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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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门第-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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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姜也就不好再说别的,又和常太太说了会家里过年送礼的事,看着没什么旁的事了,就起身告辞要回自己屋子。常太太也没留她,让她回去早些歇着,别惦记常顾,很快就能回来了云云。

明姜从正房出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开始暗了,眼看着下午刚扫干净的院子里又铺了一层薄薄晶莹的雪,就和蛛儿说话:“怎地又下雪了?今年这雪可真下的勤。”

蛛儿点头附和:“今年真是雪又大,天又冷,奴婢觉着往年也没这么冷的。”

主仆二人一同沿着游廊往外走,明姜点头赞同蛛儿的话:“今年的炭都用的快些,可见是冷的。”说着话走到小院门口,小虹上前叫了门,里面守门的婆子开门迎明姜进去,“二奶奶回来了。”

明姜点头,又叫她把门上了锁:“院子里没人出去吧?”

那婆子点头:“没有,都在呢。”说着把门锁上了。

明姜也就没再多说,转身回了房里,除了披风换了衣裳,又用温热的水洗了脸手,然后坐到临窗的炕上,拿起最近看的书,刚翻了两页,就听见外面有些喧哗声,不待她吩咐,蝉儿已经打发了小蛾出去看。

小蛾出去没一会儿,就又快步奔了进来,脸上挂着惊喜的笑意:“奶奶,二爷回来了!”

明姜一惊,放下手里的书,问:“二爷回来了?是已经到家了,还是送了信说在路上了?”

小蛾走上前来扶明姜下地:“已经到家了,二爷此刻正在正房里和太太说话,刚遣了桂生到门外传话,说一会儿就回来,让奶奶不必动了,在房里等着便是。”桂生是常顾身边的小厮,跟着他一起去了登州的。

明姜听说了哪里还坐得住,“这时候到家,必定是没吃晚饭的,蝉儿叫人去厨房,让她们看着有什么,给二爷做碗面吃。”又叫人给她换衣服,“还是去正房看看。”她刚进了内室换了小袄,想说裙子就不换了,出来要穿上披风就去正房,院子里已经有人在说话:“二爷回来了。”

明姜再顾不得别的,起身走到了堂屋门口,自己动手掀起了门帘,眼见着院子里一人手提灯笼走过来,踏着满地莹莹雪光,雪地上的人迈着大步,穿着一身大毛披风,不是常顾是谁?

常顾走到一半看见明姜自己掀了帘子在门口等他,赶忙又快走了几步到门口:“怎么傻站在风口上?”把灯笼递给门边上的小蛾,拉着明姜走了进去,触手之处觉得她手臂温软,这才发现自己手凉,又赶忙松手,“等我暖暖手。”

明姜眼中已经有些湿润,帮着他脱了披风,递给蝉儿,然后就握住了他的手:“回家来也不提前送个信,怎么这时候才到?”

常顾望着明姜嘿嘿傻笑:“路上不好走,送信的还没我脚程快呢!”说完这句,蝉儿已经端了一盆温水来,明姜亲自挽了袖子,伺候他洗脸净手,又帮他除了外袍,换了家常衣衫。

“不用忙活了,我饿了,有吃的么?一会儿吃完在热水里泡泡就好了。”眼看明姜要帮他脱靴子,常顾就拉着明姜,不让她再忙。

明姜看了一眼蝉儿,蝉儿答道:“面已经做上了,很快就好。”

常顾就让蝉儿先下去,拉着明姜坐到炕上,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想我么?”

明姜倚着常顾的胸膛点头,只觉喉咙哽住,说不出话。常顾心里十分欢喜,顿觉一路的辛苦疲惫都是值得的,他低头亲了亲明姜的鬓角,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我也想你,比你想我还想你。”

这什么饶舌的话呀,明姜心里腹诽,嘴角却不受控制的向上弯。常顾见她没反应,就伸手推开了明姜一些,然后托起她的小脸,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怎么瘦了?又出来尖下巴了,这样可不好。”说着还在她下巴处的嫩肉上捏了捏。

明姜觉得痒,嘻嘻笑了一声躲开:“哪有瘦!”然后也仰着头仔仔细细的去看常顾,看着看着有些心疼,伸手去轻抚他脸颊:“你才是真瘦了呢!也黑了。在登州,很辛苦么?”

