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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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云录-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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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待你之心,我这心一辈子都不会变的。但是,你要明白我们以后是不能在一起的。‘说着,她放开我,但双手仍抓着我的肩头,定神看着我的脸庞,看到我怔怔的落下泪,她却淡淡的笑了起来道:“去找别个漂亮的女孩吧!你要快快乐乐的做别人的丈夫,我也要快快乐乐的做别人的妻子,我们都要快快乐乐的做人,谁也不许哭鼻子。来,咱们勾勾手指,定下这个约来。’说着便伸出她青葱似的手指。我却不伸手,说:”你可以快快乐乐做别人的妻子,但要我快快乐乐做别人的丈夫,我办不到!不能天天在你身边、见到你的脸,我永远也不会快乐。‘她说:“别犯傻!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便硬是拉起我的手指与她的勾在一块,道:”说好了,可不许反悔!‘我说:“我不是不许你做别人的妻子,但是让我跟着你,我还是做你的奴仆,一生一世服侍你。’她只是摇头,说:”这是不可能的。我们都长大了,以后服侍我的只能是丫环使女,天天见着我脸的只能是我的丈夫。‘我不说话,只是望着她,心里想:“那也不一定的。’她伸出食指点一点我的鼻子,说:”你不要捣鬼坏我的好事啊。要不,我一辈子都会恨你的。‘我仍是不说话,口中一阵腥甜,后来才发现,那一刹间我已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之后,她就欢天喜地的缝绣她的嫁衣去了。我也有我的事情干,买了一把刀子,找个偏僻无人的去处,解决了我那烦恼的根源……“
  “什么!”燕儿大骇,失声道,“你……你……不是……不是……”
  “我并不是天阉,而是自己亲手挥刀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燕儿只觉一颗心在胸腔里狂跳不止,象是要从喉咙处蹦出来一般。却见他神色平和,好象在讲着一件最平常、最自然不过的事,而不是天底下最惨烈之事。
  只听他淡然的道:“除此之外,我还能样才可以相伴她一生?在这世上,除了她,我再没什么是要在乎的了。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牺牲,就是不做男人,那也没什么。”
  燕儿双手发冷,道:“他……李建成……知不知道这件事?”
  王至面上登现鄙夷之色,道:“他?哼,他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不,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以为我一直就是这样,一直便是这么服侍小姐的。小姐跟他说,她惯了给我服侍,要将我带过来李家,他也就答应了。在他面前,我总低着头,装出一副卑微的样子,他便也将我看作是低三下四之人,从来没想到小姐和我之间会有什么不止于主仆的关系。小姐要嫁他,是她心甘情愿的,我也不恨他夺我所好。只要他不生出疑心,让我终其一生都能长伴小姐左右,他已经很对得起我了。谁想他没对不起我,却对不起小姐,那便是将他生吞活剥,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他说完,仍是泥雕木塑似的呆坐着,殿中死气沉沉,阴寒森森。
  燕儿也不知愣了多久,忽地烛台上的灯花“扑”的爆了一响,她一惊抬头,猛然见到窗外天空已浮出鱼肚白,惊道:“天亮了!”
  王至如梦方醒,也“嗖”的跳起来,手执长剑,低声道:“我已什么都跟你说了,你可以到太子面前告发我了?”说着目露凶光。
  燕儿淡然的道:“你有你的伤心事,难道我就没有?你要杀我,正好助我脱此苦海。”说着双手负于背后,昂然的望着他。
  王至显出有些自惭形秽,迟疑了一下,道:“太子如今视我为心腹,谅你也抓不着我什么把柄去告发我。”说着涌身跳出窗外,眨眼已消失在草木之中燕儿跌坐回榻上,刹那间只觉人世一切尽皆无谓,想:“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但我能到哪里去呢?”忽地那天在“长安第一阁”听到的那支小曲又在耳边响起:“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三年。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心中忽地大痛:“我离家已有多少年了?”屈指一算,竟是十年有多了!瞬时间,顿生归心似箭之念,那漠漠黄沙、那戈壁似削、那长河落日、那风吹草低……全都兜上心头:“家,家!我要回家!”她喃喃的说着,站起身来,游目四顾,只见殿内珠悬翠挂、金碧辉煌,忽都变成了俗不可耐、面目可憎!“这里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这里!走,走,走吧!”她心意一决,脑内一片澄明,马上便手脚麻利的将身上穿戴的李建成送她的所有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全脱了下来,从柜底将深藏多时的旧日自己的衣服重新穿上,一下子又变回了昔日那突厥公主。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一阵心酸,想:“要变回从前,原来是这般容易,又是这般艰难!”当下拿起遗在案上的长剑,施施然的直出寝殿。
  刚一出殿门,门口的侍卫便都慌忙迎上前,道:“王妃要到哪儿去?”
