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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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4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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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颙见闺女的小手送到自己嘴边了,伸手抓住,搁在嘴边,轻轻的咬了一口。
  那粉嫩粉嫩的闺女,怎么舍得用力气?天慧怕是觉得痒痒了,“咯咯”直笑。
  这孩子的笑声,不禁使得这屋子添了无尽生气,也使得人心里满当当。
  曹颙看着女儿的笑脸,心里说不出是欢喜,还是酸楚。
  他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低声道:“好闺女,往后就这样,要多笑才好,一定要乐乐呵呵的……”
  待用罢早饭,去兰院请安后,曹颙同曹寅一道出府往衙门去。
  到了西单牌楼,父子两个别过,曹颙往太仆寺去;曹寅则继续骑马往东,到东单附近的礼部衙门。
  因为时辰不早了,衙门里的上下官员到了大半数,见了曹颙,都纷纷见礼。
  几位主官里,却只有唐执玉到了。王景曾随扈去了,伊都立惯会踩点到的,要是提前来了,才算稀奇。
  少一时,唐执玉便抱着高高的半叠公文,送到曹颙案前。
  这是最近二十来天太仆寺衙门所有卷宗,虽说之前由王景曾这汉尚书代理,到底最后拿主意的还需曹颙。
  说句实在话,同骑马往来奔波比起来,这案牍的差事对曹颙来说,却是轻松多了。
  换做其他人的话,自然是精神绷得紧紧的,得练出点火眼金睛的能耐来,省得被下面官员的文字游戏弄含糊了,背了什么要不得的干系。
  换了曹颙,却没有那么吃力。
  且不说他身份贵重,下边的人不敢轻易给他使绊子;就算是使了,也未必管用。
  从前年万圣节后留京,曹颙在太仆寺衙门已经将近两年。对于这边各个署与牧场,他虽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也晓得个七七八八。
  加上他年岁不大,出仕年头却不短了,在倾轧惨烈的户部历练过,也算是有几分见识的人。
  这太仆寺衙门,虽不能说铁板一块儿,尽在曹颙掌握中,但是谁想要闹点什么幺蛾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总而言之,曹颙待得还算舒心。
  看了几份卷宗,就见伊都立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曹颙站起身来。
  两人彼此见过,曹颙又拱手道:“听说大人喜得千金,却是要道声恭喜了。”
  “哈哈,洗三没赶上,这满月礼大人可得省不下的!”伊都立神采飞扬,可见是真心欢喜。
  旗人家,与汉人家不同,虽说也重子嗣,但对闺女也很是看重。
  有的人家,还专门指望闺女选秀时指门好亲,全家跟着飞黄腾达。
  伊都立是权宦世家,当然不会是盼着添个闺女来光耀门楣。
  怨不得他乐得合不拢嘴,他也是三十多岁的人,名下有嫡出的三个儿子,女儿之前只有白氏带进门的继女筠儿,亲生的闺女这还是头一个。
  “大人是没看瞧见,那小手,那小脚丫……”提到闺女,伊都立不禁有些眉飞色舞,不过随即想着衙门里,还不到午休的功夫,说这些不合适,便住了口,道:“中午请大人到丰益泰吃锅子,不待不去的……”
  家里添了女孩,兆佳氏暗暗松了口气。
  女孩儿是娇客,不过是多预备份嫁妆罢了;要是添了庶子,往后再淘气起来,平白分去一份家财不说,还不叫人省心。
  白氏产后未愈,伊都立虽说不留宿那边,但也是见天的守着,疼闺女疼得不行。这刚落地没几天,就使人预备各种布偶玩意儿。
  就是当年添了头生子,也不见他这般欢喜。兆佳氏的心里,如何能不泛酸?
  但是她晓得丈夫的脾气,是个顺毛驴。
  之所以这般迷恋白氏,还不因白氏是南边人的性子,同北方女子的刚性不同,整个人看着像面团似的。
  兆佳氏不管心下如何恼,面上都是不显,待白氏那边越发礼遇。
  因这个,还得了伊都立好几声夸,她嘴上说着不敢当,心里却是什么滋味儿都全了。
  她的陪房张平家的暗自不忿,私下里无人时,问道:“奶奶,就一直纵着不成?西厢,不是还有杜鹃么?虽说颜色不比白氏,到底年轻,又是爷亲自带回来的。”
  兆佳氏摇摇头,道:“杜鹃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哪里能同那位比?爷不过两天新鲜罢了,怎么会搁在心上。”
  张平家的犹豫了一下,问道:“奶奶,既是爷疼姑娘,那……”
  兆佳氏手中正拿着一支绒花,听了张平家的话,嘴角添了抹笑意,道:“不急,不急,左右姑娘还小,离记事儿还早,到底是她亲生的,让她侍候两天也好。这疼够了,疼到骨子里,才会想到骨子里……”说到最后,已是低不可闻。
  张平家的没有听清最后一句,还犹自奉承道:“可不是那狐狸精的福气,还是奶奶心慈……”
  第525章 风势
  台基厂大街,八阿哥府,前厅。
  九阿哥满脸阴郁的看着门口,八阿哥则是有些木然,端着茶盏,用盖子拂去表面的茶叶,看着里面的茶汤,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十阿哥平素虽说鲁莽,现下也晓得不对,瞧了两位哥哥,又不晓得该如何相劝。
  八阿哥沉思半晌,待手中的茶盏已经温了,才送到嘴边,饮了一口,随后搁在一边,道:“九弟,别看了,不会有人登门的。虽说皇阿玛没有圈着我,但是约摸着也差不离了。这个时候,傻子才往这边来?”
