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小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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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郎中- 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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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别现在看杜淹对他不闻不问,也不让在外面说去,其实,他真要不想管这左少阳,让别人推荐就行了,何必非要亲自推荐,又不让人外面说,这叫欲擒故纵这左少阳就是他杜淹悄悄放出来的一只恶犬,借着科举到处招摇,看看谁敢朝他打石头,记在心里,好算账”

“这杜淹对这左少阳当真好。”

“好个屁”于老太医往地上啐了一口,“杜淹是什么样的人?老奸巨猾左少阳只不过是他试探身边的人的一枚棋子跟他前些日子故意装死那一招一样,这左少阳如此狂妄,四处折腾,或许正和他的心意,正好借此看看哪些人是真心跟着自己,哪些人是两面三刀,哪些人是落井下石,后面两种人,有几个逃得过杜淹之手的?不是跟着甄氏兄弟倒霉了吗?嘿嘿。别人不管这姓左的,他杜淹也不管,别人要看不惯动了他,他便会站出来护短。杜淹是谁?心狠手辣之辈莫过于他者一个小拇指就能捻死你咱们于家的能耐莫非比甄氏兄弟还大?甄氏兄弟又如何?嘿嘿,万不可忽视他身后杜淹这座大山呐”

于大夫打了个冷颤,眼珠一转,笑道:“原来刚才父亲求那郝海整治姓左的,是借刀杀人之计”

“借刀杀人?嘿嘿,没那么严重,这左少阳跟咱们也没有深仇大恨,还不至于非要置他于死地,让他难受却是要的,现在有郝海出面替咱们办了,咱们就隔岸观火就行了,顺便扇扇风也好,他郝海爱怎么整姓左的,是他的事,他达到目的了,咱们顺便出口恶气,他达不到目的,或者反倒被那姓左的整死,也与咱们无关。”

“是是,父亲真是高招”

“以后见着这姓左的,还是客气着点,且不看他差一点成了你的女婿,就看他背后的三只老虎,也得客客气气的,恶气有时候该咽到肚子里就得咽下去,咽不下,便有可能会被恶气噎死唉,小心才能撑得万年船呐”

“父亲指教得是。”于大夫哈着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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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海的马车离开了于老太医的府邸之后,郝海的手便从那妖娆女子身上放了下来,拢进了一衣袖里,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于老太医这是想把自己当枪使,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这都看不出来,当真瞎了眼了,这左少阳是杜淹亲自推荐的,杜淹能亲自推荐左少阳,就说明对这姓左的还是高看一眼的,打狗还得看主人,更何况他背后还有个赵王爷,这也是个狠角色,于老太医用一个艺姬就想让自己去摸杜淹和赵王爷这两只老虎屁股?再美的女人也美不过自己的脑袋瓜子,脑袋没有了,美女只能是别人的。

于老太医这边也不能得罪,于老太医的姐夫可是刑部尚书刘大人,是高祖皇上的首义功臣,不看僧面看佛面,所以左家这场官司没打下来,这刘老头也不是好惹的,当年跟随高祖皇帝起兵,留守太原,被刘武周大军破城俘虏,忠心不屈,还借机打探军情密保高祖皇上,很得高祖皇上和当今皇上的赞誉,也是个把脑袋栓在腰带上的玩命的主,真要把他惹急了,也是敢拼命的。

两边都不能得罪,便只能相机行事了。

既然不愿意给于老太医当枪使,那自己最好再找一杆枪来使。最好的枪,自然是那太医署的太医令何泽了。让他去摸老虎屁股好了,不过,得点拨他一下,别太过分,还得把自己的干系整清楚,要不然,杜淹这老虎发威,会把自己给牵连进去的。

不过,有两个关口现在得先躲过去,一个是定名次的事,一个是推荐任官的事,这两件事自己是最高负责人,躲是躲不过去的,最好等何泽报上名单和推荐意见之后再说。

以后整治左少阳的事情必须慎重,不能主动找他麻烦,免得授人以柄,反正这左少阳敢在贡举试卷上公然指责仲景医圣犯错,看样子是个很张扬的主,这种人将来惹麻烦的事情肯定少不了。不用去找他的错,等他犯错就行了,小错就帮着兜,在杜淹哪里还能讨好,等他犯了大错,兜不住了,就往杜淹那里禀报,等他示下再处理。这样于老太医那边也好交代,两边都讨好。这才是为官之道。

郝海想得美滋滋的,不禁嘴角露出了笑容。

郝海是高兴了,何泽那边可犯了愁。

拟定及第人员名单和推荐任官名单是他直接负责的事情,别人都好办,就是这左少阳,真让他犯难了。

左家在京城跟于老太医打官司的事情整个京城都闹得沸沸扬扬的了,那于老太医心胸狭窄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于老太医会悔婚,反正是他的错,所以硬气不起来,只能靠拖,拖得人家到底答应撤诉不告了,可这脸也丢光了。这个仇也就结下了。

