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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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代言人-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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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领我来。”她说。 
  “我没开玩笑。这是一场善恶决战啊,是件大事。” 
  “决战倒没什么。”娜温妮阿道,“难的是分出哪边是善哪边是恶。不,不,金,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分得很清楚,可——” 
  “别傲兮兮地对我,母亲,” 
  “你总是傲兮兮地对我,我偶尔傲一次不算太过分吧。” 
  他气呼呼地绷起脸。她伸出手去,试探着轻轻拍拍他。一感受到她的触摸,金的肩膀立即绷紧了,好像她的手是一只毒蜘蛛。 
  “金,”她说,“别再教我怎么分辨善恶了。你知道的只是书本,我有的是亲身体会。” 
  他一晃肩膀,甩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娜温妮阿响亮地拍拍门,不一会儿门打开了。是科尤拉。 
  “你好,妈妈。Tambem veio jogar?”你也来玩吗? 
  奥尔拉多和代言人正在终端前玩星舰大战游戏。当局配给代言人的终端的三维投射场比普通终端大得多,分辨率也高得多。两人各指挥一支由十二艘战舰组成的支队,来往厮杀。战斗十分激烈,两人谁也没有抬头招呼她。 
  “奥尔托多不准我说话,说不然的话,他要把我的舌头扯下来,夹在三明治里逼我吃下去。”科尤拉告状说,“你最好也别吱声,等他们玩完游戏再说话。” 
  “请随便坐。”代言人嘟哝一句。 
  “你死定了,代言人。”奥尔拉多嘎嘎大叫。 
  一阵模拟的爆炸闪光,代言人的一多半战舰消失了。 
  娜温妮阿在一张凳子上坐下。科尤拉坐在她身旁的地板上,“我听见你跟金在外头说的话了。”她说,“你们的声音大极了,我什么都听得清清楚楚。” 
  娜温妮阿觉得脸有点发烧。一想到代言人听见了她和儿子的争吵,她就觉得有点不自在。这些事跟他没关系,她家里的事压根儿不关他的事。而且,她不喜欢看到他打战争游戏。这种事早就过时了。除了偶尔与走私犯交火外,各人类世界已经有好几百年没有战争了。比如米拉格雷,和平得只有治安官的警棍还算件武器。奥尔拉多这辈子也不会见到战争。可瞧瞧他现在,战争游戏玩得如痴如醉。也许这是进化过程中种族的男性成员形成的一种本性,老是有一种冲动,要把对手炸个粉身碎骨,或者夯进地下砸个稀巴烂。又或者,他在家里看到了太多暴力,所以要在游戏里发泄一番。都怪我,跟别的事一样,都是我的错。 
  奥尔拉多突然沮丧地大叫一声,他的舰队被炸了个灰飞烟灭。“我没看出来!我真不敢相信你会这么做!我简直做梦都没想到。” 
  “这算什么,别那么咋咋呼呼的。”代言人道,“回放一次,好好看看,下次就机灵些了。” 
  “我还以为你们代言人跟神父们差不多呢。你的战术怎么会那么棒?” 
  代言人意味深长地冲着娜温妮阿笑笑,道:“有时候,让别人对你说实话和打仗也差不了多少。” 
  奥尔拉多靠在墙上,关掉眼睛,重放录下的刚才的游戏过程。 
  “你一直在东闻西嗅。”娜温妮阿道,“做得一点儿也不高明。这就是你们死者代言人的‘战术’?” 
  “不管怎么说,把你引到这儿来了,不是吗?”代言人笑道。 
  “你在我的文档里想找什么?” 
