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服刑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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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服刑那些年-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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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还没有落,就听见蝴蝶大叫道:“着了,着了,床单着了!”

我们一看才是大雄随手扔的棉花将拖在地下的床单点燃了!

我们手慢脚乱赶紧救火,大雄拿起床头上的一个瓶子,就倒在失火的地方!

蝴蝶惊叫道:“别!那是我擦褥疮用的酒精!”

已经晚了!火焰顷刻间,就蔓延了整个床铺!

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火势立马就起来了,满屋都是火光,浓烟,和蝴蝶惊慌失措的喊叫声。

我和大雄都是手忙脚乱,紧张的不得了,蝴蝶的尖叫已经引来了人,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还是大雄反应快,一把将墙上的电线扯断,然后才继续救火。

本来是紧关着的门一下子被撞开,带我们来的那个犯人首先冲了进来,没有说一句话,就开始拿起另外一张病床的床单开始灭火。

好不容易火势终于扑了下去,可是整张床上的被褥包括床板已经烧的不成样子。几个人也都成了大花脸。

清点了一下屋里,幸好除了床以外,就只是一个床头柜烧坏了一些,其他的东西都还没有烧到,幸亏抢救的及时不然我们几个就要遭殃了,陪护蝴蝶的第一天就引起火灾,那白队长还不气的跳起来才怪呢!

“咋会起火的?”歇了一会儿,闻声赶来的医院警察首先开口问道。

我和蝴蝶都还没有开口,大雄就接过去说:“墙上的电线突然断裂起火了,电线垂落在床上就烧了起来,我们还没法反应过来,火势已经起来了,我急忙着救火,结果一着急把胡刚用来擦褥疮的酒精给当成水倒在床上了。所以火越着越大……”大雄侃侃而谈,瞎话说的和真的一下。

那个警察啊闻言想了一想,又看看了那半截烧坏的电线,没有说什么,转身出去了,临出门之前,突然说了一声:“医务所的东西都是监狱的公物,损坏就要赔偿,这些东西都会折价从你们的个人账户上扣,你们几个商量一下,看看谁负责。”说着就一转身出了病房。

其他赶来救火的人都走了,只剩下最开始的那个犯人,他四下看了看,突然道:“你们几个咋整的?这下把我害惨了!”

看我们不太明白,他接着道:“每个病房都有相对的责任人,这个病房就是我负责的。这一下,肯定要扣我的分了。”

大雄已经入戏很深了,他摊开手,很惋惜地说:“我们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这电线突然就烧了起来……”

“你赶紧给我收拾了,骗谁呢?电线失火?你以为你把政府骗住了?他也是不想在自己的班上搞出事情来,所以才假装相信你们的鬼话,这些警察值班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不要再蒙我了。”

大雄还想讲谎言进行到底,于是说:“你别诈我了,我骗你干什么,真是电线断了……”

那个犯人摆手止住了大雄:“别看你比我年龄大,监狱里日鬼倒棒槌的事你还差得远呢!”说着一指自己鼻尖:“我叫杨冲,你出去其他分监区打听打听,看看我是那么好骗的人嘛?”

杨冲在屋里转了一圈又接着道:“你们抽烟了吧?别跟我说没有,这次算你们运气好,没有出多大的事,估计政府不会上报,也不会追究。但是你们最好小心一点,下次就没有这么容易过关了……我只是希望你们几个把病房打扫干净,不要让我来清扫”

杨冲走了,剩下的我们几个人,打扫战场,忙了一身大汗,终于勉强将屋里恢复了原貌,这个过程中大家都刻意地没有说失火的事,只是默默的干活,大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愧疚,一反常态的没有偷懒,不但翻翻捡捡地将床铺打扫干净,从另外一张床上换下床板。并且还说害怕有剩下的残余火星,所以将整个屋里翻了个遍,甚至连蝴蝶的衣服等个人物品都没有放过。

但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我总觉得大雄在收拾完所有东西以后,不但没有感到轻松,怎么还好像有一丝失望?

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后来我才知道,这场看似意外的火灾实则并不意外……

接下来我们遇到一个很实际的问题,蝴蝶的被褥已经全部被烧坏,他晚上怎么睡?

大雄首先说:“我事先声明,我只负责白班,夜里的事儿我不管,而且我也没有多余的被褥。”

我已经习惯了,监狱的很多人总是这个样子,平时吹的天花乱坠,一旦要让他牺牲一点自己利益的时候,立马就只见刀光,不见人影了。

所以我没有理他,而是对蝴蝶说要不这样吧!你睡我的被褥,我白天再睡。反正我夜班按要求是不能睡觉的。

大雄大吃一惊:“秦寒,我没有听错吧?你让他睡你的被褥?你不嫌心里咯的荒?”