何泽得知左少阳是杜淹亲自保荐的之后,他心里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左少阳答卷风平浪静,即便是不出彩,这状元也得是他的,杜淹从不推荐贡生参加会试,这是第一次,这状元郎不给他,只怕说不过去。可是,这姓左的偏生要惹出事来,在考卷上出了这么大一个篓子,这下麻烦了,而麻烦事就摊在了自己脑袋上。

及第是肯定要让他及第的,关键是名次,犯了这么大一个错误,甚至可以说是罪过,还让他当状元,于老太医眼中可不揉沙子,一旦让这老头知道,铁定不干,想着法都会闹一场的,那时候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他后面可是刑部尚书在撑腰。这一回,可是他占着理了,那还不得把姓左的往死里整?到时候一查下来,是自己弄的,既得罪了杜淹,又惹恼了于老太医这边,那可是两头不讨好。

怎么办呢?何泽素来对自己的脑袋机敏很是自豪,如今面对如此难题,说到底还得靠自己脑袋来解决。

当务之急,得找一个说出话来,这个人应该不是任何一方的人,而说出话来,杜淹、刘政会都不敢不听。

杜淹和刘政会都是三品官,三品以上的文武大臣里,说出话来让杜淹、刘政会不敢不听的人倒也又那么几个,可是,必须找一个特别适合的,而且最好是顺理成章的人。否则就太突兀了,显得做作就不好了。

何泽捻着胡须,一点点理着思路,将满朝文武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选一个个在脑海里筛了过去。

突然,一个人进入了他的脑海

许宗

许宗在所有目前还活着的三品以上高官中资格最老的人物了,他现在已经将近一百岁了,曾经在南朝陈、隋朝和大唐三朝为官。

最关键的一点,他是个医官隋朝时曾经当过尚药奉御,大唐时,高祖皇上十分敬重他,授予其三品散骑常侍。

从级别上看许宗跟杜淹、刘政会一样,但是,他的资格,却是两人无法相提并论的。这老头年纪虽然很大了,却是性格倔强之极。坚持早朝不辍,高祖皇上和当今皇上念他年迈,许他不必日日上朝。他不干,每朝必到。皇上很感叹,又赐他可以坐步辇上朝,朝上可以坐着说话。可是老头很倔,坚持拄着拐杖上朝。而且说话时昂首挺胸地站立,一点都不服老。

第411章 真正的医者

这老头为人十分谦和,结交朋友从来不在乎官职大小,而且特别喜欢管闲事,越老越像个孩子。干脆拿着左少阳的试卷找这老头请教去。

这件事必须把各种关系给老头说清楚,所以参加的人不能扩大,目前太医署只有自己知道左少阳是杜淹亲自推荐的,这件事不能扩散了,否则杜淹不高兴,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还是一个人去找他的话,按照他的办法来排名次定官职,将来有人怪罪,也好有个推诿的理由。

何泽为自己这个主意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立即吩咐转向,径直前往许宗家。

许宗毕竟都快满一百岁了,年岁太大,除了上朝是硬咬着牙去之外,已经不用去坐班工作了,除了偶尔有皇亲国戚请他诊病之外,散朝之后,实在没力气再出去串门,就在家里休息调养。所以到家里一般都能找到他。

到了许宗府邸,通报进去,很快传见。

大堂上,许宗歪着身子坐在软榻上,雪白如银的胡须一直飘到了肚脐处,神情也颇有几分疲倦,但瞧着何泽,依旧微笑着:“何大人,你可是稀客,你们太医署的官儿能到我这来光顾,当真是稀罕了,有什么难题要老头子帮忙出面么?”

这老头目光炯锐,而且一语道破此行的目的,弄得何泽老脸也微微有些发烫,讪讪地拱手道:“老大人安康,晚生在太医署,遇到诸多疑难,一直想着求教于老大人,只是见老大人年事已高,每每起意,又不忍前来打扰,今日医举遇到一件大难题,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晚生迫于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来叨扰,还请老大人指点迷津为谢啊。”

何泽张口闭口以晚生自称,并没有说卑职,便表明不是公务上的请示,而是医者后辈向前辈请教了。

许宗都是老猴精了,如何听不出来,立即来了兴趣,老人就是这样,生怕人家说他老,生怕别人都不把他当回事,越是疑难问题让他帮忙解决,他就约有成就感,见何泽如此说话,便知道这绝对是天大的难题,不禁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手一摆,道:“客套话就别说了,干脆点,什么事?”

