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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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3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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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新人上下轿用酉时大吉;
  宜忌产孕、孀妇,毛女不用大吉;
  一路逢庙、井、孤坟,用花红毡迎之大吉。
  大德望富察亲翁傅鼐老先生门下纳彩
  忝眷侍教姻侄曹颙叩拜。
  婚期已定,亲事在即,傅鼐“呵呵”笑了两声,合上帖子,问曹颙道:“南边来信儿来了!看样子,你父亲这是年底就能进京?”
  曹颙俯首道:“是,姑丈,已经收到父亲家书,说是新织造委了后,便启程进京。算算时日,就在冬月底、腊月初的光景。”
  “如此大善!到时候喜事也能热闹些。”傅鼐点头道。
  内宅,初瑜同兆佳氏被迎进上房,先由伊尔根觉罗氏引着,将两人带到东屋。
  静惠穿着新衣裳,盘腿打坐在炕上,俯首恭迎。
  初瑜充作使者,满脸带笑的从如意匣中取出如意,待看到如意侧面寸长的裂痕时,她眉头不由一皱,随即舒展开,装作不留意的模样,将如意放在静惠膝上。
  静惠已经是满脸羞红,俯首不敢想看。
  初瑜放完如意,又将带来的百子石榴簪、如意合欢钗拿出来,给静惠插戴上。
  兆佳氏站在一旁观礼,心中也是喟叹。从伊都立这边算,她是静惠的堂舅母;同曹家那边算起,她却是静惠的姨婆婆。
  没有父兄庇护,虽说名义上富察家为娘家,但是到底相隔了一层。要是出嫁后受了委屈,哪里有可倾诉之地?
  热闹了一番,这边置办了酒菜,同时给曹颂准备了文房四宝、糕点、果品等为回礼,就算是大定礼成,接下来就等着正式迎娶了。
  十天后,相同的仪式。往侍郎府下聘。同样的二十四抬聘礼,同样的锣鼓手,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大媒换成了傅鼐,伊都立已经往口外出差去了。
  看着曹家送来的聘礼,吴雅氏心里也算是满意。在她心中,本就觉得曹硕要比哥哥稳重些,有长子之风。
  不过,长幼有序。
  虽都是嫡子,但是不占长,曹硕身上没有爵位,这点却是比不过曹颂的。
  曹颂已经补了宫里的侍卫,曹硕不过是个监生,身上没有差事,作为丈母娘,吴雅氏有些挑剔,也是寻常。
  要是输给别人家的姑娘也就罢了,偏生是已经被抄家的董鄂家的姑娘,这口气如何能咽下?
  反正就这一个闺女,是她疼到心坎里的。因此吴雅氏便暗暗下定主意,要给姑娘预备份丰厚的嫁妆,定要将那边的长房媳妇比过去,好好给姑娘长长脸,省得往后在婆家说话没底气。
  在如慧心中,对于姑母家的表哥也好,还是表弟也罢,原都不怎么上心。
  毕竟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女儿家自己惦记的道理?
  但是怎么也是十八的大姑娘了,不是傻瓜,影影绰绰的也晓得原本说的是表哥,因自己害病的缘故,换成了表弟。
  其中的羞愤,如何能言明?
  不愿父母跟着操心,所以她强忍了,日日装作娴静,在闺阁里绣针线。心里对于做别人家媳妇这事儿,却是厌恶到了极点。
  吴雅氏忙着预备各色嫁妆,没有留意到女儿的情绪不对。
  只有如慧的奶子陶嬷嬷觉得姑娘不对劲儿,私下里问过一遭,如慧狠狠的哭了一场。
  要不是她的病耽搁,父母何至于同姑母那边低三下四,就是对方背盟,也忍下认了另一门亲事。
  要不是不想让父母再操心她这个女儿,她岂会这般委屈下嫁?
