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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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9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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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颙打开看了,同样是御史弹劾唐执玉的折子,这个没有那么虚夸,就有点详细内容。
  上面提及唐执玉家里奉养寡婶之事,只是语焉不详,卖弄文字。原本是唐执玉奉养寡婶,成了心存不良;从抚养几个堂弟,变成了霸占叔叔留下的遗产。
  从寡婶守寡时的年纪,到唐家多少亩祖上传下的田产、屋舍,都列举在上。
  曹颙见状,立时变了脸色。
  这真是贼咬一口,入目三分。
  即便最后能证实,这折子是子虚乌有,可唐执玉的为人也要遭到质疑。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何况“奸嫂”这个火爆的话题,又出现在素来有清名的唐执玉身上,自会成为京城权贵茶余饭后的笑谈。
  “什么世道,真是好人没活路!”曹颙同唐执玉认识十多年,对于唐家事,也知晓颇深,忍不住同宋厚抱怨道:“现下唐执玉高升,几个侄儿也成人,日子好过些。早年他几个侄儿没考中功名时,一家老小都要他一个人养活。日子过的艰难,妻女都要亲自操持家务。辛苦了好些年,硬是将侄儿们都供出来了。这本是一桩美谈,却是被这起子小人利用泼脏水,真令人着恼。”
  宋厚摸着胡子道:“官仓向来牵连甚广,连大人都束手束脚,另设常平仓,不去动官仓这一块,其中凶险,可见一斑。唐大人却行霹雳手段,彻查官仓,引人攻讦,也在所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般来势汹汹。大人还要早做打算,唐大人官声虽佳,却没有做过天子近臣,操守并不为天子所知。这个关口,皇上见了这些弹劾的折子,许是会体谅唐大人不易,驳回这些折子。可三人成虎,听得多了,即便不会在此时罢了唐大人,也会在心里厌弃唐大人的品行。那样的话,唐大人的前程,怕就要止步布政使。”
  唐执玉虽做到布政使,却不党不群。
  这些人敢蜂拥而上,甚至不惜信口污蔑,也是欺他没靠山。
  出力挨骂的活都让唐执玉干了,曹颙这个上司,总要有些担当。
  只是清苑距离京城毕竟有将近三百里的距离,曹颙想要为唐执玉张目,还要好生思量。
  毕竟两的相距三百里,他也不好显得自己消息太过灵通。
  思量再三,他便对京城御史攻讦唐执玉暂做不知,只在给雍正的请安折子里,提及一句。
  直隶藩库去年的养廉银子,只用了十之三、四,剩下的,是否要送一半进京,以丰西北军饷。
  下一次请安折子中,曹颙又提了布政使司彻查地方官仓所发现的一些弊端。
  康熙六十一年,先皇下令的清查通州京仓时,曹颙与雍正都是参与人。
  曹颙便用京仓做对比,用数据地方式,将官仓的弊情陈情纸上。
  两次请安折子过后,唐执玉被弹劾的消息已经从京城散开,传遍直隶官场。
  随后,曹颙立时写了一封厚厚的折子,向雍正“请罪”。
  唐执玉兢兢业业,爱民如子,可谓是能吏。却因缩减养廉银份额,与清查官仓两件事,得罪同僚,受到这般对待。
  曹颙身为总督,却不能压住直隶官场,使得唐执玉被排挤攻讦,身为上峰,实在是不合格。
  折子最后,曹颙又被唐执玉“霸占”兄长家财的传闻表示愤慨。
  他提了自己曾在十来年前,与唐执玉同衙为官,对唐执玉度日清贫的情况下,奉养寡婶、教养堂弟之旧事也晓得些,云云。
  宋厚看了这折子,进谏道:“大人还需思量,这个折子,虽说能在御前为唐大人洗清冤屈,却也容易惹人诟病。”
  曹颙听了,明白宋厚所指。
  不过是督抚相合,与督抚不和。
  对地方官员来说,自是希望督抚相合,省得“神仙打架,殃及凡人”。
  在九五之尊眼中,驾驭天下,却是处处要讲究权势平衡之道,不希望看到臣子大权独揽。
  曹颙督抚一身,唐执玉这个布政使成为督抚下,第一文官。
  虽说两人是上下级,可在雍正眼中,定也希望两人有所牵制。
  曹颙为唐执玉辩白的同事,便也破坏了两人相互牵制的局面。
  曹颙摆了摆手,道:“无妨,这个总督总是做不长的,要是能借由子脱身,也算是善始善终。”
  面对雍正那样多疑的帝王,曹颙要是表现得面面俱到,说不定反而要受猜忌。
  如今为唐执玉张目的这张折子,义愤填膺,带了几分仓促,虽有些不合官场规矩,却也无大碍。反而显得曹颙魄力不够,太重人情,所以行事带了毛躁。
