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急，先看看怎么回事？”
果然，那群人确实是往这个方向走过来的。
“下面的人，你们停下来，不要说话。”章小涂低声喊道。
“发生什么事了？”下面的人询问。
章小涂没有时间解释，只是说，“有人来了，大家不要说话……不要熄灯，让它亮着。”
大家都觉得奇怪，既然有人来了，那就应该赶紧吹灭了灯，隐藏起来。
章小涂眼睛盯着那些翻过环山山顶的火把，虽然隔得远，但是看人数，应该不下于六七个。
“怎么办，要是有人看到我，跟我爸说，我不脱层皮也要断根筋啊。”
“章小涂怎么不要我们吹灯啊，唱的哪一出？”
下面有人议论纷纷，陈小贵低声喝道：“大家闭嘴，这么做有这么做的道理，大家听章小涂安排。”
这个时候，就听到环山的方向有人大喊了一声：“三哥，麻子林那里有光亮，你家大黄牛是不是被强盗偷到那里去了啊！？”
这一声大喊从环山山顶传来，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怎么，黄牛丢了？谁家的黄牛！？
“那是我爸的声音啊！”站在章小涂身边一个初一的学生紧张的快要哭了。
“不要说话。”章小涂低声呵斥。
环山山顶又传来一个高八度的声音：“没错，应该就在那里，这些天杀的强盗，老子逮住他，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是我爸。我家的牛丢了，我爸来找牛了。我要去帮忙找！”下面砌墙的人群中，陈小泉声音慌乱，有些不知所措。
“陈小泉，不要慌，你家的牛我会帮你找到，你要做的就是安安心心的在这里。”章小涂往凹槽里跑去，他的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他跑到挂灯的树干前将灯取下来提在手里，对陈小泉说道：“你不要动，就在这里，我先出去把他们引开，然后再来帮助你爸找回你家的黄牛。你放心，找不到的话，我还你一头更好的。”
“我……”陈小泉语气激动，有些结巴。
“大家不要动，也不要到处跑，停下手里的活！”章小涂声音不大，但是每一个人都能听得见。
章小涂提着灯走出凹槽，头也不回的说道：“章小江，陈小华跟我来。陈小贵，郭小军，这里交给你们两个，看好他们，谁要是敢动或者不听话的，给我把名字记下来！”
“好！”郭小军和陈小贵两个人同时回答。
陈小华和章小江跟了过去，章小涂带着二人，提着亮着的油灯顺着河沟往下走去，章小涂还故意压低声音对着空气吼道：“畜生，快走！”
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寂静的夜晚，还是传了出去好远。
他身边的陈小华和章小江都是大吃一惊，正要开口，章小涂低声道：“只有这样才能转移他们的目标，大家也不至于暴露。”
“要是他们被发现呢？”
“不会！”
三个人顺着河道往下走，走得很快。
不一会儿，环山山顶的众人有人眼尖，突然喊道：“有灯光从河沟底下去了，大黄牛肯定在那里！”
“追下去，不要让他们跑了！”
“陈方云，快回去喊人，从老鹰岩拦住！快！”
章小涂抬头看到一个拿手电筒的，消失在山顶，其他的人一窝蜂的往下奔来，好快的速度。
章小涂三人看到他们疯了似的跑下来的速度，都是大吃一惊，章小涂低声喝道：“快一点，千万不要被抓住！”
三个人甩开六条腿，拿出田径比赛的速度，沿着河道的荒土跑了下去。
“拦住他们，***强盗！”
上面有人大喊了一声，人们举着火把拿着手电，顺着土坎往下跳，渐渐地逼近。
耳边突然嗖的一声响起，前面的地上啪的一声，一个硬物弹起来好高。章小涂定睛一看，原来是追来的人扔的一块石头。
好强的腕力。
章小涂心中惊叹，不敢大意，突然将手里的等吹灭，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狂奔。
“章老二，你从前面拦住，快，不要让这帮孙子逃了！”
“我不杀了这帮孙子，我不叫章老二！”一个洪亮如雷，响彻山谷的声音咆哮着。章小涂看去，一个火把很明显的快乐一点。
“靠，我爸怎么说我是孙子。”跑在章小涂身边的章小江咒骂一句。
章小涂有点想笑，这都什么跟什么。
三个人拼了吃奶的力气，果然将环坡上跳土坎的人甩开了好一大截。由于刚才是提着灯跑，灯光亮不远，反而有碍视线，现在熄了灯，一段时间的适应之后，借着天上的半勾弯月，隐隐约约之间看清楚脚下的路，跑起来反而更快了。
之所以提着灯跑了一段路再熄灭，主要还是为了吸引火力。
