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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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花-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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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或许江南三花真的可憎。”

母亲:“他们已经死了。天花还是我杀的!”

我道:“干吗不叫我去杀?”

母亲:“她中了毒之后狼狈的逃窜到了我这里。她甚至乞求我去救她。可笑!可恨!”

我道:“所以你杀了她?”

母亲:“在我假装找解药时,一剑刺向了她的背。”

我道:“她死时惊恐万状。”

母亲:“也怪我太唐突了。天花怎么会想到,杀她的人是她大姐。一直以来,梅花和天花以为一切事情我全然不知。真正杀她们时,她们才真会明了。”

母亲轻叹:“她们害我失去的有太多太多了!”

我道:“她们唯一没有得到的还是她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母亲:“是权利。城主和剑霸,我通通都得到了。”

我道:“接下来做的事?”

母亲:“杀了你们。”

我道:“我也没有什么心力再去杀你了。真的。”

我看到了雪地中站起了一个人。

他满脸铁青。

冷!

透骨的冷!

比这冷风还要冷!

我轻轻打了个寒颤。娄孤城歪歪斜斜的走了过来。

他的伤很重。

母亲:“可我还是要杀。都杀!如今,天地万物都可以由我掌控了!”

她已经失去了理智!

或者说她已经疯掉了!

她为权利而疯、为情而疯、为恨为一切而疯狂!

走向边缘的疯狂、宛若烈火重生!天地照亮!

我道:“强烈的zhan有欲。”

母亲:“我告诉你。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的住我。”

她轻扬起了眉角。

轻狂、孤傲。

我道:“你真的该死了。留下了你,只怕竹城当中也无一人可活。”

母亲的手微微抬起。她的衣衫随之摆起、轻摇。

漫天的风雪交加。

好强的杀气!

我退后了一步,

我仿佛看到了一朵艳丽无比的花纷飞。最后风带走了她的花瓣。

随波逐流。

随风而逝。

残缺不全的影子。

竹城。情花绝荡!

我的无名指向了她。

母亲忽然间变得惊恐万状。

原本就已疯狂的脸上又多了一个紧张无比的表情。可怖。

“我的青竹木剑呢?我的一切!”母亲嘶喊。

我失措。

母亲:“它呢?在哪里?还有我的城主!我的剑霸!”

她顿住了。衣衫不再摆动。一切仿佛又停止了。

母亲跪倒在地。枯枝似的手疯狂的抓着满地的白雪,不断的低呼:“我的剑呢?我的一切!我的青竹呢?它们都不见了!”

她流下了绝世的泪水。

她哭喊。

我惊彻。呆立在原地。

这个人我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这真的是母亲吗?那个曾经风华绝代、聪慧绝顶、孤傲天下的女人。

我缓缓道:“我不认识你。你是何人?”

泪水淹没了我的视线。

模糊中,一个人影冲到了我的眼前。

“快!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快啊,快帮忙找我的剑。就是属于我的那把剑。对!就是它啊!快啊!帮帮忙!求你了!”是母亲我缓缓道:“找不到又怎么样?”

她流泪的表情刹时僵硬。半晌,她静悄悄的附在我的耳旁:“那我不就死定了吗?”

她的表情似乎不容置疑让我相信她。

“一切就完了,真的!”

她的眼角悄然无息的落下了一滴泪。但她没有来得及擦。

因为她还在怔怔的看着我。表情不容置疑。

“那就让一切都结束了吧。”母亲的身后站立一人,他说得很轻。

娄孤城的右手多了把剑。

青竹木剑。

“你何时已将它偷了去?”我道。

“就在她疯狂时候,我夺走了她的命运,她的一切。”娄孤城道。

娄孤城的伤口不再喷涌出如泉的血。

他出手了!

很快、很急。剑光闪耀。像闪电一样的快!

