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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开始以后。班里停课了。农场地大人们都被动员起来下了大田。抢收麦子大豆。一帮孩子就有那么点无法无天地味道了。满农场里都是他们嬉戏奔跃地身影。
胡闹和妞妞则是属于单独行动者，既没有跟那些孩子在一起疯耍，也没有去大田里看父母劳作，而是随刘老倌儿以及胜利屯的那些老农们一起上了山。
已经入秋了，这些本地农户们除了要收割地里的庄稼之外，还要去山上采集乌拉草。乌拉草是东北的三宝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人参和貂皮。人参和貂皮都属于比较贵气的东西，而乌拉草则是平民化的宝贝了。
乌拉草具有保暖防寒的作用，表面看，乌拉草样子很普通，茎叶细长，绿色，一簇簇丛生，花穗绿褐色。但是，数百年来，这种普通的小草，与长白山区的人民生活密切相关，成为不可缺少的必需品。
每到秋季，人们便到山上去割乌拉草，晒干存放，冬天时絮到鞋里，避免脚生冻疮。东北的冬天气温非常低，最低时可达到零下四五十度，一般的棉鞋难以御寒。而老百姓也买不起那些价格昂贵的优质棉鞋，只好用兽皮做成的乌拉，再垫上乌拉草，这样，再冷的天也不冻脚。
农场附近除了喀山之外还有大孤山小孤山，胡闹随刘老倌儿所上的就是大孤山。因为随着山势的高拔，其后会越来越冷，胡闹和妞妞都穿着厚厚的棉袄。
“妞妞，累不累？”胡闹由于有几次进山的经验，虽然山路崎岖陡峭，倒也还能接受。而妞妞则是第一次进山，又是半大的小女孩儿，胡闹有些担心她的体质。
谁知道妞妞听完以后，小脖子一扬，哼道：“那么大的野猪，我打死它都没费什么力气，这点山路累什么？”
胡闹缩缩脖子有些无语，他知道这丫头嘴硬，小鼻子上都渗出了汗珠子，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明显是有些累了。所以胡闹不声不响的靠近过去，伸手套住她的胳膊，说：“那我累了，你扶我一把吧。”
妞妞拍拍胸脯大气的说：“没问题。”
但是走着走着，妞妞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好像感觉是闹闹在扶着自己呢？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偷偷的拿眼看看胡闹，小脸儿有些烫。
一路上，胡闹和刘老倌儿学习了不少的打猎经验，还有一些在山里的生存事项。刘老倌儿和那些本地农户们采集乌拉草的时候，胡闹和妞妞看了一会儿就失去兴趣了，便想在这周围走一走看一看。
刘老倌儿不太放心，但又怕不答应的话，这俩孩子要是趁自己不注意偷跑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不好了。便把身上背着的猎枪递给了胡闹，让他不要跑远，就在这四周看看玩玩就行。
胡闹自然是欣喜的答应了，背着猎枪，倒也真没有走远，因为他很清楚这深山老林里，俩个孩子会遇到的危险很多。还是跟这些大人们在一起最安全。
妞妞彪呼呼的性子又开始作了，离开了那些农户们的视线以后，就扯了扯胡闹的胳膊贼兮兮的说：“闹闹，听说这深山里熊瞎子很多，咱们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猎到一个！”
