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侠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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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侠侣-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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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众人的一片狐疑之中;只见左侧的帘幕一动;一个小黄门引一汉子进入厅堂;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那人;只见这条汉子身材高大;膀阔腰圆;满脸虬髯;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若非身着一袭黄湛湛的龙袍;没见过他的人多半会认为他只是一员猛将而已。这人一出现;稽王就站起了身子;众臣也连忙起身伺候。

  只见此人快步走了几步;满脸含笑向众人揖手道:〃幸会;幸会;诸位请安坐!〃稽王向前迎了几步;拉住崔王的手道:〃老兄弟别来无恙呀。〃说着;将他拉到自己的身旁。二王子早已与哥哥坐到一边了。

  只见稽王高兴地宣布道:〃崔王与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这时;只见崔王揖手道:〃诸位;敝国本与贵国有盟;互不侵犯;数十年来;两国交往频繁;百姓安居乐业。只是近几年;西方西戎;东方东夷;不断侵犯敝国边界;贵国也颇恼怒于此;不才认为;华夏一家;惟有联手抗击西戎;东夷;方能维护我华夏之尊严。故敝国决定臣服于贵国;愿向贵国进贡;纳赋。贵国有军务;敝国当倾举国之力以赴。〃听到这里;众朝臣无不欢欣。众人心里都清楚;在中土;惟有崔国有一定实力与稽国抗衡;而两国早有盟约;互不侵犯。虽稽国时有吞并之心;奈何先王盟约在先;只得作罢。现在不费一兵一卒;崔国竟主动归属;岂不是天大的美事?

  崔王又道:“今日稽国大祭;崔国无以相送;特挑八位貌美歌伎;聊供大家一乐。”原来这八位歌伎乃崔国所送;怪不得如此美貌。大家此时也都明白了为什么稽王说今天的喜事与这八位歌伎有关。众臣素闻崔国美女倾天下;今日一睹;果然不同凡响。不少文臣武将这时已开始在心里盘算;如何利用这一大好时机;多藏几房美妾了。

  稽王道:“诸位卿家;今日就尽情的畅饮吧;国中有的是美酒嘉肴;还有如此美女歌舞;天下兴事;有愈于此乎?”

  稽王此话一出;群臣顿时欢呼雀跃。胆小的也逐渐放开了;胆大的更是乐得手舞足蹈。只见觥酬交错;猜拳行令;好不热闹;更有醉酒的;双眼迷离;跑过去与歌伎同舞;乱舞乱跳;好不尽兴。不多时;只见杯盘狼籍;混乱不堪。

  此时;稽王打手势止住了乐声;歌伎也退出了。只见稽王站起身来;朗声道:〃各位卿家;我稽国与崔国本就同是炎黄子孙;华夏子民;原本就是一家。我们乃兄弟之邦;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今西戎与东夷频频侵犯崔国边境;我们不能坐视不管;而要同仇敌忾;戮力为敌。况且;西戎;东夷之野心决不止于崔国;而是整个中土;崔国只不过是他们整个计划的第一步而已。所以;西戎;东夷以后也就是我们稽国的敌人……〃稽王还要说下去;这时;只见一个小卒疾步跑至大夫景臣身旁;附于耳边说了几句话。景臣又忙跑至稽王身边;耳语几句。

  只见稽王将头扭向崔王;笑道:〃老哥哥此举看来真是顺应民心呀;此举甫出;便有人来送宝了。〃又对景臣道:〃好;宣他进来。〃于是景臣马上传下话:〃传欧阳海进殿!〃

  众臣的眼光都朝大殿门口望去,只见一年轻人由殿外缓缓而进。此人年纪约莫二十来岁,白净面皮,眉清目秀,举止落落大方,若非穿一身脏兮兮、且有几个破洞的黑衣,足蹬黑靴,众臣肯定会将他认为哪国的使臣来贺喜呢。只见此人神情严肃,手托一细长物什,以黑布包裹,不知为何物。

  走至阶下,年轻人跪倒;道:“小民欧阳海叩见两位大王。”崔王满脸不解,心道:“稽王怎么让这么一个人此时进殿呢?”