  这些毛病,都是曹颙本就有的;在雍正面前在白扯一遍,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第1174章 同病相怜
  京城,圆明园,勤政殿。
  看着对直隶布政使唐执玉五花八门的弹劾,雍正冷哼一声。直隶卫宿京畿,他这个皇帝不是聋子、瞎子,自是晓得唐执玉捅马蜂窝的缘故。
  他拿起案牍右上另外一个折子,那是粘杆处对唐执玉的生平记录。
  看了这些,即便是雍正这个皇帝,也要赞一声唐执玉德行可敬。
  可笑那些人,还以为颠倒是非,就能蒙蔽他。
  若是没有粘杆处,怕是自己真要信了那些人的信口雌黄。
  雍正眯了眯眼,正想着当如何处理此事,便有内侍进来禀告,十三阿哥与十六阿哥联袂求见。
  “传!”雍正道。
  他看了一上午折子,坐得有些乏了,便起身离开御座。
  十三阿哥与十六阿哥已经到了,两人恭请圣安。
  雍正摆摆手,叫两人起了,吩咐两人随他出来。
  按理来说,圣驾既驻扎圆明园,圆明园早该大修才是。毕竟以前的规格是王园,离皇园格局还差许多。
  雍正却因为国库不宽裕的缘故,这几年将大修圆明园的折子都驳了,只命人将处理政事的地方,升格为殿;又添了几处臣子侯见的地方,就这样应对。
  饶是如此,内务府也不敢让皇上委屈着久居“王园”,将圆明园周遭的地方,都腾空了,划入圆明园。
  十六阿哥此次前来,是例行公事,再次请求修建皇园的。
  皇上不北巡,塞外的蒙古王公就要轮番进京陛见,朝鲜、琉球也常遣使进京,在圆明园招待外藩,有伤朝廷体面。
  雍正一边走,一边听十六阿哥禀明来意。
  他眉头微皱,面上有些犹豫。
  前几年的时候,每次接见内外藩王,多是在宫里。就算赶上在圆明园,为了朝廷体面,也专程移驾畅春园。
  一个帝王,为了几个内外藩使臣,折腾来折腾去,也是有失身份。
  十三阿哥在旁听着,晓得雍正的顾虑,顺着十六阿哥的话,道:“是啊,皇上,修园子之事不能再拖了。如今户部不比前两年,也有些富裕,这修园子又不是一年两载就能完工的。”
  自己这两位弟弟,一个把着内库,一个把着国库,既是他们两个都说能修园子,雍正的眉头便舒展开来,道:“不必大兴土木,只捡那紧要地方,修建一两处即可。”
  十三阿哥与十六阿哥晓得他节俭,都躬身应了。
  说话间,几人走到一块御田前。
  雍正带了几分得意,指了指这御田道:“你们瞧瞧这个!”
  “咦?这是麦子?”十六阿哥弯下腰来,看着这已经绿油油的麦苗,诧异道:“这不是当春分后播种,小暑前后才收割么?怎么瞧着这麦子,现下就已经抽穗了?”
  十三阿哥在旁,道:“皇上,莫非这就是曹颙提过的冬麦?”
  雍正点了点头,道:“正是此物,去年听曹颙提起,朕便让他使人送了些种子进京。去年九月初播种,由几位农官在这边每日记录长成情况。听他们说,这麦子,端午节前后便能收了,比普通麦子早收两个月。以往麦田里,收了麦子,只能重些白菜、萝卜什么的;提前两个月,就能再种一茬庄稼。”
  十三阿哥与十六阿哥看着眼前这半亩地的麦田,都有些移不开眼。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即便不事农桑,可看着眼前这绿油油的麦子,也让他们生出几分喜悦。
  “如此,京城也能同江南似的,一年种两茬庄稼了!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真是天佑大清,使百姓不再受无粮之苦。”十三阿哥已经转过身,冲着雍正跪下去,难掩激动之色,道。
  气氛正是热烈,十六阿哥也跪在十三阿哥身边,凑趣道:“先皇在北方推种稻米,皇上试种冬麦,君王仁德,百姓幸甚。”
  雍正一手扶了十三阿哥,一手扶了十六阿哥,朗声道:“朕早年出京,见到路边饿毙的百姓,就曾对自己道,终有一日,我要让他们都感受到朝廷恩德。辽东、山东、河南、山西这处的天气雨水,比京城更适宜万物生长。京城能种这个麦子,那几个省就当能种这个麦子。再加上,好出息的苞谷与番薯,用不了几年,北方也能自给自足,用不着全赖南边的粮食。”
  说到最后,他已经有些动容:“朕不敢求自己像皇阿玛那样建立丰功伟业,成就盛世,只盼着百姓日子能过得好一些,朕这个皇帝当得就知足了。”
  十三阿哥面露崇敬,道:“皇上仁心仁德,为百姓消除饥苦,这虽不比开疆劈的那样轰轰烈烈,却也是圣德之举,必将青史留名,为万世敬仰。”
  十六阿哥不好置身事外,满口也是一串一串的赞誉之词。
  他嘴里说着,心情却有些复杂。
  除去私德不说,自己这位皇兄确实是勤政爱民的明君。登基四年,后宫后妃都是潜邸妻妾,雍正元年那次选秀,留在宫里的秀女,也多是赐给宫里的几位阿哥,皇上一个没幸。
  登基后封的潜邸后妃外,雍正只幸了几个宫女,封号最高的也不过是常在,连贵人都没有。
  若是皇上当真好女色,添几个妃嫔又有什么?要是不好色的,还生出是非官司来?