胡闹心里那叫一个郁闷，这小丫头怎么胆儿就那么肥儿呢？就算是老猎人也不敢打包票说一定能猎到熊瞎子吧。要知道熊瞎子起怒来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再说，这里除了熊瞎子之外，还有数不清的凶猛野兽，恐怕到时候猎物没捕到，反倒成了那些猛兽的口腹之物。
胡闹自然不答应，妞妞就生气了，开始不自在了，不是在胡闹的身上挠几下，就是突然躲起来，然后在胡闹焦急的时候突然跳出来，吓他一下。
胡闹感觉这丫头比猛兽还要危险，也不敢再玩再看了，想要拉着妞妞回去。妞妞不愿意，说：“回去干吗，割乌拉草有什么好看啊？还不如去大田里看爸妈干活呢。”
胡闹头疼的说：“我又没让你跟来，这会儿你倒是不愿意了。”
妞妞扭过头说：“哼，我还要在四处逛逛呢，就算猎不到熊瞎子，我也要猎几头獐啊鹿啊什么的回去让爸爸妈妈见识见识。”
妞妞的倔强脾气一上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胡闹生怕这丫头跟上次一样，性子一上来就乱跑一气。赶忙死死的捉住她的小手，说：“那好，咱们再看看。不过，先说好，你不许乱跑，咱们也不能跑远，就在这附近看看就成。”
妞妞撅起小嘴哼了一声。
…………
第012章 【棒槌鸟】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胡闹和妞妞所处的位置是一片赤松林，赤松又有美人松之称。它和一般松树大小不同，树干长而笔直，枝头小而稀疏，呈粉红色的枝干缀以墨绿针叶，显得分外奇特，格外秀丽。
胡闹曾听刘老倌儿说起过这种美人松，据说在它的树干底下，会生长着各种奇花异草和名贵的药材，其中以人参最为人们所珍贵。所以胡闹有些心动，目光不时的搜索着那些高大的树干下面，是否生长着什么珍贵的药材。
可是，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传闻有误的原因，胡闹在树干低下低矮的灌木丛中并没有现什么人参之类的珍贵药材。随即一想，每年“放山”“赶山”的人那么多，这地方也不算多陡峭偏僻，要是真的生长着什么人参之类的珍贵药材恐怕早就被人挖绝了。
“闹闹，你在找什么呢？”妞妞见胡闹盯着那些大树底下瞧个不停，有些奇怪。
胡闹懒得跟她解释自己是在寻找人参，怕这丫头又会喋喋不休个不停，索性摇摇头，说：“随便看看，妞妞，咱们回去吧，我肚子都有些饿了。”
妞妞虽然没能猎成熊瞎子，心里很不乐意，但是小肚子也的确是有些饿了，撅着小嘴勉强的点点头，俩人就打算往回走。
“王干……王干……李五……李五……”一阵怪异的鸟鸣声突秃的响了起来，接着又是一阵挺激烈的翅膀扑腾的声音。
胡闹陡然顿住了脚步，心里一跳，这鸟鸣声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待想仔细听上一听的时候，鸟鸣声却已经如同它出现一般突秃的消失了。
“妞妞，你刚刚有没有听到鸟叫声？”胡闹扭头向妞妞求证。
妞妞点点小恼道，说：“听到了，那鸟叫的好怪，好像是什么王干，李五的。”
“王干！李五！”胡闹皱起眉头。觉得这词儿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仔细地在脑海里搜索着。却始终想不起来再哪里听到过。
这时。那鸟鸣声再一次突秃地响起。这一次声音很杂。似乎有数只齐鸣。胡闹地脑子忽然划过一道灵光。一拍大腿激动地说：“想起来了。”
