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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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书-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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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以本号入为御史中丞。服阕,加散骑常侍、五兵尚书,参掌选事。
  及众军北伐,得淮南地,喜陈安边之术,高宗纳之,即日施行。又问喜曰:“我欲进兵彭、汴,于卿意如何?”喜对曰:“臣实才非智者,安敢预兆未然。窃以淮左新平,边氓未乂,周氏始吞齐国,难与争锋,岂以弊卒疲兵,复加深入。且弃舟楫之工,践车骑之地,去长就短,非吴人所便。臣愚以为不若安民保境,寝兵复约,然后广募英奇,顺时而动,斯久长之术也。”高宗不从。后吴明彻陷周,高宗谓喜曰:“卿之所言,验于今矣。”
  十二年,加侍中。十三年,授散骑常侍、丹阳尹。迁吏部尚书,常侍如故。及高宗崩,叔陵构逆,敕中庶子陆琼宣旨,令南北诸军,皆取喜处分。贼平,又加侍中,增封并前九百户。至德元年,授信威将军、永嘉内史,加秩中二千石。
  初,高宗委政于喜,喜亦勤心纳忠,多所匡益,数有谏诤,事并见从,由是十馀年间,江东狭小,遂称全盛。唯略地淮北,不纳喜谋,而吴明彻竟败,高宗深悔之,谓袁宪曰:“不用毛喜计,遂令至此,朕之过也。”喜既益亲,乃言无回避,而皇太子好酒德,每共幸人为长夜之宴,喜尝为言,高宗以诫太子,太子阴患之,至是稍见疏远。
  初,后主为始兴王所伤,及疮愈而自庆,置酒于后殿,引江总以下,展乐赋诗,醉而命喜。于时山陵初毕,未及逾年,喜见之不怿,欲谏而后主已醉,喜升阶,佯为心疾,仆于阶下,移出省中。后主醒,乃疑之,谓江总曰:“我悔召毛喜,知其无疾,但欲阻我欢宴,非我所为,故奸诈耳。”乃与司马申谋曰:“此人负气,吾欲将乞鄱阳兄弟听其报仇,可乎?”对曰:“终不为官用,愿如圣旨。”傅縡争之曰:“不然。若许报仇,欲置先皇何地?”后主曰:“当乞一小郡,勿令见人事也。”乃以喜为永嘉内史。
  喜至郡,不受俸秩,政弘清静,民吏便之。遇豊州刺史章大宝举兵反,郡与豊州相接,而素无备御,喜乃修治城隍,严饰器械。又遣所部松阳令周磻领千兵援建安。贼平,授南安内史。祯明元年,征为光禄大夫,领左骁骑将军。喜在郡有惠政,乃征入朝,道路追送者数百里。其年道病卒,时年七十二。有集十卷。子处冲嗣,官至仪同从事中郎、中书侍郎。
  蔡徵,字希祥,侍中、中抚军将军景历子也。幼聪敏,精识强记。年六岁,诣梁吏部尚书河南褚翔,翔字仲举,嗟其颖悟。七岁,丁母忧,居丧如成人礼。继母刘氏性悍忌,视之不以道,徵供侍益谨,初无怨色。徵本名览,景历以为有王祥之性,更名徵,字希祥。
  梁承圣初,高祖为南徐州刺史,召补迎主簿。寻授太学博士。天嘉初,迁始兴王府法曹行参军,历外兵参军事、尚书主客郎,所居以干理称。太建初,迁太子少傅丞、新安王主簿、通直散骑侍郎、晋安王功曹史、太子中舍人,兼东宫领直,中舍人如故。丁父忧去职,服阕,袭封新豊县侯,授戎昭将军、镇右新安王谘议参军。
