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经 -2004北方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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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经 -2004北方雪人-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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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让和我曾小凡先找一个位置坐下,然后他给了我钱要我去买三份套餐。我起身的时候发现曾小凡还在看着我,我心里特别内疚。曾小凡今天穿地特别漂亮,浅蓝色的紧身T恤和米黄色的短裙使她已经成熟的身体诱惑无限。 

我乖乖地买了三份套餐回来,看见曾小凡的位置上已经没有人了,而我爸则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表。我把套餐放在桌子上,看着我爸。我爸看看我,笑了,说:“她是个懂事儿的女孩子,我刚说了两句她就明白我的意思了,然后她就走了。我们俩吃吧。” 

吃饭的时候,我爸平静地跟我说了许多关于青春期爱情的问题,他的大体意思是要我坚持以学习为主要方向,锻炼身体为辅的生活原则,对男欢女爱的东西敬而远之。他还说,他就从来不会受到男欢女爱的影响,不过刚说完这句话他的牙齿就“咯噔”一声咯在了一块很硬的鸡骨头上,最终掉了下来。这也是他成人后掉地第一颗牙。 

后来我去上学的时候,老师就把我和曾小凡的位置调开了。曾小凡看我的眼神变地特别异样,她从来不肯跟我说一句话打一声招呼。终于,两个月后的一天,她在晚自习结束后叫住了我,对我说:“钟阳,你来,我有东西给你。” 

我瑟瑟发抖地靠进了她,我怕她会打我一巴掌。我倒不是打不过她,我是怕她身后那一帮子痞子们,要知道,她是我们年级的大姐大号人物啊!得罪了这样一个人物,这两个月以来我没有遭遇到暗算就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她从她的书包里拿出一个小拇指大小的瓶子,那瓶子里有一半淡青的液体。她说:“你张开手。” 

我照她说的做了。 

她把瓶子放在我的手心处,转身走了,走出去两米后又停住,回过头来,对我说:“那是我的眼泪,送给你。” 

13 

曾小凡在中考前三个月的时候就不来上学了。我不知道原因,只是听大家传说她和一个练拳击的小伙子同居了,和父母闹翻了天。 

我回家把那瓶她的眼泪拿出来,我笑了,我想这玩意儿一定是他妈的假的!真像我爸跟我说的那样,青春期的时候没有真爱情。 

我准备把那瓶假眼泪扔掉,不过扔掉之前我还是尝了尝,竟然发现它是咸的!难道真的是曾小凡的眼泪吗? 

我那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曾小凡站在不远处冲着我笑,笑着笑着突然惊恐起来,扭头跑掉了。我回头一看,原来我身后站着我爸,他也在冲着我笑。 

慈祥而庄重的笑。 

琢磨不透的笑。 

14 

曾小凡就这样在现实中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只是众说纷纭,胡乱猜疑。而老师们各个都镇定自若,看上去丝毫不为这件事情费心。我知道他们心里肯定知道曾小凡去了哪里,他们只是不愿意告诉我们罢了。 

我觉得我对不起她,可是我是被迫的。这样一想,我反而宽心了许多。 

初三结束后我就参加了中考,然后以还算不错的成绩考上了一所重点高中。 

高中第一天开学,我们第一节课上的是语文课。我们的语文老师是一个和我父亲年龄差不多大小的男性老师。他的相貌简直是鬼斧神工,让人死活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长成这个样子的。原来经常听人说“歪瓜裂枣”这四个字,但是从来没有真正见识过,不过那一回上语文课可算让我着实的见识了一回。他皮肤略黑,贫瘠草地一般的秃顶,尖嘴猴腮,眼睛小得可怜,鼻子却大得夸张,好象全身上下的体重,全部都集中在了那只宽大扁平的鼻子上了。然而这个男人五官中最令人吐血的,就要数他那两个鼻孔了。那两个鼻孔的直径太大了,基本上和他的嘴巴持平,再加上鼻孔朝天,所以从远处看来,好象他长了三个嘴巴一样并且都把它们张地圆圆的。这位语文老师,不光相貌惊人,而且名字也起得颇为滑稽。他居然叫王沙毕!当他把自己的名字当众念给学生听的时候,学生们都忍不住笑了,只是憋着笑,怕伤了这位语文老师的自尊心。 

然而,王沙毕不算是个坏老师。他的动作和语言都非常符合文人的特征,虽然那种特征与其本身的相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而让人感觉可笑。他的性格和蔼,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过怒,他总是那一副表情,从上课到下课,不会因为任何意外的发生而改变。于是,学生们基本上原谅了他的丑陋,并且似乎开始同情他的丑陋。大家都觉得他可能因为自己的过分丑陋而在心里产生了不小的阴影,所以才年复一年的不变表情的。 

不过,凑巧的事情发生了。一次开家长会的时候,王沙毕作为语文老师上台为众多家长总结半学期以来学生们的作文情况的时候,我爸居然猛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他把目光投向我爸的时候也露出了难得的喜悦。原来,他正是我爸当年下乡当知青时同睡一床的哥们。 

