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眼游龙- 第59部分

小婵叫了声。

“什么事？”

唐亮闻声扭转身子，停住脚步。

“叭！”小婵紧走几步，如小鸟般在唐亮脸颊上啄了一下，然后抛给唐亮一个俏皮的背影，唐亮摇头笑笑，也上了车……

手机响起，唐亮摁了一下接听，范建国的：“嗯，我到了……好，待会见！”

其实，范建国昨晚就已到了省城，约好唐亮今天准时到候。

在一处林荫款款的所在，唐亮见到了范建国，随同的是那个小杨司机。

两个人点点头，同时迈步向林荫深处走去，那里的尽头是一处优雅的别区小苑。

当唐亮他们终于和小苑的主人会面时，唐亮微微惊讶，原来，这人正是唐亮在校庆上见过的那位副省长校友！

副省长看见唐亮一闪而过的讶然表情，把目光看向了范建国。范建国会意，马上笑道：“罗省长，这位是唐亮，也是从高风师范出来的。他呀，本事大着呢！”

罗省长一副恍然的神情颔首微笑：“嗯，原来是小唐呐。好好，果然自有一番风采！”

唐亮微微欠身笑道：“省长过奖了！唐某只是一介穷酸的教书匠罢了，倒是范市长给我添彩了呢！”

罗省长摆了摆手：“哎~小唐你别谦了。你的事范市长早给我透露了。你呀，能着呢！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一身本事我也羡慕得紧呐！”

唐亮笑笑：“省长你有所不知，我这点雕虫小技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罢了，过的可是提心吊胆呢！”

罗省长道：“嗯，说的也是。你现在可谓众矢之的！你走这一步，也是情非得已啊！不过，真金不怕火炼，我相信你一定能挺住的！”

唐亮笑了笑，范建国抢过话来：“罗省长，这次的事还真多亏唐亮了呢。为了我的事，他现在的处境还真是不妙，这不，我都求上门来了。”说着，眼巴巴地看着罗省长。

罗省长轻轻点了点头：“范市长，看在你老爸的份上，我就再帮你这次，至于事情会到哪一步，我也说不准。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分内的事，我会打点的。剩下的，就看你们了。”

范建国大喜：“如此，就有劳了！但凡有什么需要我出手的地方，我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

罗省长摆了摆手，道：“我昨天已向几个还算知交的打过招呼，可能事情有些牵绊……”

范建国没有插话，等着罗省长继续往下说。

“上面其实准备空降一个到下面去磨练，据说到下面混个一两年会直接取代你们地委的位置。”

“啊？”范建国虽然有思想准备，可还是微吃了一惊！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只不过，一般地县逐级向上面提出申请的话，上面一般都不会过问，直接盖个戳发回地市，新官就可以上任了。像这种空降不是没有，但一般都是换届选举才有之义。

罗省长看了范建国和唐亮他们一眼，继续道：“你知道，我也快退休了，手里也没什么好捣鼓的了。还是那句话，剩下的，还得靠你自己。”

范建国无奈地点点头，不过，他当然不会死心，不是还有那家伙么？想着，目光灼灼地看向唐亮。

唐亮点点头，范建国脸上闪过一丝决然：“罗省长，那你给我透露一下，那空降的可是何方神圣？”

……

从副省长的别苑出来后，范建国没有再和唐亮说什么，两人只是交换了个眼神，就各自上了车。

接下来的三天，唐亮和老虎他们在省城里东游西逛，就像一群出来混世面的乡下人，不过，他们本来就是乡下人嘛。

而背地里，唐亮通过东哥偷偷收集了不少那个竞争对手的资料，连他有几处隐蔽的住处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倒省去了唐亮不少麻烦。

三天过后，那个范建国的竞争对手突然放弃了下去镀金的打算，就如一张鼓得满满的帆突然说瘪了，就瘪了，其中的理由众说纷纭。

而躲在各种猜测背后的唐亮只是冷笑几声：“这闷棍敲得还真是利索呢！”需知，他给那对手送去的不仅有照片，还有账户名、房产所在、某某隐秘的收藏等等资料，那对手不惊得尿出裤子就怪了！纵然对手猜出是范建国的所为，他也只能打了牙往肚子里吞，谁叫他的把柄被人家捏得实实的？一旦他有些风吹草动，不但是他，包括他整个家族都有灭顶之灾！算了，来日方长，这帐，得慢慢算！

另一边厢，唐亮一伙自然是兴高采烈，满载而归。临走的时候，唐亮还叮嘱了陈东一番，要他盯好了，有什么重大表现的话，说不定让他坐上星火帮的头把也是可能的！

陈东听后，自然乐不可支，忙衷心表示一定照办，甚至还向唐亮暗示，如果唐亮喜欢，还可以把那鹅蛋脸美女让唐亮销魂一把。

唐亮自然不会接受，咱虽好色，但也不是见了美女就上的那种不是？如果那样，和公狗有啥区别？咱还是以婵美女为中心，执行最低指示，过那安分的农夫山泉有点田的小日子去吧……

