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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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母娘-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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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鼓励丈母娘不要灰心,一定要百折不挠,继续努力,绝不能空手而归:“现在通货膨胀非常厉害,大家都在抢占资产,一定要想办法把钱换成房子,不然你带回去的是20多万,可能等你回来的时候就大大缩水了,有人计算过,钱存在银行是最亏本的投资,英国有个老头把50万英镑存在银行,40年后再取的时候,翻了57倍,可是如果当年他用这笔钱去买房子的话,40年可以翻600倍,即使去买葡萄酒存上40年后,也能翻100多倍,同样道理,中国正在三步并做两步地走人家老牌帝国主义的老路,钱只会以更快的速度贬值,您可千万想明白了,‘财富闲置等于零,过度储蓄和过度消费一样是浪费’。按照现在的通货膨胀来算,其实我们的存款利率已经成负,你可不能让钱越攒越少呀。”

我的一通旁征博引,外加举例子摆数据,把丈母娘煽惑得心急火燎:“你放心,明天我就让你爸挨家挨户扫楼去,问问有没有人要卖房。只要楼层合适,我们马上付全款。”

我一听,火侯差不多了,再催下去,一向雷厉风行的老太太可能就该彻夜难眠了。这时候,电话里突然传来了女儿稚嫩而紧张的声音:“爸爸,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把咱北京的家给卖了呀!我回去还要住呢!”我一听,这是哪跟哪呀?然后,就传来了丈母娘笑呵呵的解释:“刚才咱们一提到买房子,卖房子,她就紧张得要抢我的电话,生怕你把北京的房子也卖了,她就回不去了。”我连忙安慰她:“你放心,爸爸绝对不会再卖咱们的房子了,除非是为了给你交学费。”放下电话,我美滋滋地想:真不愧是我闺女,小小年纪就这么有经济头脑,知道房子比钱值钱,比她妈都强!

周末的晚上,我以心不在焉的姿态陪百无聊赖的老婆以2倍速的快进速度看完了几集韩剧后,她一边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准备睡觉一边安排明天的活动:“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去菜市场买条大鱼咱们放生去吧。”这个要求她已经提过不止一次两次了,现在的人不知道是真的佛性顿开,还是亏心事做得太多,妄想通过放几只鸟或几条鱼来弥补自己的罪过,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成群结队地去放生。自从丈母娘走了以后,就把诚心拜佛的衣钵传给了老婆,她开始每天早晚沐浴更衣,在佛前做早晚课诚心礼拜,一周换一次贡果,新鲜的水果永远摆在佛前,轮到我吃的时候早已严重脱水,无精打采了。不知不觉中,她的这种悲天悯人,怜贫惜老的精神把我都感染得婆婆妈妈了,出门前我总是习惯在外套的口袋里放上几块零钱,碰上路边乞讨的老弱病残孕,我就赶紧掏出一块钱给人家递上。滨子见状就嘲笑我:“哎呦——还真拿自个儿当救世主普渡众生呢!没准儿人家比你都有钱。”

这时候,晚间新闻的天气预报上说,下周可能还有一小股来自蒙古草原的沙尘,好象不太适合放生,我就建议老婆:“还是等天暖和点再说吧,新闻上说,上周末香山上发现了二十多万只死麻雀,现在的天气不应该有这么多麻雀出现,应该就是春季放生的人所为,虽然按节气上说早该春暖花开了,可是上周气温突降,那些人原本放生是想积德行善,可是却又造下了杀生的恶业。”

老婆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就暂时取消了明天的放生活动。现在才十点刚过,按说时间还早,以前有种说法是“每天下班按时回家的是穷鬼,晚上10点回家的是酒鬼,午夜时分回家的是色鬼,凌晨4点回家的是赌鬼。”不过自从北京城像摊煎饼一样从以前人烟稀少的四环摊到五环,六环外以后,这种说法就渐渐不成立了。“首都”变成“首堵”,这个时间是很多家住六环外的上班族刚刚度过2,3个小时的周末拥堵高峰,回家吃完晚饭的时间,北京不比南方城市,大概从1998年前后随着一些酒吧街,小吃街的兴起,才有了“夜生活”之说,大多数北京人还是习惯晚上呆在家里和家人一起边看新闻边吃饭,所以一过完下班高峰后,路上就行人稀少了,油价暴涨后,很多出租车司机就不愿在路上空跑了,而是等在各种娱乐场所门前等客。这时候,不甘寂寞的我在内心默默祈祷,盼望着那些狐朋狗友能够突然给我打电话。

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手机像有心灵感应一样响起来,我接起来一听原来是大宝:“大哥,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搅你们,嫂子睡了吗?”

