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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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公子- 第6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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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实际情况,确非如此!
  时间进入八十年代,发展了数十年的国营企业,也终于迎来了企业病集中爆发期,数十年的僵化管理,早已让企业内部的弊病积累到了极致,便是守着这煤山磷海,只须挖出去,就能换回绿油油的钞票,如此简单的盈利程序,却被僵硬、臃肿地企业经营机制,绞杀了个稀碎。
  可以说,整个德江,除了德江钢厂,有技术特色,有国家资金扶持,每年能有微薄盈利外,其余他企业,就没有一家能在缴纳了利税后,还能自己养活自己的。
  因此,德江是不穷而穷,若按后世的gdp算法,其gdp在蜀中名列前茅,可真正的有效gdp,也就是实打实地盈利能力,却未必比得上农田。
  因为农田的投入,和产出比,前者总是大于后者,一家人有几亩天,总不能饿死。而那些工厂现在不缴纳利税虽然还能维持,可再拖下去,只怕是连维持都不能了。
  也正因如此,德江才沾了穷字,而又因为境内工厂众多,更兼毫无节制的乱砍乱挖,且压根儿不存在环保意识,如此折腾下来,德江怎能不脏?
  乱、差、穷、脏的现实状况,并没让薛向灰心,他来德江,可不就是为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有道是,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局势越糟糕,可不就越显出他薛老三的本事?
  下午两点半,薛向赶回了行署,来不及回办公室,便急急朝会议室奔去。
  薛向赶到办公室的时候,脚尖没落稳,便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宽阔的会议桌上,被人民币,不,被一摞摞的大团结给铺满了,薛老三自问是有钱人,可前后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这么多钱,更夸张的是,这如海的阿堵物,还是出现在堂堂行署专员会议室。
  薛向到底是有钱人,这些钱虽然极富视觉冲击力,略略估计,也就三百万左右,他怔了怔神,便恢复了过来,冲室内已经在座的一正六副七位专员道:“诸位领导,我没来晚吧!”
  会议定在三点钟开,现在不过二点四十左右,即便是按照级别低、排位后的同志先入场的潜规则,薛老三这会儿到,也算不得晚,不过眼下,几位领导都到了,他才姗姗来迟,这晚与不晚,就在各人心间了。
  主位上的安坐孔凡高瞥了他一眼,“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开会,今天召集同志们开会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盘点个人所领任务的完成情况,虽然还不到先前议定的审核时间,但时间已经过半,我还是希望做到心中有数,毕竟咱们现在的行署班子是在放开手脚全力解决这老大难的问题,这可是牺牲了正常工作时间的,因此,行署班子必须知道任务完成的近况,以便统筹安排下一阶段的工作。”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不浪费时间了,就由我先向行署班子汇报我近期任务完成情况。桌上的这堆钱,大家也看到了,总共三百七十万,全是德江钢厂上缴的,本来德江钢厂拖欠历年利税,总计九百四十余万,按约定的五成,我该完成的任务是四百七十余万,但现在德江钢厂能抽调出的现金就这么多,后续的一百万,他们保证会在三天之内,缴纳到财政局的账上。这就是我近期的工作情况,下面就请各位同志作汇报吧!”
  下马威,赤裸裸的下马威!
  本来嘛,你要回钱,就要回了钱吧,有必要弄个钱山摊在会议桌上,打大伙儿的脸么?
  孔老虎这一手真是张扬跋扈之际,薛老三简直就是大开眼界,他从来就没见过这种领导风格的干部,太有江湖大哥范儿了,纯以气势压人。
  袁闲云更是心中烧火,恨不得抓起一沓钱,摔孔凡高脸上,他压根儿就没想到竟会是这么个局面,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孔凡高反手将自己也套进了网中。
  “袁专员谦让,那我就越权一把,先汇报自己的任务完成情况!”
  说话的是宋祖贵,本来嘛,孔凡高说请同志们作汇报,又没说非要下一个是袁闲云,这位却偏偏点出来,让袁闲云难堪,“我负责的星火自行车厂,拖欠一百七十余万,现收缴一百三十余万,已经入了财政局的账,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啪,啪,啪。
  孔凡高轻轻拍起了巴掌,“还是老宋力度大啊,连我都比下去了啊,不简单,不简单,得给你记上一功!”