一一八　破而后立

唐亮他们回到X市的第二天，范建国给唐亮打了个邀请的电话，唐亮本不想去，但想想，还有些事情要商榷一下，就一个人去了。

厢房的饭桌上，范建国给唐亮劝了一会酒，红光满面道：“老大，这回还真多亏你了呢！”

对于这称呼，唐亮现在也没有多大抵触的情绪了，只是微微点头道：“你有副省长这大后台，坐上市委的头把交椅那是迟早的事，反而令我觉得有种揠苗助长的味道了呢！”

范建国赔笑道：“唐老大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呢。那老头我不好啥事都求他，否则会给他留下个只会溜须拍马没有真本事的坏印象，到关键时刻再求他可就难了。罗省长手下不乏英年俊杰之辈，如果他一旦看不起我，那政治前途就没了。所以，上次竞选那个教育副职的时候，我才没求他，才让那姓冯的夺了去。另一方面，他的年纪毕竟来了，手中的权力也是日渐衰薄，真要让他撑到我坐上书记那一天，所谓夜长梦多，就怕有变。所以，唐老大这忙，帮得可是几时呢！”

唐亮碰了一下酒杯道：“范市长，嗯，该叫你范书记了呢。坐上这位置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范建国脸色一正：“唐老大，我知道你这为人嫉恶如仇。我范建国以前也走了不少弯路，幸好在人生的关键时刻遇到了你。只要有你支持，我相信一定可以一展抱负，给你一份满意的答卷！你要信得过我，就把这酒干了！”

唐亮看着范建国坚定的眼神，点点头：“亡羊补牢，善莫大焉。希望我没看错人。如果遇到什么摆不平的疙瘩，放心，我会搭手的！”

范建国大喜，接着和唐亮商量起这宏图大计来，唐亮边听边点头。其中的第一步，当然是打造一支强有力的办事队伍，改变行事作风，给那些渎职无能之辈敲敲警钟，对于无动于衷之辈，就有请唐亮出手，搜集他们的污点，来个杀鸡儆猴！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范建国的就职在平静中进行着，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大张旗鼓。范建国上任后，马上召开了四套班子会议，中心就一个意思，严肃纪律，改变作风，否则，别怪不给面子。口气不可谓不硬。

大会后，私底下的讨论就开了锅。大部分的意思都是，别看你范建国新官上任三把火，只要我们众人力量大，只怕你这火还烧不起来！同时，下面的各种信息也透露到了地市那里去，可奇怪的是，那些消息都如泥牛入海，问急了，上面只是含糊其辞说了句，一切听从新书记调配。

一大帮人当然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服了软，心中只坚定一个信念：我们就和你明里配合，暗里给你使使绊子，看你这新上任的书记能撑到什么时候！哼，光杆的司令我看耍哪门子威风！

可惜，就在一众人等着看好戏时，老范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公安局、财政局两大局长的乌纱，证据那是凿凿的！而上面根本就没有干预的意思！这一下，那些头头脑脑终于慌了！忙不迭措地向范建国表决心，摆姿态，这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

唐亮在这段时间里，暗中当然没少出力，忙得不可开交。配合着范建国把这套大棒加萝卜的把戏玩了个透，X市的行政、事业单位作风终于发生了大的改变，一股蓬勃的生命力正在焕发…

正当唐亮他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举报范建国的信件仿佛雪片一般飞到了地委书记钟阳明的办公桌上。

钟阳明眉头微皱，X市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包括他安排的一些亲信也是弄得焦头烂额。可是，形势比人强，自打唐亮给他敲了警钟之后，他不但同意了范建国的拟任一职，还帮忙约束好那些想出幺蛾子的手下来。

现在桌上的举报信只是市纪委送来的一部分，听说有的甚至飞到省上去了。钟书记纵然不想混X市那趟浑水，可这动静闹得太大的话，他也不好向上面交差。

他又给市纪委的卢主任通了个电话，嘀咕了一阵，最后达成了共识：必须让范建国把这事摆平，期限是两个星期！否则，他不会再顶着莫大压力捂着这事！

范建国接到钟书记的电话后，眉头紧皱。他不是没想过大刀阔斧的后果，只是当问题真浮出水面的时候，应付起来还是挺棘手的。没法，他又想到了唐亮。现在，他几乎都对唐亮产生了盲目的信赖，仿佛只要那家伙一出手，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唐亮接了电话后，先是沉默了一下，最后只说了两个字“好吧！”范建国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电话又响起，却是唐亮的：“我去一趟你那里！”