  只见稽王微笑道:“你就是欧阳海?听说你是剑仙欧阳冶的后人,此话当真?”欧阳海道:“回大王的话,草民正是。”稽王道:“那你可得到他的真传了?”欧阳海道:“先祖铸剑天下无双,后辈能学到一点皮毛已是上天眷顾,不敢妄谈真传。”稽王笑道:“好,好!年轻人不骄傲,不自大,以后定有大作为。好了,你站起来吧,你要献给崔王的是什么宝贝呀?”欧阳海道:“回大王,草民要献的乃先祖亲手所铸胜邪剑,望大王持此剑带领崔国臣民,赶西戎,驱东夷,永保中土安宁。”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俱吃了一惊。“胜邪?这可是稀世宝剑呀,当年欧阳冶为越王铸剑五口,最厉害的就是这口胜邪宝剑,其次为纯钧、湛卢、鱼肠、巨阙,此五剑,任何一口皆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宝物。自五剑出世以来,为争夺此五剑,不知有多少人丧命,更有甚者,当年楚王与秦王为争夺一把湛卢,两国不惜大动干戈,结果血流成河,不知多了多少孤儿寡母。”

  稽王与崔王也是一惊,皆道:“当真?”欧阳海道:“此乃先祖遗物,本不该太过炫耀,且因此剑不知有多山英雄殒命,实违先祖遗言。只因小民近年屡见西戎、东夷蛮邦野民侵扰我国边境,百姓深以为苦。小民虽痛恨番邦贼子,无奈小民仅为一铁匠,苦于有志无力,欲为民除害而不得,故愿将此剑献于大王,望大王带领国中勇士,驱走番贼,亦不辱没了此剑威名。”

  崔王道:“难得你有如此一番报国之志,欧阳冶有你这样的子孙亦该欣慰了。好,寡人就替国中百姓谢谢你了。你将此剑呈上来吧,寡人定要大大的赏赐你。”

  “是!”欧阳海言毕,站起身,双手捧剑躬身先前走去。突然,只见他眼露凶光,右手向右一滑,抓住剑柄,将利刃抽出。“啊!”二王都不禁大叫了一声,转身便向后面跑去。同时,只听景臣大喊一声:“护驾!”数十名披甲武士应声从大殿两侧跑出来,护住二王。伍将军也一个纵身跃至二王身旁。手指欧阳海,怒喝道:“哪里来的草贼,竟敢行刺国王,若不束手就擒,定要你命丧当场。”

  欧阳海没有言语,跃至崔王身边,挥剑便砍。数名武士忙举盾牌抵挡。但只见利刃刚触及盾牌,盾牌就一裂为二,几名武士的手指也连着被削了下来,顿时一片惨叫,足见此剑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此人是有备而来。

  但此一砍一挡之际,二王已被众武士救走。伍福见欧阳海后背暴露,纵身飞起一脚,朝其后背踢去。但伍福也深知,练武之人皆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因此,一脚踢去,又恐对方闻声转身,或将宝剑向后一横,那么,碰上如此锋利的宝剑,自己的脚还不如削泥一样被削下来?所以,他这一脚并未使上全力,以便所料之事当真发生,他亦能随时将脚收回。但令伍福惊奇的是,此人竟然对此没有一点反应,还是挥剑朝前面武士砍去,边砍边向崔王退去的方向追去。伍福由此断定,此人要么武功只是略同皮毛,要么是杀人杀晕了头,只顾杀人,而不顾自保了。结果,欧阳海结结实实地挨了伍福这一脚。多亏伍福有所顾忌没使上全力,否则,欧阳海命丧当场亦为可知。伍福是稽国有名的武将,素有〃稽国第一勇士”之称,力大无比,曾连续两脚踢死两头牛,是凭其勇猛而一步步由一普通武士升至大将军的。所以,尽管这一脚并未用上全力,欧阳海还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众武士扑上去就要擒拿,岂料欧阳海虽摔倒在地,但并未受重伤,急忙一翻身,将手中宝剑一挥,众武士只觉眼前凉飕飕的,剑气逼人,手中武器断为两截,逼近欧阳海的几名武士惨叫一声,人头落地。伍福见众人无法靠近,就大喊一声:“撒网!”只见四名武士,抬一张大铁丝网朝欧阳海身上撒去。欧阳海冷笑道:“想抓住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只见欧阳海站起身来,用剑在头顶轻轻一挥,这张铁丝网顷刻间已成一堆断头铁丝。在场众人无不骇异,何曾见过此等利器?众人唯恐伤到自己的性命,忙不迭都离了大殿。

