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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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 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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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夜的事情他原本想要召来诸首领商讨此事,但旋即一想,只为着不足两百的敌人,便要郑重其事地召开军议,不免太小题大做特别是上回伊拜曾建议尽快解决这伙敌人而被他否决之后,这确实会让他大失颜面“派一万人去,顺道攻下武清这里是明人运河要镇城中必定富庶”他略略思忖了片刻,然后下定了决心建虏行军倒是雷厉风行,他是八月二十日傍晚下达的命令,八月二十一日早他的骑兵便已经抵达神机马坊,不过他们看到的已经是一个空荡荡的营地扑了个空的建虏顺手将河西务和武清县攻破掳掠一番之后,掉头北上回报阿济格没有追上俞国振,让阿济格心中深恨,但暂时也只能如此了建虏在神机马坊扑空之后,转头便是北上,重清了一遍香河、宝坻,向东破玉田、掠丰润,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而打到现在,明廷上下也明白,建虏这是抢够了准备走,所不知者,就是他们会选择哪一个关口离开俞国振在次日便也得到消息,这个消息并不令他意外,以建虏的骄纵轻狂,哪里会允许狠狠煽过他们脸的人存在本来按照朝廷的命令,孙临所部该由兵部尚书张凤翼所辖,只不过张凤翼每日都在服食大量大黄,只求着死,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而且俞国振也通过曹化淳向崇祯讨得了旨意,允许孙临便宜行事,于是他们这支部队,很顺利便到了东胜左卫,驻扎于阳山之下“啧啧……这般的日子……”

八月二十四日,东方天际才刚露出鱼肚白,孟威揉着惺忪的眼睛,嘟囔着发牢骚然后他看到一队身影在远处整齐地奔跑,孟威呸地吐了口唾沫:“这些憨娃子,当真是不当人子,还让不让人活了,老子起得已经够早了,这些憨娃子却比老子早”

他是登莱卫的兵员,是一个老兵了,前些年的兵乱被他躲过了,刘泽清抽调人手也被他耍滑头躲过了这一次孙临来抽兵,他原本也要装病躲过的,千不该万不该,吃了孙临赏的第一顿酒肉,醉中拍了胸脯说自己不是没蛋蛋的软货,于是糊里糊涂地来到了这里这一路上那个折腾这位上任的孙总兵对于他们的实力是相当不满意,原本登莱兵见他年轻还有些轻慢,可不曾料想他身边的家丁就有两千,而且个个都是以一当五的好汉双方明里暗里打了几场,登莱兵都是吃了亏不仅吃亏,还丢面子,那些自称“虎卫”的家丁最为精锐,背着几十斤重的行囊,一天可以走五十里,可他们还说这只是小菜,若真是急行军,一天奔行二百里也不是不可能然后就是登莱兵的苦日子到了,见他们被打服了,孙总兵便从家丁里抽出三百人,作为他们的教头,每日操练他们最基本的一项,就是跑步那些教头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如果连跑都跑不过对手,也就意味着打胜了追不到,打输了逃不掉,故此跑步是每个士兵第一需要精通的要务。

第六卷三三九、昔日狼狈今日虎(三)

孟威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跑个步,还要讲究这个讲究那个。

跑步途中不得大声喧哗,不得太快,不得太慢,不得东张西望……甚至不得离开队列独自去跑,必须在队列之中,保持着队形。

其实他并非不明白,只是不愿意去理解,若是理解这一套,就必须承认,这些“虎卫”言之有理。这种队形跑步,不紧紧可以锻炼士兵的体能、毅力,同时也初步培养他们的团队精神、战场纪律意识。

因为一路上都是行军,故此负责带领这些人北上的张正,只能动脑筋,将平日里的队列训练,改成现在的队形跑步,既不耽搁行军,又能够起到训练作用。

想着张正的时候,孟威便看到了他。

与普通士兵一般负重,不,甚至所负重量更大些,张正满头是汗,迎着他跑了过来。见到孟威时,张正咧嘴笑了笑,他认识这个老兵油子,登莱兵里最会偷奸耍滑的一个。

不过这家伙倒还聪明,那几个私下串联想要闹兵变的家伙,被张正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军法——动手的人里就包括孟威。

这种霹雳手段,顿时让登莱兵心生警凛,孟威至今记得,当初他偷听到的孙临与张正的对话。

孙临说:“这些兵卒新归于我,正欲厚恩结好,你何必如此下狠手?”

“总兵有所不知,若是时间许可,我们可图之以缓,厚恩结之,使其归心。但如今军情紧急,或许此去京畿转日便要作战,到时号令不从、临阵怯战,再以军法处之便晚了。况且小官人练兵,首重军纪,违纪必罚,概莫能否。”

说到这,张正便不再往下说,孙临却有些面红耳赤:“好吧好吧,那就依你,就知道你会将济民搬出来的,你们这些家伙,旁人言事都是引经据典,你们却全部引济民!”