范建国嗯了一声，电话里当然不方便。

很快，唐亮的车子出现在范建国的大门外，两人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进了内里。

“你觉得，哪些人给你使绊子的可能性最大？”唐亮劈脸就问。

“嗯，我觉得上次公安局、财政局那帮家伙的嫌疑最大。他们的心腹现在还在其他岗位上呆着。”范建国沉吟道。

“把你了解的那些人给份名单我！”唐亮很干脆，“其他你想到的也一并列下来！”

终于，经过一番长捋短查，范建国倒列了一份名单出来。好家伙，居然有20多个！

唐亮点点头：“放心，只要缩小了范围，我一定会查过水落石出！”

范建国咬了咬牙：“这次，非得把他们连根拔起！”

……

接下来的一周，唐亮不停地在各个榜上有名的家伙身上转悠，果然，在异眼的帮助下，唐亮很快就查出了那些匿名举报信背后的主谋。

接着就到范建国表演的时候了，再次进行了一次大换血，整个X市的官场要害部位几乎都安插了范建国的亲信，是有一定办事能力的那种，这个他可不敢打马虎。

其余那些宵小之辈在范建国和唐亮一明一暗的互相配合下，愣是被镇住了！无论**白道，只要唐亮暗中出手，几乎都是迎刃而解！其中，已荣升为公安局刑侦大队的豹子也出了不少力，使不少蓄谋已久的破坏计划胎死腹中！同时，范建国在大会上也强调：只要听从指挥，好好工作，做出成绩才是唯一的升迁依据！

也就是到了这一步，X市的风气才发生了质的变化！范建国并不是那种破而不立的主，在他的多方运筹和铁腕政策下，已经脱离了前进目标的X市终于回到了轰轰烈烈的发展轨道上来！

钟阳明看着那些纷纷要求撤回举报的信件，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嘴里喃喃道：“但愿，这次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吧……”

一一九　凌天不见了！

“当日归去花如海，

今复登临百花残。

若惜落英化春泥，

何来桃李满人间？”

大人山上，唐亮负手而立，徐徐吟道。

小婵扑闪着一双大眼，静偎在唐亮身旁，细细地品味着唐亮通俗的诗句中所蕴含的意味。

而范建国却抚掌大笑：“老大，你这诗句真道尽了我们近来的一番作为呢！不驱走那些华而不实之辈，还真难开创今天的新局面！”

唐亮笑道：“嗯，这一个多月来，你真辛苦了。如果你忙的话，就先回去吧！”

范建国点点头，转身刚想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转身来：“老大，豹子那边你打算……”

唐亮眨眨眼：“依你看来，我这兄弟能力如何？”

范建国回答得很干脆：“能力那是没说的！他管的那帮蛋子与过去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我是想，是不是得尽快把他提拔上来？”

唐亮道：“其实已经够快的了！你见过有哪个新蛋子才三个月愣是从个菜鸟混成了队长？我知道你的心思，可真这样做的话，我怕不服众，对你开展工作不利。”

范建国只好点头道：“嗯，你说的不无道理。这样吧，我就让那副局继续顶着，我相信豹子很快就会用行动证明他的存在的！”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唐亮一眼就走了。

唐亮俯瞰着这连绵起伏的山区小县，充满感慨地对小婵道：“每当我看着这偏安一隅的小小山城，我的心，就莫名地痛！我恨那些贪官污吏，恨那些尸位素餐的政客，是他们，让我们本来就衣不蔽体的家乡更破落不堪！你看，我们的家乡，多像一位柔弱的母亲！她本来就营养不良了，偏还要侍奉那一群群匆匆来去的掠夺者！是的，他们每来一拨，就要从母亲的身上掠夺一次，一直到她衣不蔽体，然后赤。裸。裸地暴露在众多兄弟姐妹面前！那是何等的羞辱啊！我记得有些出去打工的乡亲根本不敢提起自己的家乡！还记得一次在车上看到一个大学毕业的同乡，他在电话中和另一位同学说着毕业后的打算。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唐亮顿了顿，小婵问道：“说什么了？”

“他说，我就算死也要死在外面！绝对不回到这山旮旯里来！”唐亮的语气满是悲愤、无奈！

“亮，我相信，这一切在你的努力下一定会改变的，不是么？”小婵充满深情地看着唐亮，这男人对家乡的一片赤诚，深深地感染了她。这一刻，唐亮甚至让她想到了那些伟大的爱国先驱，令她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唐亮话题一转：“所以，豹子我会尽快扶持他上来。我只是想让家乡人民尽快看到希望，拉回他们对政府早已失去的信心！”

小婵无限温情地道：“亮，我绝不会阻止你的！我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