  此时,大殿之中仅剩几员武将和大夫景臣。只见景臣大声喊道:“弓箭手!”随之,两排弓箭手分别从殿前、殿后进入大殿。此时,欧阳海又向前冲了一阵,又有几名武士命丧当场。

  两排弓箭手看景臣的手势同时从欧阳海前后射来,欧阳海纵身一跃,两排箭落了空,紧接着,又换了两排弓箭手,又是两排飞箭嗖嗖而来。欧阳海挥剑拨打雕翎,但无奈箭从前后两面而来,自己临敌经验又不足,顾此失彼,左臂终于中了一箭。欧阳海负痛跃至后殿一排弓箭手处,手起剑落,几名弓箭手顿时殒命,但其他弓箭手亦是邀功心切,挥起手中弯弓朝欧阳海身上砸去。欧阳海左臂痛得厉害,顾此失彼,终于又给砸了几下。此时,欧阳海疼痛难当,一咬牙,挥剑冲出门外。

  欧阳海一离人群,众弓箭又忙搭箭朝他射去,但此时欧阳海已跃至墙头,一排雕翎箭又落了空。

  此时,只见伍福从一武士手中要了一把剑,追了过去。一纵身跃过墙头,追至欧阳海前面,喝道:“朋友,道个万儿,为何要行刺崔王。”欧阳海冷笑道:“家仇国恨,不共戴天。”伍福道:“我看你也是条汉子,若放下手中宝剑,共辅稽王,稽王定会给你一条生路。”“呸!大丈夫死则死耳,降则猪狗不如。识相的快让路,否则,胜邪剑下又要多一个冤魂了。”说着,挥剑与伍福斗在一块儿,伍福知道此剑的厉害,只是躲闪,不敢直撄其锋。

  欧阳海边打边退,此时追兵喧哗之声已由远而至,伍福道:“我亦不愿与你为仇,你到底是谁?但说无妨。”欧阳海心想:“我今日死则死矣,总不能做个无名之鬼吧。”于是坦然道:“八年前,崔国灭了娄国,今日来报仇者,便是娄国太子。报得了仇就报,否则死在这儿也就是了。”听到此处,伍福吃了一惊,跳出圈外,道:“那阁下姓温,不姓欧阳了,”欧阳海道:“死到临头我,我就不妨给你说了吧,我便是当年死里逃生的娄国太子温筠。”

  “温太子,”伍福道,“你快快逃命去吧,我不欲杀你,我对崔王亦无好感,倘若没有西戎、东夷相扰,我想他定不会臣服于我稽国,这叫大树底下好乘凉,明眼人一看便知。你快快去吧。”说完,用剑在自己胳膊上刺了一下道:“追兵一到,我就说我敌不过你手中宝剑,被你刺了一剑。”