  九阿哥听出八阿哥话中的寂寥之意,皱眉劝道:“八哥,说这晦气的做什么?就算皇阿玛信了小人的挑唆,因那两个海冬青的事儿恼你,这骂也骂了,罚也罚了,终有缓和的那天。”
  八阿哥摇了摇头,苦笑道:“皇阿玛诸子中,没有序齿的不算,序齿的这二十三个阿哥中,二月份生人有位置,夭折的六阿哥与十二阿哥,圈起来的大阿哥,还有我同三阿哥。莫非,是我们生的月份不好?真是想知道十年、二十年后,我同三阿哥两个会是什么下场?他的和硕亲王可能坐得安稳,我是像大阿哥那样圈禁于高墙,还是像十三阿哥那般禁足?”
  就算是不信鬼神,但是今儿毕竟是八阿哥的生日,这话说起来实是不吉利。
  九阿哥与十阿哥听了,心里头也不是个滋味儿。
  九阿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眼跟前这点波折算什么,就值当得八哥这般灰心?就是那窝囊太子,还是两废两立,我就不信了,凭着八哥的本事,这一点儿坎还迈不过去。”
  十阿哥也点头说道:“是啊,八哥,再婆婆妈妈的却是有点像娘们了?那些个混蛋,平素奉承的殷勤,今儿也算是见了人心。”说到这里,不禁犯嘀咕:“旁人倒是还好说了,这老十四怎么半天没见人影,莫不是忘记了?”
  他是无意说的,却听得九阿哥咬牙切齿,眼中流出憎恶来。
  这些日子,又是顺天府衙门,又是步军都统衙门,又是流台湾,又是流宁古塔的,到底是不是老十四的人?
  要是他的人的话,他还能如此不动如山,那这小子的心思也委实太阴沉了;要不是他的人的话,那他这几年暗中培植的势力在何处?
  这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竟比对手与敌人更加让人厌恶与心烦。
  八阿哥坐在那里,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
  今天是他三十五岁的生日,距离上个生日,不过一年的功夫,却是由车水马龙成了门可罗雀。
  平素的忠心都是作戏?十几年的心思,就这般付之东流么?
  除了难受这些外,他就是满心羞愧,不晓得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妻子。
  他失了势,连带他的妻子都要跟着过冷清日子。
  真不晓得该不该庆幸,自己还没有被皇阿玛圈禁,是不是该在还能出去前,同妻子两个出去转转?
  三位阿哥中,只有九阿哥是善谈之人,今日他也是一肚子的火,虽说劝了八阿哥,但是也没有心思再谈别的。
  屋子里甚是静寂。十阿哥使劲的往椅子后背靠了靠。瞧了瞧八阿哥,又看了看九阿哥。道:“为啥想要那个位置,忙活了十多年,弟弟都腻烦了,哥哥们还不烦?”
  八阿哥闻言,不由有些怔住。
  到底是为了什么争那个位置,身为皇子阿哥,谁又肯乐意居于人下,仰人鼻息?惦记那个位置,不是正常的吗?
  要是单单是这个缘故,那九阿哥与十阿哥也不会真心相帮。
  八阿哥不禁自嘲,却是自己也不清楚缘故。
  八阿哥这边沉思,九阿哥回道:“换了别人当,就能比八哥好?八哥有才能,不比其他阿哥强许多?到时候寻个由子,铁帽子不敢指望,混个亲王郡王的封爵,也算是有点小长进。”
  十阿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略显稀疏的胡子,没有再言声。
  这时,就听到院子里“蹬蹬”的脚步声响,十四阿哥疾步过来,脸上满是歉意。
  他先是给三位哥哥请了安,随后对八阿哥道:“八哥,弟弟原是要早到的,兵部里面临时来了些紧急公文,这才耽搁至今,这里给八哥赔罪了。”
  十四阿哥的谦卑难掩他的满面红光,这就是“春风得意”么?
