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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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孝的儿子-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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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全体活着与死去的战士们庄严的敬了一个军礼后慷慨激昂的说:“你们用自己的身体与行动维护了八一军旗的威严与神圣,你们都是好样的兵,我们不会忘记你们,祖国不会忘记你们,人民不会忘记你们!你们的事迹将载入我军战斗的史册!”一片嚎啕声顿时响彻那个凄凉的生离死别的地方。
  追悼会后,二十七名烈士的遗体各自被用一条两米长特制的黑塑料袋套住,装上了运送他们去火化的军车。哭着送走了那些烈士,三排幸存的十九勇士用自己的肩膀抬起了珍的那个寒冷孤独最后的家,步履艰难沉重的向老山西面的勐洞走去,把珍的墓朝向思茅的那个家方向安葬下去,让珍凝望着家乡凝望着自己的亲人。
  墓顺利建成,珍彻底走了,再没有回头。当最后一铲殷红的泥土垒就珍的家的时候,十九只冲锋枪对着沉寂的天空喷射着愤怒的火舌,杰那重伤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自己已经崩溃的神经,那历经炮火摧残魁梧的身体终于沉重的倒在珍的墓前……
  负伤的战友在组织的关怀下都去了野战医院。
  杰躺在解放军59医院的病床上想着那刻骨铭心的生死考验与炮火洗礼,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那些为了祖国为了人民已经成为革命烈士的不孝儿子们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6
  躺在野战医院病床上的杰辗转难于入眠,回想着三连历经的生死考验,心里一酸便忍不住留下泪水来,想到那些为了祖国为了人民已经成为不孝儿子的烈士们,烈士们的英勇事迹便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王东红是83年12月与杰一起由会泽入伍的新兵,开赴老山战区后被火线提拔为三连二排一班班长,是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
  84年7月12日炮战打击敌人大反扑的那天早上七点,隐蔽在山沟、洼地的我军强大炮群仿佛滚雷一般咆哮起来,顿时加农炮、火箭炮的炮弹拖曳着耀眼的火光交织飞舞着落在敌人的盘踞阵地,火光闪闪硝烟弥漫,一片鬼哭狼嚎声响彻云空。炮击刚停止,担任主攻的某部三连便发起了冲锋,向敌人盘踞的628高地风驰电掣的冲击上去。
  一班长王东红从隐蔽的草丛里面一跃而起,提着冲锋枪带领全班率先进入敌阵地。一个手里端着冲锋枪的越军看见解放军从天而降,惊慌中立即气势汹汹的向一班长扑了过来。“你个瞎苦儿来送死”东红心里恨恨的骂着,机灵的一滚手中的枪响了,一梭子过去,只听见前面那个家伙一声惨叫手捂着肚子丢了枪,摇晃了几下栽倒在地。
  他指挥着全班继续前进。
  子弹仿佛尖利的狂风“呼呼”“啾啾”的从头顶刮过,手榴弹象闷雷一样炸响,敌人坚固的防御阵地被撕开一个口子,一班边搜索边前进。“班长,你负伤了”王东红没有听见,继续猫着腰搜索着,当小马第二次喊他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头上,耳朵边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满手都是粘呼呼的鲜血,血珠子顺着头发往下流。“班长,你负伤了,我给你包扎一哈!”战士马有亮说着,掏出一个急救包“哧”的一声便撕开了,取出三角巾缠在他头上。正在包扎,王东红突然看见几个越军鬼头鬼脑的从隐蔽洞里面钻出来反扑。
  “小心敌人”,王东红一把推开为自己包扎伤口的小马,用军帽盖住自己的头端起冲锋枪就是一阵扫射,受到猛烈袭击的鬼子象受惊的麂子一样连滚带爬赶忙缩进隐蔽洞。王东红几步飞纵过去堵住了洞口:“嘿嘿,这回看你们往那里跑了?嘿嘿,看老子咋个样子收拾你们!”说完,便从后弹兜里面摸出几颗手榴弹,用牙齿一拉火便摔进洞内,“轰轰”沉闷的爆炸声响了起来,一阵夹杂着血腥味刺鼻的硝烟从洞内飘散出来,王东红再次端起冲锋枪对准洞内就是一气扫射,打完一梭子,小心的进入洞内,五个鬼子血肉模糊全部上了西天。王东红捡起几个弹甲插在子弹袋上从洞内走了出来。
  王东红一把抹去流到眼睫毛的血水正要往前冲,被排长一把拉住:“东红,你的伤势很严重,流血太多了,立即给我撤下去,暂时由副班长张鹏代理你!”“排长,敌人正在负隅顽抗,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我绝对不离开阵地,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嘛,再咋个说我们都是老乡呢!”王东红一听急了赶忙求情。他看着排长关切的目光,强压着冒上来的鬼火恳求着:“排长,让我在这里吧,轻伤不下火线!”
