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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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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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当着我王正之之面调笑横波!”浇完之后,王正之还不依饶,跳起来过去就是拳打脚踢,这一番折腾,众人都看得呆了,就是顾眉,明知他为自己出头,此际也不禁掩口惊呼。

“正之兄,正之兄!”众人被顾眉的惊呼惊醒,慌忙上来拦住。

被打得一身狼籍的那个士子此时也暴怒,他不敢与王正之厮打,因此只能拿出文人最拿手的绝技嘴炮了:“王浩然,你竟然敢殴打士子,你不过是个县主仪宾,竟然敢打我!”

“我还不是县主仪宾!”王浩然哼了声:“打的便是你这种不开眼的蠢货物”

不过对方提起此事,便让他意兴阑珊,他如今还不是县主仪宾,可是婚事已经订下,那位他从未见过面的县主就将是他的妻子。按照大明的规矩,当双方成亲之后,他便再也难离开成都府了。

一念至此,王浩然再无兴趣,他向顾眉伸出手来:“横波,我们回眉楼吧。”

顾眉微垂首,这个王浩然若不是县主仪宾,倒是个托付终身的好男儿。

时值春日,春雨绵绵,王浩然走在这无边无际的细雨之中,突然间忍不住仰天长啸,这天大地大,可哪儿是好男儿施展才华之所!

啸声方起之时,一队人马从他身边过,其中一匹马被他的大叫吓得险些惊了,好在一个老汉骑术高明,伸手扯住缰绳。

“好端端的,发什么神经!”王浩然听得有人骂道。

他向那边望去,骂他的人是谁没注意,映入眼中的,是一双锐利的眼。

第二卷一零七、酸才酸菜

“率性行事固是名士风流,可若是扰着别人,那就是纨裤之举了。”那人淡淡地说道。

虽然那人面色有些稚嫩,可说话时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深沉,王浩然愣了一会儿,直到那人一行走过去之后,这才哑然失笑。

自己竟然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许多的人教训了。

“王公子莫要生气,那少年胡说八道,瞧他的年纪打扮,哪里懂什么道理?”顾眉柔声劝慰:“南京乃是留都,公子王孙多,大言不惭者也多,公子满腹心思,旁人哪里能懂?”顾眉能名动秦淮,不唯明媚无双,也是因为她善解人意。王浩然听到她这般说,哈哈一笑,心中更是惆怅。

他自幼好学,几乎过目不忘,又喜欢兵法,精通弈术,每每以卧龙、张良自比,但科考不甚得意,现在又被选为仪宾,自认为满身才华再无用武之地。

“喂,那小子,你教训了本公子就想走?”见对方尚未远去,王浩然大叫道。

那队人顿时停了下来,方才教训他的年轻人回过头,似笑非笑地道:“依你看……当如何是好?”

“自然是陪本公子喝酒啦!”王浩然昂然道:“眉楼之上,本公子作东,你敢不敢来?”

“眉楼有什么好酒。”那人闻言一笑:“石翁,给点好酒让他见识见识。”

那骑术甚佳的老人微微一笑,将腰间的酒壶扔了过来。王浩然愕然,打开壶盖,一股馥郁的酒香扑鼻而来,虽然他方才在仙客来酒楼已经喝了不少,可嗅到这股酒香味,仍然让他谗虫大动。

小壶不过是拳头大小,里面只有半壶酒,那年轻人一挑下巴:“敢喝么?”

“便是毒药,本公子也喝了!”王浩然一抬头,将酒饮尽:“如何!”“十、九”那年轻人开始了倒计时。

王浩然莫明其妙,抬起头正要说话,可才一开口,腹中就像火烧了一般开始翻江倒海。他强忍着才没有吐出,但眼前已经有些花了,而看那少年的身影,也由一个变成了三个。

“不可能,才那么一点,我如何就醉了?”王浩然酒醉心明,可是那酒气翻涌,他能够控制自己不当场大吐特吐,已经是意志坚定,哪里还能将心里想的话说出来!

“就这模样,也请我家小官人喝酒?”对方中有一人忍不住嘲讽道:“回去先练练酒量再说吧。”

“哈哈哈哈!”对方中又是一群嘲笑之声。

这声音让王浩然再也按捺不住了,他猛然大喝:“闭嘴啊,你们这些蠢才!”

“你们嘲笑我,你们瞧不起我,无非是我娶了一位县主,我成了什么狗屁的皇亲国戚,我将被像头猪一般圈养起来!”

“你们有什么可嘲笑我的我王浩然王正之,读的书比你们多!写的字比你们好!下棋胜过你们!能骑马能射箭!你们不过是科考得意罢了,你们不过是一群腐儒,能写两篇八股说两句大话,最多不怕痛会骗几下廷杖,便以清流自居瞧不起我?瞧不起我之前,你们有没有瞧瞧自己屁股上还有屎呢!”

