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服刑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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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服刑那些年- 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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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车驶进了监狱的大门,并没有走多远,就在第一栋楼跟前停了下来,我抬头望了一眼,只见楼的正面大大的写了阿拉伯数字1,早就听说到了新监狱所有的分监区都要合并,重新归纳序号,看来以后我们就是一队了,而且听说新监狱除了医院之外,只有十一个队的建制,十二分监区就会成为一个历史的名词,永远封存在我们的记忆中。

麦虎和马晓等一干人早就等在了号舍楼前,林剑和张义下车,麦虎就和没看见他们似的,理也不理,只是低声和指导员汇报这边的情况,林剑倒还没有什么,反正早就已经习惯了,张义却当时就涨红了脸,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好像麦虎把他当做空气,他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我看到他那涨成猪肝色的脸,心底不禁暗暗佩服,好演技呀!假作真时真亦假,看来哥们入戏很深,我要不知道内情,说不定把我也骗了。

张义的表演收到了预期的效果,在场的人几乎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我清楚的听见,金刚还走过来劝张义道:“张哥,莫生气,和这种人不要一般见识。”

林剑也随身附和道:“就是,什么素质嘛!为这生气不值得,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对我们充满敌意倒也有情可原,可再怎么说你们以前也是亲密无间的兄弟,一个锅里吃过饭的人,也不怕别人笑话!”

林剑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我看得出来,他的表情和语气里都有掩饰不住的笑意,说这话分明就是进一步的挑拨离间,更有一些幸灾乐祸在里面。

真是心如蛇蝎呀!我在心底暗骂了一声。

不过老张就是老张,他的喜怒是一般的观众猜不透的。只见老张一阵哈哈大笑:“没事!道不同不相为谋。兄弟反目的事情多了,我也不是头一个,这样也好,以后遇到事情的时候我也少一些内疚。他把我当成是空气,我也当他不存在,有啥嘛!这个世界,谁离了谁不能活?”

张义的话既像是自我解嘲,又像是宣言,正是林剑想要的效果,他一拍张义的肩膀,故作豪迈地说道:“说的对!人生无不散的筵席,走了老朋友,又是新朋友,朋友多了路才好走,不说了,走!去看看我们的新家吧!”

一行人施施然的远去了,我故意拖在最后,假装在那医院的行李当中翻找我的书籍。

果不其然,麦虎和指导员说完话后,看看四下无人,冲我使了个眼色,便前面先走了,我会意,待他行了一段,这才背起我的东西尾随而去。走进号舍楼的大门,麦虎已经在楼梯口等我了,一楼是一个大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麦虎见我进来,冲我笑笑道:“咋样?在分监还好吧?”

我苦笑了一下:“坐牢嘛!还能有啥好和不好的,倒是你最近恐怕辛苦了。”

麦虎毫不在意的一挥手:“我没啥,上来干活我只负责调度和安排,又不具体操作,倒是你。”说着,麦虎向前一步,有点生气地说:“你有啥事为啥不能跟我们说呢?做兄弟的难道你还信不过?”

我不知道他说的啥意思,一时回答不上来,便愣愣地看着他。这也是我坐牢以后的一个改变,年少的时候,我们总是喜欢抢着说话,当你发现,先听一听再说会有很多好处的时候,这才是成熟的开始……

“你不要想再瞒我了,我啥都知道了,我就说为什么我叫你跟我来挣点考核,你不来,搞了半天你和大雄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我知道你是害怕给我们带灾,但是,既然都是兄弟了就不要有那么多的顾虑,多一个人多份力量,出出主意也是好的。你自己闷在心里一味蛮干,万一你出事了,我们其中的原委都不知道。”

我一听这话,便知道先行来到新监狱养伤的耗子肯定是把啥都跟他说了。听他这样说,我心头微微一热,麦虎就是这个样子,话说的很朴实,甚至有点难听,但是时时刻刻能让你感觉到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不知怎么的,当这个事被麦虎说破的时候,我反而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一个人背负着这个秘密确实是很折磨人的。刚好,我也可以听听他的建议。

我正准备说话,麦虎摆摆手:“时间有限,先不说这个了,耗子说他先把东西收拾起来了,现在监狱刚搬迁,各方面管理都不是很到位,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事,这件事回头再说,先说眼下的事。”说着,麦虎又四下看了两眼,才低声道:“咋样?最近你跟着张义和林剑处的没有问题吧?他有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我笑了一下:“我只能说,一切顺利,越来越好,他们现在已经完全相信我们了。至于老张,那演技更是一流的。”

麦虎也笑着说:“这一点我完全相信,他要是下定决心,那就没有任何问题,可是,你要记住我给你说的话,老张的风格和我们不太一样,很多观念和我们也不同,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和林剑更像一种人,你明白了吗?”

