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杂家吕不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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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杂家吕不韦- 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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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酒肆之中,发现食客并不多,伙计将醪宏远让到角落地一张案前,然后说去找老板,再也不见踪影。

醪宏远人在楼上,从早上等到晌午,已是等得饥肠辘辘,可只能强忍着饿意,他现在都是赊账过日子,如何敢在酒肆吃饭。只想下去在街边买两个馒头充饥,可又是不能离去,摇晃下酒葫芦,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想要长叹一声,转念却又压了下去,只想节省点力气。

可晌午时分,食客慢慢多了起来,饭菜的香气,如同讨债的债主般将他包围,醪宏远闻了一鼻子,闻出了满肚子饥火,霍然站了起来,喝道:“伙计!”

“醪先生,什么事?”伙计冷眼斜睨着道。

“我想问问,你家老板什么时候能来?”

“我们老板去收赊的酒帐了,醪先生你也知道,这赊账不还的人,很是让我们头痛呀。要不,醪先生,我让我家老板,先来算算你这面的?”

醪宏远听后,空布袋子一样地软下来,声音也低了下来,摇头道:“不急,不急,伙计,麻烦你再给这茶冲点水。”

喝着比水还淡的茶。醪宏远的一颗心,已经是比黄连还要苦。

这时,楼梯口现出一人,满脸地络腮胡子,一见煞是威风,只是双眸明亮,见到醪宏远地时候,眼中露出不易觉察的笑意。

大胡子径直走到醪宏远身前,问道:“朋友,坐你这里可否方便?”

醪宏远有些奇怪,感觉到周围空位尚有,不明白这男子,为何一定要坐在自己这里。只是见到大胡子蛮有个性,便点了点头,笑道:“坐当然可以,不过无酒待客。”

“我有!”大胡子伸手拿出两枚刀币,放在案机之上,呼喝着道:“伙计,给我来两坛吕氏酒坊的烧刀子,两个海碗!”

有钱能使鬼推磨,酒水已经飞快地上到了案上,大胡子伸手倒了两碗酒,说道:“无论如何,相逢都是缘,我敬这位朋友一碗。”

醪宏远倒有些意料不到,却也不客气,震声道:“恭敬不如从命!”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感觉酒水从咽喉顺下去,周身的舒泰,看对面的大胡子,也是更为顺眼了几分。

“可惜在下囊中羞涩。不然倒要以佳肴,回赠朋友的美意!”

大胡子哈哈笑道:“佳肴你没有,我有!伙计,上几道好菜。”

他刀币付出去,伙计当然没有不听从的道理,酒菜片刻就已是上来。大胡子提箸谦让着道:“朋友尽管下筷,无论如何,相逢都是缘分!”

醪宏远对于这种事情向来不会客气,提箸风卷残云的吃下去,大胡子只是眯缝着眼看他,不时地喝口酒。

等到醪宏远将案上菜肴,吃了个七七八八的时候,大胡子这才问道:“朋友,其实我今日请你吃菜喝酒,只因为心中高兴。”

醪宏远打了个饱嗝,放下了筷子,尽义务的问道:“不知道朋友因何高兴?”

“朋友可知道吕侯如今招贤纳士,打算任用一批有才能之人为官?”大胡子摸着自己的胡子,得意地道:“今日我就去了,在大司空的府里,百步之外连射三箭,都中了靶子。大司空打算让我加入游骑军,做个两司马,你说这件事情,我如何能不高兴?”

醪宏远见到大汉得意,想起自己的事情,轻叹一声,脸色愈发地黯然下来。

大胡子却不识趣,只是自己得意地道:“这下可好了,一月两石的粮食,而且天天有肉有米可吃,养活我一家老小,根本是毫无问题。听说这得了军功,还可以被赏赐土地……朋友,你怎么了?”

醪宏远心不在焉的听着,强笑这道:“没怎么,只是听得入神?”

大胡子有是罗嗦了半天,但见其全无听意,语气不善地道:“朋友,你什么意思,我好生待你,你却不理会我。难道你看不起我,才是一区区的两司马吗?”

醪宏远苦笑着道:“朋友说笑了,两司马可是管着二十五个士兵,而且原阳军游骑军是一人三马,你管理着二十五个人,七十五匹,我怎会看不起你。可惜,我这人,嗨——”

“我见朋友你风度翩翩,想必文采不差,怎么不去给自己谋划个前程呢,凭自己的本事,应该也会有个一席之地?”

醪宏远脸上闪过丝得色,傲然说道:“若论治天下的本事,我当是不差,可是……一言难尽啊!不说也罢。”

大胡子皱眉问道:“莫非这位朋友已经去过了?”

醪宏远神色多少有了些愤然,苦笑道:“我的文章,投去了大司寇李斯的府上,可是至今全无音讯,实在让人失望。我只听说这个李大司寇,对宗门之外的人,很是不放在心上,我只怕……”

他欲言又止,大胡子点了点头,略有所思地道:“原来如此。来,喝酒!”