那个时候,孟威便知道,那位神射无双的总兵孙临,也奈何不了这位张团正——这是虎卫们奇怪的官职。但是,无论是孙临还是张正,他们都佩服同一人,甚至所有的虎卫都佩服那一人。

孙临称他为俞济民,而虎卫称则他为官人、公子或者家主。

“你小子是不是又想讨打?”见他有些失神,张正微微笑了。

孟威顿时觉得屁股上火辣辣的痛,虽然论年纪他至少要大张正五岁以上,可张正称他为“小子”,却令他丝毫不敢顶嘴。

“我这就去集合,这就去!”

他快步跑了过去,加入到自己的队列之中。望着他的背影,张正摇了摇头,这些兵痞,一身恶习,想要矫正过来,并不是朝夕之间的事情。

不过也不指望他们能像虎卫一般,想到自己的身份,张正就觉得骄傲,这种骄傲,他也不大愿意同老兵痞们分享。

剿水匪,战流寇,征安南,挫建虏,大明官兵不能做到的事情,他们全做到了,无论是保境安民,还是扬威国外,他们做得比此时任何大明官兵都出色!

这种骄傲,不是夸出来的,而是拼杀出来的,是家卫用平时的汗水和战时的血水浇灌出来的。故此,不但孟威这样的兵痞,就是那五百名尚未参加过任何一次战斗的新丁,张正也不认为他们就已经有资格和自己一起分享这种骄傲了。

有没有资格,就看此次之战。建虏……听说是前所未有的强敌,想想便让人激动啊。

他们北上之后,并没有与俞国振直接会合,也没有到神机马坊,因此阿济格派出的人在神机马场看到的仍然只是一个两百人不到的营垒规模。

这也是俞国振有意如此,他深信,当自己袭击阿济格接应迎地之事传到他耳中后,已经在京畿吃得脑满肠肥的阿济格便只剩余一件事情未做:杀自己泄气。因此,有必要迷惑阿济格,让他以为自己始终只有不足二百人,故此才不敢与建虏正面交锋。

张正并不知俞国振的计划,他只知道按着官人的安排,今日一早他就会赶到阳峰之下与自己会合。这么早他就带队操练,一来是每日例行,二来也是希望能尽快看到俞国振。

有半年多未见着小官人的,心中着实挂念。

俞国振与前三期细柳别院的虎卫少年之间的情谊是相当深厚的,这些少年绝大多数都是在走投无路的境界中,被俞国振一手拉了出来。不仅拉了出来,供他们衣食,还教了他们一身本领,最重要的是,当他们渐渐明白自己在这个时代所处的位置之后,他们也同样明白,自己凭借如今所学到的东西,在俞国振的麾下能够获得什么。

正是有这种清醒的认识,所以无论史可法和卢像升如何劝诱,甚至许以高官厚禄,仍然没有一个三期以上的家卫投靠他们。倒是四期五期的有几人原本有些意动,他们不像前三期和俞国振经常一起摸爬滚打,感情要稍淡些,再加上此时“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的价值观,他们总难免受沾染。

不过被前三期的官长痛骂了一顿,又被军中教导唠叨了一番之后,他们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别的不说,到了官兵中,便是当了总兵又能如何,见了一个级别比自己高的就得下跪叩头。而在家卫当中,他们不必向任何人下跪,面对上司也只是行军礼。即使是面对俞国振,他们最多也只是在兴奋之时行单膝跪礼,表示自己的心悦诚服!

若说升官发财,只要有本事,在虎卫当中照样可以升职,发财就更不用提了,这些虎卫哪个不是在会安有功田的!功田虽然不归其人经营,但每年按田授银,允许传后,再加上每个月的月俸,各种战赏,当把这些全部加起来,家卫们计算过,只要当得五年家卫,家里几千两银子的家当是置下了。在这个时代,家里能有几千两银子,便可以说是中上人家了。

另外就是荣耀,连番的胜利带来的荣誉,南直隶一带只要提起家卫,哪个不挑起大拇指说一声好汉英雄,相反提起官兵,哪个不是一脸鄙夷贬一句酒囊饭袋?

再加上俞国振在历次战斗中展示出来的指挥技艺,让虎卫意识到,唯有在他指挥之下,才能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张正整理了一番思绪,登到了稍高之处,不一会儿,虎卫便开始在他面前集结,紧接着,那些登莱兵也有模有样地过来。虽然在速度与整齐方面,与虎卫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但至少比最初时那乱七八糟的样子好多了。

明军不是不操演,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有很明显的末世迹像,像登莱兵这样的,大多都是敷衍了事。以至于卢像升招募几千乡亲练了一年便能称天雄军,而孙传庭更是从榆林拉出一伙当地民众稍事训练便打得新的闯王李自成满地找牙。

张正准备训话之际,突然间看到了远处的哨兵在敬礼,他心中顿时一动,举目望去,便看到俞国振、孙临等骑马过来。

虽然隔着老远,他也一眼认出了俞国振,而见他没有说话,军士们有些奇怪,纷纷也向那边望去,虎卫们当然认得那是俞国振,登莱兵却不认识。

“官人来了!”不知是谁嚷了一声,然后所有的虎卫顿时都向那边看去。

张正这时反应过来,喝了一声口令:“向后转!”

