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红十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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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杀红十月号-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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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委嘴里咕哝着表示同意。如果完不成任务,让人指责自己怯懦倒是一桩小事。如果找到了叛逃的潜艇,他们就会成为英雄,至于还发生了些别的什么事情,那就不重要了。
  “达拉斯”号潜艇
  值班有多长时间了?琼斯想。只要按一下数字手表的按钮就会知道。但是,这位声纳兵并不想这么做;要是做了,情绪更会低落了。我,还有我这张多话的嘴——一点不错,舰长,我这个笨蛋!他心里骂道。他探测到了20海里开外的那艘潜艇,也许就差一点儿没有把它的位置测准——该死的大西洋宽达3,000海里,至少得有60个寻踪直径的长度!现在,琼斯不仅需要运气,而且还需要点别的什么。
  不错,他差事干完之后,确实痛痛快快地淋了一次浴。一般说来,在缺少淡水的舰艇上进行淋浴,那无非是用几秒钟的时间把全身淋上一淋,用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抹抹肥皂,然后再用几秒钟时间把肥皂沫冲去。洗倒是洗干净了,可总不能令人满意。这比过去要好多了,那些老水兵总是这样说。琼斯经常反驳说,那时水兵们还得划桨呢,不是柴油烧完了,就是蓄电池没电了,反正都得划桨。对于在海上漂泊了几天的水手来说,谁都想痛痛快快地淋一次浴。你让水不停地流淌着,那是一股又美妙又温暖的水流。曼库索舰长喜欢让水兵们从这种美的享受中得到乐趣,作为对他们良好表现的奖励。这使得大伙儿觉得工作有了点儿奔头。在潜艇上,有点额外的钱无处可花,再说那儿既没有啤酒,也没有女人。
  老电影片子呢?他们正在这方面努力。潜艇的图书馆还不错,只要你有时间,可以到那些乱书堆里自己去挑选。“达拉斯”号上有两台“苹果”计算机和几十套娱乐用的游戏程序。琼斯在潜艇上是玩电子游戏的头把手。当然,计算机也用于训练,而且大部分时间是用于实习考试和程序控制的学习。
  “达拉斯”号在大浅滩以东的一个海域里来回搜索着。通过“一号航线”的舰只往往都从这里经过。他们以五节的速度行驶着,后面拖着BQR…15拖曳式阵列声纳。他们探测到了各种目标。最先要算是俄国海军的潜艇,有半数曾高速从这里驶过,其中许多艘被美国的潜艇跟踪着。一艘A级核潜艇在不到3,000码的地方以40多节的速度加速驶过。当时琼斯想,这可太容易发现了。A级核潜艇发出的噪音很大,只需用玻璃杯顶在船壳上就听得见。琼斯不得不把扩音器的音量调到最低,免得噪音把耳朵震聋。只可惜不能开火。选定位置很简单,计算火力定位也很容易,连小孩用一把老式计算尺也可以干。那艘A级核潜艇早成了战利品。接着就是V级核潜艇,最后是C级和N级核潜艇。凉斯一直在监听着西面的水面舰只,其中许多舰只正以20节左右的航速行驶,它们劈风斩浪,发出各种各样的噪音。它们离得很远,琼斯也就不去理会了。
  两天来,他们一直在努力捕捉那个特定目标,琼斯忙来忙去,总共才睡了一个多小时。唉,这是他们花钱雇了我,该着啦。想到这里,琼斯有点黯然。但这可不是头一回了,以前他也碰到过;不过苦差事一干完,他的心情就会愉快起来。
  大孔径拖曳式阵列固定在一根1,000英尺长的缆索末端。琼斯说那是钓鲸鱼用的。这是他们的最灵敏的声纳装置,它还能防止偷袭者对“达拉斯”号的跟踪。潜艇声纳通常除了艇尾以外可以对各个方向进行探测,艇尾区域就被称作“静锥区”,或叫“声纳聋区”。BQR…15可就不同了。琼斯通过它收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随时可收到潜艇和水面舰只发出的声音,偶尔也收到低空飞机的声音。一次在佛罗里达州海岸外演习时,他收听到鹈鹕俯冲入水的声音,直到舰长升起潜望镜观察后才辨别出那是鹈鹕的声音。后来在百摹大,他们又遇上了正在交配的座头鲸,它们发出的声音真叫人心荡神驰。琼斯自己录了一盘磁带,为的是到了海滩上用:那里的一些女人听了觉得很有意思,竟有点儿神不守舍。他自己不由得笑了起来。
