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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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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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儿你问我,我来解答。”旁边张天建也急忙上前一起拉住,欧阳雷这才吐出一口气,缓缓松开了手。

小护士满面委屈,伸手不停的揉着被欧阳雷握住的胳膊,只觉的这人好大的手劲。眼见他依然双目血红的盯着自己,急忙退后一步,抬手抹去挂在腮边的泪珠,这才道:“你。。。。你别急,我们院长亲自打来电话,所有最好的专家都进去了,一定会尽全力的。具体有。。。有什么情况,待会儿会有人出来说的,你。。。。你还是等等吧。”说着,不敢再留,转身撒腿跑开。

欧阳雷全身绷得紧紧的,木然站在当地,两眼仍直直的望着那护士离去的方向,恍如石化一般。任凭那个警察和张天建怎么用力,也是不能移动他分毫。

那个警察面上又是骇异又是无奈,对着张天建道:“你们。。。。。你们都是伤者的家属吗?你还是劝劝他,这样子真的于事无补,让他放松下来,配合医院和我们警方的工作,这才能对伤者有帮助。”

张天建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惶遽,微微点点头。他被欧阳雷选中,首次执行任务就出了这么大个事件,虽然这事儿于他半分责任也没有,但心中却是怎么也过不了那一关。此刻眼见欧阳雷如疯如癫的样子,不由的一筹莫展。

正自闹的不可开交之际,电梯门一响,倪小海伴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走了出来。眼见过道里的情景,先是一愣,随即面色一黯。跟老者低低说了几句,这才走上前来,按住欧阳雷肩膀沉声道:“雷哥,陈院长来了,你别急,兰姐不会有事的。”

欧阳雷呆滞的目光微微转动了一下,总算有了丝回应,身子慢慢的软了下来,转头往老者看来。旁边众人直到此刻方才齐齐长出了一口气来,相互看看,不由都是摇头叹息。

“陈院长,她究竟怎么样了?”欧阳雷深吸了口气,极缓极缓的开声问道。声音一出,只把身旁的倪小海吓了一跳。此时的欧阳雷,声音暗哑,全不似往日那份清朗。

“我刚才电话里已经问过了,经初步诊断,伤者主要伤势在脑部,幸亏她开的车子性能极好,气囊及时的弹出,才避免了当场死亡的结局。但强烈的猛击之下,仍然使她脑内形成大出血,眼下我们要全力为她进行颅内减压手术,将瘀血导出,具体情况,还要等手术后,看情况才能做出进一步判断。”陈国平微一沉吟,这才缓缓的说道。

欧阳雷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两眼死死的盯着陈国平动也不动。身旁众人忽然觉得一股子冰寒至极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出,周围瞬间如同降了好几度,不由的都是激灵灵打个冷颤,有心避开几步,却觉得一个身子似乎被人定住,别说移动,就连呼吸都艰涩起来,不由的骇然抬头看向他。

张天建久经训练,对于这种气息最是敏感,这是杀气!他面色大变之余,急忙上前两步,伸手扶住欧阳雷手臂,低声叫道:“雷少!雷少!不要!”

直直喊了好几声,欧阳雷方才噗的吐出一口气来,一股肉眼难见的紫气乍现即收,四周的杀气便如潮水般急速退去,众人这才齐齐向后退去,面色煞白一片。首当其冲的陈国平更是摇摇欲倒,几乎站都站不稳了。旁边倪小海急忙上前两步扶住,这才勉强扶墙站好。

“求您!全力救她!”欧阳雷目光转动一下,扫了众人一眼,这才低沉的吐出几个字,自顾回身往椅子上坐下。

陈国平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方才他只觉得好似面对着一只庞然巨兽,死亡的感觉将他紧紧攫住,让这个一生与死亡打交道的老大夫,也是不由的胆颤心惊。此刻听了欧阳雷的话,忙不迭的点头,急急的扶着墙往里走去。一边走,一边不停的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暗暗嘀咕,这人却不知是什么人。让倪家公子这么惶急的将自己从家中拽出来,自身似乎也带着难以言喻的可怖,看来这个手术,要是不成功,只怕后果不定会是什么样了。

那边几个警察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相互对望一眼,都把目光看向领头那个。那人犹豫半响,终于还是咬咬牙走了过来,对着欧阳雷伸出手道:“我姓孟,是122紧急事故处理中心的,我知道这个时候不太对,但有几个问题想要跟您落实一下,毕竟这属于我们的工作,还请您能谅解。而且,这场车祸我个人认为里面有几个疑点,必须要问清楚,这对我们定性这个案子有着极大的关碍,不知您。。。。。”说到这儿,看着欧阳雷霍然抬起的头,不由的一窒,再也说不下去了。

