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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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书-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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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徐陵因改同察议。其不顺时随俗,皆此类也。
  拜宣惠宜都王中录事参军,带东宫学士。历仁威淮南王、平南建安王二府咨议参军,丁内忧去职。俄起为戎昭将军,知撰梁史事,固辞不免。后主纂业,敕兼东宫通事舍人,将军、知撰史如故。又敕专知优册谥议等文笔。至德元年,除中书侍郎,转太子仆,馀并如故。
  初,梁季沦没,父僧垣入于长安,察蔬食布衣,不听音乐,至是凶问因聘使到江南。时察母韦氏丧制适除,后主以察羸瘠,虑加毁顿,乃密遣中书舍人司马申就宅发哀,仍敕申专加譬抑。尔后又遣申宣旨诫喻曰:“知比哀毁过礼,甚用为忧。卿迥然一身,宗奠是寄,毁而灭性,圣教所不许。宜微自遣割,以存礼制。忧怀既深,故有此及。”
  寻以忠毅将军起兼东宫通事舍人。察志在终丧,频有陈让,并抑而不许。又推表其略曰:“臣私门祸,并罹殃罚,偷生晷漏,冀申情礼,而尪疹相仍,苴緌秽质,非复人流,将毕苫壤。岂期朝恩曲覃,被之缨绂,寻斯宠服,弥见惭靦。且宫闼秘奥,趋奏便繁,宁可以兹荒毁所宜叨预。伏愿至德孝治,矜其理夺,使残魂喘息,以遂馀生。”诏答曰:“省表具怀。卿行业淳深,声誉素显,理徇情礼,未膺刀笔。但参务承华,良所期寄,允兹抑夺,不得致辞也。”俄敕知著作郎事,服阕,除给事黄门侍郎,领著作。
  察既累居忧服,兼斋素日久,自免忧后,因加气疾。后主尝别召见,见察柴瘠过甚,为之动容,乃谓察曰:“朝廷惜卿,卿宜自惜,即蔬菲岁久,可停持长斋。”又遣度支尚书王瑗宣旨,重加慰喻,令从晚食。手敕曰:“卿羸瘠如此,斋菲累年,不宜一饭,有乖将摄,若从所示,甚为佳也。”察虽奉此敕,而犹敦宿誓。
  又诏授秘书监,领著作如故,乃累进让,并优荅不许。察其秘书省大加删正,又奏撰中书表集。拜散骑常侍,寻授度支尚书,旬月迁吏部尚书,领著作并如故。察既博极坟素,尤善人物,至于姓氏所起,枝叶所分,官职姻娶,兴衰高下,举而论之,无所遗失。且澄鉴之职,时人久以梓匠相许,及迁选部,雅允朝望。初,吏部尚书蔡徵移中书令,后主方择其人,尚书令江总等咸共荐察,敕答曰:“姚察非唯学艺优博,亦是操行清修,典选难才,今得之矣。”乃神笔草诏,读以示察,察辞让甚切。
  别日召入论选事,察垂涕拜请曰:“臣东皋贱族,身才庸近,情忘远致,念绝修途。顷来忝窃,久知逾分,特以东朝攀奉,恩纪谬加。今日叨滥,非由才举,纵陛下特升庸薄,其如朝序何?臣九世祖信,名高往代,当时才居选部,自后罕有继踪。臣遭逢成擢,沐浴恩造,累致非据,每切妨贤。臣虽无识,颇知审己,言行所践,无期荣贵,岂意铨衡之重,妄委非才。且皇明御历,事高昔代,羽仪世胄,帷幄名臣,若授受得宜,方为称职。臣夙陶教义,必知不可。”后主曰:“选众之举,佥议所归,昔毛玠雅量清恪,卢毓心平体正,王蕴铨量得地,山涛举不失才,就卿而求,必兼此矣。且我与卿虽君臣礼隔,情分殊常,藻镜人伦,良所期寄,亦以无惭则悊也。”