  至德二年,迁廷尉卿,寻为吏部郎。迁太子中庶子、中书舍人,掌诏诰。寻授左民尚书,与仆射江总知撰五礼事。寻加宁远将军。后主器其材干,任寄日重,迁吏部尚书、安右将军,每十日一往东宫,于太子前论述古今得丧及当时政务。又敕以廷尉寺狱,事无大小,取徵议决。俄有敕遣徵收募兵士,自为部曲,徵善抚恤,得物情,旬月之间,众近一万。徵位望既重,兼声势熏灼,物议咸忌惮之。寻徙为中书令,将军如故。中令清简无事,或云徵有怨言,事闻后主,后主大怒,收夺人马,将诛之,有固谏者获免。
  祯明三年,隋军济江,后主以徵有干用,权知中领军。徵日夜勤苦,备尽心力,后主嘉焉,谓曰“事宁有以相报”。及决战于钟山南岗,敕徵守宫城西北大营,寻令督众军战事。城陷,随例入关。
  徵美容仪,有口辩,多所详究。至于士流官宦,皇家戚属,及当朝制度,宪章仪轨,户口风俗,山川土地,问无不对。然性颇便佞进取,不能以退素自业。初拜吏部尚书,启后主借鼓吹,后主谓所司曰:“鼓吹军乐,有功乃授,蔡徵不自量揆,紊我朝章。然其父景历既有缔构之功,宜且如所启,拜讫即追还。”徵不修廉隅,皆此类也。隋文帝闻其敏赡,召见顾问,言辄会旨,然累年不调,久之,除太常丞。历尚书民部仪曹郎,转给事郎,卒,时年六十七。子翼,治《尚书》,官至司徒属、德教学士。入隋,为东宫学士。
  史臣曰:宗元饶夙夜匪懈,济务益时。司马申清恪在朝,攻苦立行,加之以忠节,美矣。毛喜深达事机,匡赞时主。蔡徵聪敏才赡,而擅权自踬,惜哉!
  列传第二十四 萧济 陆琼 子从典 顾野王 傅縡 章华
  萧济,字孝康,东海兰陵人也。少好学,博通经史,谘梁武帝《左氏》疑义三十馀条,尚书仆射范阳张缵、太常卿南阳刘之遴并与济讨论,缵等莫能抗对。解褐梁秘书郎,迁太子舍人。预平侯景之功,封松阳县侯,邑五百户。
  及高祖作镇徐方,以济为明威将军、征北长史。承圣二年,征为中书侍郎,转通直散骑常侍。世祖为会稽太守,又以济为宣毅府长史,迁司徒左长史。世祖即位,授侍中。寻迁太府卿,丁所生母忧,不拜。济毘佐二主,恩遇甚笃,赏赐加于凡等。历守兰陵、阳羡、临津、临安等郡,所在皆著声绩。太建初,入为五兵尚书,与左仆射徐陵、特进周弘正、度支尚书王瑒、散骑常侍袁宪俱侍东宫。复为司徒长史。寻授度支尚书,领羽林监。迁国子祭酒,领羽林如故。加金紫光禄大夫,兼安德宫卫尉。寻迁仁威将军、扬州长史。高宗尝敕取扬州曹事,躬自省览,见济条理详悉,文无滞害,乃顾谓左右曰:“我本期萧长史长于经传,不言精练繁剧,乃至于此。”迁祠部尚书,加给事中,复为金紫光禄大夫。未拜而卒,时年六十六。诏赠本官,官给丧事。
  陆琼,字伯玉,吴郡吴人也。祖完,梁琅邪、彭城二郡丞。父云公,梁给事黄门侍郎,掌著作。琼幼聪惠有思理,六岁为五言诗,颇有词采。大同末,云公受梁武帝诏校定《棋品》,到溉、硃异以下并集。琼时年八岁,于客前覆局,由是京师号曰神童。异言之武帝,有敕召见,琼风神警亮,进退详审,帝甚异之。十一,丁父忧,毁瘠有至性,从祖襄叹曰:“此儿必荷门基,所谓一不为少。”及侯景作逆,携母避地于县之西乡,勤苦读书,昼夜无怠,遂博学,善属文。
