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后期之人都不是道爷的敌手,就凭你们三个?莫非这长青界的修士,都如猪一般没脑子不成?”
“你……”惠香被妖道之言激怒,不觉踏前一步,姽婳而立,张开樱唇,幽幽叹道:“道兄,你怎能如此污蔑我长青修士,便如妾身一般,莫不成也属猪狗之辈了?”
惠香之话一时浑厚如高僧禅唱,一时婉转若天魔呻吟,三人中除了郎飞尚能肃然站立外,皂袍人同鈭枢子俱都如痴如醉,似聆天籁。
“小师妹这是说哪里话,你如此美人,怎能与他们相提并论。”妖道一面喃喃自语,一面徐徐走近,一时眼泛溢彩,仿佛整个天地间只剩下惠香一人。
眨眼功夫,妖道失魂落魄的走过半程,眼见他已陷入媚术之中,惠香浅浅一笑,挽着衣袂,莲足微动,迈步迎上。
“小心!”就在这时,郎飞眼神一缩,骤然间闪身而出,拦在惠香跟前,同时挥臂向前一握,但听啪的一声,竟夹抓一柄刀尖处蓝汪汪的淬毒匕首。
惠香瞬间花容失色,噔噔噔一连后退数步方才站定,指着皂袍人道:“你……你没有陷入术中?方才竟是将计就计之举?”
“术?什么术?计又是什么计?”此时鈭枢子也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眼前三人,只觉眼前三人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一向心机深沉的惠香竟说出如此一番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
妖道此时已将更多的目光放到郎飞身上,闻言只是冷冷一笑,不以为然的看了惠香一眼,道:“长青十宗不是一向自诩玄门正宗么?怎么门下弟子竟也会这等阴功媚术?看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不想皆是男盗女娼之辈。”话罢,啐了一口吐沫,又道:“就你这半吊子媚术,我天魔圣宗的女弟子中,哪一个不会施展几分,若大爷如此轻易就能着了道,又怎会被吾师看中,收做关门弟子,又怎会历经数次海澜会战而不死,更能安然活到今天。”
“你话说的已够多了!”郎飞横眉冷视着皂袍人,将那淬毒匕首使力一夹,紫芒闪处,锵的一声断做两截。
妖道眼睛一眯,如临大敌一般看着郎飞。虽说眼前这黄脸小子不过筑基中期修为,可细细看去,总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皂袍人一向行事谨小慎微,正是靠着他经年争斗生出的这一丝直觉,往往能够料地先机,从而让自己处在有利的一方。可今天不知怎地,眼前这区区筑基中期修为的小道士,竟给他一种不可力敌的错觉,被郎飞盯着,一方面只觉头皮发毛,一方面还有些不解。一时陷入两难境地,直愣愣怔立原地不知所措。
见他如此,郎飞更不答话,伸手掣出青霜剑,剑指向着妖道一引,御剑直取他项上人头。
青霜剑闪耀的寒光将妖道惊醒,他一侧头,险之又险的让过青霜剑,不及多想,忙将手中锁链一抻,一手向后抵住去而复返的青霜剑,另一手将鹰爪向前一抛,疾取郎飞双眼。
鹰爪袭来,郎飞侧身一让,从容的躲过。右手一磕,将鹰爪震退几分,左手一引,将青霜剑引回身边,照准铁链所在,顺势向下一劈。