  排长再也说不出什么,拿出急救包、消炎粉仔细为王东红重新包扎好伤口。这时候,王东红凝望着自己班的三个战斗小组都在,赶紧抓住短暂的时机说:“同志们,祖国人民在看着我们,盼望着我们胜利,我们一定要拿下阵地,收复失去的领土,为祖国争光,为烈士报仇!是党员团员的请跟我来!”说完一跃便出了战壕。
  突然,一发炮弹呼啸着飞来“轰”的一声便在王东红不远的身边响了起来,他的右臂仿佛被电流击中一样的麻木。他低头一看,弹片撕开了他的袖子,钻进肉里面,有十多处伤口鲜血汩汩往外流,染红了冲锋枪的木托,他坚强的那左手抬起衣服,用牙齿撕开一溜勒住了右胳膊。他愤怒的抬起头一看,那个对我军正面冲锋威胁最大的暗堡重机枪、高射机枪正在喷射着毒蛇一样的火焰。
  王东红看着张鹏手里的炸药包心想:“自己的右手不能动了,枪也打不成,干脆我炸了它去!”注意打定对张鹏说:“把炸药包给我!”张鹏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紧紧抱住炸药包,生怕被他抢走:“班长,你的伤很重,这个任务交给我吧!”“班长,我去吧”同志们争执着。
  “你们都好脚好手的要好好的战斗,我正因为负伤了才适合我去炸,你们都不要争了,这是命令,把炸药包拿来!”王东红深情的看了看战友们关切的说。张鹏看着班长被鲜血硝烟染得五颜六色凝重严肃的脸庞松开了手。“你们火力掩护我”王东红用胳膊夹着炸药包冒着枪林弹雨向疯狂扫射暗堡的方向爬去,战壕的路上被血迹染红了。
  战士们睁大眼睛凝望着班长一会被硝烟吞进一会吐出的身影,热泪簌簌的流了下来。“班长,你一定要回来!”战士们一边用火力压制掩护班长一边大声对班长大喊。
  王东红紧紧夹住炸药包,巧妙的利用着有利的地形接近暗堡,灵活的变换着匍匐的姿式在前进,一步步,向暗堡接近,逼近。全班的心都在随着班长的前进而激烈跳动着。
  此时此刻的王东红像是储存了巨大的力量,即使面前上万丈悬崖也要跳过去。在战友们的掩护下,王东红终于贴近了喷吐着毒蛇信子一样火舌的暗堡,只见王东红麻利的放好炸药包一拉火就势滚进了战壕。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的爆炸声,暗堡飞上了天,毒蛇被打中七寸死了。
  完成任务的王东红一步步的往战友身边爬行着,心里很高兴:“看你们还猖狂,总算拔掉了它。”这时,一发炮弹刺耳的怪叫着“轰”的一声便在王东红身边爆炸了。“班长、班长”战友们呼喊着冲到了王东红身边,扒去班长身边的杂草仔细一看,王东红的膝盖被炮弹炸烂,嘴角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鲜血从班长的耳朵嘴巴里面流了出来,任凭战友们怎么样喊叫,班长已经不会再答应一声了。
  “班长牺牲了,班长牺牲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着阵地上回荡,排长紧紧抱住王东红的遗体泣不成声的说:“东红,我真不该让你留下啊,我混蛋,我应该强行让你撤离阵地啊!”
  ……
  火化王东红遗体的时候,文书仔细数了一下,王东红烈士的遗体上留有五十多处被炮弹弹片撕裂的伤口。
  7
  拔去了那个对我军构成极大威胁的暗堡,班长王东红成为二排一班收复失地最先牺牲的一个战士。班长的牺牲激怒了一班的战士,副班长张鹏学着班长王东红的样子,踏着王东红的血迹带领着全班冲了上去。二排根据上级要求按战斗队形分散开来搜索歼灭残余敌人,彻底收复失地。
  整个阵地枪声大作,硝烟弥漫。七歪八扭的鬼子尸体丢弃在战壕内,被我军炮弹摧毁的高射机枪歪歪斜斜的散落在火力点上,被弹片削去树头的树干伤痕累累糊满了血肉,几条断落的胳膊大腿摔在战壕后面的土坑上,越军盘踞的阵地内一片狼迹。遭受炮火与地面进攻猛烈打击的越军放弃了正面冲突,暂时向阵地西侧退缩下去。“抢占制高点”张鹏猫着腰按照连长的意图对一班下达了命令。
  当一班摸到临近四号公路的那个小山包的时候,张鹏一眼发现公路上面的山坡上有敌人在活动。“赶紧卧倒!”没有容得张鹏多加考虑,张鹏才喊出口令,“哒哒哒”一长串12。7毫米口径的高射机枪子弹就打了过来,张鹏就地一滚滚进山包下面那条小水沟。就在这一时刻,周围山上十几挺轻重机枪一起狂叫起来,子弹象刮风一样打了下来,打得水沟上面尘土飞扬,火星乱冒。张鹏的身体紧紧的贴在水沟底心理想:“鬼子真TM的狡猾,糟糕,我们被伏击啦!”张鹏微微侧起身子向后面望去,只见全班安然无恙的伏在沟底便感到一阵欣慰。“恩,这个军事动作可以给五分,都是过得硬好样的兵”张鹏着心里由衷的称赞着一班的战士们。