欧阳雷心头狂震,有疑点?!难道这不是一场意外?难道是有人蓄意安排的?是谁?是谁要害死聂兰?童少龙?不对!几人分手才多久啊?听张天建汇报来看,这里面天时、地形缺一不可,就算他要对付聂兰,也不会巧妙到这种份上吧?他能算到今晚有雨?就算知道今晚有雨,又怎么知道聂兰要出市外?连自己都不知道聂兰会往市外去啊。只怕若不是自己今晚有些伤了她的心,多半她会和自己一起走的。

嗯?是了!想必这是要针对自己下的手吧,没想到却让聂兰给承受去了。对付自己,不外乎雷氏的人,但以自己的灵觉,要是有人在旁窥探,又怎么可能瞒的过去?究竟是谁呢?欧阳雷面上变幻不定,陷入深深的思索。

“咳咳”两声轻轻的咳嗽声传入耳中,欧阳雷霍然而惊,抬头看去,见那个姓孟的警察正满是无奈的站在自己面前,这才省起。

对着他微微点点头,涩声道:“对不住,事情来的太突然,我有些失态了。你有什么想要问的?还有,你说这个案子有疑点,不知可不可以说清楚点,我要知道细节!”说着,两眼中闪过一道冰寒的冷光,稍乎即逝。

孟警官心中一颤,连忙点头,微微沉吟一下,组织了一下思路,这才道:“请问您贵姓?与伤者是什么关系?还有,您可知道伤者在驾车前,有没有喝过酒什么的?”

欧阳雷目光一凝,看看他,这才道:“我叫欧阳雷,是她朋友,今晚她出事前我们一直在一起,她并没有喝酒。她是旭日车行的老板,整天跟车打交道,驾驶技能也绝不会有问题,这些因素你不必考虑。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们现场究竟有什么发现?你所说的疑点又是什么?还请能明白告知。”

孟警官微一迟疑,这才点点头,随即又摇头道:“我所说的疑点,只是根据现场一些细微的迹象有些多想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而且因为下雨的缘故,也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所以。。。。。。”

欧阳雷抬抬手,点头道:“孟警官不必多解释,我明白,你只需告诉我你的观察就可以了,我没要求你们为此负什么责任,也不会揪住这点不放,你不需有顾虑。”

孟警官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蹙眉道:“按照现场来看,那两辆重型运输车虽然都是京都牌照,但却来自两个不同的单位,彼此之间并不相识。但是从现场刹车痕迹上看,前面那辆车的刹车痕较长,而后面的那辆车却几乎没有什么刹车痕,几乎就是没有减速的直撞了过去。”

说到这儿,顿住话头,见欧阳雷面现迷茫,这才解释道:“前面那车的刹车痕长,说明那车很早就开始减速了。这种情况可分为两种,一是那车的前面有辆车也在减速,导致他跟随时不得不减速;二嘛,就比较恶毒了,那就是刻意的将车距与伤者保持在一个危险的距离,迫使伤者跟在他后面,为了其后的一撞提供机会,这从后面那车几乎没有刹车痕上足以说明这一点。不过,这种说法,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要想进一步落实,只能期待伤者醒来,向她询问一下,才能知道。”

欧阳雷两眼微微眯了起来,盯着孟警官问道:“那么,这两个肇事的司机现在在哪里?你们警方有没提审过?结论又是什么?”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聂氏秘辛(上)

听到欧阳雷问起肇事者,孟警官不由摇摇头,叹道:“后面那个撞车的,当场死亡,整个人由于惯性作用,直接从驾驶室中撞了出来,经我们现场勘察,此人系大量饮酒后驾车,所以,与其说他蓄意撞人,也可以说他是在根本没有自制力的情况下,才发生的事情。至于前面那个,只是受了轻微伤,但一口咬定是当时前方有一辆车减速刹车,他才跟着刹车的。由于他也是被撞一方,单从交通规则上来说,并无半分责任,我们又没有证据证明他说谎,自也无法对其作出任何处理,他的车又是公车,只要他们单位出面解决相关保险事宜就行了。所以,问完话,做完笔录,就只能让他走了。”

欧阳雷心中怒火滔天,又是现行法规。在如今这个现行法规下,不知多少犯罪分子钻这些漏子,屡屡得手,让人咬牙切齿却又没有丝毫办法。看来要想知道整个事儿的真相,这个司机却是关键中的关键了。

哼哼,他一口咬定?好的很!倒不知他的心防是不是也跟他的嘴巴一样严实,在自己的窥心术下,倒要见识一下。

他心中打定主意,抬头看着孟警官淡淡的道:“不知这个司机叫什么名字,他的详细资料可能让我看看?我想亲自跟他聊聊。”

孟警官心中一跳,猛然摇头道:“对不起,这件事儿我不能答应!我们是有纪律的,刚才跟您说了这么多,就已经属于打擦边球了,在案子没彻底有明确眉目前,我们不能透露任何当事人的资料给您。即便以后有了进展,也是要第一时间提交刑侦部门,而不是告诉您,这点,还请谅解。不过请您放心,我们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一定会尽快汇总出一个结论,给您一个答复的。好了,我想你现在还是应该把心思放在亲人身上,希望她早日脱离危险。我们还要回去继续研究案情,就不能在这儿耽误了,还有,请您留个联系方式,以便有什么新的问题,我们也能及时联系到您。”