“锵”的一声火星四溅,不想连接两个鹰爪的锁链竟也不是凡物铸就,青霜剑这一劈,仅仅在链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喝”那边皂袍人见郎飞表情一呆,忙将另一只鹰爪舞动,锁链自他腰间一缠,转势攻出,仍取郎飞脸面。
听得耳畔风响,郎飞疾转头看,见鹰爪已距脑袋不远,于是剑指一动,引青霜剑迎上。
又是一声金铁交鸣,青霜剑与鹰爪纠缠在一起。妖道见状一喜,一边故技重施,默施神通,仍将鹰爪虚化,穿透青霜剑,攻取郎飞双眼,一边又将另外一只鹰爪引动,并拢四爪,直刺小腹。
在妖道想来,饶郎飞有通天手段,眼下他两处受难,又因青霜剑无法及时回救,少不得只有运真元硬抗。可是真元护盾又哪抵的过鹰爪锋利,受限于修为太弱,到头来,这小子不免死路一条。
妖道算盘拨的精巧。若以寻常来说,此猜测倒也在情理之中,可不防这黄脸小子正巧不是寻常修士。如此一来,妖道只能是空欢喜一场了。
一对鹰爪从不同角度攻来,也未见郎飞变脸,唯见他低眉扫了腹部的鹰爪一眼,不去御使青霜剑,反将左右手同时一动,一个向上,一个向下,竟以一双肉掌硬接。
“小心……”见他如此托大,鈭枢子大骇,忍不住一声惊呼,紧接着闭起双眼,生恐看到血肉横飞的一幕。
反倒是一旁两人身后的惠香,看到郎飞硬接一对鹰爪,俏脸上绽放出一丝微笑。
鹰爪与肉掌相交竟未传出一丝响动,只见上下两道紫芒晃动,丝丝缕缕的灰气便如炎日下的积雪一般,顷刻间消融一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皂袍人被眼前一幕骇的目瞪口呆,精心准备的杀招非但未建功,反被郎飞一把握住,也不知那小子的手是什么做的,紫气涌动下,不仅将绝毒煞气蒸发一空,还被他以四指夹住,褐色雷光闪出,运劲使力一掰,将八根利指齐齐折断。
那可是无痕砂炼制的啊!号称非法宝不损的无痕砂啊!这一根鹰魔炼煞锁是皂袍人生平最倚重的法器,乃是他耗费了大半生的积蓄换做炼材,最后求其师祖为其铸就而成。这一根长索奇诡异常,其内掺杂有万魔阴池中浸泡达万年之久的人仙皮屑,一如天鬼宗的幽魂百鬼幡一般,有化实为虚、触之染毒之能。又因无痕砂的特性,虽牺牲了灵性,无法御使,却愈加提升了坚固性能,若以质地而论,说是法宝之下第一法器亦不为过。可就是这等神妙法器,竟被那黄脸小道士以一双肉掌抵住,还硬生生的掰断八指,等于把这一件上等法器报废了一半。一时间,皂袍人满脸呆滞,望向郎飞的目光中惟剩一片惊惧,混无一丝血色的面皮不由自主的抖动不休,手心、脚心一片冰寒,便连掌中锁链跌落地面都不曾察觉。
344章 搁耗子洞口撒尿,才淹死小的,又窜出老的
郎飞浅运雷祖剑掰断了一双鹰爪八指,看着截面如水的银丝愣起神来。一旁的惠香与鈭枢子见到此等场面,一方大喜,一方惊骇失声。惠香本知郎飞深藏不露,却未想竟有此神通,不觉暗悔当初,悔不该在其面前过分卖弄心机。鈭枢子此时方才想通个中蹊跷,早先他就疑惑伏罗子与灭尘子脾改,想来应和郎飞脱不开干系,甚或三人早以交过手,只他不知而已。此时想来,当是如此了。
少时,皂袍人回过神,眼见郎飞看着无痕砂怔怔出神,转眼又见旁边二人各有心事,不觉心头恨起,抽手拽出一根哭丧棒来。他也是恼到极点,恨不能将郎飞砸成肉泥,一手抡着哭丧棒,咬牙就向郎飞砸去。
听得耳畔风响,展眼见是妖道来袭,郎飞不禁皱了皱眉,他正细心观瞧这一对鹰爪的铸炼手法,不想半途被他打断,遂心中生嗔,握拳相应。