  “我来是为了替皮波代言。” 
  “他又不是我杀的。我的文件不关你的事。” 
  “是你叫我到这里来的。” 
  “我改主意了。我很抱歉,但这并不是说你就有权——” 
  他的声音忽然放低了,他蹲在她面前,让她能听清他的话。“皮波从你这儿知道了什么,不管他知道的是什么,这就是导致猪仔们杀害他的原因。所以你才锁死了自己的文件。让别人无法发现里面的内容。你甚至为此拒绝嫁给利波,以防他发现皮波发现的东西。你扭曲了自己的生活,扭曲了所有你爱的人的生活,目的是为了不让利波和米罗发现那个秘密,和皮波一样被猪仔杀害。” 
  娜温妮阿只觉得一股寒意流过全身,她的手脚开始颤抖起来。他来这里才三天,知道的却比任何人都多,这些东西只有过去的利波才猜到几分。 
  “一派胡言。”她说。 
  “请好好听着我说的话,堂娜·伊凡娜娃。你的办法没有用。利波不是死了吗?不管你的秘密是什么,把它隐藏起来并没有保住他的命。这种办法同样救不了米罗。无知和欺骗救不了任何人,只有知道真相才能救他们。” 
  “休想。”她轻声道。 
  “你不告诉利波和米罗,这我可以理解。但我不是你的什么人,对你来说完全无足轻重。所以你大可以告诉我这个秘密,即使我因此而死,你也不会受什么打击。” 
  “我才不管你的死活呢。”娜温妮阿道,“可你永远别想接触那些文件。” 
  “有件事你没弄明白:你无权蒙住别人的眼睛。你儿子和他妹妹天天出去见猪仔,他们不知道自己说出的哪句话、做出的哪个举动会宣判他们的死刑。明天我会跟他们一块儿去。不跟猪仔们谈谈,我无法替皮波代言。” 
  “我不想让你给皮波代言。” 
  “我不在乎你怎么想。我做这件事不是为你,但我恳求你,告诉我皮波知道的是什么。” 
  “你永远别想知道皮波的发现。他是个仁慈、善良、富于爱心的人,他——” 
  “——他让一个孤独、恐慌的小女孩有了家,治愈了她心里的创伤。”代言人说着,手抚着科尤拉的肩头。 
  娜温妮阿再也受不了了。“你好大的胆子,敢把自己跟他相比!科尤于拉不是孤儿,听明白了吗?她有母亲,我!她不需要你。我们没人需要你。没人!”说着说着,她不知怎么哭了起来。 
  她不想当着他的面哭,更不想在这个地方哭。他一来,一切都乱套了。她跌跌撞撞冲出门去,在身后用力把门一摔。 
  金说得对。他是个魔鬼。他知道得太多了,该死的,太多了。他给予的太多,他们全都渴望着他,需要他。这么短的时间,他哪儿来的这么大力量? 
  她突然想起来了,这个念头吓得她全身冰凉,充满恐惧。他是怎么说的,米罗和他妹妹天天出去见猪仔。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不知道的只有一点,那一点甚至她都不知道:皮波在她的模拟图像中发现的秘密。只要他再弄清这一点,他便知道了她隐瞒了这么多年的一切。召唤死者代言人时,她希望他能发现皮波死亡的秘密。可是,他来了以后发现的却全是她自己的秘密。 
  门砰地关上。安德倚在她刚才坐过的凳子上,脸靠在手上。 
  他听见奥尔托多站起来,缓缓走过房间。 
  “你想切入母亲的文档。”他轻声说。 
  “是的。”安德说。 
  “你让我教你怎么搜索文件,好刺探我母亲。你让我成了叛徒。” 
  眼下没有什么回答能让奥尔拉多满意。安德什么都没说。他静静地等着,看着奥尔拉多走出门去。   
  虫族女王感应到了他心中的波澜,被他的痛苦所牵引。他感到她在他意识中微微一动。不,他无声地对她说。你帮不上什么忙,我也无法向你解释。这是人性,我只能这么说,奇奇怪怪的人性,和你离得太远了,你是无法理解的。 
  (啊。)他感到她在他意识中抚慰着他,像和风拂过大树的枝叶。他感到自己成了一棵树,顽强向上,强劲的树根深深扎进十地,空中的枝叶在阳光下簌簌摇动。(你看,这就是我们从他那里学到的,安德,这就是他发现的平和宁静。) 
  虫族女王从意识里渐渐退去,那种感觉也慢慢消失了。但大树的力量却留了下来,它的沉静取代了痛苦骚动。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奥尔托多关上门的声音还回响在房问罩。科尤拉从他身旁跳了起来,跑过房间,跳上他的床,在床上蹦蹦跳跳。 
  “你来了才儿犬,”她高高兴兴地说,“可人人都恨上你了。” 
  安德苦笑一声,转身看着她,“你呢?恨不恨我?” 
  “噢,当然恨。”她说,“最恨你的人就数我了,不过也许没有金恨得那么厉害。”她滑下床,跑到终端旁。她伸出指头一个个按着键,登录。终端上空出现一组加法题。“想看看我做算术吗?” 
  安德站了起来,和她一块儿坐在终端前。“当然想。”他说,“这些题目看上去好难。” 
  “可我不觉得难。”她夸耀地说,“我算得快极了,谁都赶不上。”          
《死者代言人》作者:'美' 奥森·斯科特·卡德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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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埃拉    
  米罗:猪仔说他们都是男的,他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信了。 
  欧安达:他们没有理由对我们撒谎呀。 
  米罗:我知道你年轻,不懂男女的事,可他们身上少了些零件,这你总看得出来吧。 
  欧安迭:我可是学过解剖学的。你凭什么说他们做那种事非得跟咱们一样呢? 
