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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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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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原来是这事,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像对待亲妹妹一样照料她,直到你回来。”
  “不,我是让你娶她。”
  韩非吃惊地望着李斯,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结结巴巴地说道:“师弟,你,你怎能这样亵渎师妹的感情,她对你已经献出女人最珍贵的一切,你,你却——”韩非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斯急忙解释说:“师兄,你别生气,你听我说。我这次西去秦国谋求功名,我早已抱定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可是,路途遥远道路艰险不说,在能人云集、智士如流的咸阳,我这样一个布衣书生哪里能显示出我的才华,求官求功名可谓登天之难,也不知何年何月能有出人头地之日。我能否回来是小事,不能因为我耽误师妹的青春啊,那样,你我如何向师傅他老人家交待!”李斯见韩非低头不语,又说道:“韩师兄,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我知道你一直深深爱恋着师妹,师傅也有让师妹嫁给你的意思,只是因为我在这里,师妹才没有觉察到你的感情,我走之后,师妹会体味到你的这份情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师妹会渐渐把我淡忘,全身心地与你相亲相爱。”李斯眼睛湿润了,执着韩非的手恳求道:“师兄,小弟求你了,求你照顾师妹,求你娶她,求你与她白头偕老!”
  韩非被李斯的真诚打动了,含泪说道:“师弟,你何苦呢,你这样做不是辜负师妹对你的一片纯真感情吗?是的,我爱她,正是因为爱,我才希望你娶她,因为她也爱你,你俩人相亲相爱生儿育女是我最大的心愿。”李斯紧握着韩非的手,摇摇头说:“不,师兄,还是你娶师妹最合适,我,我——不爱她!”韩非瞪大了眼睛盯着李斯,一字一句地质问道:“你——说——为——什——么——”
  李斯想说因为师妹是师傅的女儿,师傅只是一个穷教书的,除了能写几篇文章外,一无所有,但他无法把这些话说出口。李斯喃喃说道:“不为什么,爱是不能勉强的,师兄,你好好照顾师妹吧,我走了。”
  李斯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身向韩非说道:“师兄,我还有一事相求。”
  “师兄,我想借你的那篇文章一读,就是师傅给你我评定的那篇《心度》。”
  “你何不早说,那我回去给你去取。”
  “不用了,我就知道师兄一定会答应的,我已经重抄一份带来了。”韩非一愣,诧异地望着李斯,不知为何,刹那间他觉得这位师弟一下子陌生了许多,李斯又说了些什么韩非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只呆呆地站在路口,看着李斯的身影一点点变小。
  三
  庄王处理完朝政,习惯性地伸伸懒腰,想想还有哪些事没做,忽然记起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到南书房看看两个王子的学业了。庄王带了名随身太监信步来到章台宫,老远就听见南书房里传出嘤嘤哭声。庄王觉得奇怪,这是两位王子读书的地方,怎会有人啼哭呢?庄王走近一看,偌大的书房里狼藉不堪,地上撒满竹简片,桌子也推倒了,墨泼在地上,二王子成坐在地抽泣。成一见父亲来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庄王十分恼火,大声喝斥道:“不要哭,告诉爹爹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欺辱你,爹爹替你论理!”成这才止住哭泣,委屈地说:“嬴政从宫外带人打我。”
  成说着,掀开裤裙,只见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好像皮鞭抽打过似的。
  庄王忍住心中的怒火问道:“太傅去哪里了?”“太傅生病,已经告假多日了。”
  庄王一面派人把章台宫总太监叫来重责四十廷杖,一面质问掌管南书房大臣嬴业:“你身为南书房大臣,专职王子的学业,太傅生病告假为何不及时报给孤,临时指派太傅?这是罪责其一;其二,你代替孤在此督导王子攻读,嬴政不求进取,逃学宫外,勾结宫外蛮童入宫滋事,打伤成,你却一无所知,按我大秦例律,该如何惩处?”
  嬴业因为近日儿子新婚,府上忙得不可开交,把南书房的事给忘了。再加上庄王忙于朝政,许久没有来南书房,嬴业也就放松了,他自以为两个王子年纪尚小,正是贪玩的年龄,多玩一下也没什么,反正以后学习的日子长着呢,临时放松几天,过后再紧一紧也不晚。万万没想到,他才两天没到南书房就闹出这等事,恰巧又让庄王遇上了。
  嬴业自知理亏,又在庄王盛怒之下,哪敢有半句辩解的话,只好垂首说道:“罪当革职——”
  庄王立即向门外喊道:“来人,革去嬴业南书房大臣职务,重责四十大板,令其在家里思过!”