  察自居显要,甚励清洁,且廪锡以外,一不交通。尝有私门生不敢厚饷,止送南布一端,花綀一匹。察谓之曰:“吾所衣著,止是麻布蒲綀,此物于吾无用。既欲相款接,幸不烦尔。”此人逊请,犹冀受纳,察厉色驱出,因此伏事者莫敢馈遗。
  陈灭,入隋,开皇九年,诏授秘书丞,别敕成梁、陈二代史。又敕于硃华阁长参。文帝知察蔬菲,别日乃独召入内殿,赐果菜,乃指察谓朝臣曰:“闻姚察学行当今无比,我平陈唯得此一人。”十三年,袭封北绛郡公。察往岁之聘周也,因得与父僧垣相见,将别之际,绝而复苏,至是承袭,愈更悲感,见者莫不为之殻ъぁ
  察幼年尝就钟山明庆寺尚禅师受菩萨戒,及官陈,禄俸皆舍寺起造,并追为禅师树碑,文甚遒丽。及是,遇见梁国子祭酒萧子云书此寺禅斋诗,览之怆然,乃用萧韵述怀为咏,词又哀切,法俗益以此称之。丁后母杜氏丧,解职。在服制之中,有白鸠巢于户上。
  仁寿二年,诏曰:“前秘书丞北绛郡开国公姚察,强学待问,博极群典,脩身立德,白首不渝,虽在哀疚,宜夺情礼,可员外散骑常侍,封如故。”又敕侍晋王昭读。炀帝初在东宫,数被召见,访以文籍。即位之始,诏授太子内舍人,馀并如故。车驾巡幸,恒侍从焉。及改易衣冠,删正朝式,切问近对,察一人而已。
  年七十四,大业二年,终于东都,遗命薄葬,务从率俭。其略曰:“吾家世素士,自有常法。吾意敛以法服,并宜用布,土周于身。又恐汝等不忍行此,必不尔,须松板薄棺,才可周身,土周于棺而已。葬日,止粗车,即送厝旧茔北。吾在梁世,当时年十四,就钟山明庆寺尚禅师受菩萨戒,自尔深悟苦空,颇知回向矣。尝得留连山寺,一去忘归。及仕陈代,诸名流遂许与声价,兼时主恩遇,宦途遂至通显。自入朝来,又蒙恩渥。既牵缠人世,素志弗从。且吾习蔬菲五十馀年,既历岁时,循而不失。瞑目之后,不须立灵,置一小床,每日设清水,六斋日设斋食果菜,任家有无,不须别经营也。”初,察愿读一藏经,并已究竟,将终,曾无痛恼,但西向坐,正念,云“一切空寂”。其后身体柔软,颜色如恒。两宫悼惜,赗赙甚厚。
  察性至孝,有人伦鉴识。冲虚谦逊,不以所长矜人。终日恬静,唯以书记为乐,于坟籍无所不睹。每有制述,多用新奇,人所未见,咸重富博。且专志著书,白首不倦,手自抄撰,无时蹔辍。尤好研核古今,諟正文字,精采流赡,虽老不衰。兼谙识内典,所撰寺塔及众僧文章,特为绮密,在位多所称引,一善可录,无不赏荐。若非分相干,咸以理遣。尽心事上,知无不为。侍奉机密,未尝淹漏。且任遇已隆,衣冠攸属,深怀退静,避于声势。清洁自处,赀产每虚,或有劝营生计,笑而不答。穆于亲属,笃于旧故,所得禄赐,咸充周恤。
  后主所制文笔,卷轴甚多,乃别写一本付察,有疑悉令刊定,察亦推心奉上,事在无隐。后主尝从容谓朝士曰:“姚察达学洽闻,手笔典裁,求之于古,犹难辈匹,在于今世,足为师范。且访对甚详明,听之使人忘倦。”察每制文笔,敕便索本,上曰:“我于姚察文章,非唯玩味无已,故是一宗匠。”
