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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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青天-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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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手惜别。
  黑妖狐智化和兆兰、兆蕙、小虎送走了北侠回来,在厅下闲坐,彼此闷闷不乐,大家都为北侠去了东京案情如何解决而忧心忡忡,艾虎一旁为义父之遭遇长吁短叹。只听智化说:“我想此案关系复杂,恐不好了结。倪太守,乃是为国为民,如今反遭诬害,欧阳兄又是济困扶危,遇了贼徒,像这种情况正是忠臣义士负屈含冤,仔细想来,全是马强与其叔叔马朝贤串通行恶,要想弄倒恶人马强,除非设法先将马朝贤弄倒,剩下马强也就不难对付了。”
  丁兆兰插言说:“与其费两番事,何不斩草除根,把马朝贤叔侄一网打尽呢?”
  智化说:“若要一网打尽,说不得要做一件自欺昧心的事,讹诈是马朝贤所为,让他叔侄在赃证俱明面前有口难辨,惹天子大怒,必然要下令奸臣贼子得而诛之。这叫无中生有,我虽想定此大计,因为这一行动用人较多,技术要求难度很大,不好操作。”
  丁兆兰员外对黑妖狐智化说:“虽然弟兄们不是无所不能,大哥何不说出来,大家一块儿商量商量呢?”
  智化说:“当初我投奔马强的霸王庄,是想观察一番他的动静,他结交襄阳王,常怀有反叛之心,且又为害乡里,冤案连连,知他不能长久,果然倪太守上任,东窗事发。如今既为此事闹到这种地步,何不借题发挥,除掉马朝贤,二来可以剪除襄阳王的羽翼,为国除害。话虽如此,然而其中有四件难事。
  丁二爷问:“是哪四件?”不仅兆兰、兆蕙对智化的话感兴趣,艾小虎也十分认真地听着。见此情境,智化讲话更为起劲:“第一件事是选宝,即选择一件皇家非常珍贵的宝物,准备把它盗走,这事可以包在我的身上,在这面我有专长;第二件事是盗宝,即要一个有年纪的人和我配合,带一童男或童女,我与这两人装成一家人,请他俩随我去盗宝,这两人不但要随机应变,而且还要能吃得苦;第三件事是送宝,好听点说是送宝,其实是栽赃,即把盗来的宝物送到马强家中,藏在他的佛楼之内,造成将来的真赃实犯之像。”
  丁二爷听这话,不由得插言说:“这第三件事,我就能做得好,只要有了什么东西,我全能送去。不过那第四件又是什么呢?”
  智化说:“这第四件事叫自首,是最难的一件了,必须知根知底之人前去自首,不是去别的地方,必须去开封府自首,成败在此一举。这一着儿错了,全盘都会输掉。找这么个人实在是难得很!”
  黑妖狐口中说着,眼睛却瞟着艾虎。艾虎见别人都有事做,唯独自己闲着,便说:“这第四件事莫若让徒弟去吧。”
  智化听了将眼睛一瞪:“你小孩子家,懂得什么,如何干得这样大的事!”
  艾虎说:“据徒弟想来,此事非徒弟不可,徒弟去了有三益。”
  丁二爷先前听艾虎要去做第四件事,以为小孩子不知轻重。此时又见他说有三益,颇有意思,连忙说道:“智化大哥不要拦他,小孩子有时也能做大事。”
  然后笑着对艾虎说:“你把有哪三益说给我听听。”
  只听艾虎说:“第一,小侄儿自幼在霸王庄,所有马强之事都知道。记得三年前,马朝贤告假回乡一次,那时我师父尚未到霸王庄呢!今盗了紧要东西来,就说是三年前马朝贤带来的,似乎更合乎情理,这是第一益。第二,别人去自首,不如小侄去自首。什么缘故呢?俗话说得好,‘小孩嘴里讨实话’。小侄要作个硬证,在包大人看来此事方是千真万确,这是第二益。第三益却没什么,一来为小侄的义父着想,二来也不枉师父教育训练我一场,小侄儿要借着这件事,出个场儿,亮个像儿,留个名儿,岂不是第三益吗?”
  丁兆兰、兆蕙听了,拍手大笑,对艾虎清晰的思路,赞不绝口:“好!想不到他竟有如此大的志向,可喜可贺呀!”
  智化说:“二位贤弟且慢夸他,他因为还不知道开封府的厉害。他此时只管说,到了身临其境,见了那里英雄们的威风,又搭着问事如神的包丞相,他小孩子家有多大胆量,有多大智略,何况又有御赐铜铡,倘若说不投机,岂不白白送了性命,那时岂不误了大事?”
  艾虎听了,不由得双眉倒竖,二目圆睁,眼巴巴地望着智化说:“师父忒把弟子看轻了!难道开封府是阎王爷的阎罗不成?他纵然是阎罗殿,徒弟就是上剑树,登火山,再也不能改口,势必把忠臣义士搭救出来,又焉肯怕那个御赐的铜铡吗?”