现在他们被当做强盗追赶，貌似被当成了亡命之徒，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其实不然，章小涂带领二人顺着河床跑下去，眼看着就要到老鹰岩了。借着月光，远处灰蒙蒙、好像一只蹲在山上的巨鹰，在夜色衬托下，就仿佛一只张开了无形而巨大的翅膀，正准备高飞翱翔。
有火把从前面的环坡上亮起，有人大声说：“陈方阳，章老二，我们从这里拦截，你们快一点！”
那是章大民的声音，章小涂吃了一惊：“我爸？”
他怎么也参加捉贼活动了？这可真有意思。
章小涂三人后面穷追不舍的众人当中，章老二高八度的声音爆喝一声：“打死偷牛的！”
刚加入捉贼的队伍中，有人大声喊：“你们不要追得太紧，等我们从前面包抄，把他们围住！”
章小涂身边的陈小华惊讶的说：“我老者怎么来了！？”所谓老者，是一种对父亲的谐称。
他怎么来了？章小涂心里叫苦。陈小华的父亲，章小涂的四姑父陈方英以前当过兵，参加过越战。虽然受过伤，但是打仗侦查之类的，是很有一套的。
这倒好，章小涂三人没有死在敌人的手里，看来要挂在各自的亲爹手里啊。
对于上过战场的四姑父，章小涂一点也不敢大意。他的心里也是紧张的要命，要不是大伙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时候恐怕他的心跳声比爆竹声音还要快。
“他们要大义灭亲啊。”陈小华也是哭笑不得，“怎么办，我老爹抓住我，要把我剥了。”
章小涂突然往山上爬，低声道：“跟我走。”
章小江和陈小华在章小涂带路之下，顺着山坡爬了上去。
后面追击的章老二，后来支援的陈方英等人也距离河沟底不足三百米了。
“那帮孙子跑到哪里去了，找出来刮剥了！”
“再去叫人！”
“那帮学生去读书了，不然这帮杂种早就被抓住了！”
追到河沟底下的章老二等人站住了脚步，七嘴八舌。当两支捉贼队伍汇集一处，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陈方英身上，纷纷询开口：
“陈四哥，你终于来了，你快出出主意啊！”
第十章 死娃山的发现
第十章 死娃山的发现
第十章死娃山的发现
“我们追到这里，就不见踪影了。 要是他们继续跑下去，村长家也会发现的。”
“找到就要往死里打！”
人们议论纷纷，火把和手电筒就像是四下乱照，顺着山坡往上爬的章小涂、陈小华和章小江三人，可谓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却又不敢拖延时间。每个人的心，都快提到了喉咙。
陈方英果然够厉害，他不像众人那样没有主意，而是让大家不要吵，蹲下身来，在地上摸索，然后用手电筒照着地上的脚印之类的，看来是找线索。
突然，陈方英说道：“方阳啊，你家的黄牛是从这里过的。”
陈方阳紧张的问：“四哥，你说牛从这里丢的？”
“没错。就是这里。你们看，这里除了有牛的脚印，还有人的脚印，而且是几个人的。从脚印看出，来他们很紧张，强盗应该是从这里爬上去的。”
说着话，站起来举着手电往山上筒照了上去。
正在悄悄往上爬的章小涂三个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大吃一惊，章小涂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微弱的月光下，果然有牛的脚印，至于是不是陈小泉家的，他不敢保证。
突然见电筒光照上来，章小涂赶紧让大家趴在地上，陈小华一个不小心，将一块石头踩了下去，把下面河沟底的众人吓了一跳。
“强盗在上面！”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大家一拥而上，追了上来。
陈方英赶紧喝道：“一部分人去追，一部分人顺着河沟堵截，快！”
十几个火把和手电筒冲了上来，其余的人群，大呼小叫的顺着河水往下跑，看来是要朝前面堵截。
这个时候，看热闹或者帮忙的男女老少，在环山山顶聚集了一大群，不下百人。他们手里的火把，远远望去，就仿佛是在举行一场火把比赛。
小孩子们齐声呐喊：“抓强盗，抓强盗！”
老人们则是喊道：“打个半死就可以了！”
“老家伙们，我们不要落后他们这群年轻的，跟我去抓贼！”
正在紧张逃窜的章小涂听到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老爷子怎么要来凑热闹！那高八度的声音，正是章小涂爷爷章侩的。老人家八十岁了，不呆在家里，大晚上的，出来参加抓贼运动，看来是精力旺盛。
这可好，热闹了！
赶紧跑吧！要是被抓住了，那可什么都完了！
“往白崖山跑。”章小涂突然低声说道。