妞妞很是诧异。问道：“你想起什么了？”
胡闹已经没有心思跟妞妞解释了。侧耳倾听。可惜鸟鸣声短暂地响起以后又消失了。胡闹努力地辨认着刚刚传出鸟鸣声地方向。拉拉妞妞地手说：“咱们过去看看。”
可是小孩子地性子往往就是这么怪。刚刚妞妞还想让胡闹带着她进深山猎熊瞎子。胡闹不愿意。这会儿胡闹想带她走远些寻找这些鸟鸣声。她却不愿意了。
“我不走。我肚子饿了。除非你告诉我你想起什么了。”妞妞蹲下小身子开始耍赖。
胡闹很想在这小丫头的**上揍上几巴掌，又怕这丫头性子上来，俩人要是打起来，误了那些鸟叫声。便只得耐下性子说：“那行，咱们边走边说，这可不是一般的鸟，保管你很感兴趣。”
这的确不是一般的鸟，用方言说，这叫做“棒槌鸟”。胡闹是通过“王干，李五”这种怪异的叫声判断出来的。因为当初跟刘老倌儿进山打猎的时候，刘老倌儿曾跟他说过这种神奇的鸟儿。
东北人自古以来就有挖参的习俗，进山挖参叫做“放山”或者是“赶山”。人参俗名叫做“棒槌”，所以挖人参也叫做“挖棒槌”。
而棒槌鸟则是随人参应运而生的一种喜食人参果实，并且受放山人崇敬的鸟。俗话说，哪里有棒槌鸟的鸣叫，哪里就能挖到人参。
棒槌鸟有两种，一种称之为“王干哥”，长约2o多公分，淡黄泛绿色的胸脯，脊背呈灰色，鸣叫时多栖息在树的顶端，出清脆、悠远的“王干哥”的鸣叫声。另一种棒槌鸟叫做“李五”，比乌鸦小，头部呈黑色，腹部灰白，羽翼间杂有白色，叫时出“李五”、“李五”比较低沉的声音。
这两种鸟都喜食人参的果实，而人参的繁殖在很大程度上也有它们的功劳。因为他们食完果实以后，人参的种籽会随着它们的粪便排在山林的各处。遇到适合的环境，这些人参籽便会生根芽，成长为一株新参。
妞妞听胡闹解释了一通以后，顿时就来了兴趣，在这北大荒呆长了，无论大人还是小孩儿都很清楚东北三宝之一人参的价值。这挖掘到野参可不算是资本主义，所以妞妞兴奋的扯着胡闹的手追踪刚刚鸟鸣的地点。
鸟鸣声间歇响起，听着很近，实则走了很远的距离也未能现它们的踪迹。胡闹一边走，一边记忆着周围的地形。因为山林之中没有路，即便是老山民在这深山老林里不做记号瞎走一气的话，也会迷路。
“妞妞，咱们走的有些远了，再走下去恐怕会出什么危险。”走了很远的一段距离，胡闹隐隐有些担心了。
以妞妞的性子，现了这么好玩的东西哪里肯就此离去，使劲的摇着小脑袋说：“不行，**说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咱们可不能做那半途而废的懦夫。”
胡闹拍拍额头，内心也是矛盾纠结，一方面担心俩人走的太远，会遇上什么危险，一方面心里也的确痒痒的想去寻找那些棒槌鸟，看看能不能现一两株大棒槌。要知道，一株上品的棒槌，即便是在这个年代，价值也是相当不菲的。若真是挖到了，自己的第一笔启动资金可不就有着落了。
“走不走啊？”妞妞有些不耐烦了，嘟着小嘴不满的看着胡闹。
胡闹斟酌了一下，觉得男人犹犹豫豫的实在是不像话，再说富贵险中求，自己既然想干出一番大事业，无可避免的会遇到各种危险。若是现在就在机会的面前退缩了，以后怎么办？
咬咬牙，胡闹解下身后背着的猎枪平端在手里，有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裤子口袋里的布包，确认里面刘老倌儿所赠的治疗蛇毒虫咬的土制小蜡丸还在以后，便朝妞妞点点头说：“你跟在我身后，一定要小心注意周围的环境。林子深了会有些毒虫毒蛇之类的毒物，如果被咬了要立即告诉我，我身上带有解毒药。”