大胡子说了这许多,就最后这句喝酒,让醪宏远很是认可。

醪宏远端起酒碗道:“朋友赠酒赠饭之德,在下眼下无能为报,只想请教朋友高姓大名,盼以后能有个机会报答。”

醪宏远和大胡子颇为投契,虽是初次见面,倒觉得生平知己一般。

大胡子听闻之后,却是放下海碗,并不回答姓名,只是说道:“其实兄台若是想报答,眼下就有机会。”

醪宏远微愕,转瞬询问道:“只要非是作奸犯科,在下力所能及之事,无不应从!”

大胡子笑道:“只凭这句话,也不枉我请你喝酒。既然如此,等朋友你喝好了,咱们就去做事。”

醪宏远却已经站起,朗声道:“喝酒随时都可以,我不想耽误了朋友的事情。”

大胡子暗自点头,伸手拎过一坛子酒,说道:“那好,我们就边走边喝!”

他当先大踏步出了酒肆,醪宏远毫不犹豫的跟随,伙计见到,不由暗自摇头,心道:这个醪先生不知道世道险恶,一顿饭就被人卖了,此行多半是凶多吉少。

醪宏远喝了几碗酒,豪情勃发,一时间倒忘记了自己地目的。

等到下楼后,被风一吹,突然想起目的,奇怪为何伙计没有拦阻。可眼下当求做事报答下大胡子,赶回来再向酒肆老板道歉,也是不迟。

他本来就不是拘束之人,做事随意。见到大胡子将酒坛子递过来,捧起喝了几口,更是意兴勃发地道:“朋友豪奢如此,在下生平仅见!”

那大胡子却不答他,只是大笑。

和大胡子穿街走巷,一直到了王宫之西,各处衙门之地,醪宏远有些皱眉,于是问道:“朋友带我到这里做什么?”

醪宏远酒量不小,虽是喝了不少,头脑却还是清醒。

大胡子微笑着道:“怎么,还没到地方,朋友就先惧了不成?”

醪宏远虽是疑惑,但却摇头,依然义无反顾地跟随而去。

大胡子带着醪宏远,走进一条巷子之内,那里人流如潮,竟然比四位原阳大文臣的府邸前,还要热闹几分。

只是四位大人门前,都是贤人勇士,这个巷子前,却都是些孤儿寡母居多。

醪宏远倒满是诧异,跟随大胡子走了过去,见到巷子的尽头,是个诺大的庭院,有几个士兵把守,却并不严峻。

庭院中摆放数张案几,案前都有官吏微笑问话,对孤儿寡母的到来,没有丝毫的不耐,轻声询问,时不时的挥笔疾书,忙碌非常。

见到二人前来,所有地人都是视若无物,也没有人呼喝,更没有人搭理。

见到醪宏远地目光满是诧异,大胡子突然问道:“不知道朋友对吕不韦这个人,有什么看法?”

醪宏远思考半晌,才真诚地道:“我只是远观过此人,听闻此人武艺非凡,智慧过人,作战果敢,而且威名、贤名远播,他在这呼和浩特与草原交易,利了中原百姓,也解了草原牧人之需,更率原阳精兵,抗击燕国大军安宁,这些事情都做得极为漂亮。”

大胡子淡淡地道:“那想必,还是有差的地方。”

醪宏远喝了口酒,沉吟着道:“若从我的角度来看,当然还有些欠缺之处。”

大胡子伸手一指庭院,问道:“朋友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醪宏远摇了摇头,答道:“这我倒真是不知道。”

大胡子沉声道:“吕不韦带兵抗击燕军,虽然杀敌十万,但原阳士兵死伤也是极多。他统战之时,虽然看似辉煌,可这大战下来,不算受伤之人,只是已死的士兵,就有一千四百一十七人之多,可以说是惨烈非常!”

醪宏远听后一怔,问道:“朋友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

他询问之时,心中又觉得有些古怪,暗想吕不韦威名赫赫,现在身为吕侯,掌握着原阳与呼和浩特周围,百里之内的生杀大权,别人提及都是尊称声吕侯,这人直呼其名,倒有些很是不敬。

大胡子轻叹一口气,怆然说道:“我怎么知道,已是无关紧要,可你知道,为何这些兵士能舍生忘死,慷慨赴义吗?”

醪宏远轻叹道:“这个我倒知晓,这里毕竟是他们身家所在,为了妻儿老小,他们才是奋勇当先。”

“那过去原阳将军赵而乐,也是带兵万余人出战匈奴,为何落败而归?”