  燕儿面含秋霜,道:“我想去哪儿,要你来管吗?”
  “这……这……”领头的那个侍卫听她语气不善,惊出一身冷汗,“王妃是要找太子吧?小人这就去报告太子,让太子来这里见王妃。”说着向其余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转身便要走。
  燕儿喝一声:“站住!”
  那侍卫头领忙顿住脚步,转身躬腰听她吩咐。
  燕儿冷笑道:“是不是太子叫你们来守着这儿,不让我出去,好封锁太子妃被他逼死的消息?”
  众侍卫尽皆失色,侍卫头领急道:“哪有此事?王妃不要听奸险小人胡说八道、造谣生非。太子妃只是抱恙在身,太子要在她身边照顾汤药,这才疏懒了来这边。”
  “那就带我去见太子妃,看看她的病重不重!”
  “这个……御医吩咐太子妃要闭门谢客,好生休养,王妃还是过几天再去吧。”
  燕儿心中愈怒,想:“到了这个欲盖弥彰的田地,还要来骗我?”便道:“不必了!太子干下的好事,天知,地知,人人都知。我今天就离开这里,谁敢拦我,先吃我一剑!”说着“呛啷”一声长剑出鞘。从侍卫吓得一齐退后一步。
  侍卫头领道:“王妃息怒!小人马上让太子过来,有什么话王妃跟太子当面说吧。”说着转身飞跑出去。
  燕儿知道他这一去,李建成一时三刻之间便会赶来阻拦她,长剑一摆,怒叱一声:“让开!”便要硬闯过去。
  那些侍卫都知这燕儿既得李建成宠爱,又是堂堂突厥公主,决不能跟她动手的,见她冲到眼前,只好向两边闪开。
  燕儿一口气转回廊、过小桥,连出了几重门,眼看前面的玉屏风后面便是府门,忽地从屏风后转出一大群人,当先一人正是李建成。他一面惊慌之色,叫道:“燕儿,你怎么了?”上前便要拉她。
  燕儿将剑在身前自左至右的一划,喝道:“不准过来!”
  李建成只得收住脚步,急道:“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啦?”
  燕儿冷笑道:“你好事多为,自己应该心知肚明。不是要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你的恶行都公诸于众吧?”
  李建成面色发白,伸着两手,道:“燕儿,你误会了。冰儿……冰儿是她自己久病缠绵,不堪苦痛,一时想不开吞金自尽的。我……我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燕儿更是怒发冲冠,大声道:“刚才你的手下才说她只是病了,没有死;如今你又来说她是吞金自尽。你们说谎,也太不高明了吧!”
  李建成结结巴巴的道:“那……那是他怕你听到冰儿的死讯会伤心,才……才这么虚言哄着你的。”
  燕儿摇头道:“你再也不用辛苦找藉口了。我今天就离开这里,永远也不会回来,你还有什么鬼话,都可休矣!”说着柳眉一竖,长剑一立,道:“滚开!否则连你也杀了!”剑光一闪,直刺他面门。
  李建成急忙闪开,见她已一支箭似的从自己身边掠过,急叫:“拦住她!拦住她!”
  燕儿高呼:“躲我者生,拦我者亡!”手下再不容情,剑光霍霍之下已刺倒了一人。
  李建成见她动真格,心下一凉,知道自己是永远地失去她的心了!若要拦住她,以东宫之内高手如云,当然不难办到。但燕儿性子之刚烈,他岂有不知?若她眼见不敌,把心一横,宁可刎颈自杀也不就范,那岂不是自己亲手逼死了她?他内心确是对她一片真情,怎能忍心下手杀她?他心下一声长叹,口中传令:“全都退开!让她……走!”这“走”字一出口,只觉犹如万箭穿心,痛不可抑。
  燕儿见众侍卫都闪了开去,让出一条路来,想也不想,头也不回地纵身飞奔而出、翩然而去!“
  李建成在灯火摇曳之中抬起醉眼朦胧的脸,酒气上升下控制不住自己,哈哈哈笑出来,但声音干涩,全没半点笑意在里面,在万赖俱寂的夜里远远送出去,竟跟哭声无异。
  冰儿死了!燕儿走了!这偌大的殿里忽地变得如此空空落落,象是被废弃了的陵墓,住在里面便如幽灵一般。他喘息了几声,敲着书案大叫:“酒来!”
  大殿的阴暗角落里走出一直侍候在旁的王至,不动声色的在他杯中又注满了酒。
  李建成忽地一把执着他的手腕,眼里闪出骇人的青光,道:“告诉我,为什么人人都抛弃我,人人都躲着我?”
  王至神色木然的道:“太子何出此言?所谓‘大丈夫何患无妻’,太子以储君之尊,还怕没有美貌女子?”