欧阳雷也估计他是不会告诉自己,有心想要用窥心术查探一番,但一来这会儿心思不定,精神难以集中,只怕施展起来,多半不能凑效;二来,那人的资料,只怕多半是记录在案,这位警官也不见得就能记得清楚,自己即便施展出来,恐怕所得也不会多。思来想去,遂罢了这个念头。

将自己手机号说了,让孟警官登记,随即又在问询笔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孟警官几人便告辞离开。

等他们走后,欧阳雷坐在那里,心中不断推敲,想要搞明白其中的玄妙,但心思烦乱之下,全是担忧聂兰的安危,哪里能静得下心来,起来坐下几次后,终是长叹一声,暂时抛开这些,将目光移到手术室的红灯上,强耐着性子等着。

身后门一响,倪小海走了出来,默默的走到欧阳雷身边,轻轻拍拍他肩膀,陪着他坐了下来。

欧阳雷偏头看他,问道:“可是有了初步结果?到底怎么样了?你直接说。”

倪小海皱着眉头,半响才艰难的道:“陈院长他们研究过了,眼下。。。。眼下能保证手术的成功率,仅仅在30%,到底行不行,还要看聂总自己能不能过的了这一关了。雷哥,我的意思,你知不知道她的家人在哪儿?最好还是通知下她的家人,毕竟这事儿就算是男女朋友,也不好代替人家家人做出决定的。”

欧阳雷心中一颤,手微不可察的抖了抖,默然无语。聂兰的家人?自己又往哪儿去找去?仔细想想,其实自己对聂兰所知甚少,甚至不知道她的家在哪儿。要说家人,貌似只有聂天诚那个老人,聂兰奇怪的称呼为二叔,但却不被接受的那人,算是她的家人吧。

想想当日聂天诚奇怪的神态,最终只是嘱咐自己好好待聂兰,并没多说,这会儿可好,聂兰如今这个模样,只怕跟自己怎么也脱不了干系的。虽然说感情的事儿不能勉强,但终归事出有因,这份心灵的责任,便是他自己也过不了。

转头看着手术室持续亮着的红灯,这一刻竟然红的是那么刺目,如同鲜血一般,欧阳雷心头忽然一阵的烦躁。深吸一口气,想来想去,聂天诚那边不管究竟是个什么关系,但就凭那一声二叔,怎么也得通知到才是,轻叹一声,摸出电话,起身给聂天诚打了过去。

此刻已是深夜,外面的雨忽然大了起来,站在窗边,道道银丝划破地坪灯的光柱,如同无数的银蛇乱舞。刷刷声不断中,聂天诚那边的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来。

“唔,小欧阳,怎么这么晚打来电话?可是有什么急事吗?你只管说,老头子但凡能做到,定然全力以赴就是,呵呵。”

电话那头,老人有些疲惫但却依然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欧阳雷听的心中颤动,无尽的惭愧升起,泪水不觉模糊了双眼,嗫嚅了半响,终是咬牙将事情说了。

等到说完,只闻那边聂天诚呼吸越来越急促,好半天后,方才颤抖着回道:“我马上到!”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欧阳雷木然收起电话,静静的站在窗前,任凭飘进窗户的雨丝,将自己打湿。脸上一会儿冰凉,一会儿灼热,竟是分辨不出哪是雨水哪是泪水了。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大门处两道光华急速的闪了进来,不待停稳,就见车门一开,一个老人的身影踉踉跄跄的走了下来,随即被一把黑色的伞盖遮住,急急的往大门进来。欧阳雷知道,聂天诚,到了。

轻轻拭去了面上的水渍,也不理胸前早被打湿了一片,他转身走到电梯前迎着。眼瞅着显示楼层的灯光依次亮起,到了六楼,叮的一声响过,电梯门一开,聂天诚那张苍老的面孔便出现在面前。只是这一刻,这张面孔上满是哀痛之色,涕泗横流,目光看到欧阳雷,竟似未见,在他面上一滑而过,便落到了那盏刺目的红灯上,再也不肯移开分毫。

身边那个一直跟着聂天诚的保镖对着欧阳雷微一颔首,和他一起上前扶住,扶着聂天诚走了出来。欧阳雷能感受的到,这个老人全身都在发抖,似乎孱弱的要马上垮了下去。但是却又似乎有着什么莫名的力量在支撑着,让他几乎是一步一挪的蹒跚着往前走去。

倪小海见到聂天诚,先是一愣,随即连忙站了起来,紧走两步,恭敬的道:“聂老,您怎么过来了?”口中问着,目光却望向欧阳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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