母亲僵硬的倒在了雪地中。

雪与血融合。

母亲没有任何表情。僵硬残冷的脸旁。

尸体渐冷。

第十八章 后来

娄孤城扔掉了青竹。甩开了它。

青竹落地。

不一会儿,雪将其覆盖。

“或许没有人可以找的到它。”我道。

娄孤城:“仇已报,恨已了。”

他痛苦的摔倒在地。

我想扶他起来。他努力的推开了我。

娄孤城一步一步的踏出了纤云阁。

走出了紫韵楼。

他跌跌撞撞的在大雪中行走。摔倒。后又支撑着爬起。

雪下得很大、也很急。

他就这样跌跌撞撞的走向了雪地尽头。消失。

大雪连天。

脚印被雪覆盖。

“你到底要去哪里啊——”我高呼。

没有人回答。

大地苍凉。苍凉一片。

从此,竹城再无数一数二的好杀手。

江南三花已死。

娄孤城不见了踪影。

至于我,从此不再是一名杀手。

无名被我毁了。

这个竹城依旧会有杀手。但从此以后这里一片祥和。

杀人之事已很少再有。

宁静。

每个人会匆匆走过。

一个眼神、彼此会意。

不比剑、不见血。

数日后。

竹城的城口贴了一张告示。

众人观看、议论纷纷。

有人吃惊、有人疑问、有人奇怪、有人甚至担忧。

但这对于我来说,已不再显得那么重要。

因为告示上清楚的写着:竹城城主、剑霸非花已于近日死于紫韵楼的纤云阁。死因不详。

我并不知道这张告示是由谁所写。因为我也实在想不出、也猜不出。

或许是某个武林人士看到了母亲的尸体,这才明书。

数月后。

城中之人纷乱。

因为我听到许多类似的话。

“竹城已无城主。这如何是好?”

“不怕不怕,我们不需要管这闲事。”

“对啊!谁爱当谁就去当好了。反正又不是我们当。”

“可竹城不就从此乱作一团。再无法纪!”

“这值得我们考虑啊!”

我道:“不如我们建议那些武林之人开个武林盛会什么的,让他们自己去打,自己去挑。最后选出个文才武略兼备的人出来做城主。”

众人沉默了稍许。后纷纷附和:“对啊!这个想法好。”

“对!对!好办法!好主意!”

这一刻,我不再是个负武之人。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过正常人该过的日子。

又过了几个月。

一场以比武为由的武林大会就在竹城召开了。

剑客、杀手,各式各样的武林人士齐聚。

这个武林大会持续了十多天,就匆匆结束。

没有办法,选不出来。

武功均平平。

场下的我两手空空。关注着大会的结果。

城主在不久之后被民众一致选出。

一个很有名的富商。

据说他理财有道,众人均称他为“一念通财”。

因为他的名字叫沈一通。

后来有人说他会使剑。甚至于有人说他武功一流。

但我从来没有见过沈一通使过剑。

或者说,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同我一样,过着普通的日子。

竹城发生了太多的变化。

城主才选出。紫韵楼莫名其妙的被关闭。

纤云阁也被封。

那几许艳丽沾雪的梅花,也终于不见天日。

有一日。我经过了天盏楼。

它装饰华丽。想是生意兴隆。

客人进进出出。

我进去,坐下。

小二跑过来:“客官有何吩咐?”

“你们老板是谁?”

小二指了指在一旁站立的男人。“就是他。”

那个男人眉头紧锁,似有不快之事。

我知道,他很不快乐。

喝完了酒,我准备走出酒楼。

经过男人身边时,我停步。

因为我听见他不断的在呼唤着一个名字。

“露歌。”

凝神细看。男人的手中把弄着一只削尖的木筷。

尖头处,锐利如针。

再有一日。我经过了翁剑楼。

翁剑楼的门虚掩。

久违的情感迫使着我用力推开了木门。

湿气。屋内已是狼藉一片。

正不巧,一只灰暗的锦毛鼠跃上了试剑台。

它小心翼翼的触弄着一柄长剑。剑寒气逼人。

长剑猛然落下。

向锦毛鼠斩去。我闭上了眼睛。

“有人吗?”我喊道。

无人回答。

室内。剑零落四处。有些已不见昔日的锋芒。

再无杀气。再无英气。

我甚至再也没有勇气去握住一柄剑了。

我猛然的意识到,竹城已无好剑、已无好杀手。

好剑已损、好杀手已亡。

所以在竹城未来的岁月,没有了“剑霸”一说。

第十九章 铸剑

“哎!打一把剑。”一个老汉站在门口。

他人虽老,但也英气不凡。

他的双目炯炯有神。

这已是三年后。竹城。

冬日。大地积雪。

我是竹城的铸剑人。

我有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名字:虹。

每个人都喜欢这么称呼我。他们说这样会很亲切。

我专门为人打剑。

各式各样的剑。

但我从来不为杀手而打剑。

当然,三年后的竹城已无杀手、更无杀气。

三年前。

当我走入翁剑楼的夜晚,我就立誓要打一辈子的剑。

打再好不过的剑。

就像我的父亲龙织。

铸剑坊的生意兴隆。(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每天都会有人来打剑。因此我变得格外忙碌。