妞妞看着胡闹神色变得肃穆起来，她也有些小紧张，但是掺杂在紧张情绪中的却是一种盎然的兴奋感。使劲的点点小脑袋，妞妞也抽出了身上携带的刺刀，亦步亦趋的跟在胡闹的身后。
第013章 【找到了棒槌窝】
一路上，胡闹的神经一直高度紧绷，生怕丛林会躲藏着什么生猛野兽。好在俩人的运气不错，只撞见几头狍鹿，闻听异响，这些胆小儿的动物撒腿便跑开了。
随着脚步的前进，丛林越来越茂密，胡闹和妞妞不得不挥舞起刺刀砍倒挡路的灌木丛，不多长的时间，两人就累的气喘吁吁。但是谁也没休息的想法，因为在这个过程中，棒槌鸟的叫声变得密集频繁起来，他们已经能很清楚的判断出鸟鸣的方向。
“小心。”胡闹突然神情一紧，扯住了妞妞的胳膊，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在胡闹和妞妞的身前方两米处的松树树干上，一朵硕大的猴头菇上盘桓着一条拇指粗，两尺来长的毒蛇。蛇身呈乌青色，规律的密布这斑纹一样的黑条，如同竹节一般。蛇头高高的昂起不断的吐着信子。
“这是极北蝰，咱们换条路走。”胡闹紧了紧妞妞的小手轻声说道。
妞妞点点头，神色有些惊惧。一路走来，因为没有碰见什么凶猛的野兽，也未曾撞见毒蛇毒虫之类的毒物，妞妞的胆子无形中就大了不少，挥舞着刺刀抢在胡闹的前面开路。但是刚才却差点不留神冲到了那极北蝰的身前，若不是胡闹及时拉了她一把，很可能已经被那毒蛇咬了一口。
换了一个方向绕开了那条极北蝰，妞妞的胆子小了许多，不敢抢在胡闹身前劈灌木了，毕竟女孩子都害怕这些蛇虫。胡闹也略略安心了些，一边谨慎的开路，一边注意倾听着鸟鸣声。
通过声音的判断，他觉得自己应该离得不远了。但是声音如此的繁杂，说明棒槌鸟并不是一只，而是一群。该死的，难道进了鸟窝？
※※※
当胡闹和妞妞终于出现在棒槌鸟鸣叫的地点时，已经离刘老倌儿他们所在的采摘乌拉草的地方不知道走了多远，时间也过去了很久。
“哇，好多鸟儿。”妞妞仰头望着半空中如同枪战中的弹流一般飞快穿梭的鸟群，大眼睛里满是兴奋和惊叹。
胡闹也被半空中奇异地景象镇住了。空中飞翔穿梭地棒槌鸟不下于数百只。而且很明显分属于两个种群。一种就是“王干哥”。另一种就是“李五”。从他们地体型特征和叫声地差异就可以很明显地区别出来。
“没想到真地是棒槌鸟。而且竟然有这么多。”胡闹出了惊叹。虽然在来地路上。胡闹心中已经很有把握出这种鸣叫地鸟类应该就是棒槌鸟。但毕竟没有真正地见过这种鸟类。难免会有一丝疑虑。怕自己判断错误。但是现在见到这两种和刘老倌儿所描述地完全吻合地鸟群。胡闹已经可以完全确定这就是挖棒槌地赶山人口口相传地棒槌鸟。
不过他也有一丝不解地地方。因为从出地地点来到这里。距离实在不近。很难解释为什么鸟鸣声会传播地那么远。
不过这个问题在胡闹看清楚空中不断穿梭地棒槌鸟所作所为时。便迎刃而解。
展现在胡闹和妞妞眼前地并不是两种棒槌鸟种群和睦嬉戏。飞梭翩舞地场景。而是一幕种群与种群之间地鸟战。
没错。就是鸟战。
两个不同种群的棒槌鸟在空中用自己的身体和鸟喙作为攻击武器，用翅膀扇动的度作为攻击力，不断的碰撞追逐。半空中不时的会飘洒下几根羽毛，间或掉下几只受伤挣扎的鸟体。
不仅如此，还不断的有棒槌鸟从四面八方飞过来，加入到这场种群之战当中。胡闹当初所听到的骤停骤起棒槌鸟叫声，应该就是栖息在附近的棒槌鸟受到种群的召唤，赶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