说实话,我心里实在是腻味这个话题,于是,我赶紧点点头,岔开了话题。

“你在这边一切进展还顺利吧?啥事都完了?”

麦虎走上前,轻轻地抱了我一下,在我耳边低声说:“不,对于我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兄弟,委屈你了,我当初没看错人,我很高兴。”说着,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便迅速地离开了。

那个时候,麦虎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所以我并不知道,他提前上来这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真的属于有点阳光就会灿烂,有一点小风就会搅起风浪。麦虎正是这样的人,他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真的是将机会利用到了极点,一分钟都没有浪费!

不过当时,一切都还不明朗,所以他什么也没有说,人多眼杂,隔墙有耳,我们也不不宜过多交谈,所以只是匆匆一唔之后,便又重新回到了对新监狱的兴奋当中。

当天,我们便搞清了新监狱的构造,这个监狱是一个300×500的长方形面积,东西各有一道门,东门进出生产物资,在生产区。西门出入人员,在生活区。监狱四周都是10米高的监墙,环绕监墙一共有十四个哨位。荷枪实弹的武警不分昼夜的监视着下面犯人的一举一动。在监狱中间有一条贯穿南北的铁丝网,将整个监狱分为生产区和生活区两块。铁丝网的南北两头,各有一道门,也就是我们后来俗称的生产前门和后门。这也是监狱内部出入生产生活区的必经之路。

我们刚去的时候,生产区还很荒芜,除了一排新建的车间和一个堆满废铁的料场之外,就是一大片的荒地。生活区的建筑和功能要多一些,首先一进门便是一栋二层高的接见楼,这里连接着监狱外部,来会见的家属都要从这里通过,在二楼接见自己在狱中服刑的亲人。一层是一个餐厅,这是根据人性化管理的要求修建的亲情餐厅,符合级别的犯人还可以在这里和家人撮一顿。也正是这个亲情餐厅,在后来成为了许多罪恶的源头……

从会见楼出来走不到几步,就是一片大操场,操场的中间是一栋五层高的教学楼和一个大舞台,在操场的两边,分列着十栋号舍楼,每栋号舍楼前都有一个单独的院子。在教学楼的背后,则是伙房,医院和承担着教学、禁闭工作的十一队所在地。

趁着搬东西的机会,我们把监狱参观了一遍,第一感觉就是:比以前大了很多!第二感觉就是:所有建筑的职能,钉是钉,卯是卯,作用清晰明确。监狱确实花了不少钱。

我后来的改造生涯,全部在这里渡过,本以为我们来到了新的地方,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有谁知道,就是在这个表面漂亮的地方,后来却发生了更多的丑恶和疯狂,我个人的改造生活也更加的跌宕起伏。

大家的多对新监狱的一切都很好奇,一连几天都沉浸在搬入新家的喜悦中,但是我却高兴不起来。原因很简单,大雄的事儿,就像是一根毒刺,一直扎在我的心中,令我没有一刻能够得到安宁。虽然现在东西已经不在我的手中,但是我知道一点,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知道的事儿,就不再是秘密,这件事儿,要尽快解决,宜早不宜迟,它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那哪一天就会在我始料不及的时候突然爆炸!而我作为当事人,肯定会被炸得尸骨无存!40克白粉,这可不是开玩笑得,就算是把我们所有参与其中的人脑袋全部敲掉,都是毫不为过!

尽管是这样,我每天还要和张义林剑一起监狱各个地方去找材料,安置我们的新家。其中的辛苦,真是一言难尽。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林剑开始慢慢发现有些情况不妙。

他无论是到哪个中队去找人家办事儿,不管是犯人还是警察,都不认他的卯!有的说的比较委婉,以种种理由推诿。但是有的就很直接了,干脆告诉他:我们只认麦虎,你们队上有什么需要,要办什么事儿,让麦虎来,他要是没时间,让他派个人来也行,其他人我们不认识!