  来自水面的杂波可真不少,信号处理器把大部分过滤掉了。琼斯每隔几分钟便把它们从他的频道上排去,以便收到不受干扰的声音,防止处理器把太多的声音过滤掉。机器是不会讲话的,琼斯很想知道,信号算法处理系统的计算机集成电路板内会不会把那种不规则的信号滤掉了。计算机都有这个问题,确切地说是编制程序的问题:你让计算机这样运算,它却大摆乌龙。琼斯常常自己动手编制程序,从中取乐。他认识学院里几个为私人计算机编制电子游戏程序的人,其中一个人设计了“西尔拉线内式系统”,赚了一大笔钱……
  又在白日做梦了,琼斯,他自嘲道。连续几个小时什么都听不到,真够累人的。他想,要是允许声纳兵值班时看书,那该多好啊。可他一点也不糊涂,他不会把值班时看书的想法当作建议提出来的。汤昔森先生可能会同意,可舰长和所有资深军官却是些老古板,有一套死板的老规矩:要每时每刻,精神绝对集中地观察各个仪表。琼斯并不认为这个规矩怎么着。声纳兵的情况不一样,他们很容易疲劳。为了克服疲劳,琼斯准备了音乐录音带和电子游戏,而他一听起来,一玩起来就要入迷。尤其是对CH…OPLIFTER。一个人总得喜欢点什么,他想,迷上点什么东西,一天至少那么一次吧。在有些情况下,值班时是可以干点别的事情的。就连卡车司机这些文化程度不大高的人,他们还有收音机和录音机,为的是使自己不致于犯困。然而,耗资将近10亿美元建造起来的核潜艇上面的水手们却……
  琼斯俯身向前,把耳机紧贴在头上。他把那页他乱画了半天的纸从便笺簿上撕去,又在新的一页上记下时间。接着,他调整了增益开关,已经快到最高标度了,随后又关掉了处理器。来自水面的声音乱七八糟,他快要不耐烦了。他忍耐了片刻,打开人工噪声抑制器将最令人讨厌的高频噪音滤去。啊哈,琼斯从心里叫了起来。也许是信号算法处理系统把我搞糊涂了——不过,现在做结论还太早。
  琼斯打从声纳学校第一个考试合格后,就一直急于要在哥哥面前显示一番。哥哥是学电机工程的,获得过硕士学位,现在是录音行业的一名顾问,在他名下已有了11项专利。但“达拉斯”号上的这些设备恐怕得让他瞠目结舌,自叹不如了。海军里使用的数字示音系统比任何商用技术要领先好几年,可惜的是,它们同核装备一样,全都是保密的……
  “汤普森先生,”琼斯轻声说道,看也不看周围一眼,“能否请示舰长向东一些行驶,减速一两节?”
  “舰长,”汤普森走出去,在过道里转告了这一要求。15秒钟后,有关新航向和发动机速度的命令便下达了。又过了10秒钟,曼库索来到了声纳室。
  舰长这一阵子可太辛苦了。两天前就已经看得出,他们原来发现的目标行动起来不象他们估计的那样,既没有走那条航线,也没有减速。曼库索舰长的估计是出了些偏差,但他对来者的航向也估计错了吗?如果这位朋友没有走那条航线,那又意味着什么呢?琼斯早就猜着了,它是一艘导弹核潜艇,而导弹核潜艇的舰长从不快速行驶。
  琼斯象往常那样躬身坐在桌前,左手沉着地操纵着机器,缆索末端声纳的拖曳式阵列此时正处于东西向位置上。他的那枝香烟在烟灰缸里慢慢地燃烧着,没顾得上理会。声纳室的一架自动换带录音机在连续地录着音,磁带是每小时换一次,录好后供以后上岸进行分析。旁边还有一架录音机,它录下的磁带是“达拉斯”号用来核实目标的情况的。琼斯伸手打开了这架录音机,然后转过头来,发现舰长在一旁低头注视着他。琼斯脸上露出一丝倦意的微笑。
  “是它,”他低声道。
  曼库索用手指了指扬声器,琼斯摇了摇头。“太微弱,舰长,我现在几乎听不到。大致是在北面,我想。我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准确判断出来。”曼库索朝琼斯手指着的强度指针望去,快到0。3——就差一丁点儿。每过50秒钟左右指针就摆动一下,但只是微微地一动。琼斯作的记录尽是些气呼呼的话,“真他妈的,信号算法处理系统的滤波器把这部分声音滤掉了!!!!!我们需要的是杂音更少的扩音器,效能更好的手工滤波控制!!”他写道。
  曼库索心想,这多少有些可笑。他看着琼斯,仿佛是在看着自己的老婆在生多米尼克;他测定指针摆动间隔的时间,仿佛是在测算自己老婆的挛缩间隔。但是,紧张的程度是与此无法相比的。他曾对父亲描述过,那种紧张劲儿只有猎季第一天的氛围可比,你听到树叶在沙沙作响,而你心里明白这不是人发出来的声音。不过,现在要比那种紧张要好些。他眼下追猎的是人,是象自己一样呆在潜艇里的人……
  “声音在增大,舰长。”琼斯靠在椅背上,点燃了一枝香烟。“它在向我们驶来。我估计它的方位是3…5…0,再准确一点说可能是3…5…3。还是很微弱,不过它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家伙。我们终于把它找到了。”琼斯决定冒犯地问一句。他也算够有耐性的了。“是等一等还是追上去,先生?”
