如此心热,倒也不忍心拒绝,干脆听听,开一剂安慰剂也好,反正有些不育症是心理问题,如果心理上解脱了,倒也有就此康复的。当下便道:“行啊,我有治疗不育症的偏方,如果对症,或许能管用。”

他这话自然是随口说的,目的只是想让对方相信自己的医术,安慰剂才能发挥作用。

黄芹果然大喜,正待要说,可左右不时有人过往,大街上实在羞于启齿,便道:“晚上起更之后,宵禁之前,咱们去清风寺里说,行不?”

左少阳道:“行啊,什么时候都行。”

“太谢谢了,我先跟你说我婆婆的病。”黄芹又回头看了看仁寿堂那边,见没什么动静,这才压低声音道:“婆婆以前就老是水肿,时好时坏,厉害的时候手都抬不起来,脚又冷又痛,全身肿得跟吹了气的母猪似的。”

左少阳微笑,心想想必这黄芹平素受那桑母的辱骂虐待多了,心中气极,才这般说她。

黄芹接着说道:“前两天我们从你家回来,有了粮食了,婆婆很高兴,煮了一大锅饭,说要吃个痛快再说,她一个人就吃了三大碗,还喝了一大碗的汤。晚上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了,当时也没太在意,第二天又饱餐一顿,又是三大碗。我就说,照这样吃,这粮食只怕不够吃的,她就生气了,用很难听的话骂我,还拿棍子打我,我就哭着了。然后她就开始骂着数落公公,说公公乱花钱,把钱都败完了,还说小妹是赔钱货,还说当初他们家娶我,花钱亏了,赶明儿想办法跟我就要。”

“这老太婆,一心钻进钱眼子里了”

“可不是嘛她一直哭骂着数落了一天,到了傍晚,就开始发肿,全身像给杀猪褪毛时吹胀的死猪一样,肿得圆鼓鼓的。躺在床上直哼哼。我们看她这一次比以前水肿都要厉害得多,这才慌了,按照小妹的意思,送她去了仁寿堂看病。”

左少阳问道:“她二便情况怎么样?”

“大便一般,小便次数比以前少,想放水,但是扶她在马桶上蹲半天也解不出几滴来。”

“吃饭呢?”

“没胃口,吃不下东西。”

“以前是抢小妹的吃,差点把小妹害死。现在有吃的了,又吃不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左少阳冷冷道,“还有什么别的不舒服?”

黄芹想了想,道:“婆婆喜欢喝热水,对了,腰痛,没力气,还说肚子涨。以前水肿都不是很厉害,这一次特别厉害。到底怎么回事啊?”

左少阳问:“她这次最先是从什么地方肿起来的?”

左少阳叹道:“古书有云:‘人中百病,难疗者莫过于水也。’更何况她是先肿头,依次往下,这是逆证。很危险啊”

黄芹脸上阴晴不定:“真的啊?为什么先肿头就危险?”

“也不是所有的人先肿头就是危险,得看是男是女。”

“啊?”黄芹惊呆了,“看病也要分男女?”

“当然,医术是分男女阴阳的,女人属阴,一旦患水肿,应该先肿下面三阴经,但是,如果女的翻过来,先肿的却是头部三阳经,那就倒过来了,这叫做逆证,是很危险的死证”

“气话?”左少阳冷笑,“我还不会拿人的病情开玩笑。不过,我这也只是根据你说的情况做出的判断,不是我亲自判断的,当不得准,仅供参考而已。”

“免了”左少阳摆手道,“我行医治病有个规矩,安全第一,救人第二。”

“啥意思?”

“治病必须先保证我的安全如果因为治病让我限于被迫害的境地,我就不会去治,即使我能治。只有在得到病患及其家属的信任,以及出现不可抗拒的原因引起的其他不利后果,免于追究我的责任,我才会给病患治病。”

黄芹听得一头雾水,结结巴巴道:“你说的……啥意思嘛?我都听不懂。”

“简单一句话,我尽心尽力治病,绝不会不负责任,但是,如果这种情况下还治不好,病患死了或者残废了,不能打我骂我到衙门告我。就这意思。”

黄芹嗔道:“这个当然,只要你用心,谁的心都是肉长的,谁会找郎中的麻烦。”

“这可难说,因为是否尽到责任,我自己知道,别人是不知道的……”

“行了,我可以替我们桑家保证,不管你治得好治不好,都不找你麻烦,这总可以了吧?赶紧下方开药吧。”

“还是不行”左少阳摇头道。

“又为什么嘛?”

“水肿有很多分证,各种证的治法相差很大,比如风水泛滥证,要疏风利水,常用方是越婢加术汤加减;而气滞水停证,需要行气利水,常用方是柴胡疏肝散合胃苓汤加减。另外还有湿热壅盛证、水湿浸渍证、气虚水溢证等十多个证型,每个证型辩证用方都不相同,这些需要用‘望闻问切’四诊合参进行辩证。而只有病症准确,才能用方准确。你刚才告诉我的,只是问的一部分,而且不是问的病患自己,刚才我望诊也只是扫了一眼,特别是舌诊没看,这四诊我一半都没有做到,如何知道证是什么?又如何准确开药?”

黄芹看无奈地点点头:“说的也是,要不,等薛郎中开了方子,我等一会一并拿来给你看?”

“可以。”

“那你走吧,记着我们晚上的约会”黄芹笑着转身回仁寿堂了。

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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