  曹家的男儿有什么好,谁稀罕谁不成么?就是出家做姑子,也好过被人挑三拣四强许多。
  如今,这不是成了笑话一般?倒显得她巴巴的往曹家贴似的。
  陶嬷嬷虽说也替姑娘委屈,但是在她面前却只有劝慰的。说起来,曹硕的品貌也算是出挑的,并不比哥哥差什么。
  相比之下,这个老三还算斯文有礼,不像老二,总是瞪了牛眼睛,看着有点愣头青。
  一席话,听说如慧哭哭笑笑的,想起曹硕略显木讷的模样,顿时又觉得无趣得紧。
  有人失意,也有人欢喜,只是欢喜中带着几分不安同惶恐。
  下聘礼后,静惠很是放心不下祖母,同姨母央求后,又回到方家胡同这边。伊尔根觉罗氏虽不愿侄女回去,同董鄂家瓜葛太多,但是这血脉亲情是无法割舍的,便也能体谅她的孝顺之心。
  曹府这边,都是喜气洋洋。
  每日从衙门当差回来,曹颙便回到府中,或同庄先生说说话,说说父亲到京后如何;或者同初瑜一道去看看主院那边,看看屋子里的摆设还需要有什么添加的没有。
  曹寅能回京,曹家这般从江南全身而退,庄先生亦是没想到。到底圣心如何,还要等曹寅进京后才能看出。
  东府那边,曹颂已经往侍卫处当差,他本就身量偏高,穿起侍卫服来,也是仪表堂堂,带着几分威武之气。
  因他年岁小,品级又低,同什的侍卫开始也瞧他不起,只当是寻常纨绔。结果校场比试,曹颂的骑射功夫都是拿得出手的,汉子们说起话来,这才算是融洽些。
  兆佳氏见儿子如愿以偿的成了侍卫,到宫里当差,自觉长了颜面,心里对曹颙也有几分感激。要不是有静惠的事儿,她还真想好好谢谢侄儿同侄儿媳妇的。
  虽说是一家人,也不好白白使唤的。
  但是有静惠的事儿在前面摆着,再加上曹颂闹了那么一出,所以兆佳氏多少有些意难平。
  曹颂的新房同曹硕的新房挨着,两处院子大小格局一模一样,这是兆佳氏特意选的。
  当两处屋子都糊了四白落地,两处亲家使人量了规格尺寸后,兆佳氏心里就冷笑不已。
  别说是姑奶奶已经没了,就算是姑奶奶还在,也值当什么?既是愿意搭亲戚,做孤女的娘家,那她倒是要看看,对方能陪送什么过来?
  身边的这两个丫头还好,绿菊是她奶娘的外孙女,她也当成半个姑娘待。这个早先是给长子预备的,如今却寻思再留两年,等侄女过几年没身子,再开脸给曹硕做屋里人。
  紫兰十九,转年就到了放出去嫁人的年纪。
  曹颂如今只有一个屋里人,还是毁了半张脸,闹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紫兰正好合心。
  是在媳妇进门前开脸,还是等媳妇进门后开脸,兆佳氏思量着还没有拿定主意……
  第466章 团聚(上)
  十一月十八,圣驾巡幸塞外,命十阿哥、十二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随驾,是日自畅春园启行。
  同日,和硕简亲王雅尔江阿被钦点为纂修玉牒总裁官,内阁大学士萧永藻、王掞、学士查弼纳、礼部右侍郎荆山为副总裁官。
  玉牒就是爱新觉罗氏的皇家族谱,自顺治十二年议准,玉牒每十年纂修一次。
  实际上,之后的每次纂修,都将上届纂修之年计算在内。因此,实际上每次纂修递减一年,相隔只隔九年。
  这宗人府同礼部的事儿,曹颙听过也就算了。
  太仆寺这边,伊都立十月中旬往口外去了,还没有回京。
  曹颙心里盘算着日子,从江宁要是顺风顺水的话,父母也将到京城,所以实不愿出差。
  王景曾六月往热河换曹颙,而后跟着圣驾往蒙古,在康熙面前也算是露脸。他有了小心思,便提前同曹颙说了,道是念及曹家双亲将到京,这次他出京办差事去。
  真是乐不得的顺水人情,曹颙自是无话说。
  曹寅进京为礼部左侍郎是朝廷邸报明发天下的,唐执玉也晓得,也知道他家里正预备喜事,忙得很。因此,衙门这边,他便力所能及多做事,尽量让曹颙每天能早些完了差事落衙。
  曹颙看在眼中,心里也甚是感激。虽说没有说什么,但是他却是将这些人情记在心中。
  二房那边,倒是太平。
  幸好曹颂转了外班侍卫,这次并不需要随扈,平素里就在畅春园那边值守。
  曹项要往国子监读书,府里只剩下曹硕,他要过了年才往八旗学堂去,如今也算得闲。因此,他便跟着管家预备他同曹颂的亲事,也算是晓得了不少生计上的事儿。
  稻谷每石是八百文,粟米六百四十文,如今钱贵,八百制钱就是合银一两。
  衣料这边,除了元缎、潞绸贵些,要三、四两银子一匹,其他的绢、绫、绸都是一两银子到二两银子之间。
  既是操办兄弟两个的亲事,这需要采购的各项物什多了去了,银子花得同流水似的。
  曹硕早年在学堂,也曾学过术数,对于些粗浅的账目也能懂得些。
  他觉得这样下去,有入不敷出之忧。虽说家里有两个庄子,每年能有些进项,但是这个操办亲事,要是太靡费的话,那往后日子就要紧巴巴。
  毕竟家里还有四个弟妹,往后也需要有用钱的地方。
  早年,老太君咽气时,他已经七岁,也恍惚有些印象,晓得祖母曾留给婚嫁银子。不过,当时还没有路姨娘,母亲也没有怀四妹妹,这个他是记得的。
  他寻思了好几个节俭的法子,想要同母亲说说,省得往后家里生活艰难。
  兆佳氏见了次子,不待他开口,便是开始唠叨上了。虽说晓得这个儿子脑子有些笨,但是不是有句话,叫“笨鸟先飞”么?