我惊喜得像盼来了救星一样:“还没有,人家是忙得睡不着,我是闲得睡不着呀,如今这GDP一走高,全国人民的睡眠时间都走低;GDP走低,睡眠时间才走高,中国经济一腾飞我就兴奋得睡不着呀。”

大宝呵呵一笑:“大哥你可真能逗乐,我这有个急活,想求嫂子帮帮忙呀!我最近刚刚找到了新东家,我们这里要做一本有关2008奥运的字典,现在是投标阶段,好几家公司竞标,我们原本找了两家出版社,可是临时有一家突然生了变故,所以我想让嫂子也出套方案,这样保险系数大一些。费用的问题好商量,我有预算,咱们肥水不留外人田,明天我就可以先付三分之一,就是活特别着急,周一我就要拿东西去见奥组委的领导过目。对了,前段时间一直太忙,顾不上约你,明天咱们和滨子一起聚聚吧。”

现在人人都把自己打扮成忙忙碌碌的有为青年,生怕别人拿自己当闲人,大宝能在百忙之中约见我,当然三生有幸,我连声答应着他,不过傻子都能听出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找我老婆商量他那火烧眉毛的急活,我也不便直接拿主意,就把电话给了身边的老婆。

我看着她哼哼哈哈地听大宝说了半天以后,非常谦虚地接下了这单活:“我试试吧,时间确实挺紧张的,我也不是特别内行,尽量而为吧,到时候给出版社做个陪衬,滥竽充数吧,你现在马上把文件和要求发我邮箱吧。”我老婆说话一向谦虚谨慎,她做平面已经十年,怎么可能还不算“内行”?她时刻注意给自己留余地,妄图通过贬低自己来自我保护。

她挂掉了电话,就直奔书房开电脑去了。我问她:“这活你答应了?时间可是够紧张的呀,你可别要钱不要命,为了这点钱把身体累坏可不值当。而且我可没有逼你接私活赚外快的意思呀,到时候你要是累了,可别赖我。”我一向害怕老婆赚得比我多,那样会大大挫伤我男子汉的尊严,我一向觉得,女人嘛,“赚钱够买花戴”就好了,没必要虎视眈眈地和男人抢饭吃。

老婆边熟练地打开页面,边精神百倍地说:“我谢你还来不及呢,每天在单位干那些千篇一律的破活,一点成就感都没有,都快成了温水里的青蛙了。正好来了这么一单还算有点意思的活,可以练练手,看我现在还有多少竞争实力,权当试试水深水浅了。我现在不想别的,只想尽量做好东西,就怕自己做不到别人所期望,让别人失望,那才让我惴惴不安。”说完就摆出了一副要伏案干通宵架势。

我一看她还真拿鸡毛当令箭了,就劝她:“你别傻了,还不知道他给不给钱呢,你就熬夜干活,等我明天再和大宝敲定一下再说吧,你给别人白干得还少吗?自己的劳动就那么不值钱?”

老婆争辩道:“先把活干好了再说,就算是救大宝的急了。不给钱就算了,反正给人家做嫁衣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给了更好,赚点外快,我就有底气辞职再找工作了。我们这个行业一向竞争残酷,如果不努力学习,就面临淘汰。如果不想被淘汰,你必须先以“自我淘汰”的精神是去学习。宁可去碰壁,也不能在家里面壁呀。”

我见她非跟自己过不去,只好由她去了,反正明天我已经有去处消遣了。

(七十四)

周末的清晨,还不到7点我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身边的老婆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狠狠地拽过被子蒙上了头,她可能是半夜才上床睡觉的,为了不影响她的好梦,我轻手轻脚地到客厅接电话,原来是滨子的叫早电话,以他的作息时间,现在应该正在神游太虚,我很纳闷他怎么会梦游一样地给我打电话,只听他阴阳怪气的说:“我衷心地祝你清明节快乐!起来了吗?快来我家吧。”我一听就来气:“谢谢您老惦记了,我好象还不够资格吧,清明节是给死人过的,你要是缺钱就言语一声,我这就给你烧点儿纸钱去。”

他非常不自然地笑了笑,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Sorry; Sorry——‘恋爱使人进步,结婚就是让人停滞不前’呀,我今天一早都被我丈母娘吓糊涂了,都忘了你还活着这档子事了。今天大清早才六点半我那神奇的丈母娘就驾着一朵乌云从中关村杀到我家了,直到我家楼下才给我打电话,说五分钟以后就上来,吓得我赶紧穿了个三角裤从热被窝里钻出来,手忙脚乱地收拾屋子,可是实在是太乱太乱了,我真不知道是先收拾书架还是厨房,结果哪有五分钟?三分钟不到,老太太就上来了,我又手忙脚乱地去穿裤子,拉链还没拉好呢,老太太就把门打开了…… 额滴神啊,我们俩大眼瞪小眼,都傻眼了。你说说,现在这丈母娘的势力可真大呀,连姑爷家的门都敢随便乱闯,弄得就跟要‘捉奸在床’一样。当初我要在东边买房,就是为了离丈母娘远点儿,可是她动不动就给我来个突袭检查,这谁受得了呀!”