开始几次,林剑还不觉得有什么,满以为这是麦虎私下搞的小动作。后来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几要说分监的大部分人,林剑以前不认识,没有交情倒情有可原。麦虎毕竟带着先遣队上来一段时间了,以他的活动能力,迅速结交一些实权派的犯人,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但是慢慢的一些主监的犯人也开始这样做了,林剑这才发现其中的蹊跷。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麦虎带人上来之后,几乎是马不停蹄的拉关系,打基础,以他为人处事能力,只要是刻意的想结交哪个人,一般都是手到擒来。

“我反省过,以前自己有些自以为是了,搞得很多人都反感我,上来之前我就想过,这次搬家恐怕是最后的机会了,我一定要把自己的处事风格和心理调整一下,也要学会虚与委蛇,也要开始慢慢的虚伪起来。再不改变就没有机会了。”后来麦虎曾经对我这样说过。

麦虎的改变很见成效,本身其他队上h市的犯人就多,先是有了老乡这层关系,麦虎迅速结识了一大批本土籍的干警和犯人,尤其是各个队上掌握实权的犯人,要知道,在很多时候,认识犯人要比认识警察有用的多!

麦虎自己本身就是我们中队的调度,又是先遣队的负责人,互相交换这,也给这些新朋友帮了不少忙,再加上自己与生俱来的煽动能力,等到我们来到新监狱的时候,外人就只知有虎,不知有剑了。

我记得又一次喝酒的时候,林剑对张义说:“老张,看样子我们是失算了,找摘掉无论如何也要争一争这个先遣队的负责人当当。现在倒好,我们出门两眼一抹黑,人家也都不认识我们了。”

张义淡淡地说了一声:“前半夜狗咬不是贼,后半夜来的才是嫖客。别看他现在好像闹的欢,将来就要拉清单。你等着吧!他那个人我知道,刚愎自用,和人家好不了几天的。”

张义的话并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林剑都真正用意也不在此。他闻言看看了张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才一抹嘴道:“哎!老张,其他分监区好多管事犯都是你们老乡,以后我们这边有什么事儿,还是你出面比较合适。”

老张嘿嘿一笑:“好说,好说,来喝酒……”老张又举起了酒杯。

我心里清楚,像这种事儿,老张才不会去做呢,他自己倒是有不少人脉资源,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是愿不愿意给林剑用,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林剑一派好像是调入了一个恶性循环,慢慢的,分监区很多干警也不怎么待见他了,一个管事犯,要是走出去,别的队上的人都不认你,你什么事儿都办不成,那还怎么混?

有的人会说,那管事犯出门办事,很多都是政府让去的,别的队上的犯人难道还会刁难你?

如果你这样想,那我就告诉你,大错特错了!没有坐过牢的人不会理解犯人和警察这种微妙的情感,几乎每一个犯人对监狱人民警察在骨子里都是既畏又恨。一方面极尽谄媚之能事,不惜一切代价去巴结妄图给自己带来一点点利益,另一方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为难警察的机会。

县官不如现管,自己中队的警察掌管这自己生死的大权,一般情况下,巴结还尚且来不及,怎敢得罪?可是,在犯人的内心深处,尤其是那些手里有一些小权利,觉得自己和其他犯人不一样的管事犯,他们总有被管理被压迫之后发泄的需要。所以,外队的警察,尤其是一些没有领导职务的普通干警,就成了他们装腔拿事的首选。

举个例子说,我们刚刚搬上来,又正值夏季,每天对水的需求量很大,可是中队只有自来水,开水都是每天早晚两次供应的,由生活值日统一到伙房去打。有路子的犯人就能多要一些,没有路子的有可能连你的本分都打不够,你就是带上政府去也无济于事,人家管事的人会说,每个队上都是这么多,你们要是觉得少,可以跟监狱长去反映,我们每天只能烧这么多。

你说,遇到这样的情况,你能怎么办?但是麦虎就有路子,他可以通过他的关系,在每天晚上让当天值班的干警痛痛快快的洗个热水澡。

在监狱,能办到别人办不到的事,这就叫本事。

这都只是生活上的小事,生产上体现的就更为明显了,我们干活需要用切割机,搬家只有一次,我们不可能为了这一次搬家去购买一台切割机,所以,就只有去和从事过大理石加工生产的老九队,也就是现在的新四队去借。

我们政府让林剑去,连人家负责人的面都见不到,麦虎出马,只用找人带个话,对方就会派人给你送到队上来,这就是区别!

当时我还不知道,麦虎究竟怎样做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和其他队上的人建立如此良好的关系,后来,由于工作关系,我和他近距离的呆了很长时间,才深入的了解到他犀利的办事风格,以至于后来我也深受其影响,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慢慢的,警察有什么事儿第一反应都是找麦虎!林剑则大有被遗忘之势。前面我们曾经说过,在监狱改造,不怕政府对你坏印象,就怕政府对你没印象!

你想想,即便是一个一向表现恶劣,警察反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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