  嬴业是宗室大臣,论辈份还是庄王的叔叔呢,一句话就被革职不算,还要承受皮肉之苦,可谁也不敢上前求请。
  庄王仍然余怒未消,又径直来到长扬宫,迎面看见嬴政正和几个年龄相仿的伙伴在玩狗。嬴政一手牵着条黄狗,一手执着鞭子,抽打那黄狗与另一条黑狗交配。
  庄王见此情景,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得君王的尊严,大步走上前,伸手把嬴政揪过来,朝脸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一掌下去,嬴政白净的小脸上登时留下五个红红的手指印,鼻子嘴都被打出了血。嬴政哇地一声号啕大哭。
  哭声惊动了王后赵姬,她出来一看,见庄王正在训斥儿子,再看看满脸血污的嬴政,心中明白了几分,庄王那一巴掌仿佛打在自己心上,又疼又急,却又不得不平心静气地上前施礼:“不知大王至此,贱妾迎接来迟,请大王降罪。”庄王扫一眼赵姬,也不让她起身,粗鲁地吼道:“瞧瞧,这是你养的好儿子,声色犬马,不务正业,到处惹事生非,没有一点教养,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赵姬跪在地上,不知道儿子到底惹了什么祸,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训斥,也不敢出言顶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只好咬牙忍着往肚里流。
  庄王见赵姬一声不吭,又冷冷地说道:“嬴政野性不改,缺乏管教,都是在邯郸娇惯的,要知道这里是王宫,他的身份是大秦国的王子,不是街头闹事的野孩子,秦王子要有秦宫的礼仪,守秦室的规矩,不能把你们在赵国时的刁蛮恶劣习性带入宫中,你以后要多管教你的儿子,不要给我丢人现眼,毁坏王室声誉!”
  赵姬仍是低头跪着,庄王又说道:“你身为王后,主持后宫,母仪天下,不懂得如何教育子女,与你出身卑微,见识浅短有关,孤并不责怪你,人非圣人孰能无过,你不懂可以去学,闲暇时请教一下紫玉,问问她是如何教育孩子的,成虽小,但比嬴政懂事得多,学习比他用功,学业比他进步快——”
  赵姬再也忍耐不住,低头呜呜哭起来,边哭边说:“大王若觉得贱妾没有做王后的资格,干脆诏告宗庙,把我给废了。当初大王立我为后时就十分勉强,迫于众多宗室大臣的压力违心去做的,现在废了也不迟。我当初只是一介卖唱的歌女,承蒙大王错爱才有今天,但我毕竟出身卑贱,没见过大世面,不要因为我辱没了你们嬴氏王室之名。对于教养子女我更是一窍不通,调教王子的重任我担当不起。请你立紫玉为后吧,她是你认为最合适的人选,成也是你最骄傲的儿子,你讨厌我也因此讨厌政儿,与其让你看着我们母子心烦,奴婢请大王废了我母子,让我母子仍回邯郸街头讨饭去吧。”赵姬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
  嬴政已经十二岁了,见母亲哭得很伤心,自己止住哭泣,走到母亲跟前,晃动着赵姬的肩膀说:“娘,你别哭了,再哭会哭坏身子的,我今后再不惹你生气了,再也不给你丢脸了。娘,这王宫不好,我不喜欢这里,我知道娘也不喜欢这里,咱们回邯郸吧,我喜欢邯郸,那里无拘无束。”赵姬给嬴政擦去嘴角鼻子上的血迹,抚摸着他红肿的脸问道:“儿啊,你到底惹了什么祸让你父王如此生气,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嬴政瞟瞟父亲,对母亲说:“我打了成。”
  赵姬明白庄王发火的原因了,她整理一下嬴政的衣衫,指责说:“你身为哥哥,不好好和弟弟在南书房读书,怎么能动手打人呢,无怪你父王管教你,你做了错事,违反了宫规。”嬴政把头一挺,不服气地说:“成骂我,成说听他娘说的我是野种,还说娘原来是卖唱养汉子的,谁敢骂我,谁要是侮辱娘,我都要揍他!”庄王听了,脸一沉,一声不响地转身走了。
  赵姬把嬴政搂在怀里,望着庄王离去的背影很不是滋味。自从来到咸阳,庄王虽然表示很高兴,几次举行隆重的宴席为她们母子接风,但赵姬从心里上能感觉出庄王对她母子的到来并不高兴。她虽然有幸封为王后,但那是吕不韦多方面活动的功劳,庄王迫于外界的压力不得不这样做,心里却不情愿册封她为王后。如今她虽然住进了王后宫中,但庄王极少幸临她这里,偶尔来了也只是做做样子,找上一个借口又离开了。庄王有心废去赵姬的王后之位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不废去赵姬的王后之位由紫玉代之,又没有理由立成为王太子。赵姬知道庄王是决不会立嬴政为太子的,为了防止庄王废长立幼,赵姬决定私下召见吕不韦,商讨一下对策。庄王见自己派兵东下,举手之劳就灭掉了东周国,攻占了韩国三川领地,面对黄河以东诸国地图,庄王躇踌满志,他手扶颚下几缕稀疏的胡须对宗室大臣说:“遥想先祖穆公当年就有图霸中原的凌云壮志,因崤山一败图霸的梦想灰飞烟灭,留下给后世子孙怦然心动的《秦誓》,正是这篇《秦誓》激励历代君王奋起向上,早日实现先祖梦想。厉公扫平西戎,巩固后方;献公迁都栋阳,迈出东进第一步;孝公任用商鞅,变法新政,富国强兵;惠文王重用张仪离散苏秦合纵之策;武王问鼎中原,不幸英年而逝;王祖父昭襄王两次称帝,终于未能如愿。无论吞并东方诸国的困难多么巨大,历代先王从来没有知难而退,如今孤君临天下,理当效法先王,东进中原,趁灭亡东周之际,举兵东下,一举吞灭韩赵魏三国!”庄王说到这里,扫视一下众宗室大臣问道:“孤的主意诸公同意吗?”