  永定中,州举秀才。天嘉元年,为宁远始兴王府法曹行参军。寻以本官兼尚书外兵郎,以文学转兼殿中郎,满岁为真。琼素有令名,深为世祖所赏。及讨周迪、陈宝应等,都官符及诸大手笔,并中敕付琼。迁新安王文学,掌东宫管记。及高宗为司徒,妙简僚佐,吏部尚书徐陵荐琼于高宗曰:“新安王文学陆琼,见识优敏,文史足用,进居郎署,岁月过淹,左西掾缺,允膺兹选,阶次小逾,其屈滞已积。”乃除司徒左西掾。寻兼通直散骑常侍,聘齐。
  太建元年,重以本官掌东宫管记。除太子庶子,兼通事舍人。转中书侍郎、太子家令。长沙王为江州刺史,不循法度,高宗以王年少,授琼长史,行江州府国事,带寻阳太守。琼以母老,不欲远出,太子亦固请留之,遂不行。累迁给事黄门侍郎,领羽林监。转太子中庶子,领步兵校尉。又领大著作,撰国史。
  后主即位。直中书省,掌诏诰。俄授散骑常侍,兼度支尚书,领扬州大中正。至德元年,除度支尚书,参掌诏诰,并判廷尉、建康二狱事。初,琼父云公奉梁武帝敕撰《嘉瑞记》,琼述其旨而续焉,自永定讫于至德,勒成一家之言。迁吏部尚书,著作如故。琼详练谱谍,雅鉴人伦,先是,吏部尚书宗元饶卒,右仆射袁宪举琼,高宗未之用也,至是居之,号为称职,后主甚委任焉。
  琼性谦俭,不自封植,虽位望日隆,而执志愈下。园池室宇,无所改作,车马衣服,不尚鲜华,四时禄俸,皆散之宗族,家无馀财。暮年深怀止足,思避权要,恒谢病不视事。俄丁母忧,去职。初,琼之侍东宫也,母随在官舍,后主赏赐优厚。及丧柩还乡,诏加赙赠,并遣谒者黄长贵持册奠祭,后主又自制志铭,朝野荣之。琼哀慕过毁,以至德四年卒,时年五十,诏赠领军将军,官给丧事。有集二十卷行于世。长子从宜,仕至武昌王文学。
  第三子从典,字由仪。幼而聪敏。八岁,读沈约集,见回文研铭,从典援笔拟之,便有佳致。年十三,作《柳赋》,其词其美。琼时为东宫管记,宫僚并一时俊伟,琼示以此赋,咸奇其异才。从父瑜特所赏爱,及瑜将终,家中坟籍皆付从典,从典乃集瑜文为十卷,仍制集序,其文甚工。
  从典笃好学业,博涉群书,于《班史》尤所属意。年十五,本州举秀才。解褐著作佐郎,转太子舍人。时后主赐仆射江总并其父琼诗,总命从典为谢启,俄顷便就,文华理畅,总甚异焉。寻授信义王文学,转太子洗马。又迁司徒左西掾,兼东宫学士。丁父忧去职。寻起为德教学士,固辞不就,后主敕留一员,以待从典。俄属金陵沦没,随例迁关右。仕隋为给事郎,兼东宫学士。又除著作佐郎。右仆射杨素奏从典续司马迁《史记》迄于隋,其书未就。值隋末丧乱,寓居南阳郡,以疾卒,时年五十七。
  顾野王,字希冯,吴郡吴人也。祖子乔,梁东中郎武陵王府参军事。父亘,信威临贺王记室,兼本郡五官掾,以儒术知名。野王幼好学。七岁,读《五经》,略知大旨。九岁能属文,尝制《日赋》,领军硃异见而奇之。年十二,随父之建安,撰《建安地记》二篇。长而遍观经史,精记嘿识,天文地理、蓍龟占候、虫篆奇字,无所不通。梁大同四年,除太学博士。迁中领军临贺王府记室参军。宣城王为扬州刺史,野王及琅邪王褒并为宾客,王甚爱其才。野王又好丹青,善图写,王于东府起斋,乃令野王画古贤,命王褒书赞,时人称为二绝。
  及侯景之乱,野王丁父忧,归本郡,乃召募乡党数百人,随义军援京邑。野王体素清羸,裁长六尺,又居丧过毁,殆不胜衣,及杖戈被甲,陈君臣之义,逆顺之理,抗辞作色,见者莫不壮之。京城陷,野王逃会稽,寻往东阳,与刘归义合军据城拒贼。侯景平,太尉王僧辩深嘉之,使监海盐县。