  兆兰兆蕙听了,点头咂嘴,啧啧称叹。智化说:“且别说你到开封府,就是此时我问你一句,你如果应答得出来,此事便听你的,如若回答不上来,你只好隐姓埋名,从此再别出头了。”
  艾虎嘻嘻笑了,对师傅说:“徒弟跪下,你老就审,看是如何!”说罢,他就直挺挺地跪在当地。兆兰、兆蕙见他这般光景,又是好笑,又是爱惜。只听智爷问:“你家员外家中犯禁之物,可是你太老爷亲身带来的吗?”
  艾虎回答:“回老爷,只因三年前,小人的太老爷告假还乡,亲手把此物交给小人的主人,小人的主人叫小人托着,收在佛楼之上,这是小人亲眼见的。”
  智化说:“如此说来,此物在你员外家中三年了。”
  艾虎回答:“是已三年多了。”
  智化用手在桌上一拍,说:“既是三年,你如何今日才出来自首?讲!”
  丁家弟兄听了这一问,登时发怔,暗暗地在心中想:“这当如何对答呢?”
  只听艾虎听了这一问,从从容容说:“回老爷,小人今年才十五岁,三年前小人十二岁,毫无知觉,并不知道”知情不举“的罪名。现在因我们员外犯罪在案,别人向小人说:”你提防着吧,多半要究出三年前的事来,你就是隐匿不报的罪,要加重员外罪刑的。若自首了。罪还轻些。因此小人害怕,急急赶来出首在老爷台下。“
  兆蕙听了,只乐得跳起来,说:“答得好!答得好!贤侄你起来吧,这第四件事是要你,去定了。”
  丁兆兰也夸奖说:“果然对答的好,智大哥,你也可以放心地让他去做了。”
  智化说:“言虽如此,我们最好到时候写两封信,给他安置安置,方保无忧。如今算起来,就只第三件事不齐备,贤弟且开出个单儿来。”
  丁二爷拿过笔砚,铺纸提笔,智爷念:“木车子一辆,席篓子两个,旧布被褥大小两份,铁柄勺、黄瓷大碗,粗碟,家具备全,老头儿一名,幼男幼女俱备一名,外有随身旧布衣服行头三份。”
  丁大爷在旁边看了,问智化:“智大哥,要这些东西做什么用途呢?”
  智爷说:“实话对二位贤弟说,劣见要到东京盗取当今皇上九龙珍珠冠呢!因为马朝贤他乃皇家四值库的总管,此冠正是他负责管理,再者此冠乃皇家世代相传之物,丢失了不得了的,但又是轻易动用不着的,说丢了三年也合情理。为什么又要老头儿和小儿童各一名呢?因为我们要扮作逃荒的样子,到东京选定住所。待劣兄探明了四值库方位,盗得宝冠,必须连宝冠带包袱等物全部盗来。像这金光闪闪的宝贝东西,如何在路上背着走呢?”这就用得着席篓子了。下边装上此物,上面用被褥遮着,车子另一边让幼女坐上。这样人不知,鬼不觉,一块儿就回来了。所以我需要有胆量能受苦的老头儿和那幼女作陪衬。二位贤弟想想,这二人可以找到吗?
  丁兆兰好像听得呆住了。丁二爷说:“可巧有个老汉,名叫裴福。他随着先父在做宁波镇总兵,几十年,多亏了他有胆量,又能吃苦,才安然无事。只因他为人直性脾气,而且为我家出过大力,到如今还在给我俩管理着家务,纵然有不周不备之处,连我哥俩都要让他三分,你且不可慢待他。但此人也可去得。”
  智化说:“伺候过老人家的,理应容让他几分。如此说来,这老管家能当大任。”
  丁二爷说:“还有一事相嘱咐,你待会儿见了他,切不可先提出盗冠,须将马罪行恶述说一番,然后再说倪太守欧阳兄被害,他必愤恨,那时再说出此计来,他方没什么说的,也就乐于从命了。”
  智化听了,满心欢喜,就吩咐家人去叫裴福来见。不多时,果见裴福来到,虽有六旬年纪,却也是精神百倍,老仆先拜见了智化,后又见了大官人兆兰,又拜见了二官人兆蕙。智化叫仆人在下首预备个座儿,务必请他坐下,裴福谢了坐,便问:“呼唤老奴,有何见谕?”
  黑妖狐说起马强作恶多端,欺压良善,如何霸占田地,如何抢掠妇女。裴福听了,气得他摩拳擦掌。智化又说出倪太守私访遭害,欧阳春因搭救太守,如今被马强在东京控诉,打了冤枉官司,不知性命如何。
  裴福听到此,便按捺不住,立起身来对丁氏兄弟说:“二位官人素来行侠尚义,难道侠义光是嘴里空说的吗?似这样的恶贼,何不早早除却。”
  丁二爷安慰裴福说:“老人家不要着急。如今智化老爷定下一计,要烦老人家上东京走一趟,不知老人家可否肯去?”
  裴福回答:“老奴也是闲在这里,何况为救忠臣义士,老奴更当效劳了。”
  智化说:“咱们必须扮作逃荒的样子,咱二人扮作父子,还得要个小女孩儿,咱们父子祖孙三辈儿假装逃荒。你道如何?”