  “大王英明,臣等一定尽力辅佐大王实现宏愿,告慰先祖列宗!”庄王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向丞相吕不韦问道:“丞相的意思呢?”
  吕不韦正在盘算心事,一听庄王征求自己意见,略一迟疑说道:“大王的愿望是好的,只是欲速则不达,大王想派三路大军同时分击韩、魏、赵三国,战线未免拉得太长,兵力和后方供应恐怕不济,倘若三国合力抗击,我军三面受阻,情形十分不利。”“那么依丞相的见解当如何呢?”
  “依臣之见,由三支大军合并为两支强军,先攻韩魏两个弱小国,这样,兵力与供给也将充足,倘若能够一举攻破韩魏,待休兵整顿之后合力围赵,还愁赵国不亡吗?”
  庄王摇摇头,“丞相如此安排不是顾虑兵源不足供给不上,只怕对赵国还存有一份私人感情吧?”
  吕不韦一惊,以为庄王已经察觉出他和公子嘉的私下往来,急忙辩解说:“臣早年虽然游历于赵国,也曾在赵国留下万贯家产,自从结识大王后,就全身心追随大王左右,舍弃赵国的万贯家资随大王来秦,臣自以为对大王忠心不二,哪里有为赵国所想的半丝心意?倘若大王认为臣有二心,请大王降罪于臣,臣死而无怨!”庄王见吕不韦说得如此认真,马上笑道:“丞相误会孤的意思了,孤说丞相对赵国有私人感情,决不是说丞相对本王有二心,而是说丞相在韩赵魏三国之中多少同情赵国,那里毕竟是丞相早年发家之地,何况还有无数家产在那里?不过,请丞相放心,一旦攻破赵国后,孤将十倍的家产送给丞相,并从赵国版图上划一块封地给丞相作食邑。”紧闭关门不敢应战。信陵君驻扎关外数月,见秦兵一直不敢出战,这才率五国部队回师大梁。
  吕不韦一听庄王这么说,知道他并没有察觉自己与公子嘉的关系,这才放心地说:“谢大王对臣的厚爱,臣能有今天已经感恩不尽,无从报答,哪还敢有半点奢想呢?请大王收回呈命,臣一定以死孝忠大王,助大王扫平东方各国,统一天下,早日登上帝位!”
  庄王终于没有听从吕不韦的劝解,派三路大军东进。桓齿奇、昌文领兵攻韩,王陵、昌平率军攻赵,蒙骜、王二人进军魏国。三路大军如三把锋利的刀剑,所到之地无不披靡,魏国高都和汲、韩国成皋、巩、太原、赵国榆次、新城、狼孟等三十七座城池接连被秦国拿下。
  捷报频频传来,庄王喜不自胜,在他有生之年一统天下的宏图大志可望成为现实。
  就在庄王做着统一天下的美梦之际,一场大规模的抗击秦兵入侵的反击战正在东方各国之间拉开帷幕。
  这事先从魏国说起:秦军的猛烈攻击下,魏国的高都、汲等城池相继失守,大梁成为秦军进攻对象,败绩连连传来,魏安王寝食不宁,满朝文武没有人可以迎战,内侍大臣颜恩上前进言说:“大王何不派人求助信陵君呢?他如今闻名天下,有许多仁人志士追随左右,如果他能回国救魏,魏国就有救了。”魏王扫一眼颜恩,冷冷地说:“魏国这么多文臣武将都没有人能敌过秦军,一个信陵君有何德何能拯救魏国?”
  颜恩耐心说道:“大王忘了,十年前秦军兵围赵国都城邯郸,邯郸危在旦夕,信陵君率领我魏国十万大军打败秦军,解了邯郸之围。如果能把信陵君请回来,由他担任上将,凭信陵君的声望,一定能够号召各国兵马响应,共同抗击秦军进犯,再次打败秦军也十分可能。”
  提及十年前的事,安王心中就不是滋味。信陵君窃取兵符,假传他的旨意到邺城夺得兵权,大将晋鄙被他杀死不说,自己宠爱的妃子如姬也被卷入其中,畏罪饮鸩而死,一时间各国传得沸沸扬扬,朝廷上下也耸动不小,弄得他脸上毫无光彩。一怒之下,安王和信陵君断绝了关系,收回封地,拒绝他再回到魏国。如今国内事急,再请他回来,这不等于向信陵君陪罪吗?从大的方面讲,自己是君王,信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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