  有宋祖贵抛砖引玉,袁闲云即便不动,场面却打开了,除了常务副专员袁闲云,和地委委员、副专员谢明高,剩下的三位副专员,也各自报上了自己的情况。
  分管计委的副专员的魏启亮和分管工业经济的副专员陆振宇也完成了任务,独独负责农村工作的副专员邱庆春收缴了三成,直言剩下的两成,恐怕实在难以完成,非是他不努力,而是该厂实在是没钱了。
  其实,有这个结果,早在薛向的预料之中。
  专员亲自要债,以大压小,以一对一,成功的概率自然极高,只要不是想往死了得罪某位专员的,厂子里的领导多少会给个面子,再加上各位副专员手里都有权,即便是遇上难啃的,稍稍做些承诺,私下里进行些利益交换,比如解决子弟就业,提干等,厂子的领导也多会愿意将手中权力变现,完成这桩交易。
  啪的一声响,孔凡高一巴掌拍在了桌上,老脸放光,“好好,同志们都是好样的啊,时间方过半,就做出了这样耀眼的成绩,实在是了不起,老邱负责的棉纺厂,我知道,也确实是个困难户,能挤出三成,已经算老邱得力了,要是换个人,谁能从石头缝里炸出油来啊,哈哈,我看老邱的三成顶的上别人七成,就算老邱完成了任务,同志们以为如何?”
  这就是一把手的好处,即便是袁闲云出的法子,但孔凡高却能轻易夺走掌控权,随意调改规则,如今,他说邱庆春完成三成,便算圆满,乃是慷他人之慨,谁即便是不满,也不会宣诸口外,无故得罪了邱庆春,于此同时,孔凡高却用此事作了人情,拉拢了邱庆春,可谓一举两得。
  邱庆春也是人精,孔凡高话音方落,这位就接上了:“多谢专员,还有同志们体谅,说实话,这几天我是逼得棉纺厂的老夏快自杀了,可人就是没钱了,连银行账号都给我了,这实在是非战之罪,得,嘛也不说了,等这件事儿了了后,我老邱做东,请同志们搓一顿。”
  “一顿哪够,你老邱就会拣便宜,我看为平民愤,至少也得连吃你三天,不然,大伙儿心气儿可不顺!”
  说话的是陆振宇,他性子诙谐,偏生又深谙进退,倒让他在官场中如鱼得水,跟谁都处得来。
  孔凡高摩挲着短发,笑道:“行了,吃饭的事儿,稍后说,咱接着开会,袁专员,谢专员,你二位的情况怎么样,看你二位稳坐钓鱼台,莫不是要给同志们一个惊喜!”
  宋祖贵道:“我猜也是,咱们班子,就属袁专员和谢专员文凭高,才干出众,办起事儿来,肯定比咱这泥腿子出色。”
  孔凡高敲敲桌子,“你个老宋什么记性,怎么就忘了薛向助理,人家可是京大高材生!”
  
  第四十章 庞统考不上京大
  
  孔凡高念念不忘的,就是那次被薛向用那句“我是京大毕业的”,给刺了个满脸红,今次,找着机会,自然要一起寻回来。
  “是了,是了!”
  宋祖贵连连拍着额头,“看我这记性,怎么就忘了这茬儿,人家薛助理以校为荣,可是对着我说了不少遍他毕业的学校,那现在,我得向薛助理请教请教,你这位京大毕业的高材生,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到底如何了?”
  宋祖贵话音方落,众人的视线皆凝在薛向脸上,淡淡的光晕,从气窗照进来,打在薛向那英俊却老气的脸上,平添几份诡异。
  薛向笑笑,“零,到目前为之,我不曾要回一分钱!”
  “一分钱都不曾要回?薛京大莫不是再哄骗我等,我老宋这泥腿子,都能完成的事儿,你这高材生怎么会干不了,用薛京大的逻辑说,这不科学啊!”
  宋祖贵表情夸张,声调更夸张,便连薛向的称呼都改了,直接以“薛京大”呼之,鸡皮密集的眼角不住轻跳,整个人似有些疯魔了。
  的确,宋祖贵此刻的情绪激动了,沸腾了,归根结底,还是薛老三拉仇恨值的本领太强了。
  想他宋祖贵在德江,有孔凡高为依仗,便是地委的几位副书记,他也不如何看在眼里,行事是嚣张惯了。
  可偏偏薛向头一天来,就在行署办公会议上,给了他那么大个难堪,尤其是那句“我京大毕业的,敢问宋专员是哪个大学毕业的”,这种赤裸裸的打脸方式,差点儿没将宋祖贵抽晕过去。
  此刻,逮着机会,能羞辱薛向,尤其还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种兴奋感,竟比宋祖贵当新郎倌那天还来得激烈。
  孔凡高摆摆手,一脸的肃穆,“薛向同志,这种玩笑还是少开,这点小事儿,怎么可能难倒你这堂堂京大毕业生呢,赶紧说正经的吧,咱们班子还一堆事儿,可耽误不得!”
  单听孔凡高这语气,不知道的,准得以为他确实不信薛向的话,可在座的俱是人精,且皆熟悉内情,孔凡高这般说的目的,无非是在聚力,这会儿锤子扬得多高,待会儿落下来就有多重。
  薛向却似浑然不觉,眼见着孔凡高都把铁锤扬得老高了,他竟直接把脑袋凑了过去,“确实一分钱,不曾要得,非是我开玩笑。”
  啪!