我没好气地说:“那让他睡你的,你睡我的。”大雄立马捂住了嘴。

蝴蝶大概也知道自己特殊的爱好在人们心中的感觉,所以还有些不好意思,正要推辞,我笑着说:“没事,我们的任务就是要尽可能的让你觉得舒服,你只要不嫌我脏就行了。”

蝴蝶赶紧说:“怎么会呢?谢谢你啊!”我笑了笑心想,你的感谢不值钱,少害我就行了。

我们刚刚商议妥当,狱侦科的云中鹤和李科长就来找蝴蝶问话了,他们人才走到院子里,蝴蝶就听到了动静,就像是个演员一般,双目呆滞,口水直流,整个人立马进入了疯癫的角色。

云中鹤看见我微微愣了一下,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和我说话,只是让我和大雄先出去。

我们站在院子里,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来蝴蝶又哭又闹的声音,没有多长时间,李科长和云中鹤就掩鼻出来了,云中鹤看见我招招手让我过去。

我小跑到他身前立定,由于我害怕他给给我找事,所以还按规定给他来了句报告词。

“报告政府,入监组罪犯秦寒奉命来到,请指示!”

他好像对我的表现很满意,点点头说:“看来监狱就是教育人,几天不见,行为养成大有进步,都知道使用报告词了。不错!”云中鹤表扬了我一句又接着道:“你们政府安排你们两个来做陪护,你们一定要细心,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及时制止,及时汇报。积极靠拢政府才有出路!明白了吗。”

我还没有回答,只听那边大雄骂了一声:“我说蝴蝶你狗日的,搞这么一滩我咋给你收拾啊?”

我随着大雄的惊叫声望去,只见病房门大开,蝴蝶赤裸着下身,大便还在顺着两腿中间往下掉,他那怪异的生殖器,在裆部甩着,让人看着是那么的丑陋。

还不仅于此,蝴蝶好像对大雄的话充耳不闻,目光呆滞地捡起刚刚掉下的粪便,就要往嘴里塞……

我瞬间喉头一阵涌动,胃部直往上冒酸水,当场忍不住就吐了出来。

两个警察也是喉头涌动,捂着嘴逃离了,那速度比来的时候可要快得多了。

大雄和我忍住强烈的恶心感,硬着头皮进了病房,蝴蝶一见我们两个进来,眼神中立即有了神彩,探头看看门外问我们:“走了?”

“走了。”我知道他问的是警察,点点头道:“你这样搞谁呆的住啊?”

“那可不一定,这不是还有你们吗?”蝴蝶又恢复了他那一贯的神情,嫣然一笑:“你们不是没走吗?”

大雄大骂道:“老子这是改造任务,要是能走我立马坐上火箭逃!你以为我喜欢和你在一块呀?”

我摇摇头,对大雄说道:“别那么生气,他自己都不嫌恶心,我们怕啥?你也是城门洞上的麻雀——见过大世面的。装疯卖傻的见得多了,不会连这个都服不住吧?”、

大雄愤愤地说:“老子这次坐牢倒了大霉了!警示和一些妖人呆在一起。你想想看,蝴蝶、马晓、还有那个王希,包括害得老子判了死缓的那几个练功的。每一个正常的,都他妈是变态。”

正在这时杨冲从门外进来,他好像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微笑着说:“你们这才到哪呀?黄瓜才刚发芽,还见得少呢,监狱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怪鸟和变态。咱们有句话叫做:不变态的都是一样的,变态的各有各的变态。”

我操,这还出来个托尔斯泰!我心里也很生气,十几年都要和这些变态呆在一块,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真是前路堪忧啊!也不知道我这脆弱的小神经,能不能坚持到出监的那一天?

杨冲对我和大雄说:“我来就是告诉你们一声,这哥们最近正在耍染,喜欢随地大小便,还外带吃屎喝尿,你们恐怕要辛苦一些了。医院有规定,一定要保持病房的环境卫生,和病人的个人卫生。这家伙以前把我害苦了。”杨冲摇摇头:“不过我马上就解脱了。对了,以后有什么事不要找我了,昨天医院刚走了两个人,所以现在看病的不够了,我明天就正式从护理组掉到门诊了去看病了。唉……打了几年针,还真烦了!这样也好咱们也尝尝坐诊的滋味,嘿嘿!”

我倒还没什么,大雄很亲热地和人家套近乎:“能让您去给犯人看病,那您肯定也是医术卓越的。”

杨冲摆摆手:“哪里哪里,我以前根本没有给人看过病,现在医院人少,槽里没马把驴拉出来充数,我现在才现学呢。不过就是时间来不及了,明天就要上阵了,实战中积累经验吧!我这人有个优点,很虚心,也不爱装。”

我和大雄听得都是一头的冷汗,这也太不靠谱了吧?监狱就让这样的,连二把刀都算不上的人冒充大夫,来给我看病?可怕呀!这……这也太那个那个啥了吧?

