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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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青天-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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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我们只接一些像你一样童男般客人,不会有什么性病缠身,只是日久思情,不能不交,快乐一场,各行其事如何?”
  男子有些着急,不耐烦地对女子说:“你既知‘油然作云,沛然作雨’,为何忘了‘男女授受不亲’呢?我对你说,‘读书人持躬如圭壁’,又道‘心正而后身修’,似这无行之事,我是‘大旱之云霓’,想降雨时是不能的。”
  白五爷在窗外听了,心中暗笑:“此相公也是书痴,遇见好色之人还讲什么书,论什么文,女过三十猛如虎,欲望一起实难收,两人困你一个,脱得衣服,上来你自不能抵。”
  又听一个女尼说:“云霓也罢,时雨也罢,且请吃这杯酒,然后宽衣入帐,我先来伴你,然后是她,总是如此,我大她十岁,有似棉花一团,不妨跟你热热身,她犹如夹板,好让你清爽、高兴。”
  好心直口快的尼姑,男的确不领这份情,只听他说:“哎呀,你要怎么样?家父有训,不是明煤正娶,不得入帐,若非入不可,必精脱身亡。”
  只听当啷一声,酒杯落地,碎了。尼姑嗔声娇气地说:我好意敬你酒,你为何不识抬举?休要咬文嚼字,实话告诉你,想走不能,不信,给你一个例证看看,现在我们后面,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那不是榜样吗?“男子听了,着急了,厉声问话:”如此说来,你们这里是要害人的,俺要嚷了!“
  尼姑说:“你嚷吧,看谁能听得见。”
  男子便喊:“书僮在哪里,快来呀,了不得了啦!她们这里要害人呀,救我呀,救我!”
  白玉堂趁着喊叫,连忙闯入,一掀软窗,向里面问,“兄台为何这样着急,想是她们以奇货自居,物价抬高了。”五爷一问,把两个尼姑吓了一跳。
  那相公见来了兄弟,如搬来救兵,对白玉堂说:“兄台请坐,她们这儿不是正经处所,了——了不得。”
  白五爷说:“这有何妨?人生及时行乐,也是快事,她二人如此有情,兄台何以如此拘泥,请问尊姓?”
  相公回答:“小弟姓汤名梦兰,乃扬州青叶村人氏,只因探亲来到这里,就在前村居住。可巧今日无事,要到玉兰坊闲来散步。恐有题咏,一时忘记了笔砚,因此叫小僮回庄去取,不想落下雨来。正在踌躇,承她一番好意,让我庙中避雨。我还不肯,她们便再三拉我到这里,不放我动身,什么云呀,雨呀,说了许多的混话,我自幼受父熏陶,专心攻书,不思快乐,岂能随便失去童贞。”
  白玉堂白了汤梦兰一眼,说了一句让相公不明白的话:“这就是吾兄之过错了。”
  汤生惊讶地说:“如何是我之过错,我一身清白呀。”
  白玉堂笑哈哈地说:“你我读书人,待人接物,理宜从权达变,也可随遇而安,行云流水。过就不及,岂不傻也。兄台岂不失去机会吗?”
  汤生摇头叹道:“否也,非也。让吾失去中道,似这样随遇而安,我是断然不能受也!请问足下心安乎?”
  白玉堂暗暗赞叹说:“我再三以言试探,看他颇有正气,须当搭救此人!”
  谁知尼姑见白玉堂比汤生心胸、长相、胆魄强多了,又见他责备汤生,以为白玉堂是老手,顿时就把那份柔情,移在白玉堂身上,她想,像白玉堂这中等偏上身材,那家伙应是最好使的,最大号的坚挺持久,人又气力十足,定能爽快不已。但她们不曾想到白玉堂从何处来,可见邪念迷心,忘乎所以。
  白玉堂再看那两个尼姑,一个有三旬,一个不过二旬上下,皆有几分姿色。只见那三旬的连忙执壶,满斟了一杯,笑容可掬,捧至五爷跟前,说:“多情相公,请吃了这杯合欢酒吧!过一会儿,我来服侍于您,让你痛快一夜。”
  白玉堂并不推辞,接过来一饮而尽,却哈哈大笑。那二旬的尼姑见了,也斟了一杯近前,说:“相公喝了我师兄的,也得喝我的,一会儿我也与相公宽心舒服一下。”
  白玉堂也接过喝了,汤生一看,生气了,对五爷怒气冲冲地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二尼一边一个伺候白玉堂,五爷问她二人,各叫什么名字?三旬的说:“我叫明心。”二旬的说:“我叫慧性。”
  白玉堂对她俩说:“明心明心,心不明则迷;慧性慧性,性不慧则昏。你二人迷迷昏昏,何时是了?”说着话,将二尼每人握住一手,来问汤生:“汤兄,我批评的对与不对?”