  米罗:显然跟咱们不一样。既然说到这儿,其实咱们也没做过。我说不定看出了他们的生殖器在哪儿。看见他们肚子上那个小疙瘩没有?那儿的毛要浅些,细些。 
  欧安达:退化的奶头,连你都有。 
  米罗:昨天我看见了吃树叶者和罐子在一起,当时我在十米之外,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可罐子在磨擦吃树叶者的肚皮,我好像看到那些小疙瘩肿大膨胀了。 
  欧安选:也许没有。 
  米罗:有一件事我看得很清楚:吃树叶者的肚皮湿了,阳光正好从肚皮上反射出来。他简直舒服死了。 
  欧安达:真变态。 
  米罗:有什么变态?他们都是单身光棍,对不对?都是成年人,他们那些所谓的“妻子”又不让他们享受当父亲的乐趣。 
  欧安达:我觉得,这是某个外星人类学家因为自己受到性挫折.便以为猪仔们也跟他一个德性。   
  ——米罗与欧安达的工作笔记1 970:1:4:30—215   
  林间空地十分安静,米罗一下子就发现有点不对劲。猪仔们什么都没做,只在四处或坐或站。而且全都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屏住了,只是直直地瞪着地面。 
  只有“人类”例外。他从猪仔们背后钻出丛林,缓缓绕过其他猪仔,迈着僵直的步子走到前面。米罗感到欧安达用手肘顶了他一下。他没有朝她看。他知道她想的跟自己一样:他们会不会就在这一刻杀死他们,跟杀死皮波和利波一样。 
  “人类”直直地盯着他们,时间长达数分钟。这么长时间的凝视实在让人有点毛骨悚然,但米罗和欧安达受过严格训练,他们什么都没说,甚至脸上轻松自在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这种传达不出任何情绪的表情是多年训练的结果。利波允许他们俩跟随他访问猪仔之前,这是他给两人上的第一堂课。脸上不能显示出任何慌乱,情绪紧张时连汗珠都不能多冒一颗。练成这种本事之前不能让任何猪仔看见他们。不过这一招实在用处不大。“人类”实在太聪明了,能从他们的种种遁辞中得出结论,从他们的毫无表示中收获答案。即使这种一动不动的姿态五疑也向猪仔们传达出了他们的恐惧。这真是一个无法逃避的怪圈。任何东西都可以传达出某种东西。 
  “你们骗了我们。”“人类”说。 
  别回答,米罗不出声地说。欧安达仿佛听到了他的话一样默不作声。她心里无疑也正向米罗传递着同样的信息。 
  “鲁特说死者代言人希望来见我们。” 
  猪仔的事情中就数这种事最气人。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想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他们总是扛出某个绝对不会说这种活的死猪仔当大旗。这里头肯定还有某种宗教仪式:跑到哪棵图腾树下,向它提出一个重大问题,然后在树下一躺,瞅瞅树叶瞧瞧树干打发时间,最后总能得到你最希望得到的回答。 
  “我们从来没有否认过。”米罗道。 
  欧安达的呼吸稍稍急促了些。 
  “你说过他不能来。” 
  “说得对。”米罗道,“他不能来。他必须和其他人一样遵守法律,如果他不经许可就走出大门。” 
  “撒谎。” 米罗不作声了。 
  “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欧安达轻声道。 
  “你们从前也触犯过法律。”“人类”说,“你们是可以带他来的,但你们没有。你们能不能把他带到这里来是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鲁特说,虫族女王不能把她的礼物送给我们,除非代言人到这里来。” 
  米罗硬生生压下不耐烦的情绪。还虫族女王哩!他不是已经无数次告诉他们,说整个虫族全都被杀了吗?先是死掉的鲁特跟他们说话,现在又加了个虫族女王!猪仔们如果不时时活见鬼的话该多好啊,跟他们打起交道来会容易得多。 
  “这是法律啊。”欧安达再一次Jfu r,“如果我们邀请他,他说不定会向上报告.我们就会被押走,从此再也不能见你们r。” 
  “他不会报告。他想来。” 
  “你怎么知道?” 
  “鲁特说的。” 
  过去有几次,米罗真想把长在鲁特被杀的地方的那棵树砍掉。也许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再唠唠叨叨鲁特是怎么说的了。但也说不定他们会把另一棵树派给鲁特,同时还会大发脾气。绝对不要流露出对他们的宗教有丝毫怀疑。这是教科书上不变的铁律,连其他世界上的外星人类学家都知道,甚至人类学家也知道。 
  “去问他。”“人类”说。 
  “问鲁特?”欧安达问道。 
  “他不会跟你们说话。”“人类”道。是不是表示轻蔑?“问代言人,看他愿不愿意来。” 
  米罗等着欧安达回答。他的回答她早就知道。过去两天里他们不是已经争论过十多次了吗? 
  他是个好人,米罗说;他是个骗子,欧安达说。他对小孩子很友善,米罗说;调戏儿童的人也一样,欧安达说。我信任他,米罗说;那你就是个大傻瓜,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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