顾眉听他说得不成话,慌忙去拉他:“王公子,王公子,咱们回眉楼吧!”“不回,不回!”王浩然一挥袖子:“我不要回去,我,大好男儿,志在千里,不回成都,不当圈养的猪羊!”

“是回眉楼,不是回成都。”

“眉楼眉楼横波,你是好女子,你的心思,我知道,你和我一样,你想要诰命,我想要勋业但没有,我们都没有!”顾眉脸色变了,她没有想到,自己藏在内心深处的念头,被眼前这王公子看出来。她厕身于烟街柳巷,操持着贱业,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嫁个好男人有一个诰命!

现在终于有一个知道她心意的男子出现,可这男子的身份却是县主仪宾,而且还在这样一个场合中将她的心意揭露出来!

“天生我才必有用,天生我才必有用李白就是个蠢货加骗子,他诗才无双又怎么了,一辈子郁郁!这世道,这世道”

说到这,他终究还是有一丝清醒,闭住了嘴,往地上躺了下去,转瞬之间,鼾声如雷。

顾眉见这一幕,不觉慌了,她一边招呼着仆人将王浩然扶起,一边看着对方那行人。

迎入眼中的,是一对锐利如剑的眸子,最初时让顾眉心中一冷,觉得仿佛是冰块落入怀中,整个人都欲冻结。不过转眼间,那双眸子就变得温和了,温暖得像是春风拂面。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凝聚干一人目光之中。

“眉楼……想必这位就是顾眉顾横波姑娘吧?”那人开口说话。

这个时候,顾眉才正眼瞧了一下对方的面貌,对方长得不能说俊俏,只能算眉目清秀,略有些娃娃脸,看上去年纪甚轻。她慌忙福了一福:“奴正是顾眉,公子这位王公子多喝了些,还请公子莫要责怪。”

“自然不会和一个醉汉一般见识,他醒了之后,你告诉他,李白天生诗才,故此是个好诗人,这岂不是天生我才必有用了。”那娃娃脸的少年微微一笑:“若是有心,宗室之中照样能出人才,山阳酒狂仙客便是一例。”

山阳酒狂仙客便是朱载惰,顾眉精通音律,当然知道此人,原本是藩王世子,却坚辞不就,宁愿当一个山野道人,乃是大明律圣,同时在数学与实学之上,也极有造诣。

让顾眉有些奇怪的是,眼前这少年看上去年纪轻轻,也不像是风流倜傥的才子,他如何知道山阳酒狂仙客?

想到这,她忍不住好奇心,轻声问道:“奴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俞国振。”那少年回了一句,然后拨马调头,引着众人继续向前而行。

“俞国振!”

身在青楼,顾眉有过耳不忘之能,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想了起来:这可不就是无为幼虎,平定了桐城逆乱的那一位!

若说此前,俞国振清剿水匪山贼,甚至擒拿闻香教主王好贤,所造成的影响主要还停留在无为周边,此次桐城逆乱则将他的影响一举扩大到了整个东南半壁。

就算是顾眉这样的青楼女子,在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里,耳中也听人说过几百上千遍“无为幼虎”了!

须知桐城逆乱一起,南京与整个东南都无比震怖,此前众人都觉得,陕晋的流贼、关外的东虏,都离江南半壁极远,威胁不到他们的生活。可桐城逆乱发生之后,众人才发觉,危险离他们是如此之近!

从桐城沿江而下,到南京花不了三五日时间,而如今南京周边,几无可战之兵!

“他他便是无为幼虎俞国振,字济民的那一位!”与旁人不同,顾眉往来的多有东林和复社的才子,前些时日便见过张溥与陈子龙,二人对俞国振的评价可不仅仅是他有名将潜质,对他在实学上的成就,也是相当推崇!

顾眉眼中顿时闪起不一样的光芒,但看到俞国振根本不回头,就这样消失在街道的另一头。顾眉有些黯然,她自惭形秽地垂下头,好一会儿,才振作起精神。

“小官人,方才那醉鬼,当真好生无礼!”罗九河跟在俞国振身侧,半笑着道:“不过他身边的那位小娘子,倒是生得好看!”

俞国振歪过头去看了他一眼:“怎么,瞧上她了?”

“大柱二柱两位哥哥都订下了亲事,接下来也该轮着我了。”罗九河倒不否认,痛痛快快地道:“家里爷娘催了几回,说小官人若是没有什么安排,那么他们便要给我订下婚事了!”

俞国振噗的一声笑:“你怎么回的?”

“小人自然说,小官人早有安排,保证要娶几个绝色回去!”罗九河有些不服气:“莫看大柱二柱两位哥哥如今喜得合不拢嘴,日后定然要叫他们嫉妒我!”

他这话说过了,大柱二柱远谈不上喜得合不拢嘴,两人父丧守孝,订婚之事是为了安高婶的心,真正成亲,至少还得再过年余。

“几个绝色”俞国振哑然:“你倒是不贪,只要几个,不是几十个。”

“那是自然,几十个是小官人的,如今可不就已经有好几个了。”

罗九河嘿嘿笑道。

“滚你的吧,方才那位可是顾眉顾横波,秦淮河上有名的红牌,爱的是才子,好的是金银,你一无酸才二无赤金,看得上人家,人家却看不上你!”