“一点点,水师刚成军,操练的比旁处多,自然辛苦一些。不过你放心,我也没瘦,只是结实了,不信你摸摸。”常顾说着话拉着明姜的手去摸自己的胸膛。

明姜一羞,抽回了手:“不许胡闹!”她满脸笑意,眼睛里的喜悦更是几乎满溢出来,这样一句义正言辞的话也说得好似娇嗔,让常顾心里怦然一动,忍不住揽着她的腰低下了头,在她嘴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这吻一落下,常顾就再也忍不住了,这半年来有哪一日没有想像现在这样,将她抱在怀里亲吻呢?他抱紧了明姜的腰,紧紧的吸着明姜的唇,很想就这样把她吃到肚子里。可是他刚把手游移到前面,就听隔壁蝉儿的声音回禀:“二爷二奶奶,面做好了。”

常顾不舍得松开,明姜却手上使力推开了他,还瞪了他一眼,接着拿了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唇,惹的常顾心里更加痒痒,可是这个小冤家已经开口答话:“拿进来吧。”

蝉儿端着面进来:“齐婶子现擀的面,所以慢了一些。”

常顾确实饿了,也就没挑剔,西里呼噜的吃了一大碗,等吃完面,热水也已经备好了,他非得拉着明姜进去服侍他沐浴,叫蝉儿几个都回去歇了,不必再来伺候。明姜脸羞得通红,却也不忍心违逆他,陪着他进了净房。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他们两人这一别就是半年,此中相思之苦,颇让两人心酸难忍,这一朝重逢欢聚,又怎能不纵情恣意?少年是久旱逢甘霖需索无度,少女则是终得见情郎曲意承欢,两人直折腾到夜半时分,热水都转了凉,少年才抱着浑身虚软的少女回了卧房床上。

常顾给明姜穿好了里衣盖严了被子,把又自己擦干净,穿了中衣,上得床来,放下床帐,钻进了被子,将明姜揽在怀里抱紧:“回家真好。”

第二日早上,明姜幽幽转醒,察觉自己身处一个温热的怀抱里,才想起常顾已经回来,她抬头正看见常顾冒着胡茬的下巴,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只觉得硬硬的颇为扎手,她悄悄笑弯了眼睛,又动了动头,去看常顾的脸。

他睡的正香,鼻端有规律绵长的呼吸,散着的头发铺了一枕,一对长眉跟枕上的黑发一般如浓墨染就,眼帘紧紧的合着,只有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小小的阴影。唔,他的鼻子还真高挺,嘴唇不薄不厚,此刻忽然动了两下,似乎梦中吃到了什么好东西,还在品味。

明姜心里忽然生了一股想往,只愿这一刻即是永恒,就此停驻,这世上只有她和他,两人相拥而眠,永不分离。

可很快,门外就传来了蝉儿的声音:“二爷,二奶奶,时辰不早了,该起了。”

明姜回过神来,伸手拉了拉常顾的耳朵:“常二爷,快醒来,该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继续双更,下午六点来看吧~~

117登州

常顾朦胧醒来;眼前正是妻子含笑的脸;一时仿似还在梦中,手上下意识的收紧,然后就低头去蹭明姜的脸:“唔;什么时辰了?”声音带点刚睡醒的干哑。

明姜伸手揉了揉他的脸:“快起吧,别耽搁了给公公婆婆问安。”

常顾还在贪恋明姜身上淡淡的香味;就说:“昨儿娘说了;赶路这些天也累了,叫我多睡会儿的。”

明姜听了就伸手推他:“那你再睡会吧;别拉着我;我没赶路;还得去正房呢。”

常顾无奈;只得跟着她一块坐起来:“你起来了,我自己睡有什么意思?”

明姜扬声叫人进来,又低声说了他一句:“哪有大白天两夫妻在房里高卧不起的,羞不羞?”

常顾嘿嘿笑了几声,由明姜服侍着穿上衣裳,然后坐到妆台前等明姜给他梳头。明姜穿上了衣裳,让蝉儿去收拾床铺,自己过去拿起梳子给常顾梳头,一边梳一边说话:“哪天从登州回返的?路上走了几天?”

“二十九那天吃了午饭出发的,一共走了不到十天,本来是和安鹏一块走的,走到半路他受不了了,要歇一歇,我就扔下他自己先回来了。”常顾笑着答道。

明姜也笑:“急的什么,离过年还早呢,何苦这样赶路,累坏了怎么好?”

常顾笑眯眯的从镜子里看她:“一去就是半年,怎能不急?对了,那边院子已经收拾好了,虽然不大,只有二进,但甚是齐整,我们重新铺了瓦粉了墙,将家什也换了新的。还把厨房的灶和房里的炕都扒了重新砌的,我都试过了,烧起来很是暖和。”

说着话明姜已经帮他绾好了髻,又裹了四方巾,然后让他起来,自己要梳头,常顾起身让开,然后就接过梳子:“我给你梳吧!”

明姜无奈:“别闹了,一会儿真的晚了,你先去净面,让蛛儿来给我梳头。”

常顾只得把梳子还给她,自己去洗了脸擦了牙齿,那边蛛儿手脚利落,已经给明姜净了面,挽好了头发,正在帮她插簪子。常顾走过去帮着正了正发簪,明姜就站起身来,找了披风来,先给常顾穿好,才穿自己的,然后夫妻二人并肩出门,往正房去了。

到了正房,给常怀安夫妇问了安,一家人吃完早饭,坐下来说话。常太太问了许多生活上的事情,比如平日里吃什么,操练辛不辛苦,登州那边临着海,是不是比这边更冷,衣裳够不够厚,一路行来雪厚不厚,走得累不累等等。

常顾一一答完,常太太又问起那处小院子拾掇的如何了,常顾又把跟明姜说过的话告诉给常太太,末了说:“娘放心,王管事很能干,都已经拾掇好了,年后我们过去就能住的。”

常太太却有些担心:“拢共才十来间屋子,住得下吗?”常顾上次去登州,随行的人算上清客赵培勇王管事和小厮们就七八个人了,下次明姜要一起去,自然要带着丫头婆子,还有厨娘等,算来总得二十来个人,哪里能住下啊!