  汤生见五爷抓住二尼的玉手,已气得低了头,正在烦恼,如今听白玉堂一问,便说:“谁是情痴,你还来问我,我看你是真的心迷智昏了,这还了得。放肆!岂有……”
  汤生话未说完,只见两个尼姑尖叫起来,牙关紧咬,厉声喊叫:“嗳哟哟!疼死我了。放手,放手!禁不起了。”
  只听白玉堂一声断喝道:“我把你们两个淫尼收拾了,你俩无端引诱良家子弟,残害好人,该当何罪?你等害了几条性命?还有几个淫尼?快快讲来。”
  二尼再也站不住了。疼得给五爷跪倒,央告说:“庵中就是我师兄两个,还有一个道婆整日在外不归,有一个小徒守门。小尼等实实不敢害人性命,后面的周生是他自己不好,害了弱症。若都像汤相公这等正直,又焉敢相犯!望相公老爷宽恕这一次吧!”
  汤生先前以为白玉堂是那风流倜傥之人,丝毫不分男女之别;如今见他如此严肃,方知他也是个正人君子,连忙收怒起敬。又见二尼哀声不止,疼得两泪交流,他倒先心中不忍,替她讨饶。
  “兄台呀,你是正人君子,天下最好最好的人,念她们俩初入空门,心中修炼不净,有了杂念,未及时剪除,能让她们改了就是,不必让她受苦了吧!”
  白玉堂说:“似这等贼尼,理应治死。”
  汤生说:“古书云:”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请放手吧!“
  白玉堂暗道:“此相公把《孟子》读得真熟,开口不离书。”然后对二尼正色道:“你俩明日务要问明周先生家住哪里,家中现有何人,急急给他家中送信,接他速速回去,我便饶你俩不死!如果继续对周生存有淫心,决不轻饶。”
  二尼早已没了气力,低声哀求:“我俩情愿改邪归正,再也不敢阻留了。老爷快些放手,小尼的骨节都碎了。”
  五爷见她俩已老实了许多,就对她们说:“这回便宜了你等。日后俺再来打听,如不送回,或再敢阻留小生,俺必将你等送官究办。”说罢,一松手,两个尼姑收回两只手,犹如复生了一般,踉踉跄跄,跑到后面藏躲去了。
  汤生又一次给白玉堂作揖行礼,表示感谢,两人都是书生模样,又颇正派,算是知己,重新坐下来谈话。
  正谈得起兴,软帘一动,进来一个大汉,后面跟着一个小书僮,他手中托着一双朱履。大汉对小僮说:“哪个是你家相公?”
  小僮对着汤生说道:“相公为何来到此处?叫我苦找,若非这位老爷帮助,我如何进得来呢!”
  大汉又一次插话说:“既认着了,你主仆快些回去吧。”小僮对汤相公说:“相公穿上鞋再走吧!”汤生听了一愣,把腿一抬说:“我这脚上穿着鞋呢!”
  小僮又问:“这双鞋是哪里来的呢?怎么合相公脚上穿着的那双一样呢?”
  白玉堂接过小僮话题说:“不用犹疑,那双鞋是我的。不信,你看。”说毕,将脚一抬,果然光着袜底儿呢!小憧只得将鞋放下。汤生告别,主仆去了。
  白玉堂见汤生主仆已然出庙去了,大汉并没有离开,知他还有意结交,便对那大汉一拱手,又拉住对方的手说:“尊兄请了。”
  大汉道:“请了。请问尊姓大名?”
  白玉堂对大汉说:“不敢。小弟姓白,名玉堂。”
  大汉听了,又惊又喜,说:“嗳哟,莫非你就是大闹东京的锦毛鼠白五弟吗?”
  玉堂自谦了一下,又急忙想知道对方是谁?就开口说:“小弟绰号锦毛鼠。不知兄台尊姓。”
  大汉把胸脯一挺,说:“劣兄复姓欧阳名春。”
  白玉堂不听则罢,听了对方姓名顿时把眼睛一瞪,看了多时,才问大汉:“如此说来,人称北侠号为紫髯伯的就是足下了,请问你到此何事?”
  北侠笑了笑回答:“因路过此处时,发现小僮啼哭,问了原因,才知道他家相公不见了。因此我悄悄进来一看,原来是五弟在这里窃听,我也听了多时。后来五弟进了屋子,遇兄就在弟兄所听的位置听了,发现五弟发落那两个贼尼,劣兄才回身出来,开了庙门,将小僮领进,使他主仆相认。”
  白五爷听了,心中暗自思量:“他也偷听了多时,我如何不知道呢?再者我原为访他而来,如今既见了他,焉能放过,须要离了此庙,再行拿他不迟。”想罢,答言:“原来如此,但此处也不便说话,何不到我下榻之处一叙?”
  北侠胸怀坦荡,回话说:“很好,正要领教。”
  二人出了板墙院,来到角门。白玉堂想摸一摸北侠功底,暗中打下了主意,他假作谦让,用于托着北侠的后胳膊肘,口内应道:“请了。”
  说话时,用力往上一托,本以为能将北侠操出,谁知他的举动犹如蜻蜓撼石柱一般,再也不动分毫。北侠却未介意,转、回手,也托着玉堂后肘,说:“五弟请了。”
  白玉堂无可奈何地把手缩了回来,不得不暗自思量:“欧阳春果然力量不小。”
  二人离了慧海妙莲庵,此时雨过天晴,月明如洗,星光朗朗,时间在初鼓和二鼓中间。北侠想起一件事,问白玉堂说:“五弟到杭州何事?不会是观光旅游吧!”
