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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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朝鲜-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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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已经麻木了。

我有时就在想,在战场上的一群人也许不能算是活着,应该说他们都处在一种半生半死的状态下,处在这种状态下的人,他们不会在乎敌人的生命,也不会在乎自己的生命。打死敌人是英勇,敌人打死自己就是一种解脱,我似乎就是这群人中的一个……

但似乎我还是得不到这种解脱,就在这最后关头,却见一个像萝卜头一样的巨型手雷跃过我的头顶,在空中翻滚着朝那辆谢尔曼坦克飞去,接着只听一声巨响,那辆坦克就像巨人打了个寒颤一样震动了一下,接着冒出一阵黑烟往前开了一段路就再也不动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反坦克手榴弹的威力,但我无法想像它的威力竟然大到能击穿谢尔曼这种中型坦克的前装甲。在我现代所知道的资料里,反坦克手榴弹只能击穿75毫米厚的装甲。而谢尔曼的前装甲已经超过了100毫米。

后来我才知道自己的运气真的很不错,或者应该说虎子的运气也很不错,他投出的那枚反坦克手榴弹正好砸中了坦克炮塔与底盘的接合部,那里是坦克前穿甲最脆弱的地方。

还没等我看清楚是谁,我就被一个人举了起来扛在了肩膀上,然后就一颠一颠的朝高地上跑。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虎子,咱们营里还从来没有什么人能够扛着一个人还能跑得飞快的。只是可怜了我那被震伤的肚子,这下被虎子的肩膀一顶,又在路上一跳一跳的只疼得我肠子都差点吐了出来。

我想让虎子慢点,但是被倒挂在虎子的肩膀上嘴里的浓血全往鼻子里涌,嘴巴就只有喘气的份,再加上眼看着机枪子弹在虎子的脚后跟直追,也就只能强忍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跑到了阵地,只听“嗵!”的一声,冷不防地又被虎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只感觉眼前黑一阵白一阵的,喉咙一甜又吐出了两口鲜血。

“娘滴!”喘了几口气恢复了点力气,我忍不住就骂开了:“虎子你就不能小心点吗?就你这样子去抢救伤员,这伤员就算没牺牲也要被你摔掉半条命了!”

“咦!还能说话啥?”身旁传来赵永新的声音,我这才发现周围已经聚着好几个人,个个都用意外的眼神望着我。

老班长在我身上紧张地摸了一阵,又用毛巾为我擦去了满脸的鲜血,这才放下心来:“没受啥伤,就是震着了!”

“啥?还没死?”这时虎子不由一愣:“这小子可真是命大,在坦克上那样被炸了一炮还死不了!”

“好你个虎子!”闻言我不由一阵苦笑:“感情你刚才还是在背尸体来着?”

“那个……崔副营长,这也怪不得俺!”虎子不由摸了摸脑袋说道:“刚才你站在坦克上挨的那一炮,那样子怪吓人的,咱们都以为你壮烈了,没想到……”

“照想该是美国佬的坦克挡着弹片了!”老班长也不可思议地笑了笑:“这要是在战壕里来上这么一炮。那哪还会留个人形!”

“都干啥哩?”我呸了几口嘴里的鲜血,坐直了身子就骂道:“都不用打仗了是不?全聚在一块等着美国佬的炮弹把咱们一锅端了啊?”

“是!”战士们应了声很快就各自散去。

等战士们走了之后,我就靠在战壕里轻揉着还是传来阵阵剧痛的胸口,心里不由感到阵阵温暖。志愿军战士虽说不愿意放弃战友的尸体,但大多都是在战后由后勤人员处理的,像刚才虎子那样不顾一切地去抢我的……不对,我还没死呢,不能说尸体!

不管怎么说,这就算是在这枪林弹雨的战场上也是不常见的,除非是有着非常深厚感情的战友,或者是他们打心眼里敬重的上级首长。我在他们心中是属于哪一种呢?战友还是上级?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

“崔副营长!您的枪!”这时一名我不认识的小战士猫着腰跑到了我的面前,递上了我落下的狙击枪。

我接过了枪,感激地朝那名战士点了点头。

那名战士开心地笑了,他的笑容很纯,眼神里闪耀着一种信任和崇拜的光芒,仿佛能为我做一点事就是一种荣耀似的。接着还没等我来得急说声谢谢,他就转身跑回到炮火纷飞的硝烟里去。在他转身的一霎那,我注意到了他的腰上挂了一根竹笛。

这时我才知道,刚才我征服的不只是美国佬的坦克和士兵,还有自己营里的战士。志愿军是一支打硬战的部队啊!他们所佩服的、敬仰的,也都是不怕死、能打硬仗的人。虽说我在虎子、赵永新等人面前的表现已经够多了,但新加入的补充兵却大多对我一无所知。对他们来说,我一来就做了他们的副营长。其中有些人可能在心里还会有点不服气。但是经过刚才那一仗,我想他们已经彻底改观了。