醪宏远皱眉道:“那只因为他统战不得其法。”

大胡子先是点头,接着又是摇头,之后才说道:“也对也不对,匈奴兵力强盛,是比燕军厉害许多,更加上匈奴是全骑兵军队,这速度和机动性都很是了得,要想以少胜多也非易事。吕不韦胜出,只因为这些兵士能够轻生重义,各个以一当十!可这些兵士如此勇敢,只因为吕不韦曾经答应过他们,让他们后顾无忧!此处就是专门为这些兵士的家眷解决问题,务求第一时间做好。这里无论是哪个来求助,均会公平对待,绝不怠慢。”

醪宏远听后,有些激动地道:“原来如此,吕侯此等仁义之举,实乃造福军民,是为原阳治下的一大幸事。”

大胡子脸色却是肃然,望着醪宏远说道:“只是这里还缺人手,更缺大才之人坐阵,不知道朋友能否在此屈尊做事三日?不过在这里做事,并无俸禄可领,朋友可愿?”

醪宏远微愕,好奇问道:“你请我喝酒,就为让我做此事情?”

第287章 内政司

大胡子望着醪宏远,正色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或者是你觉得这些事情,太过轻微屈了你的才干,觉得不屑为之?”

醪宏远摇头苦笑着解释道:“不妥倒是没有,不屑亦是不能。我醪宏远本就一介书生,恨不能持上三尺剑,马背建功业!能为这些勇猛殉职的原阳兵士,做些身后告慰之事,本是应该为之,可我却怕这种事情,也是轮不到我来做啊。”

他言语之中,透漏出无尽的沮丧,显然是这些年一心求仕,却是四处碰壁,对他的打击不轻。

大胡子一笑,伸手招呼过一名兵士。吩咐几句,兵士早从内堂抬过一张案几,如其他人般放在醪宏远身前。

醪宏远终于露出诧异之色,觉得这个大胡子,有些深不可测起来。

伊始见面,醪宏远觉得大胡子不过是个粗人,可看他做事干脆利落,这里的人竟又都听从他的吩咐,原来此人在呼和浩特城中,权利却还真是不小。

醪宏远本就是放荡不羁的性子,见到大胡子不说其出身,他也是不想多问,坐下来查看起堆积如山的文案。

醪宏远坐下,自是有人前来讲解,醪宏远只是听了一遍,已经是做得井井有条。醪宏远本是出身寒门,知道百姓的疾苦,明白自己是为殉难兵士做事,更是竭尽心力,甚至连酒都忘记去喝。

他做事很是迅疾,一人做事的效率,竟然抵得上周围的数个,可他却丝毫没有得意之色,询问安抚,整顿安置,无不处理得干净利索。

等到醪宏远感觉口渴之时,这才下意识的去取酒葫芦,只想润润喉咙,可当他抬起头来,才察觉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那大胡子却是早就不见了踪影。

疑惑地缓缓摇了摇头,醪宏远倒觉得到了原阳治下后,今日这件事情,却是最为奇特,可见到脚边有着一坛没开封的酒液,饭菜也都已经准备妥当,心中却是升起知己之感。

无论大胡子此人如何,可就是这坛子酒,就已是让醪宏远心生感动。

其实他还有件事情,未曾对大胡子说及。当初去李斯府内自荐之际,别人都是肃然前往,只有他一身打扮潦倒,落魄不羁却还带个酒葫芦,李斯本就年少之人,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对他大为不满。

对于世俗之见,醪宏远少有放在心上之时,做事更是按照自己地想法,是以才学过人,做人却是甚为失败。

见到大胡子让自己做事,却还不禁止他喝酒,只凭这一点,就让醪宏远心情舒畅。

草草地用过饭菜后,醪宏远继续处理安置工作,等到夜半的时候,才总算告一段落。

醪宏远并不觉得劳累,有人请休息,说是房间早就准备妥当。

来到房内,见到房间虽是略显简陋,可应用之物却是一应俱全。

醪宏远坐在床榻前,头一回没有惶惶之感,喝了几口酒后,铺下纸砚,借着油灯下昏暗的光线,又开始整理起安置工作的弊端错漏之处。

这些事情并没有人吩咐他去处理,可他下意识的觉得,大胡子有些能耐和本事,自己若是提及问题所在的话,多半他能够令此地之人进行改善。

他内心深处,对这些护卫家园而死的兵士,甚为敬重佩服!眼下能问他们做事,一方面是为了对大胡子的诺言,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求己心安。

可大胡子第二日并没有前来,一连十几日,他都在处理安置地工作。等到醪宏远忍不住要起身出门时,却有兵士迎了上来,客气地问道:“醪先生怎么了,可是不耐此地的事情了吗?”

醪宏远摇头,苦笑着道:“并非如此,只是我离开客栈甚久,总要和他们打个招呼,免得被人误会,说我是逃店而遁之人。”

那兵士听后,微笑着答道:“客栈那边的事情,早已有人为先生办妥,不劳您来挂牵。”

醪宏远听了心下不愤,狂意更是上涌,冷着声音说道:“你们是要把我软禁在此处不成?”

那兵士客气地摇头,陪着笑说道:“醪先生千万别误会,我们只是想问清楚醪先生去了哪里,到时候也好有个交代,若是你想去游玩的话,我们绝不阻拦。”

醪宏远四下望了眼,叹息着摇头道:“在下虽是一介寒生,却也知道良心二字。”

他回转座位之上,继续拼命做事,一连又是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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