  白玉堂毫不犹豫,也不掩饰,赤裸裸对这位号称北侠的欧阳春兄长说:“特为足下而来。”
  北侠听了,知道事情不妙,便进一步追问:“为劣兄何事?怎么我毫无察觉呀!”
  白玉堂就将倪太守与马强在大理寺审讯,供出北侠之事说了一遍,说:“是我奉旨前来,访拿足下。”
  北侠听了白玉堂的话,口气如此生硬,心中好生不乐,对他说:“如此说来,白五老爷是受皇上钦命了。欧阳春妄自高攀,多多有罪。请问钦命老爷,欧阳春当如何进京?望乞白兄明白指示。”
  北侠这一番转移话题,构成了鲜明讽刺,原是试探白五爷懂交情不懂。白玉堂如果这时能转移一番话题,把北侠的面子找回来,说些交情话,两下里合而为一,商量商量,也就完事了。
  不料白玉堂心高气傲,又是奉旨,又是相谕,多大的威风,多大的胆量,全是仗着自己的武艺,他认为能把北侠打翻在地,绳之以法,他便目中无人,答话说:“这是奉旨做事,既然今日邂逅相逢,只好屈尊足下,请您随着我白某人赴京复命好了,恐怕不用说太多的了。”
  欧阳春感觉白玉堂太年轻了,刚强有余,技巧不足,不谙世事故,也只有难为他了。只见欧阳春微微冷笑说:“我紫髯伯乃堂堂男子,如若这样就随你去,也未免让人贻笑。尊驾还要三思。”北侠这个话,虽是有气。还是耐着性儿,提醒白玉堂的意思。想启发他从对方角度考虑问题,我北侠不会辜负朋友交情,让你为难,但也要一个心理平衡。
  谁知白五爷不辩轻重,反倒气往上冲,说到两个人要交手的地步,全没了朋友交情,俗话说:“二虎相斗,必有一伤。”谁伤了谁都不好,何况中间隔着韩二爷、蒋四爷与北侠交情甚厚。只听白玉堂对北侠说:“既然你决不肯随俺前去归案,咱俩必须较量个上下高低,那时你被擒获,休怪俺不留情分了。”
  北侠听了这话,似乎已被逼上绝路,不跟他伸手不就成了孙子,或者说不打败了白玉堂就无法在江湖上立身,枉称北侠了。欧阳春也就按捺不住,连连说道:“好,好,好!正要领教领教。”
  白玉堂打算战败欧阳春,就下了一番准备的功夫,急将花氅脱却,摘了儒巾,脱下履来,仍然光着袜底儿,抢到上首拉开架式。这等于已撕破朋友脸皮,只为自己着想,往往考虑不周全,把自己陷入进退两难境地。北侠是比较有涵养的,可以教育白玉堂一下,杀一杀他的狂妄之气。北快从容不迫,也不赶步,也不退步,却将四肢略为腾挪,只是招架而已。
  再看白玉堂抖擞精神,左一拳,右一脚,一步紧如一步。
  北侠心中暗想:“我尽力让他,他尽力的逼勒,说不得叫他知道一下俺的厉害。”他见白玉堂拉了个回马势,北侠故意的跟了一步。白爷见北快来的切近,回身避面就是掌。北快将身体一侧,只用二指看准肋下轻轻的一点,这一招在花蝶身上已见过灵气,今天用到白玉堂身上照样管事。白玉堂受了这一点,倒抽了一口气,登时经络闭塞,呼吸不通,手儿扬着放不下来,腿儿迈着抽不回去,腰儿哈着挺不起身躯,嘴几张着说不出话语,犹如木雕泥塑一般,眼前金星乱滚,耳内蝉鸣,不由的心中一阵恶心迷乱,实实难受得很,这正如慧海妙莲庵中二尼姑禁不住白玉堂两手,白玉堂也同样禁不住欧阳春两指。这个比较有点贬低了钦差办案大员白玉堂,然而白玉堂与北侠的本领究竟还是有上下之分的。
  北侠看了白五弟窘相,是不能笑的,也不能丢下走人,他唯恐时间一长,玉堂身体要受到伤害,为了解救五弟,就在他后心陡然出了一掌。白玉堂经此一震,才转过这口气来。北侠说:“恕劣兄莽撞,五弟休要见怪。”白玉堂一语不发,光着袜底,竟自扬长而去。
  欧阳春知他英雄气短,觉得京城名气尽丧,会想不开的,打算暗中跟随。
  白玉堂来到寓所,却不走前门,悄悄越墙而入,来到自己屋中。白福见主人如此,知道心中有事,但不知何事,连忙递过一杯茶来。五爷面朝里背对白福说:“你去给我烹一碗新茶来,我要有用!”
  白福以为五爷真到对新茶来了兴趣,匆匆忙忙去煮了。白玉堂的本意不在喝茶,他想把白福支开,自己发泄一下情绪。只见五爷把软帘放下,进了里间,脸部又红又热,汗水也渗了出来,心中暗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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