枪炮声中突然隐隐传来了几声喊杀声,我忍不住又冒出头朝战场上望去,虽然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让我胸口传来一阵阵的剧痛,虽说现在趴在地上让我呼吸都有困难,但我知道这些跟在下面拼杀的战士们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瞄准镜上沾了一些泥水,我从棉衣内衬里扯了点棉絮把它擦干净。一边擦着一边自嘲地笑了笑,我现在的这个位置离战场也不过就是一百多米的距离,我不需要瞄准镜就可以看清战况,但是现在瞄准镜就像是我在现代时的眼镜,没有了它我还真不习惯。

一阵密集的枪炮声让我丢掉了手中的棉絮再次架起了步枪。这时我才发现,在两侧高地志愿军的交叉火力之下,美军的步兵已经大部份溃退。坦克横冲直撞地插入了我军防御纵深,而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却暴露在我军阵地的火力面前,失去坦克掩护的美军当然就无法承受住志愿军的攻击反后撤了。

虽然苏式步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大量装备了波*莎冲锋枪和转盘机枪,还真让我军的火力提高了不少。

当然,我想美军的溃退跟我刚才爬上敌人坦克用高射机枪扫射一番的战果也是分不开的,因为我发现那些躺在地上的美军尸体至少有四分之一是堆在我刚才射击的那个位置上。

美军步兵撤退起来容易,但开在前头的坦克就不一样,那些坦克并没有想到后面的步兵会那么快撤退,观察员冒出头来很快就会被打掉,所以坦克手在封闭的空间里对外界的战况把握不及时。在无线电中接到撤退的命令时,才猛然发现后面的步兵早就走得无影无踪了,这时才慌忙掉头逃窜。

志愿军们哪里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很快就组织起了十几个爆破小组跳出战壕朝那些想要逃跑的坦克追去。爆破小组一般由三人组成,第一爆破手拿反坦克手雷或是爆破筒,第二爆破手拿炸药包,第三爆破手拿冲锋枪掩护,并负责射杀坦克被炸毁后从里面爬出来的坦克乘员。

这样的的安排本来也是十分合理,但是战士们打坦克的经验太少了,根本就不知道避开坦克上机枪手的盲点,随着一阵密集的机枪声,一队队冲上去的爆破小组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但是战士们没有退缩,也没有停止攻击,第一爆破手倒下了就第二爆破手上,第二爆破手倒下了第三爆破手就捡起炸药包接着上,一队爆破小组全倒下了另一队小组又跟着往上冲。

也有的爆破小组依靠着弹坑的掩护成功地靠近了敌人坦克,接着举起手中的反坦克手榴弹就朝敌人坦克丢去。但是反坦克手榴弹比普通手榴弹足足重了一斤多,没有经过投弹训练的战士们根本就砸不中那些在移动中的坦克,好几枚反坦克手榴弹甩出去了都在坦克的附近爆炸,坦克却一点损伤都没有,只看得战士们砸着拳头直骂娘。

坦克上的机枪疯狂地朝冲向他们的志愿军开火,特别是那潘兴坦克,它在转动底盘调头时,炮塔依旧可以瞄准志愿军战士,紧接着只听轰的一声。我看到了战士们被炸起时手脚的挥舞,还看到了被炸裂的躯体窜上半空又重重的落下……

“嗖……”的一声一枚火箭弹带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轰的一声击中了一辆潘兴坦克,正当我也为这一弹的精准叫好时,却见那辆潘兴坦克闯过烟雾像没事一样地缓缓朝前开,那依旧轰响的马达似乎在向志愿军们证明那苏式四0火箭筒根本就无法对它构成威胁,装在它侧面的机枪哒哒哒地在周围打出了一片片土屑,似乎在告诉我们,它可以轻易地撕碎一切启图靠近它的生物。

就在那辆潘兴坦克要顺利地闯出我军的阵地时,我在瞄准镜里发现了他前方有一个东西在蠕动。那是一个人,他的一条腿已经被炸得不知道飞向何处,肚子也开了,肠子在他的身后远远地拖着,就像是一条累赘的带子。也许是血已经流尽,我没有看到殷红的血。

在瞄准镜中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那张因为痛苦而变形的脸,我一直以为自己不认识他,因为他全身的泥水和鲜血我不敢确定他是美军还是志愿军,但是当我看到他腰间的那根竹笛时,我震惊了,我怎么也无法把这张脸,与刚才把枪递给我的小战士那张笑得那么灿烂的脸联系在一起。

我可以断定他活不过五分钟,看着他一点一点艰难地朝前爬去,每动一下都有痉挛地抖动,那么的艰难与痛苦。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知道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辆越来越近的潘兴坦克,接着我看到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翻了一个身,从他那片血肉模糊的肠子堆里翻出了两枚反坦克手榴弹……

“轰……”的一声巨响,那辆潘兴坦克的履带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怪叫,再往前开了一段,最后终于低下了它高傲的头。这辆潘兴坦克被炸毁的位置,正好就是我军驻守的两座高地之间只有二十几米宽的出口,这里本来就停着四、五辆被炸毁的坦克,这下再被这辆重量级的潘兴一堵,立时就成了一条绝路,后方残存的八辆坦克只好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

“杀!”