  高祖作宰,为金威将军、安东临川王府记室参军,寻转府谘议参军。天嘉元年,敕补撰史学士,寻加招远将军。光大元年,除镇东鄱阳王谘议参军。太建二年,迁国子博士。后主在东宫,野王兼东宫管记,本官如故。六年,除太子率更令,寻领大著作,掌国史,知梁史事,兼东宫通事舍人。时宫僚有济阳江总,吴国陆琼,北地傅縡,吴兴姚察,并以才学显著,论者推重焉。迁黄门侍郎,光禄卿,知五礼事,馀官并如故。十三年卒,时年六十三。诏赠秘书监。至德二年,又赠右卫将军。
  野王少以笃学至性知名,在物无过辞失色,观其容貌,似不能言,及其励精力行,皆人所莫及。第三弟充国早卒,野王抚养孤幼,恩义甚厚。其所撰著《玉篇》三十卷,《舆地志》三十卷,《符瑞图》十卷,《顾氏谱传》十卷,《分野枢要》一卷,《续洞冥纪》一卷,《玄象表》一卷,并行于世。又撰《通史要略》一百卷,《国史纪传》二百卷,未就而卒。有文集二十卷。
  傅縡,字宜事,北地灵州人也。父彝,梁临沂令。縡幼聪敏,七岁诵古诗赋至十馀万言。长好学,能属文。梁太清末,携母南奔避难,俄丁母忧,在兵乱之中,居丧尽礼,哀毁骨立,士友以此称之。后依湘州刺史萧循,循颇好士,广集坟籍,縡肆志寻阅,因博通群书。王琳闻其名,引为府记室。琳败,随琳将孙瑒还都。时世祖使颜晃赐瑒杂物,瑒托縡启谢,词理优洽,文无加点,晃还言之世祖,寻召为撰史学士。除司空府记室参军,迁骠骑安成王中记室,撰史如故。
  縡笃信佛教,从兴皇惠朗法师受《三论》,尽通其学。时有大心暠法师著《无诤论》以诋之,縡乃为《明道论》,用释其难。其略曰:
  《无诤论》言:比有弘《三论》者,雷同诃诋,恣言罪状,历毁诸师,非斥众学,论中道而执偏心,语忘怀而竞独胜,方学数论,更为仇敌,仇敌既构,诤斗大生,以此之心,而成罪业,罪业不止,岂不重增生死,大苦聚集?答曰:《三论》之兴,为日久矣。龙树创其源,除内学之偏见,提婆扬其旨,荡外道之邪执。欲使大化流而不拥,玄风阐而无坠。其言旷,其意远,其道博,其流深。斯固龙象之腾骧,鲲鹏之抟运。蹇乘决羽,岂能觖望其间哉?顷代浇薄,时无旷士,苟习小学,以化蒙心,渐染成俗,遂迷正路,唯竞穿凿,各肆营造,枝叶徒繁,本源日翳,一师解释,复异一师,更改旧宗,各立新意,同学之中,取寤复别,如是展转,添糅倍多。总而用之,心无的准;择而行之,何者为正?岂不浑沌伤窍,嘉树弊牙?虽复人说非马,家握灵蛇,以无当之卮,同画地之饼矣。其于失道,不亦宜乎?摄山之学,则不如是。守一遵本,无改作之过;约文申意,杜臆断之情。言无预说,理非宿构。睹缘尔乃应,见敌然后动。纵横络驿,忽恍杳冥。或弥纶而不穷。或消散而无所。焕乎有文章,踪朕不可得;深乎不可量,即事而非远。凡相酬对,随理详核。有何嫉诈,干犯诸师?且诸师所说,为是可毁?为不可毁?若可毁者,毁故为衰;若不可毁,毁自不及。法师何独蔽护不听毁乎?且教有大小,备在圣诰,大乘之文,则指斥小道。今弘大法,宁得不言大乘之意耶?斯则褒贬之事,从弘放学;与夺之辞,依经议论。何得见佛说而信顺,在我语而忤逆?无诤平等心如是耶?且忿恚烦恼,凡夫恒性,失理之徒,率皆有此。岂可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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