据说,那是王沙毕那张脸上近十年来产生的第一次笑容。因为太久没有笑过了,所以他脸部的肌肉支撑“笑容”这个动作的时候已经显地出人意料的吃力,那笑容近似于哭。 

家长会后的第二天,我爸就带着我去了王沙毕的家里做客了。 

当我爸把车开到他们教师家属院门口的时候,王沙毕已经在那里笑脸相迎了。他还非常积极地为我爸寻找停车的位置,虽然他的指示屡次发生错误并且对我爸的停车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但是我看见我爸还是有着按耐不住的兴奋。接着我和我爸就下车了,王沙毕先和我爸进行了一次热烈的拥抱,然后又走到我肯前上下打量着我,好象头一次见到我似的。我表面微笑着,心里却想,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干吗这么好奇? 

王沙毕突然抬起手来摸了摸我的头,我觉得他满手都是稳呼呼的汗。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因为我曾经读过迪更斯的一部名字叫《大卫。考博菲尔》的长篇小说,里面有一个猥琐的小人的手就永远都是潮乎乎的。王沙毕就这样用着他那双汗手摸着我头,一边回头看着我爸说:“哎呀……真是流年似水啊……当年我们不就是像他们这么大吗?” 

我爸很深刻地点了点头,迅速地看了我一眼。 

王沙毕家住在五楼,也就是这座旧楼的顶楼。他们家里两室一厅,房间不大,阳光也不算通透,总之呆在里面的感觉比较封闭。王沙毕的老婆是一个瘦小的上海女人,也姓王,说话的时候叽叽喳喳地像个鹦鹉一样。我爸管她叫王女士,我也叫她王女士。王沙毕笑着说:“你怎么也叫王女士?叫她王阿姨就行……” 

他话未说完,她老婆就冲他嚷了起来,那声音类似尖叫,而且语速奇快,“叫王女士怎么不好了啦?你怎么那么希望孩子们叫我阿姨?想让我赶紧变老你好甩掉我是不是!” 

王沙毕笑着点头,满脸是无奈的表情。我立刻觉得他在他老婆面前是个非常懦夫的相形,我开始有一些看不起他。 

王女士接着就对我讲:“你就叫我女士好了,我挺喜欢你这样的小伙子叫我女士的。” 

我点了点头,又叫了她一遍:“王女士好。” 

王女士高兴的两眼放出能够烤化不锈钢的光芒来。她非常高兴地站起身去厨房为我们准备茶水。这时候我爸已经和王沙毕聊起来了,就是说他们当年下乡那点儿事。正说着,一个男孩突然从一个屋子里睡眼朦胧的走出来。我立刻惊诧于他皮肤的细腻和白皙,以及动作的轻柔。你知道吗?他揉着眼睛从房间里晕乎乎地走出来的样子特别像一个刚睡醒的少女,虽然我可以清楚的看见他掖窝下的一团团黑毛以及裤裆出鼓起的一块东西。 

王沙毕赶紧对那个男孩说:“家明,快叫叔叔好,这就是我经常给你们提起来的钟天明叔叔……他是钟天明叔叔的儿子,叫钟阳,是我的学生,和你一个学校,比你低两个年级。” 

那个叫家明的男孩用着娘娘腔不耐烦地回复他的父亲:“嚷什么嚷啊!没看我刚起来吗?我不是说过了我刚醒的时候不能听见有人大声说话吗?我会头晕恶心的!” 

接着他纵身就走进了卫生间,根本就没有看我和我爸一眼。王沙毕摇着头对我爸无奈地说:“这孩子,就是这个脾气,你别介意。” 

我爸赶紧摇头,说:“我哪儿介意了?我理解,现在孩子都这样,各有各的脾气,我这个小子不也是有他的脾气?咳,我发现咱们这个年代做父亲的人真难,比咱们父辈可难多了。” 

王沙毕也赶紧点头,表示百分之百的赞同。 

王女士这时候已经把茶水端上来了,同时对我爸说:“今天就留在这儿吃午饭吧,老朋友在一起好好聚聚。” 

王沙毕也跟着接茬:“对,对,咱们俩得好好喝一顿!我们待会儿去旁边那个‘八仙饭庄’去,那里菜的味道不错。” 

我爸爸点头。 

可是王女士却冲着王沙毕大声说:“干吗去哪儿吃啊?哪儿开个雅间都要三百呢!你哪儿来那么多钱?我看还是在家吃好了,在家吃多亲切啊!” 

王沙毕摇头,说:“在家吃太麻烦了,不如在外面吃方便,再说家里也难做出来外面那种味道。” 

王女士的脸色就变了,把手里端着的王沙毕的那份儿茶水重重地放在他的面前,说:“要去你自己去,我和家明在家!” 