原来,今天是清明节,滨子的丈母娘一大早赶到他家是为了叫自己女儿和她一起去给家中长辈扫墓的,原本是约好了的,但是毕玉因为工作太忙,忘了和滨子打招呼。而老太太手上的那串钥匙,也是毕玉怕家具公司送家具时家里没人,特意留给老太太的,老太太的本意是想今天把钥匙送还给他们,所以才酿成了今早的一出闹剧,可以想见他半裸着杵在丈母娘面前的样子有多么可笑。我也只能对他深表同情,于是悄悄换好了衣服给老婆留了个字条就出门了。

周末的清晨,交通难得畅通一回,大公共一上三环就象上了高速一样,撒了欢儿地连超了几辆私家车和出租车,让我感到了物超所值的满足感。偌大的车上显得人烟稀少,看来在某些特定的时间段里,北京的公交车并不象传说中的那样都能把人挤成照片,坐公共汽车还是一种既省钱又享受的事情,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滨子家。

一进他们家门,我终于理解老太太为什么会“目瞪口呆”了,90多平的新房居然被这俩人住得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人站在屋内就象站在垃圾堆里一样。沙发上飞着几个镶嵌着蕾丝花边的胸罩,茶几上零乱地铺满了小零食和避孕药,地上还摊了一片滨子的火车模型,稍不留神,就会一脚踩到铁轨上,报警器就开始无限长鸣……滨子正象模象样地戴着塑胶手套俯身洗堆积如山的碗,以前单身时代,周末我也经常找他,一向是他做饭,我洗碗。那时候,他厨房的地上到处都是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油垢,他就随便铺上一张报纸,踩脏了就继续往上铺报纸,直到最后只能拿刮刀才能把报纸一点一点去除。以前那双拿照相机的手居然也开始泡在热水里洗碗了,他无奈地说:“没办法,攒了一个星期了,再不洗都要臭了,而且也没碗可用了。只好一周集中洗一次。”看来大多数男人的婚后生活也不比我强,自从女性地位节节攀升后,男人已经不再帮老婆洗碗了,而是一个人把这活全包下来了。

他洗完出来,把手往围裙上胡乱抹了抹,也许是看到了沙发上飞的那些内裤和胸罩了,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手脚麻利地替她老婆收拾那些有碍观瞻的内衣。我有点居高临下地同情他了:“你老婆可真行呀,在外面看起来人五人六的,怎么在家里比老爷们还邋蹋?”

他居然对我的“同情”毫不领情:“你知道什么?我这老婆可是胸大脑也大,在单位说句话一言九鼎,比老爷们还管用,上个月刚刚又被提升了,她今年可能大部分时间都得当‘空中飞人’了。家有良妻,捎带着连我都跟着沾光,我在单位里开会怎样应对,见客用什么态度,是非缠身又如何自救,碰上办公室内部斗争时,都是她指点我脱身,教我如何的取舍的。虽然脾气是大了点,可她有帮夫运呀!你没觉得我最近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出息了吗?”说着他还夸张地忽悠着手中拿的那些内衣,果真尺码不俗,有俄罗斯大妈的风范,滨子骄傲地说:“我老婆是我们单位出了名的‘波霸’,E杯的,北京的内衣店都买不来这么大的号码,这些都是从美国邮购的。”

他心满意足得都不惜暴料老婆的胸围作为炫耀的资本了,看来已经被老婆彻底洗脑了,毕玉还真的有两下子。以前都说“老婆都是人家的好”,可那是上一代人的观点了,那时的男人大多象大宝一样是初恋初婚,早早地成了家,过了几年新鲜劲儿后,就开始扒着窗户对着外面的花花世界不甘心了,看人家的老婆怎么看怎么顺眼。可如今的男人早已“阅尽千帆”都不是了,把婚姻的那点事全看透了,能鼓起勇气决定结婚的,都已经抱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大慈悲,大英勇,大无畏的“舍我其谁”的牺牲精神,即使在外人看来十分恶劣的环境下,也能“俯首甘为孺子牛”以苦为乐,生活得泰然自若了。

我因为起了个大早过来,不觉已经有点饿了,滨子翻遍他们家粮库,只找到了一袋泰国香米,我们就抓了把米,熬上了一锅粥。滨子说:“以后你来我家,别的什么也甭带,就给我带点新鲜蔬菜比什么都好。我们这方圆几百米都没有一个像样的菜市场,楼下超市里的青菜又贵又蔫。我都是每周看我妈回来的路上,顺便带点菜回来的,可总是不够吃,我每天7点多回家,又洗又做,至少一个钟头才能折腾出三菜一汤,我老婆每天要忙到九,十点钟才能回来,吃完饭都半夜了。”

我一听,他比我惨多了,马上又找到了平衡:“你老婆要求还挺高,三菜一汤,她吃得完吗?我在家都只做两菜一汤。”

滨子说:“我老婆能吃着呢,出去吃饭一个人能干掉20个羊肉串和一大份水煮鱼,还包括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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