“这也太草菅人命了!”还是蝴蝶心直口快一下子说出了我们的心声。

我们都觉得这话说得过分了,你不要当人家面说嘛!谁知道杨冲一点也没有生气,只是微笑着说:“今天我心情好,所以额外跟你们几个新犯人说两个经验。”

接着,杨冲很严肃地说:“记住两点。1。犯人在监狱根本不算人,所以不要说草菅人命,顶多就是比阿猫阿狗金贵一点。2。监狱的医院是不会误诊的,如果你不幸嗝屁了,那只能证明你病入膏肓了。”

说完这话,杨冲拍拍屁股走了,只剩下我们几个人愣在原地,体味他的这两句话。

下午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就一边收拾着屋子一边闲聊,但是大家都自动回避蝴蝶自杀的这个问题,因为我们都知道没有人愿意别人揭自己的伤疤,如果他愿意说,自然会说的。

屋里真是太臭了,蝴蝶糟蹋的残局,大雄看样子是不会管的了,我刚刚给蝴蝶铺好的床单被他的粪便又污染了,所以我只好又取下来就在病房,连同他的秋裤一起给他洗。

我洗着洗着就来了气,我在家根本没有洗过衣服,在看守所就是前一段时间还自己洗过几次衣服,后来从管号开始,就再也没动过手。现在竟然要给蝴蝶洗屎片子?真是气死人了!

我只有自己安慰自己,罢了,蝴蝶现在这么悲惨,和我也脱不了关系,就当是我在给他赎罪吧!

饶是这样,我心里还是有些纠结,就对蝴蝶说道:“我说,你就是装疯卖傻,为了逃避狱侦科调查,也不至于搞的这么过分吧?”

蝴蝶不语,只是一个劲儿的道歉,直到大雄晚上回去了,他才跟我说实话。

他说他的毒瘾还在发作,现在已经逐渐变淡了,但是真的害怕别人发现,所以只有在干部面前装成这个样子,才能让大家都不愿意接近他,从而达到掩人耳目的作用。щΧξ。Cc。

我听得一声叹息,看着他说:“何必呢?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到监狱来本来就是个拜托李文华控制的机会,可是你还和他搅在一起。”

听了我的话蝴蝶只是默然,我忍不住又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到监狱来之后,李文华是不是还给过你毒品?”

蝴蝶看着我良久,最终还是没有说话,拉过被子将自己裹在了里面……

后来的几天我又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因为我知道这有可能是李文华的一个死穴,其实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对他的关注,因为我知道我们早已经是死敌!

蝴蝶开始并不回应我的问话,直到几天后一个偶然的变故,他才向我讲述了所有的来龙去脉,毒品、手机,这两个我心头最大的疑惑才真正解开……

〇②⑤

第三天蝴蝶开始发烧,而且烧的很厉害,几乎是提问一下子就高居不下。

这也难怪,整天睡着沾满自己尿液的被褥,潮气已经入体,很容易就会引起感冒发烧。还好现在有我们在,不然恐怕还真没人管他。

我从本身是夜班,可以不用百天照顾他,只管睡好我的觉就行了,可是我看大雄那个样子实在是不靠谱。所以放心不下,白天也过来盯着。

那几天真是忙死我了,白天黑夜的连轴转,给蝴蝶洗衣物,敷湿毛巾降温,给他喂稀饭,还要随时帮他量体温。大雄还笑话我,说是我简直是在给蝴蝶当孝子。气得我真想上去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有天蝴蝶说他实在难受,胸膛憋得慌。我就跑去找杨冲。

他正在前面门诊给人看病,听我说了情况,他喝口水很淡定地说:“急什么,不就是发个烧嘛!离肠子还远呢,死不了人!这样吧!今天刚好轮到入监组看病,也没有几个人,你把他弄到前面门诊来,我给他瞅瞅。”顿了顿杨冲又摇摇头说:“他那个病房奇臭无比,好不容易跳出火坑,我实在是不愿意再去了。”

我想想也是,这几天我就发现,大家对蝴蝶基本上就是敬而远之,就拿晚上值班警察查铺来说吧!其他的病房警察都要进去询问病人一番,就是到我们这儿,警察只是在外面敲敲门,然后高喊一声:“没什么情况吧?”我们回答没有,人家就走了,连门都不进!就可想而知了,用大雄的话说,就是蝴蝶的恐怖指数,恶心指数,均为10!

我知道,如果可以,杨冲恨不得永远不要见到蝴蝶,但是毕竟是我来求助了,他也不好直接说他不管,所以他勉为其难的让我将蝴蝶带来让他瞧一下。我当时心里还在想,也不知道他那天马行空的医术,会把蝴蝶治疗成什么样?但是没想到的是,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事情就是从这次就诊发生了转机……

我和大雄将蝴蝶带到门诊的时候,入监组看病的人已经全部来了,带队的是老于,估计是白队长给他打过招呼了,他已经把我当成他们阵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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