一声闷响,元力护盾架住哭丧棒,他却又屈肘向前一撞。妖道知机,运真元护盾相抗。岂知郎飞的元力玄妙,又哪里是寻常真元可挡。两方争持片刻,皂袍人身前护盾竟仿如支离破碎的玻璃一般,嘭的一声,被郎飞肘尖上突出的元力刃扎破,一下刺入右肋。
妖道一声闷哼,紧咬牙关,还待挥舞哭丧棒,不想郎飞又将手臂一荡,将其震开三寸,又换拳为掌,一下印在其脐上三分之处。妖道只觉腹中如搅,一股大力涌来,整个人倒飞而出,啪的一声摔在坳口岩地之上。
一张嘴,只吐了一个音节,不觉喉头一甜,一股腥气涌上,又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原来方才郎飞的一掌已将他五脏震伤,此刻更是急火攻心,只妄呈一时口快,不想牵动内伤,加剧病症。
郎飞瞥了他一眼,见之再无余力进攻,方才转回头,还观鹰爪。
至眼下时候,灭尘子与伏罗子也已打坐完毕。见余毒已清,便自远处走来,刚好见此场景,不觉面露骇然,一时立于郎飞身后,不敢上前搅扰。
鈭枢子长出一口气,望着郎飞的目光满是崇拜,一时惊为天人。常听人言,长青十宗弟子比之云繁、古都二界的弟子门人差之甚远,不想眼前发生之事,全然颠覆了以往认知,郎飞才不过筑基中期修为,那妖道却有着后期修为,二人之间有着一个小境界的差距,一般来说,即便三五个郎飞一起夹攻,也不可能胜的了妖道,可没想到结局却反了过来,妖道非但未伤到郎飞一根毫毛,却反被他打个半死。这一刻,在鈭枢子心中,什么伏罗子、灭尘子、惠香子都靠边儿站,眼里看的、心里想的无不是眼前这正聚神盯着鹰爪看的黄脸小子。
郎飞不动,四人也不敢出言,一时没人去注意那已丢了半条命的妖道。不想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片刻功夫,妖道竟然缓过一口气来,偏头看到那郎飞又望着鹰爪截面发起呆。俗语云:江山易改本移,他竟又生出报复的心思来,此刻手里没了哭丧棒,却又扣出几支淬毒匕首来,寻个间隙,抖手
匕首横空正巧鈭枢子所站方位便宜,借着日头所映毫光,一眼瞅见三柄匕首朝郎飞慌得他张口喊了郎飞一声,又见妖道手里还有几柄匕首,急切间忙将早就藏在臂弯里的一把做工粗糙的法剑抽出,急急御起,朝皂袍人刺去。
法剑在鈭枢子下,歪歪扭扭的飞近皂袍人,剑首一低,直刺皂袍人握着匕首的手腕。皂袍人前时已经受了不小的伤,此时如何去躲飞剑,只眼睁睁的看着它斩下,只闻噗的一声,血珠四溅,喷了妖道一脸。忍着疼低头看去,就见一只枯槁手齐腕断做两截,旁边还有几把未及打出的匕首滚落在地。
妖道喘着粗气,满脸怨毒的盯着郎飞几人。那边郎飞闻得惊呼,早将三只淬毒匕首拨落,此时正皱着双眉,暗自掂量该如何处置这个三番四次打断自己沉思的瞎眼妖道。
其余人等不敢说话,只待郎飞裁决。值此时刻,坳中忽生变故,起先见过的青光一敛,紧接着,阵中五行法器处接连升起五道颜色不一的光芒。见几人望着谷坳发愣,妖道费力扭过头去,看到五色光芒,不由的大喜,状若痴颠的哈哈大笑起来,聚起最后一点余力,举手过顶,转头盯视着郎飞几人,厉声道:“小子,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郎飞闻言一惊,转眼见及妖道举过头顶的剑指,一瞬间神色大变,一边引青霜剑进攻,一边急道:“不好,拦住他!”