“为徐泽明同志报仇……”

……

这时我才知道那名随身带着竹笛的小战士叫徐泽明,这名小战士用他最后一点生命,挡住了敌人钢铁部队撤退的道路,激起了战士们心中的勇气和愤怒。战士们不管是有炸药还是没炸药的,甚至有些只端着步枪也跳出战壕朝敌人的坦克群冲去。

随着几声轰响,很快就有几辆坦克被炸成了一团火球,吓得其它坦克里的机枪手再也不敢开枪反抗,但也不敢开舱出来投降,他们担心一出来就会被愤怒的战士们打成筛子。僵持了好一会儿,直到战士们在他们的机枪面前挥舞着炸药包和手榴弹的时候,他们才打开了坦克的顶盖,缓缓地伸出了一面白旗。

第五卷 第五次战役 第十章 急救包

第十章 急救包

第十章 急救包

马达的轰鸣声消失在空气中。炮声也终于停了下来,只有几声枪声似乎还不甘寂寞地在战场周围零星地响着。战场上到处都是被炸毁的美军坦克,那熊熊燃烧的烈火让整个狭谷都充满了呛人的油烟味。

这些炸毁的坦克里还包括那几辆被志愿军缴获的坦克。

美国佬绝不会把自己的坦克留给志愿军,再加上志愿军们也不会开坦克,所以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坦克被随后飞来的飞机一辆接着一辆炸毁。那其中可是有两辆潘兴重坦克啊!真是让我肉痛不已。不过志愿军战士们似乎对此已经习惯了,这不是第一次缴获敌人的坦克,但每次的结局都是一样。

早知道就应该带上一些会开坦克的人上来,我这心里想着,不过就算有人会开坦克好像也没用,志愿军、人民军现在也有装备坦克,但是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这些坦克基本上都不敢出来活动。坦克虽可以说是陆战之王,但飞机却是坦克的杀手。对飞机而言,那些地上行动缓慢的坦克就像是一只只等着被炸的乌龟。

所以志愿军与人民军的坦克大多只是起着提供远程炮火的作用,换句话说,就是把坦克当作可以移动的大炮用了。优点就是不用马啊、骡啊什么的在前头拉着,还有帮炮兵部队运一些弹药;缺点就是射程、火力就跟一架八二炮差不多……

“报告!”这时虎子和赵永新两位连长跑到我面前报告道:“报告崔副营长,战斗已经结束,敌人十七辆坦克,除了三辆逃走外,其余的全部被我军炸毁!”

“伤亡情况呢?”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一连伤亡三十五人!”

“二连伤亡四十七人!”

听到赵永新与虎子两人的报告我不由皱了皱眉头,只是我们这两个连队的伤亡就将近一百人。那么可想而知全团的伤亡有多大了。

“崔副营长……”这时赵永新不由为难地说道:“咱们连的反坦克手榴弹都快用完了,这敌人如果再上来,那可就……”

“再上来就用炸药包、爆破筒炸呗!”虎子不以为然地接嘴道:“俺连队的反坦克手榴弹也用完了。怕啥?又不是没这么打过?上回打那个什么英国什么家坦克营的,咱们一颗反坦克手榴弹都没有,还不是把他们给炸得稀里哗啦的!”

我不由苦笑一声,虎子说的倒轻松,上回那可是在晚上,这大白天的抱着炸药包、爆破筒去炸坦克……一个连队能炸掉一、两辆就算不错了。

所以说这反坦克手榴弹还是很有必要的,问题就是志愿军战士们用得不熟。不过现在我却不怎么把这个放在心上。

“放心吧!”我看了看开阔地上横七竖八的坦克残骸,再看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说道:“美国佬不会进攻了,他们很快就要撤退了!”

“啥?他们要撤退了?”闻言赵永新不由奇道:“他们还有十几辆坦克不是?这人也才只有死了百来个,至少还有一千多人吧!咋这样就会撤退了?”

“他们的任务是营救格罗斯特营,不是跟咱们打仗!”我双手努力在地上撑了撑,让坐得发麻屁股舒服了点,喘了口气说道:“要想救出格罗斯特营最重要的就是速度,但是经过刚才那一仗的惨败,他们已经失去了机会。看看那些被炸毁的坦克吧,有那些玩意挡着道,美国佬想要快速攻下咱们已经不可能了,如果他们再不撤退啊,等咱们大部队上来往他们屁股后面一插,就别说救人了,他们自己的小命都难保喽!”

“唔!”闻言赵永新才恍然大悟地说道:“这么说来,美国佬该会在天黑前就撤退了……”

“那,那咱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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