  “可是……燕儿只有一个!”他一手夺过王至捧着的酒壶,狂灌入口中,却有大半壶酒都洒了出来,浇在他面上。他“啪啦”一下将壶重重敲落在桌面上,壶底登时碎裂,碎片刮破他的手,鲜血都流了出来,他却恍若未觉,仍紧盯着王至,道:“是谁将冰儿自杀的消息透露给她的?是谁?”
  王至心头一紧,但眼睛眨也没眨一下,平静的说:“可能太子妃临自杀之前已安排好法子将消息告知她,以报复您一心要废她太子妃之位,好令您一番筹划全化春梦。”
  “冰儿!”李建成从牙齿缝里迸出一声来,“这女人真是个魔鬼,死了还要坏我的好事!对了,一定是她的奸谋!那天我听说她自尽,马上就到她那儿去,本来也觉得很震惊,还有几分怜悯之情,不料……哼,她早猜到我会去察看,不免会在那边吃喝些东西,竟将她寝殿里所有的食物茶水都下了毒。幸好你深谙她的险毒,及时阻止我,说还是先试一试那些东西里有没有问题。若非如此,我岂能躲过她的暗算?她既想得出这等下三滥的法子,自然也会有办法将自己的死讯透露给燕儿知道。阿至,你今次救了我一命,我还未升赏你呢。”
  王至道:“为太子效劳乃小人份所当为,何敢讨赏?我虽一直服侍太子妃,但她身为女子却不服从丈夫,甚至以死来算计太子,不仅有失妇德,更是不遵君臣之道,小人实在是看不过眼,这才转投太子。”
  李建成叹道:“你一个下人,也如此深明大义,亏她是崔家的女儿,如此名门望族的出身也不懂三从四德之道,死了也是自找的!唉,只是竟给她拆散了我和燕儿,真是得不偿失。”
  王至低头道:“都是小人走了眼,没留意到她用了什么法子将消息传到燕妃那边去。太子妃似乎已疑心小人背弃她来助太子,临死前几天都不准小人踏入她寝殿一步。
  李建成道:“那是她奸恶险辣,如何能怪你?”
  正说着,殿外忽传报:“齐王爷到!”
  王至心念一动,道:“小人是不是要先回避一下?”
  “好。”
  王至退出大殿,装作往外走,到了树影处却转身藏到树后,眼见一盏宫灯引领下李元吉入了殿中,便蹑手蹑脚的绕到殿旁,趴在窗下竖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李元吉笑道:“大哥,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小弟今日特地来陪你饮酒解闷。”
  李建成无精打采的道:“不必了。”
  李元吉道:“大哥,我知道你为了那突厥公主的事在生闷气,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何不揪出那酿此大祸的家伙来一刀杀了,以解心头之恨?”
  “那罪魁祸首就是冰儿!她都死了,便是有意不让我能报复她。”
  “大哥此言差矣,”李元吉大摇其头,“想那冰儿一介女流,再蛮横又济得甚事?若非她当日勾结李世民陷你入‘杨文干兵变’的局中,又怎会有今日之事?”
  李建成咬牙切齿的道:“不错!推源祸始,尽在李世民身上。总有一天,我要他死得惨不堪言,方解我心头之恨。”
  “不必‘总有一天’了,明天就可置他于死地。”
  李建成一惊,道:“什么?”
  李元吉洋洋自得的道:“我已想出万全之策可以治死他。”
  李建成一面不信之色,道:“你别将话说满了。这家伙又狡猾又命大,上次‘杨文干兵变’,明明他是非死不可,临了头还不是给他逃出生天去?唉,我看有突厥一天在,他就能逍遥一天,不仅死不了,还兵权在握,谁也奈何不了他。”
  李元吉嘿嘿笑道:“不是有句话叫‘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吗?他上次是靠突厥而捡回一条小命,今遭我就教他死在突厥之上。”
  李建成忙问:“四弟有什么奇谋妙计?”
  李元吉故作神秘道:“大哥不必心急,要知端详,明天就和我一起入宫见父皇,到时就凭我这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必能说动父皇亲自下旨杀他!”
  李建成心痒难搔,道:“难道就不能向我透露半点口风?”
  “看戏要看精彩的,明天自然送个惊喜给你。”李元吉说着醮了两杯酒,道:“来,为咱们明日一举铲除李世民这眼中钉、肉中刺干一杯!”
  两兄弟各自干了。李元吉放下酒杯,面上忽现郁郁之色,口中长叹一声。
  李建成问:“四弟怎么了?看来满怀心事。”
  李元吉淡淡的道:“也没什么。只是这几年来小弟为大哥对付李世民,实在是殚精竭虑、用尽心机,如今想想,却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此言一出,李建成心中一片雪亮,想:“好啊,原来你眼见李世民将倒,便开始来恃功讨赏了!嗯,你始终不肯讲明天对付李世民的法子是什么,便是要以此来要胁我!哼,原来你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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