  徐陵名高一代,每见察制述,尤所推重。尝谓子俭曰:“姚学士德学无前,汝可师之也。”尚书令江总与察尤笃厚善,每有制作,必先以简察,然后施用。总为詹事时,尝制登宫城五百字诗,当时副君及徐陵以下诸名贤并同此作。徐公后谓江曰:“我所和弟五十韵,寄弟集内。”及江编次文章,无复察所和本,述徐此意,谓察曰:“高才硕学,庶光拙文,今须公所和五百字,用偶徐侯章也。”察谦逊未付,江曰:“若不得公此制,仆诗亦须弃本,复乖徐公所寄,岂得见令两失。”察不获已,乃写本付之。为通人推挹,例皆如此。
  所著《汉书训纂》三十卷,《说林》十卷,《四聘》、《玉玺》、《建康三钟》等记各一卷,悉穷该博,并《文集》二十卷,并行于世。察所撰梁、陈史虽未毕功,隋文帝开皇之时,遣内史舍人虞世基索本,且进上,今在内殿。梁、陈二史本多是察之所撰,其中序论及纪、传有所阙者,临亡之时,仍以体例诫约子思廉,博访撰续,思廉泣涕奉行。思廉在陈为衡阳王府法曹参军,转会稽王主簿。入隋,补驻王府行参军,掌记室,寻除河间郡司法。大业初,内史侍郎虞世基奏思廉踵成梁、陈二代史,自尔以来,稍就补续。
  史臣曰:江总持清标简贵,加润以辞采,及师长六官,雅允朝望。史臣先臣禀兹令德,光斯百行,可以厉风俗,可以厚人伦。至于九流、《七略》之书,名山石室之记,汲郡、孔堂之书,玉箱金板之文,莫不穷研旨奥,遍探坎井,故道冠人师,晋绅以为准的。既历职贵显,国典朝章,古今疑议,后主皆取先臣断决焉。
  列传第二十二 世祖九王 高宗二十九王 后主十一子
  世祖十三男:沈皇后生废帝、始兴王伯茂,严淑媛生鄱阳王伯山、晋安王伯恭,潘容华生新安王伯固,刘昭华生衡阳王伯信,王充华生庐陵王伯仁,张修容生江夏王伯义,韩修华生武陵王伯礼,江贵妃生永阳王伯智,孔贵妃生桂阳王伯谋。其伯固犯逆别有传。二男早卒,本书无名。
  始兴王伯茂,字郁之,世祖第二子也。初,高祖兄始兴昭烈王道谈仕于梁世,为东宫直阁将军,侯景之乱,领弩手二千援台,于城中中流矢卒。太平二年,追赠侍中、使持节、都督南兗州诸军事、南兗州刺史,封长城县公,谥曰昭烈。高祖受禅,重赠骠骑大将军、太傅、扬州牧,改封始兴郡王,邑二千户。王生世祖及高宗。高宗以梁承圣末迁于关右,至是高祖遥以高宗袭封始兴嗣王,以奉昭烈王祀。永定三年六月,高祖崩,是月世祖入纂帝位。时高宗在周未还,世祖以本宗乏飨,其年十月下诏曰:“日者皇基肇建,封树枝戚,朕亲地攸在,特启大邦。弟顼嗣承门祀,虽土宇开建,荐飨莫由。重以遭家不造,闵凶夙遘,储贰遐隔,轊车未返。猥以眇身,膺兹景命,式循龟鼎,冰谷载怀。今既入奉大宗,事绝籓裸,始兴国庙蒸尝无主,瞻言霜露,感寻恸绝。其徙封嗣王顼为安成王,封第二子伯茂为始兴王,以奉昭烈王祀。赐天下为父后者爵一级。庶申罔极之情,永保山河之祚。”
  旧制诸王受封,未加戎号者,不置佐史,于是尚书八座奏曰:“夫增崇徽号,饰表车服,所以阐彰厥德,下变民望。第二皇子新除始兴王伯茂,体自尊极,神姿明颖,玉暎觿辰,兰芬绮岁,清晖美誉,日茂月升,道郁平、河,声超衮、植。皇情追感,圣性天深,以本宗阙绪,纂承籓嗣,虽圭社是膺,而戎章未袭,岂所以光崇睿哲,宠树皇枝。臣等参议,宜加宁远将军,置佐史。”诏曰“可”。寻除使持节、都督南琅邪彭城二郡诸军事、彭城太守。天嘉二年,进号宣惠将军、扬州刺史。
  伯茂性聪敏,好学,谦恭下士,又以太子母弟,世祖深爱重之。是时征北军人于丹徒盗发晋郗昙墓,大获晋右将军王羲之书及诸名贤遗迹。事觉,其书并没县官,藏于秘府,世祖以伯茂好古,多以赐之,由是伯茂大工草隶,甚得右军之法。三年,除镇东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东扬州刺史。