  十六阿哥不禁腹诽,莫非这就是“情之所钟”?一时之间,原本存的那点厌恶之心,也减了不少。
  听着两位弟弟的赞誉之词,雍正脸上露出几分自嘲,道:“圣德?仁君?不将朕写成十恶不赦的暴君,朕就要感谢菩萨。早先瞧那些御史,挺直腰杆子,不过是爱名,倒是并不可鄙。弹劾唐执玉这回,朕是见识了什么是‘指鹿为马’、‘无事生非’!”
  说到这里,他倒是对唐执玉生出几分同病相怜……
  清苑,总督府。
  为唐执玉辩白的折子,递上去小半月,曹颙才看到批复,就见折子后边,是御笔朱批:“知道了。唐执玉当差勤勉,尔亦不可懈怠。另,朕欲在河南、山西、山东几地推种冬麦,种子一事,尔还需上心。”
  曹颙见了御批,先是松了口气。
  “勤勉”二字,看着没什么,可曹颙晓得,雍正最爱的就是勤勉的臣子。他自己就是事必躬亲的主儿,见几位得用的王爷也累得半死,推崇的几位重臣,都是玩命儿办差的。
  唐执玉,这是入了圣眼,前程可期。
  曹颙撂下折子,立时唤人,前往布政使衙门请唐执玉过来议事。
  现下已经四月上旬,离麦收就剩下不足一个月的功夫,要传达地方,收拢麦种,日子也比较仓促。
  这冬小麦,最迟要在九月中旬前种下。
  从收麦种,到将麦种运到各地,不过数月功夫,不仔细筹划的话,就要耽搁时日,误了今秋这茬麦子。
  布政使司衙门离总督府衙门不远,等了约摸一刻钟的功夫,唐执玉便满头是汗的赶到。
  这两个月,唐执玉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倒不是怕旁人的脏水,并不将那些毁誉搁在心上。他只是难受,因他的缘故,将他的婶子与几个堂弟都牵扯进来。
  他两个堂弟都中了进士,一个在六部任主事,一个在山东任知县,受他连累,背负污名,使得他愧疚难安。
  曹颙见唐执玉满头是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忙叫人看茶,道:“正午天气,日头足了,益功慢走几步又能怎么样?快吃两口茶缓缓。”
  唐执玉长吁口气,谢过曹颙,吃了两口茶,道:“是卑职心急了……大人临时相召,想来也是有要事吩咐,卑职不敢耽搁。”
  曹颙手中拿着折子比划了一下,道:“我前些日子上的折子,上面提及农事。皇上有朱批下来,要在晋鲁豫等的推种冬买,命直隶留麦种。”
  提及政事,唐执玉脸上添了几分郑重。
  三省的麦种,不是一个小数目。他家是书香门第,却也看过农书,下过农田。不是收割的麦子,就能做麦种的。
  麦种还要择优选用,才能种出好麦子来。
  接下来,两人便商量使人下去选种之事。
  这是皇命,就不能含糊,省得被下边官员蒙蔽;又不能大张旗鼓,否则一不小心,就要惊动地方,有扰民之嫌。
  另外,除了有数的官田外,对于民田选种,还要以合理的价格采买,才能使得百姓不受损失。
  提及这个,曹颙与唐执玉脸上都露出几分笑意。
  还好,直隶藩库现下银子充足,这点倒是不让人费心。
  果然是,要有银子,才能心里不慌。
  商议过来,两人决定,从总督府抽三十人,布政使司衙门抽二十人,派往各的州县驻扎,专司选麦种之事。
  两人都是雷厉风行之人,既是有了决断,行事便不拖沓,次日就安排人拿了总督府的公文,出了清苑。
  没几日,从京城传来一个消息,使得直隶官场的风向,又变得诡异起来。
  唐执玉寡婶林氏,因不足三十而寡,年到五十还没改嫁,朝廷表彰其贞洁,旌表德行,赐贞节牌坊,并因其子,赠封六品安人……
  第1175章 下降
  清苑,总督府,官邸。
  “哈哈哈哈!”听到御赐贞节牌坊之事,曹颙只觉得甚是爽快。
  他出仕十多年,不疼不痒的弹劾,也经过数遭。对那些自诩“清正”的御使,他还真没几个看得上的。
  不是权贵的走狗,就是趋名之辈,“风闻奏事”的时候,更多的是“借题发挥”或者“无事生非”。
  他们前面弹劾唐执玉正热闹,连德行有亏的大帽子都给扣上。
  雍正却是给唐执玉的寡婶赐了“贞节牌坊”,赠封了命妇,明晃晃的给了他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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