  这种得意同八阿哥的失意搁在一块堆儿比较,越发映衬着八阿哥的悲惨。
  九阿哥看着八阿哥那坐得直直的腰板,身子也不由的坐直,望向十四阿哥的目光,变得越发犀利,冷笑着说:“十四弟现下是大忙人啊,哥哥们想要见你一面,这委实也不便宜。”
  换做早先,要是听到九阿哥说这样的话,怕是十四阿哥就要直接问上一句,这不阴不阳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今儿,他却只是笑笑,随后神色郑重起来,道:“听九哥这话,倒好像是老十四矫情似的。弟弟打小就亲近几位哥哥,刚记事起,便跟小尾巴似的,见天的粘着几位哥哥。哥哥们年长弟弟好几岁,却是不嫌弃我,肯带我。我老十四是那吃里爬外的人吗?要是真当了混蛋的话,那就让老天爷惩罚我老十四。”
  十阿哥在旁,默默听了,老感觉十四的话听起来有些怪异。
  有的时候,说多了,反而假了;要是他们感情都同早先一样,那也不用这般斗鸡眼的斗鸡眼,诅咒发誓的诅咒发誓,虽说热闹,却是看着使人心寒。
  好话人人都会说,但是怎么会人人尽信?
  九阿哥嘴角多了嘲讽之意,还想要开口再损十四阿哥两句,却是被八阿哥横了一眼,止住。
  八阿哥脸上已经是温煦如故,指了指边上的凳子,道:“你既是忙了半夜,想来也乏了,坐下说话。”
  十四阿哥一边应着,一便暗暗观察八阿哥的神色。
  八阿哥他面上没有露出半分不快,就好像兄弟之间从未有过矛盾一般。
  十四阿哥在八阿哥下手坐了,心里却是不由的犯思量。实不晓得八阿哥是真的宽容大量,还是已经笑里藏刀?
  西城,曹府,客院。
  曹颙盘腿坐在炕桌前,炕桌上摆放着棋盘,另一侧坐着面带迷茫之色的小和尚。
  曹颙的手里,黑白子都有,并不由用来博弈,而是在模拟事故现场上。
  那天,遇到的那个老妪,别的不说,对于围棋指定也是不咋懂的,不过,她却是做了一回棋子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场连环局,到底被算计的是哪个?
  就是曹颙,说来说去的,自己个儿都有些迷惑。
  别说是这种漏洞百出的局,就是完美无缺,使得小和尚罪名确凿也不过是花些银子罢了,还能图什么?
  曹颙心里虽说困惑,面上还是清醒的模样,将手中的一个黑子放在棋盘边上,手中捏了个白子。道:“那黑子充作使老妪丧命的石头。这白色的就是老妪,这个茶盏临时当小和尚。”说到这里,将白子在茶盏上碰了碰:“因撞了小和尚,那个老妪站不住,往后倒去,脑子刚好碰到地上的石头。”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棋子还原当时的细节,继续讲解道:“就算这老妪脑子再硬,这要是碰到石头上,也没有石头破的道理……”
  “要是真磕了,流血了,这得多严重,哪里还有力气再折腾?再说,根据那天各个行人供述看,那老妪刚刚倒地时并未见血迹,虽说带着呻吟声,但是看着气色也不错。要是真在那时,这老妪的脑袋就碰到了石头,怎么会有这番反应?若不是立时昏迷,那也要吓傻了。”曹颙笑着说道。
  智然在旁,听了曹颙的这番话,晓得他的用心,也有些感动。
  出事近一个月来,智然看着仍是从容,但心里还是有几分自责。
  虽说自己没有杀人之心,但是这老妪确是因他而丧命。幕后布局之人固然恶毒,但他这个出家人,也不算是顶清白,袖手旁观,没有舍身渡人之心。
  佛曰,众人皆苦。
  自打会说话,就会念佛经的智然,比寻常的出家人更多了几分慈悲心肠,就越发不会为自己的过失推脱。
  曹颙同他少年相交,对他的脾气秉性也知晓些,所以这些天经常过来陪他说话,瞧他有些不对了,忍不住出言劝道。
  东府,内院正堂。
  兆佳氏坐在炕上,想着方才大夫所说的消息,实不晓得该欢喜,还是该恼。
  这叫什么事?
  次子的屋里人添香有了身子,再过八个半月,她就能抱个大孙子或者大孙女,再也不用羡慕李氏。
  要说心中不欢喜,那是假的。她老来寂寞,也想有个小孙子、小孙女哄着。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开枝散叶本当是好事儿,可却是怀孕的人不对,怀的时机也不对。
  如慧身子不好,往后未必好受孕,但是毕竟是新嫁进门的媳妇,也不好现下就提起子嗣繁衍之事,那不是给孩子添堵么?
  这进门一个半月,通房丫头的身子就一个半月,再要是让哥哥嫂子晓得,知道女儿受了委屈,还不定要怎么埋怨。
  想到这些,兆佳氏只觉得自己的老脸都没地方放,方才心中的半点欢喜,也是丝毫不剩。
  横眼看了边上侍立的长媳一眼,她不禁皱起眉来……
  第526章 恶言(上)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兆佳氏心里想到这一句,底气就有些足了。她瞅着静惠,重重的“咳”了一声。
  静惠原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侍立一边,听到兆佳氏的咳声,才抬起头来,问道:“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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