  裴福说:“此计虽好,只是让大爷您受委屈,老奴不敢当。”
  智化说:“这有什么,逢场作戏罢了。”
  裴福又说:“这个小女儿也很现成,老奴身边有个孙女儿,名叫英姐,今年九岁,极其伶俐,久已磨着老奴要上东京逛一逛,莫若就带了她去。”
  智爷说:“可以,就让她去吧!”
  大伙商议已定,确定了动身的日子。丁老员外已按着单子,预备停当,一一放在船上。在待客厅备了饯行的酒席,连裴福、英姐也不再分主仆,同桌一起吃饭。酒足饭饱,智化带了这一老一少起身,丁氏弟兄送出庄外,瞧着上船远去,看不见了,才同艾虎回到客厅。
  智化不辞辛苦,由松江奔到镇江,再往江宁,到了安徽,过了长江,在河南境界弃舟登岸,找了个幽僻去处,换了衣服。英姐伶俐非常,一教便会,坐在车上,席篓内,装着行李卧具,摸着车把的小筐内装着家伙,另外又把架辕堆车,智爷背绳拉纤,一路行来,每逢热闹非凡的镇店集场,便将小车儿放下。智化逢人要钱,口内还说:“老的老,小的小,今逢年景儿不济,实在没有吃喝,您老帮帮忙吧!”
  裴福在车子旁边一蹲,也说:“众位爷们可怜可怜我们吧!俺们不是长久讨饭的人,能有个温饱就行呀!”
  英姐也在车上不闲着,故意揉着眼儿,说:“饿死我了,俺两天没吃东西了!”口里虽然这么说,她却偷眼瞧热闹儿。戏竟让三个人装得活脱脱像真的一样,虽然边行路边讨饭,在路上却也不敢耽搁。
  一日,三人来到东京,白日里仍然乞讨。到了日落西山,便有地面上官人对裴福说:“老头子,你的车子在这里搁不住呀,趁早儿推开。”
  裴福又问道:“请问官爷,俺往哪里推呀?”
  官人说:“我管你呀,你爱往哪里推,就往哪里推。”
  旁边一人说:“何苦呀,行个好吧!叫他推到黄亭上去罢,那里也僻静,不碍事。”又听这位好人转身对裴福说:“老头子你瞧,那不是鼓楼吗?过了鼓楼,有个琉璃瓦的黄亭子,去那里好好歇着吧。”裴福谢了又谢。
  智化此时还赶着向行人要钱。裴福叫道:“俺的儿呀,别讨了,咱走吧!”
  黑妖狐止住脚步问道:“爹爹呀,咱往哪儿去?”
  裴福说:“没有听见那位太爷说呀,咱上黄亭子那儿歇着去。”
  智化听了,把纤绳背在肩头拉着,往北而来。走不多时,到了鼓楼,果见那边有个黄亭子,便将车子放下,抱英姐抱下来,也叫她跑跑,活动活动。此时天已昏黑,裴福又把被褥拿下来,就在黄亭子台阶上铺下。英姐已经困了,智化叫她先睡。黑妖狐智化与老仆人裴福哪里睡得着!一个是心中有事,一个是有了年纪,到了夜静更深,裴福悄悄问道:“智爷,我们已来到目的地,您可有什么主意吗?”
  黑妖狐说:“今日且过一夜,明日找个机会,到了夜间,俺就去探听一番。”正说着话,只听那边当当当锣声响亮,原来是巡更的两个更夫,主仆二人不再言语。只听一个巡更的说:“那边是什么?哪来的小车子?”
  又听另一个人说:“你忘了,这就是昨日那家逃荒的,地面上张头儿叫他们在这里歇息。”
  说着话,打着锣,他们俩往那边去了。智化见他们去了,又在席篓里打开底屉,拿出些细软软食,与裴福二人吃了,就和衣而睡了。
  到了次日,红日尚未东升,见一群人肩头担着铁锨镢头,又有一些人担着大筐绳杠,说说笑笑,向着黄亭子而来。智化便迎了上去。冲前边几位说:“行个好吧,大爷们赏个钱吧!”
  其中就有人发话说:“大清早,也不睁开眼瞧瞧,我们是有钱的人吗?我们还不知道向谁要钱呢?”
  又有一个人说:“这样一个小伙子,什么活儿干不得,却手背朝下向人要钱,真是个没有出息的。”
  又听有人说道:“岂是没出息儿,只因他叫老的老,小的小,累赘了,你瞧他那个身量,管保有一膀子好活,等我和他商量商量。”
  黑妖狐智化正向众人讨钱,有人向他问语,这个人是位包工头,姓王排行老大,人称王老大。前日他看见过有讨难的小车,恰好做活的人手不够用,抓一个算一个,想到这里王老大便对智化说:“伙计,你姓什么?”
  智化回答:“俺姓王排行老二,您老贵姓?”
  王大见与智化沟通了,便说:“好,我也姓王,有一句话要对你说,如今紫禁城内挖御河,我瞧你这个模样怪可怜的,何不跟我去做活赚钱呢?里面一天管吃三顿饭,额外还有六十个钱,有一天算一天,你愿意不愿意?”
  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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