何泽苦着脸道:“医举中遇到一份试卷,先请老大人过目,然后晚生再说其中利害。”说罢,从袖笼之中取出左少阳那份试卷,恭恭敬敬双手捧着,送到了许宗面前。

许宗接过,看了那一笔字,笑了笑,摇摇头。然后一目十行浏览着。

突然,他的目光凝固了,停在了让何泽倍感头痛的那道题上。

看了一遍,他哼了一声,摇了摇头,想放下,却又拿了回来,凑近一点,看第二遍,又哼了一声。这一次,却不摇头了。目光扫了一眼试卷上的名字,愣了一下,然后把试卷凑近了看,都快凑到了鼻子前,似乎在闻上面的墨香似的。

半晌,他慢慢将试卷放在桌上,放得很慢,仿佛那是一块嫩豆腐。

然后,他一双浑浊的老眼盯着何泽,不说话。

何泽被他看得直发毛,许宗不说话,他也不敢说,皮笑肉不笑望着他。

好半天,许宗才缓缓道:“这个左少阳,虽然无知,却很有胆识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单单是这句话,便让何泽放心了一大半。

何泽来之前最担心的,便是许宗一棍子打死,或者是全盘肯定,两者都不符合何泽的愿望,当然,许宗这样百岁老人,看事情都能从对错两方面分析问题,也就是都很讲究辩证法的,绝少可能全盘否定或者肯定的。这正是何泽希望的,也是他决定来找许宗的原因。他需要的不是全盘肯定或者否定,而是中庸之策,要的,只是他帮着出一个主意,——给左少阳第几名,让他当一个什么样的官,才能让双方都至少基本满意。

许宗挣扎着站了起来,何泽屁股动了动,本能地伸手想上前搀扶,可是见旁边的侍女都没有任何动作,突然想起这老头特别要强,最讨厌人家说他老,旁边的侍女想必知道他这脾气,所以看着他歪歪斜斜起来很费力,却不上前搀扶,自己切不可犯了他的大忌。急忙生生将两手缩了回来。

许宗拄着拐杖,在屋里走着,拐杖咄咄地撞击着地面,仿佛在给他心中的思索打节拍。慢慢说着:“这小郎中的说法,粗一看,似乎很是荒唐,可是细细一想,倒也耐人寻味。白虎汤是甘寒重剂,主治阳明热盛,充斥表里,纵观《伤寒论》,白虎汤证所治的也都是‘表里俱热”此处突然出现白虎汤证治疗表有热,里有寒,看起来的确有些矛盾之处。白虎汤证脉浮滑,似乎应为里热炽盛之像,但白虎汤证并非一成不变的,病程发展,便会出现脉伏、肢体厥冷的真热假寒证。热极汗多,肌腠疏松,盛极反寒,出现表有热,里有寒,并不足怪。”

何泽频频点头:“老大人所言极是,晚生也是这么想的。”

“医圣仲景的《伤寒论》,乃方家经典,前辈诸医均奉若神明,论断若真有缪误,数百年为何无人质疑?临证用方为何无贻误病情之事?——仲景组方,法度严谨,字字珠玑,只怕不是用前后推导便可断言缪误的”

“是啊,晚生也是这么想的。左少阳这小辈太也狂妄了。”

许宗缓缓摇头:“不能这么说,《伤寒论》白虎汤证这一条,从来没有人质疑过,都奉为经典,一字不差地死背,也一字不差地践行。这个小郎中,竟然在医举考试中公开质疑了这个问题,虽有些牵强附会,但是,单单是他不顾及第与否,不管仕途名利,一心只想着‘医”就足以说明他是真正的医者,便不能用‘狂妄’二字评判”

“是是”何泽忙躬身拱手答应。这句话,也让何泽放心了,至少让左少阳及第,不会违背这老头的心意。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许宗又拿起那份试卷看了一遍,雪白的吊脚眉抖了几抖,笑道:“单单是这一点,应该还不会让你为难到求我帮忙的地步。说罢,其中有何为难之处?”

“这个……”何泽瞧了一眼许宗身边的侍女。

许宗会意,挥了挥手,所有侍女都退出了门外,把门掩上了。

何泽忙拱手道:“事关重大,晚生无礼,还请老大人见谅。”

“无妨,你说吧。”

“是这样的,这小郎中左少阳的父亲也是一个郎中,在合州开了一家药铺,叫贵芝堂。去年赵王爷领兵征战合州时,这小郎中立有战功,赵王爷亲自册封他为‘拥军楷模”去年秋天,他父子进京,为了给这小郎中说一房门当户对的媳妇,在相亲时,他们给女家就出示了赵王爷的亲笔题词。不知怎么的,连着三家都是定了亲就悔婚了,最后一家便是于老太医。这左郎中很是气愤,就状告于老太医到了长安县衙。”

“哦……”许宗笑了,“原来是这件事啊,我也听说了,说于老太医惹了一个乡下楞头郎中,缠着打官司,搞得焦头烂额的,却不知其中还有这等曲折。这于老太医有些小心眼,只怕这件事不会善罢甘休。他姐夫是刑部尚书刘政会,而这左少阳又是赵王爷册封的什么楷模,两边的确都不太好得罪。”

何泽讪讪笑道:“赵王爷并未帮小郎中出面,他领军征战突厥去了,现在在后面给小郎中撑腰的,另有一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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