“也不用带着太多人,实在住不下,我们那处院子门前的巷子那边还有些房子往外赁,到时再另赁几间给下人住就是了。”常顾是真不想带太多人同去,他是去从军,也不是去做公子哥的,但也不想委屈了明姜,颇有些矛盾。

果然常怀安就开口了:“差不多就成了,他是去从军,带着太多从人也不像话,徒惹非议。我还有事,常顾跟我出去,有什么话你们晚上再说。”说着带常顾出去了。

常太太无奈:“他们想的倒简单,人手带的不够,到有事的时候就该干着急了。”

明姜陪笑不语,常太太也就没再说这事,另说起做衣裳的事:“正好常顾回来了,你让人把那韩家娘子叫来,给他量好了尺寸,赶快把春裳赶出来吧,瞧这样子,你们在家里也呆不了多久了。”

明姜点头应了,回去就让人找了专门给常家做四季衣裳的韩娘子来,又和常太太商量着选了样子,等给常顾量完了尺寸就拿了料子让韩娘子去做。

这一日直到晚上回房,明姜和常顾才有空说话,“可定准了什么时候回去?”

“初六七吧,等过完年回新城去探过岳父岳母,就得启程了。今年恐怕得在路上过上元节了。”常顾答道。明姜有些惊讶:“这么急?都不能在家过完上元节?”

常顾笑了笑:“这还是因为我们要接家眷过去,才有这许多天假呢,其余当地近处的,也就过年那几天有假。我跟爹爹商量了,我这里只带着赵相公、王管事和桂生路安两个就行。至于丫鬟婆子和厨房上的人选,你和娘定一下吧。”

明姜点点头,又问了许多登州地方上的事,常顾也正想说给她听,让她先知道知道,就耐心的一一介绍。

现任登州卫指挥使叫丁戎,跟方重一样,是从父辈手里接过的登州卫指挥使之位。登州卫本就有水师,只是多年来无人重视,渐渐废弛,登州又地处偏远,兵员缺额很多,但无人上报,只吃空饷,再加上几个上层军官侵吞屯田,使得兵士们吃不饱肚子,又跑了许多。

当然这种事也不是登州一个地方的事,沿海诸省也都差不多是这情形,除了舟山等地,因海匪猖獗,已经整肃起来了,其余地方都是半斤八两。于是等朝廷想整肃水师的时候,大人们才发现,原来如今沿海各卫的水师已经基本等于没有了,无奈之下只得重新招募。

但像登州这样败坏的比较严重的,朝廷还是要拿来杀鸡儆一下猴的,于是在朝廷刚下旨招募水师的时候,就先往登州派了钦差大臣……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张立去查察军官侵吞屯田一事。这位张大人是个铁面无私毫不手软的,去了就先罢了登州卫指挥使的官,那时登州卫指挥使还不是丁戎,是丁戎他老爹,接着张立又办了一个指挥同知,三个指挥佥事。

他这么一闹,登州当地剩下来的军户世家哪里肯依,不免就闹了起来,后来朝廷和稀泥,让丁戎顶了登州卫指挥使的职位,其余罢官的也就罢了,另选了人来接替,但在收回屯田的同时,还是给留在登州的军户们发了赏赐,并且在后来应征入水师的,都多给了饷银。

但是张立也并没走,等建起了船厂招募完了水师,钦差的差事了了,又有旨意让他顺道留下来做监军,把丁戎恨得牙根痒痒。“张大人行事认真仔细,无论大事小事都十分较真,若不是有他盯着,今年都未必能正式操练起来,我也早能回来接你了。不过这样也好,不然这一次还是白折腾,依着丁指挥使他们,也练不出什么精锐的水师来!”

明姜听完有些担心:“可他们这样意见不合,莫衷一是,还怎么好好练兵啊?”

“眼下丁指挥使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跟张大人对立,不过爹爹说,朝廷应不会就这样看着情况继续发展,内阁的大人们是下了决心要好好整顿水师的。这次要整顿水师,京里的大人们已经发现各地卫所的情形都不容乐观,只怕下一步就要波及到各地卫所了。因此对登州,应也不会姑息。”

明姜又问常顾:“那你呢?你们都是要听丁指挥使的管辖吧?”

常顾点头:“那倒是。我分在中左千户所,我们千户叫做徐潜,是从莱州调来的,安鹏分在中右千户所,他们千户姓王,也是从别的地方调去的,我们中左和中右两个千户所,基本都是后招募起来的。现在他们登州本地的那些人都有些远着我们,你去了也不必管这些。”

听得明姜还真有些不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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