几人忙各施手段断其余臂,怎奈伏罗子手中棍长莫及,灭尘子的大刀沉稳有余、遁速不及,另一边惠香才拿出一匹凌绡,此时尚未展开,鈭枢子的法剑倒是就在妖道身旁,可不知怎的,他那破烂法剑却似吊着半口气的痨婆子一般,关键时刻掉链子,任凭催了又催,赌气就不动弹。
妖道此刻已然将真元汇聚完毕,单见郎飞青霜剑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腿一屈,使力在地面一蹬,整个人一下窜起三尺来高。
此时刚好剑至,因妖道骤然跃起,郎飞不防他势急拼命,未及变招,那青霜剑仍循原来高度,噗的一声刺入妖道后心。
妖道再一次喷出一口鲜血,早时已然伤了五脏六腑,之后又遭重创,此时又被青霜剑穿腹而过,感受着胸腹传来的剧痛,又低头看了看结晶的血肉,虽自知难活,可他嘴角却抽动几下,露出一丝的笑容,赶在知觉消失之前,擎全身余力,将那一点黑色真元
中传来一声巨响,自中心开始,法阵中无数纹路先后亮起,最外围的八个宫格也缓缓闪耀起金色光芒。
郎飞注意到大阵的变化,又以神识觉察到灵石中的威能缓缓消散,结合着中心阵盘上星芒的变动,知道不是攻击型法阵。
一方面稍微放下心来,一方面又忆起妖道所言,不觉心下一横,招呼四人道:“想那谷坳中的连环法阵,虽料想不是什么恶阵,却并不清楚实际功用,再思妖道之言,恐会生出意外,大家且速去将之破坏才好。”
四人闻说,忙动身与他一起,也顾不得去看妖道生死,急急忙忙的冲入谷坳之中。
此时大阵已缓缓运行开来芒交织,五人身形一顿,不及细看深浅,在郎飞的招呼下,忙各出绝学,攻向眼前无名法阵。
般兵器尚在半途,忽听大阵传出一声异响,中心阵盘上群星闪耀,众人但觉眼前一花,星光一点点聚拢成型,竟是一个人身!
五人大惊,不及细想,光华蓦地一卷,阵中人露出庐山真面来;眼眶凹陷,颧骨凸出,赤发似焰,铜须如刀。身上穿着一条千疮百孔的灰褐长袍,光着一双脚,露着一对臂膀,左臂尚有半个袖子,右臂**至肩,皮肉不均不匀,腕肘处一片片焦黄印迹,表皮干裂,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其内似被抽干了水分的筋肉。左臂又有无数筋脉突出,非是青是一种紫褐色。
这人浑身布满伤痕,且神态有几分萎靡。才出现,未及细辨身周环境,抬头但见四五件光华向他袭来,不由的微一错愕,一时勃然大怒,虎吼一声,双臂一抡,身子一转。
随着那人旋转,一道黑气涌出,眨眼功夫变作一道黑色圆盾啵连几声,竟将五人的攻势尽皆弹回。
“那几个老东西也便罢了,就你们几个雏儿也想伤我苍邪子?痴心妄想!”破掉五人手段,灰袍人停了下来,抬头看罢身前五人,冷冷一笑。
“这是个传送阵?方才那妖道不过筑基修为可能布下这等阵法?”郎飞一愣,未等细想法阵奥妙,转念猜到眼前之人的身份,又听得苍邪子名号,一时面色大变,急道:“不好,是魔宗长老,快跑。”
另外四人闻说,一时回过神来。无不脸色惨白,急忙收起兵器,转身就跑。
苍邪子眼见五人转身逃窜,轻哼一声。“缚魂子怎么搞得?就这么几个杂碎也解决不掉,若是我晚来片刻,岂不让他们坏了法阵?”说罢此言,环目打量四周,发现除了向外逃窜的五人外,并未见他徒弟身影,不觉心中惊疑。“莫不是那小子不尊师训,擅自逃命去了?”
左右理不出个头绪,苍邪子又将目光转至五人背影。让你们走脱,岂不是又要被那四人追杀,少不得,只有将你们杀了,缓得一时是一时,只要逃出这茫茫南海,混入世俗,总有鹰归蓝天返碧海时。”
五人前面逃,苍邪子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