对于虎卫来说,执行这种命令已经成了他们的本能,口令一毕,他们刷的一声,便齐齐向后转,正对着俞国振来的方向,而登莱兵这些天也算略熟悉了些,稍慢了一些,也散乱了些,但好歹还是依着口令行事了。

孟威看着骑在马上飞快赶来的人群,看到他们与虎卫一般的制服,他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在这里已经有了虎卫。

然后他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了的一幕。

一向冷静自持的张正,突然声嘶力竭地喝道:“敬礼!”

周围猛然刮起了一阵风,那是两千虎卫行军礼时带起的气流,一个个虎卫挺直腰昂起头,向着俞国振叉手,行虎卫的叉手军礼。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俞国振,眼里充满了忠诚与敬意,而俞国振也从马上下来,将手举过眉尖,还了一个简礼。

这个简礼是叉手礼的再简化,虎卫配备头盔后,将面甲推上的动作,便演化成了这个简礼——这也是俞国振对众人的解释。这种简礼主要是方便行动中行礼,而叉手礼则适合站立不动的情况下。

俞国振举着手,从虎卫面前一一走过,不等他吩咐,他身后随行的虎卫都缓了下来,让俞国振一个人从队列前行过。这种荣耀是俞国振一个人的,谁也无法与他分享。

看到这个年轻人从队列前经过,所到之处,众人的目光紧紧跟随。孟威心中突然泛起一个念头:大丈夫当如是耳!

此前他七八年的军旅生涯,那过的是什么日子!

周围一片安静,只有俞国振轻快的脚步声。远处的风,带来的军营厨房里蒸着的肉馍馒头的香味,往常这个时候,是孟威一天中最期盼的时刻——只要再熬一会儿,便可以去大快朵颐。

不过今天,他突然没有这个心思了。

往日如狼狈,龌龊不足夸,今日见猛虎,甘愿为爪牙。

第六卷三四零、铁马秋风冷口关(一)

俞国振事前判断建虏离开的地方是冷口,也通过自己的渠道将这个判断告诉了崇祯,然而八月二十五日,又有消息传来,伪清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和硕豫亲王多铎、多罗贝勒岳托、豪格等诸多虏酋,大举引兵自锦州趋山海关实际上这是皇太极得到消息,知道阿济格即将出关,特意派人来接应掩护但他这一动,便让崇祯开始怀疑,阿济格会走山海关、一片石一带出关,顺带着内外夹击,将山海关这边的边防破坏掉,方便下次进入故此,崇祯并未重视俞国振的意见,倒是高起潜,又从三屯营到了冷口,只是遥控着三屯营里聚集的明军大明崇祯九年八月二十八日,傍晚京畿的秋天原本是晴朗明媚的,只不过在被建虏蹂躏过后,这种晴朗明媚里带着血色,不再让人觉得心旷神怡阿济格极是享受这种感觉,他望着自己面前长长的队列,那是十余万被迫跟着建虏离开家园的明人,他们要么是精擅种田的农夫,要么是有着一门好手艺的工匠,或者干脆就是健壮的妇人,当然,也有一些默默踉跄的书生他们到了辽东,将成为八旗披甲的奴隶,创造财富,供给军资,然后八旗披甲就又可以去再抢掠多至于那只从他手中逃掉的小老鼠,阿济格现在已经没有再去想了“郡王此次回去,皇帝陛下一定会高兴”扬古利在他身侧干笑着道“那是自然,此次收获,大胜预期”阿济格志得意满:“等公你们这回可是服气了?”

“服了,服了”

扬古利知道阿济格这话是什么意思,此次入京畿之后,全部由阿济格作主,但是阿巴泰等人和军中一些从太祖努尔哈赤时代就打老了仗的宿将,心中并不是十分服气虽然没有明地里反抗阿济格的意志,却总少不得冷言冷语,特别是阿巴泰完全就是一个非暴力不合作,让阿济格一直憋着口气“还没有出关,别高兴得太早了”阿巴泰果然在边上开口了“多罗贝勒提醒的是,还没有出关不能高兴得太早”阿济格看了阿巴泰一眼,冷冷一笑,眼神极是轻蔑阿巴泰母亲身份低微,连带着阿巴泰在兄弟当中也被瞧不起,虽然屡立战功却始终地位不高“咳……”扬古利咳嗽了两声,他身体这两年来渐觉不佳,多年战场的风霜已经蚕食了他的健康,不过这次咳嗽是装出来的目的是要打断阿济格与阿巴泰可能的争吵但是阿济格与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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