  温筠闻言,“扑通”一声跪于当地,给伍福磕了个头,道:“多谢将军,此恩将永远铭记心间。”说罢站起,又负痛翻过一个墙头。待追兵赶来,早已无影无踪。

  且说温筠忍痛跑了一阵,终究身中一箭,失血过多,又拚斗多时,体力难支。跑至郊外时,终于支持不了,眼前一黑,一头栽倒,昏迷不醒。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温筠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只见一小男孩与一中年妇女守候在自己身边,满面焦虑地望着自己。温筠强聚体力,以肘支床,想坐起来。只听那妇人柔声道:“公子身上有伤,且躺下休息。”温筠挣扎了几下,终于没能起来,只得作罢。

  温筠问道:“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缘何在此?”只听小男孩道:“我在宫外玩,突然见你从宫内跑出来,然后就摔倒了。我觉得你一定是跟人打架了,我怕别人看见你,就把你拉到一堆干草下面。果然,过了一会儿,一群武士从宫内追来。他们问我见到一个身上负伤的黑衣人没有,我说没看见。我知道我撒了谎。娘平常跟我说了不让我撒谎,可我这一次觉得不撒谎,你就得死,所以我就撒谎了,我回来跟娘说,娘还说我做的对呢。是吗,娘?”

  “是呀,乖儿子,你做了件好事。”“然后,”小男孩继续说道:“过了一会儿,天黑了,我就将你拉到宫里来了。”“什么?这是宫里?”温筠大惊道。“是呀,”中年妇女道,“不过公子莫怕,在这里是没人知道的。”

  温筠这时才仔细打量了一下他们母子二人,只见中年妇女穿着一身绸衣,虽颜色并不鲜艳,但一看便知她绝非一般的丫鬟、宫女,而小男孩说话虽傻里傻气的,但也是满身绫罗绸缎。于是,温筠充满疑惑地问道:“敢问,两位恩人就住在宫里吗?”

  中年妇女道:“实不相瞒,我便是稽王的一个妃子,他是我的儿子。”说着指了指身边的小男孩。温筠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厉声道:“那你们还不快将我送到稽王那儿,难道还要将我养好伤才杀吗?”妇人道:“公子别多心,我们是诚心救你的。”“是啊,”小男孩道;〃我们是要救你的,怎么会杀你呢?〃

  温筠想了想,觉得他们要杀自己确实不必如此,于是便歉疚地道:“对不住,是我多疑了。”那妇人温和地道:〃公子,你进宫所为何事,为何受伤,可否对我说?〃温筠道:“大恩没齿难忘,恩人即使不问,我也是要说的。”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其实乃娄国太子,八年前,娄国被崔国所灭,我当时才九岁。崔王杀了我父王后,还要斩草除根,在宫中四处搜寻。如果我当时被人发现,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可是我这条命实在是另外一条命换来的呀。”说到这,温筠眼中充满了仇恨,脑海中又出现八年前那刻骨铭心的一幕:一个忠心的老臣拉着他与自己的孩子躲到宫殿旁的一间暗室里,只听外面人喊马嘶,不时还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名军官高喊道:“快将太子交出来,否则全国小男孩一个不留。”忠心的老臣眼中留下两行浑浊的老泪,抚摸着自己老年才得的那宝贝儿子的头,哽咽着说:“孩子,把衣服脱下来。”“为什么呀,爹爹?”“不为什么,你快脱。”那孩子没再坚持,顺从地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同时,老臣又揖手向自己道:“太子,你也把衣服脱了吧,委屈你换上我孩儿的衣服。”然后,老臣便让两人换了衣服。这时,这个孩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哭喊道:“爹爹,我不想死。”老臣用手捂住儿子的嘴,将儿子拉出了暗室。很快,自己就在里面听见孩子的一声惨叫,自己的一颗心当时都要碎了。直到天黑,自己才偷偷爬出暗室,算是捡了一条小命。

  缓缓地说完这一切,温筠双眼已充满泪水,牙齿咬得吱吱地响。突然,不知从哪儿来了一股劲儿,忽地一下坐了起来,恨恨地说:“此生此世,血海深仇必报不可。”

  中年妇女听到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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