  废帝即位,时伯茂在都,刘师知等矫诏出高宗也,伯茂劝成之。师知等诛后,高宗恐伯茂扇动朝廷,光大元年,乃进号中卫将军,令入居禁中,专与废帝游处。是时四海之望,咸归高宗,伯茂深不平,日夕愤怨,数肆恶言,高宗以其无能,不以为意。及建安人蒋裕与韩子高等谋反,伯茂并阴豫其事。二年十一月,皇太后令黜废帝为临海王,其日又下令曰:“伯茂轻薄,爰自弱龄,辜负严训,弥肆凶狡。常以次居介弟,宜秉国权,不涯年德,逾逞狂躁,图为祸乱,扇动宫闱,要招粗险,觖望台阁,嗣君丧道,由此乱阶,是诸凶德,咸作谋主。允宜罄彼司甸,刑斯蠙人。言念皇支,尚怀悲懑,可特降为温麻侯,宜加禁止,别遣就第。不意如此,言增泫叹。”时六门之外有别馆,以为诸王冠婚之所,名为婚第,至是命伯茂出居之。于路遇盗,殒于车中,时年十八。
  鄱阳王伯山,字静之,世祖第三子也。伟容仪,举止闲雅,喜愠不形于色,世祖深器之。初高祖时,天下草创,诸王受封仪注多阙,及伯山受封,世祖欲重其事,天嘉元年七月丙辰,尚书八座奏曰:“臣闻本枝惟允,宗周之业以弘,盘石既建,皇汉之基斯远,故能协宣五运,规范百王,式固灵根,克隆卜世。第三皇子伯山,发睿德于龆年,表歧姿于丱日,光昭丹掖,晖暎青闱,而玉圭未秉,金锡靡驾,岂所以敦序维翰,建树籓戚。臣等参议,宜封鄱阳郡王。”诏曰“可”。乃遣散骑常侍、度支尚书萧睿持节兼太宰告于太庙;又遣五兵尚书王质持节兼太宰告于太社。其年十月,上临轩策命之曰:“於戏!夫建树籓屏,翼奖王室,钦若前典,咸必由之。惟尔夙挺圭璋,生知孝敬,令德茂亲,佥誉所集,启建大邦,实惟伦序,是用敬遵民瞻,锡此圭瑞。往钦哉!其勉树声业,永保宗社,可不慎欤!”策讫,敕令王公已下并宴于王第。仍授东中郎将、吴郡太守。六年,为缘江都督、平北将军、南徐州刺史。天康元年,进号镇北将军。
  高宗辅政,不欲令伯山处边,光大元年,徙为镇东将军、东扬州刺史。太建元年,征为中卫将军、中领军。六年,又为征北将军、南徐州刺史。寻为征南将军、江州刺史。十一年,入为护军将军,加开府仪同三司,仍给鼓吹并扶。后主即位,进号中权大将军。至德四年,出为持节、都督东扬、豊二州诸军事、东扬州刺史,加侍中,馀并如故。祯明元年,丁所生母忧,去职。明年,起为镇卫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给班剑十人。三年正月薨,时年四十。
  伯山性宽厚,美风仪,又于诸王最长,后主深敬重之,每朝廷有冠婚飨宴之事,恒使伯山为主。及丁所生母忧,居丧以孝闻。后主尝幸吏部尚书蔡徵宅,因往吊之,伯山号恸殆绝,因起为镇卫将军,仍谓群臣曰:“鄱阳王至性可嘉,又是西第之长,豫章已兼司空,其亦须迁太尉。”未及发诏而伯山薨,寻值陈亡,遂无赠谥。
  长子君范,太建中拜鄱阳国世子,寻为贞威将军、晋陵太守,未袭爵而隋师至。是时宗室王侯在都者百馀人,后主恐其为变,乃并召入,令屯朝堂,使豫章王叔英总督之,而又阴为之备。及六军败绩,相率出降,因从后主入关。至长安,隋文帝并配于陇右及河西诸州,各给田业以处之。初,君范与尚书仆射江总友善,至是总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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