我爸一看这架势,赶忙说:“我看王女士说得对,在家里吃亲切,老王,咱们就在家里吃吧,在家吃多有气氛啊!” 

“就是……你又不像人家似的开车住好房……打肿脸冲什么胖子啊……”王女士坐在沙发上白了他丈夫一眼说道。 

王沙毕的脸色难看极了,他本来就丑,又整这么一脸的郁闷,让人看想起数月没有清理过的公共马桶。最终,他叹了口气,对我爸说:“也好,那咱们就在家吃吧,待会儿我去买瓶酒回来……”他又转过头去对他老婆说:“你买点儿菜去,做几道你们上海的名菜……” 

还没等他说完,王女士立刻干脆利索地回答道:“我说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是不是?怎么就轮到我做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会不会做饭。菜,我今天可以替你买,但是饭还是你做,我可不想下厨房。” 

我爸赶紧笑着说:“得,老王,咱们俩做吧,你忘了当时咱们俩不是经常分到一组管做饭吗?咱们俩就算是重温当年旧事了!” 

王沙毕尴尬地点了点头,不停地在沙发上搓着他那一双汗手。 

“别老把你的汗手往咱们家沙发上搓!恶心不恶心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就是记不住!”王女士盯着他丈夫狠狠地说。 

王沙毕的地位在他们家里低的可怜,我觉得好象他的儿子在他面前都是高高在上的,说话的口吻都是命令式的。不过他儿子对我倒是非常的和蔼,而且似乎和蔼的有些过分。他轻轻地拉着我的手走进他自己的房间,说是和我聊天。他看我的眼神让我起鸡皮疙瘩,我总是觉得那眼神似乎太温柔了一些,我从来没有见一个男人这样看过我。他的房间很小很闷,东西又多,于是显的非常拥挤。然而那些东西有大多是女孩子玩的东西,例如布娃娃、棒棒糖什么的。我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一个变态,比我高两个年级了,个子却比我矮一头,而且说话声音轻柔地要命。 

“我叫王家明,你呢?”他抛着媚眼对我说。 

我强行忍住即将呕吐的欲望,回答道:“钟阳。” 

“哦……”他像个知心大姐姐似的点了点头,“好好听的名字哦……” 

我咽了一口吐沫,觉得有点儿冷。 

“我……”他又说,“我和你是一个学校的,可是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刚刚上高一……” 

“不……这跟时间是没有关系的……我的意思是说……” 

“……”我有些疑惑。 

“算了,我不说了……”他轻轻一笑,把眼睛瞄向窗外。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我想这家伙怎么这么他妈的像林黛玉啊!于是我咳嗽了一声,装做自然地说:“你……喜欢打篮球吗?有空的话咱们一起玩。” 

“哎呀!我可不打篮球!”他扭过头来惊叫着说,把我吓了个半死。“那玩意儿太野蛮了,我可吃不消!不过……不过我蛮喜欢看人家打球的……呵呵……有的男生打球好帅好帅的,看了之后心里好舒服好舒服的……” 

我紧张地开始想大便了。我觉得和这样一个男人呆在这样一间封闭的屋子里坚持比耶苏被钉在十字架上还难受。幸好开饭了,我赶紧逃离他的房间。 

吃饭的时候,我几度想吐。不是饭不好吃,而是王家明这个变态太过分了。你知道他怎么夹菜吗?他拿着筷子还要翘起他那纤细的小拇指,轻轻地夹一块菜,然后缓慢地送入自己的嘴中,闭着嘴轻轻的咀嚼,同时还斜着他那双充满了柔情的眼睛瞟上我几眼。我都快受不了了,我心里一个劲儿地说:“我操!我操!我操……” 

我操……其实,更恶心的事情还在后面。 

15 

去王沙毕家做客后的一个星期里,我天天可以在教室门口看见王家明。他就像个怨女似的一下课就跑到我们班的教室门口柔情脉脉地看着我。当时我的同桌是个女生,她也发现了王家明,于是她就问我:“你认识他?” 

我装做漫不经心地回答:“一般般吧……” 

“他喜欢你……” 

“你给我一边儿呆着去!” 

“真的,我能感觉出来他的眼神,当一个女生喜欢上一个男生的时候往往都会用这种眼神……不过,他好象是个男生……” 

是啊!王家明这个变态是个男生啊!我觉得我的面子都丢尽了,我堂堂七尺男儿,每天都在学校里穿着大皮靴招摇过市,好不威风,怎么就招来一个男生的爱慕呢?于是,终于有一天,我忍无可忍了,我冲出门去,把站在门外一直盯着我柔情似水看的王家明拉到一边,我说:“你有什么事儿找我吗?” 

“没有……”他柔柔地笑着,深情地看着我说。 

“我操……”我急了,“你他妈的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 

“你怎么……你怎么能说脏话呢!”他的眼神变地惶恐起来,像一个深夜中独自行走的少女一样无助,“我……我喜欢这样看着你,因为……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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