  孔凡高运足了气力的一巴掌,终于落在了桌子上,震得最高层的某沓绿油油的大团结,都落下一沓,蹭的一下,他站起身来,庞大的身体极具威压感,不少人甚至不自觉地后仰了仰身子,来对抗这可怖的威压。
  未几,便见孔凡高怒目圆睁,暴喝如雷:“薛向同志,你到底是在干什么!组织上交待你的任务,是看中你的能力,老子的德江,不养吃闲饭的,你干不成器,趁早滚几把蛋,别他妈的站着茅坑不拉屎……”
  终于,孔凡高露出了他的领导本色——粗暴式御下之法。
  他不知道用这种方法慑服过多少人,庞大的身体,如雷的嗓音,外加领导的身份,多少下属再不满他,也决不敢反抗他。
  这会儿,他一喝骂出声,众人皆噤若寒蝉,便连先前满是不忿之色的袁闲云,此刻,面皮也隐隐发白。
  空气中似乎散发着火药味,紧张的气氛,仿佛拉出的一根蛛丝,颤巍巍横着,似乎一阵风吹来,都会将这蛛丝压断。
  正高声怒骂的孔凡高似乎也嗅出了空气中的不正常来,实在是眼前这挨骂之人,太镇定了,他孔某人自问以这种手段对付过无数人,可就没一位能定的住精神的,无一不是双股战战,脸现惶恐,可眼前的薛向就像个耳聋之人一般,稳稳坐在椅子上,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有道是,再猛烈的大炮,也有熄火的时候,孔凡高高声怒骂再狠激烈,这气势,这嗓门也最多持续三两分钟,便要式微。
  而即便是久在炮火笼罩下,士兵也会习惯炮声,同理,孔凡高发作时间越长,众人只会越减轻对这猛烈攻击的畏惧。
  孔凡高自然清楚这个道理,骂了足足五分钟,他终于住了嘴。
  哪知道他嘴巴方住,便听薛老三云淡淡,风清清道:“孔专员可说好了?如果没好,您喝口水再说,我听着!”
  你道薛老三养气功夫何时精进至斯,闻辱骂而目不瞬,其实,这家伙在孔凡高方开口时,就闭住了耳膜,后边的脏话,他是一个字没听去,要不然,以他的脾气,焉能受得了孔凡高操爹骂娘,不大嘴巴抽他才怪呢。
  可偏偏孔凡高又是行署领导,薛老三动手不得,既然不能动手,又听不得骂,薛老三能做的自然只有充耳不闻。
  却说,薛老三一句话落,孔凡高腿陡然一软,亏得身后又椅子阻挡,一屁股坐回了椅子,这才没摔倒在地。
  可饶是如此,此刻,他的胸腔就似用阴湿的柴生火,却偏偏阻住烟囱的厨房一般,鼓鼓的浓烟,差点儿没漫出七窍来,若真鼓出来,七窍生烟这个成语,就不只是夸张而来了,而就有了现实版了。
  而这会儿满场众人,心中就剩了一个词儿——解气,便是宋祖贵心里也莫名其妙地腾出了爽快的感觉,没办法,谁叫他也曾挨过孔凡高这般训斥,他不敢反抗,却不代表不愿意看孔凡高在这骂人耍威风上面,栽个大跟头。
  “薛向,你,你……”
  孔凡高大口喘着粗气,伸出熊掌一般的大手砰砰直拍着桌子。
  忽然,陆振宇恨恨一拍桌子,喝道:“行了,薛向,你也太不像话了,看你把专员气成什么样了,也太不尊敬领导了,亏得是专员这种胸怀宽广,有风度的领导,若唤作是我,我一定上报省委!”
  薛向若有若无地瞟了陆振宇一眼,便冲孔凡高道:“我先向孔专员道歉,多谢孔专员海涵,不过,我确实不知道孔专员为何生气,若是因为我没要回钱,工作做得不好,可我想说的是,孔专员的脾气,是不是太急了点儿,据我所知,您还特意给我宽限了一个月,如此一来,我要债的期限可是五十天,如今五十天不到,就算行署的板子要打下来,恐怕也不争一时吧,再者,行署现在是突击核实进度,可早先也没说到某个时刻就得完成任务的多少部分,如此不教而诛,就是报到省委,我也不服!”
  浮沉宦海多年,薛老三也越来越滑不留手了,他先向孔凡高道歉,接的就是陆振宇及时为他搭的梯子,毕竟在会上如此顶撞行署专员,虽然做的隐晦,可要是传到上面,终究犯了忌讳。
  因此,他这就坡下驴一般的道歉,就是将门面做光滑。而随后的反驳,那就是在摆事实,讲道理,以硬对硬,因为他占着道理,意思是就是你孔凡高真报到省里,老子也不怕!
  如此,一软一硬,薛老三便把自己的四面八方守卫得周全了。
  “哼!好一张利嘴,薛助理在京大念的是广播系吧!”
  虽然方才乐意看孔凡高吃瘪,可这会儿,薛向逆袭上门,宋祖贵却没忘持枪护主,“按你的意思,你一分钱没要着,任务完成进度为零,专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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