  原来兆佳氏鲜少过问儿子们的功课,如今却受了刺激一般,见了曹硕,便要问上一遭。就算她自己个儿大字不识,但是也要听曹硕回道念到哪本书的第几卷了。
  曹硕被问得浑身冒冷汗,手足冰冷,哪里还有心思去跟母亲说如何节流?
  不怪兆佳氏难受,之前操心两个儿子的亲事,别的还没太在意。等亲事敲定,亲戚朋友往来每每提起的都是庶子曹项后,她的心里就很是不对味儿。
  要不是曹硕临时身子不适,曹项哪里去弄这好名声去?
  能得到考官大人的赏识,做太学生,这不都是占了哥哥的光?
  要是哥俩儿都进国子监还好说,却偏偏只举荐一个,这般分出低矮高下来,不是挑唆兄弟不和么?
  每每想到此处,兆佳氏在心里便将那多事的考官念叨了好几遭。唯一算是好的是,学堂里管饭不说,每月还贴补一两银钱。
  曹颂身上有了爵,如今又当差,有了俸禄这不必说。曹硕今年十六,也算成丁了,在八旗佐领那边报备,每月有二两银子。
  虽说不是见天的山珍海味,但是她那边也够嚼用,不再为银钱发愁……
  天气渐渐冷了,渐渐的起了西北风,街头的树叶被刮的差不多都落了,显出几分萧瑟。
  已经下了好几场雪,初瑜已经使人寻了大毛衣服出来,给曹颙换上。曹颙见天气越发严寒,心里算着父母到京的时日,也有些放心不下。
  天气这样冷,运河已经结冰,中途要换马车行进、毕竟北上那几口,老的老,小的小,要是不惯冬寒,再折腾出病来。
  早在使曹方南下时,曹颙就特意嘱咐过,将要进京时,提前三两天使人快马往京里送信。这样,曹颙也能出京去迎接。
  十月十八日打江宁启程,这至今也一个来月了,曹颙怎么能不心急如焚?真真是殷殷切切的期待,想着家人团圆那一天。
  江南曹家,已经成为往事。
  不止曹颙心急,就是曹家在京的亲朋故旧,也都算着曹寅夫妇进京的日子。
  曹家父子二人,同朝为官不说,还都是堂官,这也算是显赫。不管是远的,还是近的,对曹家都比原来热络三分。
  曹颙不过是荫父祖的荣光,受到皇帝恩宠的年轻人;曹寅却是不同,那是实打实的帝王心腹、御前老臣。
  父子之间,分量不可同日而语。
  曹颙进京七、八年,渐渐跃居高位,是见惯别人的奉承的。虽说自己个儿晓得只是占了身份的便宜,面上也份外谦逊,但是骨子里多少有些傲气。
  有的时候,对于权贵往来,朝廷倾轧,他只冷眼旁观,当笑话看。
  如今,父亲将要进京,见了别人的热络,他才晓得自己安逸日子过的,有些肤浅了。虽说他年纪轻轻,位居从三品,也算高位,但在那些权贵眼中,也算不得什么。
  不说别的,就说侍卫处那边,二十多岁为二等侍卫甚至是一等侍卫的,也大有人在,品级并不比曹颙眼下差多少。
  曹颙并不太在乎这个名利上的东西,所以对于别人高看曹寅,也没什么不平的。
  对于突然出现的那些个世伯、世叔们,不管在朝廷中的品级高低,曹颙便也都恭敬,待之以礼,不失分寸。
  那些老爷子原以为曹颙年纪轻轻,就娶了皇家郡主,又身居高位,是少年狂妄之人,没想到他会如此谦卑。
  这诧异过后,这些老人家不得不心里感叹一句:“东亭有子如此,曹家后继有人矣!”
  不过是人情往来罢了,曹颙除了感慨父亲人脉广、熟人多之外,心里也有些奇怪。
  要知道,早年曹寅在京城时,也曾带着他往各家应酬,那个时候为何不少“世交”都不得见?
  因这个疑惑,他还专门请教了庄先生。
  庄先生道:“还能有什么缘故?昔日老大人在江南为官,就算是再显赫,又同京里的这些人家有什么瓜葛?这自古以来,只有外官拉拢京官的,哪里有京官拉拢外官的?加上京官清贫,应付京城这边的应酬已经是不容易,哪里还顾得上已经离京的昔日故交?老大人待人虽温煦,却是有傲骨之人,见对方断了往来,自是不会主动上门去应酬。一来二去,就断了交情也是有的。如今老大人进京,曹家这是要在京城生根了,你们父子又都显赫,那些人自然又重新往来。”
  世之常情罢了,曹颙听了,一笑了之。
  这个现交先用的人情,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还是等父亲来后再说。
  转眼,到了十一月二十三。
  在当日的朝廷邸报上,曹颙看到一则消息,“裁山东东兖道缺,其所属州县事务、统归兖州、东昌、两府管理”。
  之前关于“裁山东东兖道缺”的消息,曹颙便听说过,当时还以为既是地方行政区域变动,不得个两三年的,没想到朝廷这边动手却快。
  曹颙在山东为官的日子,正经八百算起来,不过一年多,但是外任到底同京中不同。
  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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