“酸才小人没有,酸菜家中倒是有几坛。”罗九河撇着嘴:“那些酸才抵个鸟用,倒是酸菜,可以盖饭!”

“往常倒不觉得你有这般贫嘴,怎么到了南京城,你嘴上的功夫见涨啊。”

“那是小官人教导有方……”

听着这对主仆斗嘴一般调侃,石电抹着胡须笑了起来,他闯惯了江湖,可像这样没有尊卑却透着亲近的主仆,倒是极少见的。

他们一行骑着马缓缓前行,此来先是要拜访正居于南京的钱谦益。俞国振与罗九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突然听得前方一阵锣鼓之声,他愣了愣,抬眼向那边看去,却看到密集的人群之上,一道红色的身影正翻飞腾转,如同燕子一般!

第二卷一零八、传闻传言

罗九河没有出声,倒是齐牛呼了一声,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俞国振。

莫看齐牛人高马大,如今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实际上却童心未泯。他自幼就好看杂耍,不过往常到襄安的流浪艺人最多牵着只猴儿,谈不上什么表演,可这是南京城,在这里的杂耍,绝非襄安乡下能比的。

“你们都想看?”俞国振问道。

此次随侍在他身边的,除了石电之外,便都是这卫少年,一半来自教导队,另一半来自罗九河队,那是因为罗九河队在与叶武崖队的一次比赛中胜出。除了他们之外,在船上还有一半人,俞国振总共带了近五十名家卫少年来。

这一来是因为他如今得罪的人多了,无论是贼寇、盐枭,还是闻香教余孽,甚至包括横行江南一带的打行,对他都有或大或小的仇恨。二来也是因为,高不胖的病殁让他痛感手中合用的人手不足,必须给家卫少年中表现出众者更多的历炼,好让他们能早日独当一面。

“想看!”众少年哪有不爱凑热闹的!

“时间还早,那便看看,石翁,在这稍候一会儿,没有关系吧?”

“一切都由小官人吩咐。”石电态度相当恭敬。

他已经得了消息,因为击杀黄文鼎和此前擒获王好贤的功劳,他得了个把总的官职,这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却也是正七品的品秩,而俞国振又帮他往南京镇守司使了银子,他的职司便挂在南京。却是个不须上任的闲差。

虽然有了官身,石电为人质朴,对俞国振仍是极为恭敬,他此次来,有些衣锦还乡的味道。

这杂耍班子中的头牌,就是方才俞国振看到的人影,那是一个女子,看年纪。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一身大红的衣裳,梳着两条麻花辫儿,红扑扑的脸上,眼睛倒是灵活闪亮。宛若一对宝石般。

那少女在绳索上翻腾跳跃如履平地,眼睛顾盼生辉,每看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的人便有一种感觉,似乎那少女就在看着自己。当她看到俞国振这边的时候,还嫣然一笑,那笑容干净明朗,与方才在顾眉脸上看到的怯怯的却总是带着点挑逗味儿的笑容完全不同。

俞国振挑了一下眉。这少女让他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们这一行人足有二十多,个个都骑着马,旁人自然就让着。俞国振能弄得这么多马,还得感谢黄文鼎,黄文鼎举事不仅给他送来了近二十万两的银子,还给他送了五六十匹马,挑挑拣拣,倒也有三十余匹堪用。

那少女明明见他们这模样。还敢向他们这边笑,也不怕他见色起意强抢民女?

那少女在绳上翻腾好一会儿,然后一个空翻,稳稳落在地上,她向着四周行礼,周围一片掌声,紧接着。一个独臂的老汉满脸讨好的笑意,单手托着个盘子绕场开始收钱。

收到俞国振这边时,罗九河笑嘻嘻地摸出一锭银子:“这是我们大伙的……小妹妹,请问芳名……”

“大胆,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

不等罗九河的话说完。突然间听得有一暴喝一声,紧接着,一伙人足有几十位冲了过来,直接将俞国振等人隔开。

俞国振顿时愣住了,方才红衣女向他笑的时候,他就觉得,如果再来伙强抢民女的,他们打抱不平,简直就是一出戏文。现在真出了这事情,可是剧本似乎有些不对,他怎么变成了强抢民女的纨裤,而从哪儿又杀出这一帮子打抱不平的英雄?

他向对方看去,只见来的这三十余人都佩有刀剑,一个个凶悍之气极盛。俞国振微微皱了一下眉,他身边的少年家卫立刻将他护住,而石岩也抓住了扣在马环上的枪。

“阁下是什么人?”俞国振问道。

“你又是何人?”对方反问道。

俞国振没有回答,他向罗九河挥了挥手,罗九河将手中的银子扔在那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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