一天的时间我都在打剑。

以至于我的整个人都变了。

我变得很黑、很强壮。我甚至发觉我比之前变得瘦、更有些矮。

直到有一天,我发觉自己再也无力的握住剑。剑甚至已成了我的身外之物。我只会打剑、不会使剑。

那一刻,我明白了自己再也不是一个杀手。

杀手是什么?

我无从回答。

铸剑坊的名字依旧叫翁剑楼。

它并不能称之为“楼”,它也并无昨日的华丽。

它普通到了极致。

夜晚,我忙着铸剑。

累得大汗淋漓。

偶尔抬头望向挂满剑的墙壁,我会不自觉的一笑。

墙壁的正中央,悬挂着一柄长剑。

剑很长,也很锋利。我有时会发觉它很像曾经的我。

于是,我叫它“月虹”。

叫它“月虹”时,我仿佛看到了龙织。

他在为我打一把绝世的好剑,剑的名字叫“月虹”。

面前的老汉让我觉得亲切。

“打什么样的剑?”我问道。

“我就只想着强身健体。一柄很普通的剑就好。”老汉笑道。

“何时来取剑?”我道。

“我不急着用它。时间由你来定。如何?”老汉道。

“好。”我道。

这时。翁剑楼的门口闪过一个人影。

他停息了一会儿。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很轻。

他的脸似曾相识。

第二十章 大结局

这个人是个僧人。

他的袍袖很长,也很大。

他瘦削的脸让人怜惜。

僧衣朴素。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双眼,一双有神的眼。

这个人很年轻。

那人缓缓道:“虹施主。”声音低沉。我不知道他的声音为何这样低沉。

我道:“打剑?”

那人道:“可不可以帮我打一把?”

他的声音很是熟悉。

我道:“急用?”

那人沉默良久,微微开口:“对。你可有已打好的剑?”

我道:“有一些。你要什么样子的剑?”

那人道:“我说名字,你帮我去取。我尘缘已灭,原本不需要剑。但我要留有一把以作它用。”

我道:“你说,我来取。”

那人道:“无名、孤城、青竹、天莲。”

我呆立半晌。许久道:“名字太多,我记不太清。”

那人道:“无妨。看来我又无缘得剑。”

我道:“你还来吗?”

那人道:“也许还会再来,也许永远不会来。”

我道:“剑有剑性,你与我的剑或许有缘。我帮你取剑。”

那人淡然道:“何苦。我今日本不该来。后会… …无期。”

他转身,淡淡离去。

走远。

老汉走了过来。

我道:“那人你是否认识?”

老汉:“他每半年都会来一次竹城。他在天莲山。”

我道:“他怎么会是僧人?”

老汉:“人称‘独手怪僧’。他是个残废。”

我问道:“他习性古怪?”

老汉:“我说不清楚。也许僧人都是这样。”

我道:“他自请出家?”

老汉:“不得而知。有人说他隐居在天莲山,一个人。但他仍会来到竹城,半年一次。”

我道:“或许他尘缘未了。”

老汉:“这谁也说不定。”

的确。他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

我相信,他认识我。

所以他会来竹城。

晚霞。醉人。

我喝着竹城的酒,昏昏欲睡。

我勉强的睁开眼睛。

门口竖立一人。一个女人。

她干净纯洁。风吹乱了她飘荡的头发。

宛若风中摇曳着的兰花。我惊彻。

我忙乱的站起身。奔向了门口。

我喊道:“你是谁?”

我恍然:“天兰,是你吗?”

她的身行渐渐模糊。人影渐渐散去。

最终幻化成风,淡然而去。

我仿佛看到了她淡淡一笑。倾城的美。

但她还是走了。走得坚决。

我走出了翁剑楼。

走到了竹城寂静无声的街道。

大雪连天。

一个人也没有。

不远处的天莲山,依稀可以看到它壮丽却飘忽的影子。

竹城。冬日。

这一年,我二十四岁。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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