  “等一等。没有道理去惊动它。我们要让它安安稳稳地开到我们这儿来,而我们再来一次我们拿手的‘水里钻穴’,接着我们紧紧地跟在它的后面,对它的尾部进行录音。我需要录一盘有关它装置情况的磁带,让BC…10作一次信号算法处理系统扫瞄,通过指令越过处理计算。我要对这个目标进行分析而不是译释。每两分钟进行一次。我要对它的特性进行录音,形成数字,从各方面反复研究。我要清楚地掌握有关它的一切情况,它的推进器的噪音,发电机的特性,以及它的机械。我要确切地知道它是什么潜艇。”
  “它是一艘俄国潜艇,先生。”琼斯说。
  “俄国的哪一艘潜艇啊?”曼库索笑着说。
  “是,舰长。”琼斯现在明白了。他还得再值两个小时的班,但眼看就要结束了,差不离了。曼库索坐下来,拿起那付备用的耳机,偷偷地从琼斯那里拿了一根香烟。他一直在努力戒烟,已有一个月了。假如是在岸上,可能还好戒一些。
  英国“无敌”号航空母舰
  瑞安现在穿了一身皇家海军制服,这是临时的;他接受任务时只有身上穿的那一套制服和两件衬衫。由此可见任务是多么地匆忙和紧急。他的全部服装都在洗涤,因此,他只好穿上一条英国造的裤子和一件运动衫。他想,这是特有的情况——现在谁也不知道我在这里。他们把他忘记了。总统那里没有送来任何消息——他倒是从来没有期望从他那里收到消息。佩因特和达文波特巴不得忘掉他曾在“肯尼迪”号上呆过。格里尔和法官可能干出什么傻事来,也可能对政府出钱让瑞安外出漫游玩赏而感到开心。
  这可不是漫游玩赏。杰克·瑞安觉得自己又禁不住要晕船了。“无敌”号现在是在马萨诸塞州海岸外等待俄国的水面舰队,并在卖劲地搜寻这一海域里的赤色潜艇。它在永不平静的海上绕着圈子航行。每一个人都在忙碌着,只有他例外。飞行员们每天起飞两三次,同从岸上起飞的美国空军和海军同事们一道演习。那些舰艇是在演习水面作战术。怀特将军在早餐时说过,这是“漂亮海豚”演习的延长和继续。瑞安不喜欢干临时差事。大家对他当然都很客气。确实,热情的招待快让他受不住了。他可以进入指挥中心,他留心观看英国人怎样搜寻潜艇,而且有人非常详细地向他一一解释,实际上他只听懂了一半。
  现在瑞安一个人正在怀特的舱室里看书,这里成了他在舰上的家。里特想得很周到,他把一份中央情报局人员研究报告塞进了瑞安的行李袋中。这份文件的题目是“迷路的孩子:东方集团叛逃人员心理简介”,300页,是由一个心理学家和精神病学家组成的委员会编写的。这些人是为中央情报局和那些帮助叛逃人员适应美国生活的情报机构工作的。瑞安敢肯定,这些情报机构也帮助中央情报局发现其危险分子。这并不是说中央情报局里有很多危险分子,但是,中央情报局干的每一件事都有两个方面。
  瑞安觉得这份文件很有意思。他从未认真想过为什么会有叛逃者。他猜想,铁幕那边恐怕是叫人无法忍受了,所以凡是有理智的人,总要抓住一切机会投奔西方。然而,事情并非那么简单,他看得出,事情的确不那么简单。逃过来的都是很不寻常的人。一些人可能意识到共产主义下的生活并不公平,因而向往公正、信仰自由,渴望有机会实现个人的发展;另一些人则可能从书本上读到资本家如何贪婪地剥削群众,了解到当一个剥削者也有好处,因而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使自己富起来。瑞安觉得这很有意思,具有讽刺意味。
  另一类叛逃者却是假的,是骗子,是一些打进中央情报局提供假情报的人物。然而,这种角色双方都可以利用。这样的人最终可能真的成为叛逃者。美国啊,瑞安笑了,对那些一向在苏联惨淡经营的人来说可能是很有诱惑力的。但是,那些打进来的人,大多数都是些危险的敌人。正因为如此,叛逃者绝对不可信任,绝不可信任。一个选择了另一国的人,还会再这样干的。即使是唯心论者也会扪心自问,他们因背弃自己的祖国而忍受着良心上的极大痛苦。一位医生在解释这一点时说,最使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伤心的惩罚就是流落异国。一个爱国者,活在这个世界上,却远离自己的家园,这比生活在古拉格更折磨人。瑞安对此感到十分好奇,但觉得道理的确如此。
  文件的其余部分谈的是这些人的安置问题。不少苏联人叛逃后几年就自杀了。有些人干脆在自由面前反而无所适从了,正如被长期监禁的人一样,他们在自己的生活不再听命于极为有组织的控制后往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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