  他试着准备抬起头观察一下情况,立即招引来一串子弹,子弹“啾啾”的打在水沟附近的土坎上,掀下的土飞得满脸都是。情况很不妙,“老子们被这些杂碎盯死在这里了”张鹏心里恨恨的骂着。他揣摩了一下藏身之地,“对于右侧山头来说这里的死角,对左侧山头来说这里还是死角,趴在这水沟里面上安全的,这只有后面的山头可以打着我们,问题上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待在这里吧?我们该怎么样办呢?”张鹏在心里默默的思索着对策。这时候,一班的战士们仿佛听见自己连队的火力好像没有先前猛烈。莫不是连队主力怎么样了?战士们的心一下子收紧了。虽然三连其他班排距离一班二百米左右,但是他们的位置上是一片被炮火修理得光秃秃的山坡啊,刚好处在敌人三面夹击的火网内。
  “不行,不能让主力挨打!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把敌人的火力分散减轻主力的压力”张鹏本能的思考了一下。“我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抢占后侧山头的一个侧面山包,压制左右的敌人,但这样一班就会完全暴露着敌人的火力中,与其说是压制敌人不如说是用自己的身体吸引敌人的子弹,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黄泥巴落在裤裆里面不是屎也是屎了!也只有这样了”张鹏心头一热。“班长,我们打出去吧”战士们恳求着。
  张鹏不免犹豫起来,顿时感到嗓子一阵发紧,肩上的担子很重。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声令下,就是要自己的战友们去堵敌人的枪眼啊,战友们也将毫不犹豫的跟着自己冲了出去。看着战友们恳切的脸,张鹏心一横:“我们匍匐着摸到水沟尽头,机枪给我们掩护,我们冲出去吧!”
  一班慢慢匍匐着前进。重机枪的枪管伸出了阵地,“给我恨恨打,火力掩护,同志们冲去水沟就地卧倒滚进,利用包、坑、坎等有利地形抢占侧面的山头”张鹏说完便带头用冲锋枪扫射着冲了出去。机枪沉闷的扫射起来,战友们一个个跟着班长冲了出去在地上滚进着找寻有利地形。
  一班的战士纷纷利用有利的土包,树干作为掩护用冲锋枪打击着已经迂回包抄形成合围妄图端掉主力的后山越军,冲锋枪与机枪的枪声交织在一起准确的打击着狡猾的越军。这一打,越军乱了,误认为主力已经摸到了这里,敌人认识到扎在两肋这跟刺的威胁发疯了,顿时,正面、侧面、后面的火力一起打了过来。想前进占领那个侧面山头非常困难,密集的火网覆盖着一班,一班只有就地卧倒隐蔽打击吸引敌人火力。
  机枪射手刘开林中弹牺牲了,副射手王广一把接过机枪扫射着。“啪”一声,身边的战友高振梁摇晃着倒了下去,前胸被子弹贯穿,两个拳头大的血洞汩汩的流着鲜血。战友的伤亡刺激着张鹏的神经,张鹏痛苦的扭曲着愤怒的脸,两只眼睛好像要喷出火一样,边打边大喊着:“同志们,我们撤也撤不了,不死就和他们拚,为战友报仇”,“放心,班长,一班没有狗熊,就是剩下最后一个也绝对不会后退半步!”战士们坚定的大喊着。
  战士们的这一喊倒是让张鹏冷静了很多,他从枪声里面听出主力那边的火力小了很多,敌人误认为我们上主力已经击中了大量火力妄图一举吃掉我们,现在是一班成为了敌人的主要目标。张鹏爬到王广身边:“大个子你看,下面就是水沟,把机枪给我,等会我的枪一响你立即带领其他战士由水沟往后面撤,把敌人的情况及时报告给上级,记住方位与高差,让我们的大炮收拾这些狗Ri的”,王广明白了张鹏的举动急了:“不,我来掩护,你是班长你带领他们撤!”“不,我是党员,我要对你们负责,我必须坚持到最后一个撤离,如果我不能回去了,你告诉连长、指导员,一班没有怕死的,执行命令”!张鹏说完对每个战士深情的看了一眼便爬了过去。
  重机枪沉闷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吸引着敌人的注意力。王广大喊一声:“看我的动作,撤”带着三个战士滚进了水沟。
  张鹏一口气打完三条弹链,转过头看见王广带着三个战友走了,他自己正想边打边接近水沟,突然看见低洼处还有两个战士没有走,他急忙爬过去一看,原来是战士王路生被子弹打中前胸,另一个战士刘春潮正在帮王路生包扎。“小王,小王!你怎么样?”张鹏扑了过去大声呼叫着。许久,王路生才微微睁开眼睛,嘴巴动了动,微弱的说完:“班长,报仇………”头一歪就停止了呼吸。
  张鹏紧紧的抱住小王还温热的遗体,这个刚强的汉子眼睛一酸泪水扑簌簌流了下来。眼泪象一棵棵晶莹的珠子滴落在王路生惨白平静的脸上,他还是个才入伍三个月的新兵,两天前他把入党申请与五角钱交给了班长王东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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