跟在他身后的章小江和陈小华都顿了一下，陈小华说：“白崖山晚上不干净！那里有……”
“闭嘴。”章小江低声打断他的话。
所谓白崖山晚上不干净，顾名思义就是，这里是小莲村和张家寨、李家寨共同拥有却又是人人忌讳的一座山。
主要就是这里是悬崖峭壁，加上周围深山老林，曾经流传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传说。还有就是，只要是十八岁以下，一两个月以上夭折的人，不能进棺材，也不能入土为安，都会抬到这里，用苞谷草和干柴将死人烧成灰。
顾名思义，这白崖山，就成了孤魂野鬼的集聚地。尤其是阴森恐怖的晚上。
别说晚上没有人从这里走，就算大白天中午太阳高照的时候，一两个人，也很少从这里经过的。
此刻，章小涂要带他们往那里逃窜，不由得章小江和陈小华不吃惊。
章小涂倒是没事，他是不相信的，毕竟2006年回来的人，大风大浪虽然经历不少，但是鬼怪邪说还是不信的。
容不得章小江和陈小华考虑，章小涂低声喝道：“赶紧的，男子汉大丈夫就算真的遇到了鬼，也要让鬼臣服在我们的脚下。我们是土豪，怕谁来着！”
一句话鼓舞了两个人的勇气，三个人一副奔赴龙潭虎穴的架势冲了过去。
突然，章小涂等人听到远处黑深深的白崖山下传来了一声“嗡！喃！！”的牛叫声。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将章小涂三人吓得魂不附体，脑袋中嗡嗡作响。
“鬼叫？”
“你才鬼叫！”章小江瞪了陈小华一眼，声音都有些颤抖。
章小涂虽然吃惊，但是细细回想刚才那一声叫声，确确实实是牛的叫声，他不由一喜。
“陈小泉家的黄牛找到了。”他低声对二人说道。
两个人都是一愣，看着章小涂朝牛叫的方向跑去，互望一眼，一咬牙，一切齿，一跺脚，跟了上去。
突然，身后传来了章小江父亲章老二高八度的呐喊声：“陈方阳，我听到牛叫了。***强盗就在前面死娃山！”
白崖山另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雅号，就叫死娃山。因为在这里被烧的死人，没有一个成年的。叫死娃山，也不为过。
只是这一嗓子喊出这几个字，跑在前面数百米的章小涂等人不由得脚底凉嗖嗖的，后背脊梁骨一阵冰凉，就像是毒蛇从后脖领钻下去在背上滑来滑去一样。
现在可管不了这许多了，惟有冲进去。
接近白崖山，一股阴气迎面扑来，随即传入鼻中的是一股草木湿润、臭水臭泥、烧焦腐烂腥臭，还有粪便等等杂七杂八的怪异味道。
三人忍不住同时作呕，陈小华干脆往旁边一弯腰，呕吐起来。
章小涂拍了几下他的后背，陈小华语音不全的说：“不要……紧。”
三人捂着鼻子往里面冲，渐渐地，雾气笼罩，一股潮湿夹带着温热的气浪从山谷中卷了过来，又将那些怪味送了出来。
由于早有准备，口鼻都被捂住，倒是没有什么。
三个人往里面跑进去，不到数秒钟，山谷中的雾气笼罩住了四周。
这个白崖山是两边悬崖高达三四百米，中间是一个长两三里、宽半里的峡谷。
悬崖下面的两边，堆积了一大堆从山上扔下来的玉米草和杂七杂八的东西，将峡谷里变成一个腐烂的世界。
里面有茂盛的草，有高大的树木。
这时候，谷外传来了人们的呐喊声，甚至听到脚步身踩在地上传过来的沉闷声。
章小涂低声在两个人耳边说：“从现在起不要说话了，免得被他们听出来。”
两人点头，正在这时，陈小华往左边一指，拉了一下章小涂和章小江。
两人看去，见左边崖下，一块数米的茅草边，一头老黄牛正津津有味的吃着草。
章小涂三人看的目瞪口呆，都这时候了，这哥们还在这里吃草。自己这帮人，差一点为了它误了大事。
不过此刻，看到这头牛，章小涂三个人都是精神大振，满心喜悦。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既然老牛在这里吃草，那也没有必要在跑了。章小涂四下一看，见另一边有一个一人多高的石堆，他一招手，三个人躲到了石堆后，将行踪隐藏起来，屏气凝神，注意外面的动静。
随着一阵喧哗声，三人循声望去，就见火光手电筒光冲天，一大群人风风火火的冲进来。
一时之间，阴暗潮湿、让人心悸的峡谷里，顿时赶到一股正义浩然的气息。
“刚刚牛就是从这里面叫的！”有人大声说道。
随着火光越来越近，脚步声越来越响，不下数十号人冲进峡谷。
有人眼尖，就看到了在哪里吃草的黄牛，大声喊道：“黄牛在这里，黄牛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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