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还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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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衲还年轻- 第3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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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文定怂恿:“还是想想有什么自己比较异想天开想做的事情,我陪你一起做,奇怪点都好。”

陶雅玲这正统孩子要想这种事情得需要时间,皱着眉头答应好好想,先让徐妃青折腾。

徐妃青这姑娘是真沉得住气,一直到寒假,才拖着伍文定上路!

事情简单得很,一早徐妃青检查完伍文定兜里没有剩下一分钱,才笑嘻嘻的背着自己的二胡布袋子,拿出那支笛子给他:“我已经叫爸爸和钱姨过来接三妹和大小双去过年,你陪我去杭州过年!”

伍文定傻愣愣的看着徐妃青除了二胡袋子就是一个洗得发白的旧布包和水壶,身上一件暗红色的旧羽绒服,脸上戴了一副街头最便宜的那种黑色墨镜,头发简单的扎了马尾在头后,十足一副十多年前的古板打扮,脚上一双旧旧的运动鞋,总之一身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妃青还喜滋滋的摘下墨镜给他看:“里面都贴了东西,看不见,我就要老老实实的当瞎子卖艺,一路卖到杭州去,到我们喝黄酒我唱词的那个西湖边上去!”

伍文定继续发愣:“我呢?我怎么做?”他自己身上倒也本来就是灰扑扑的平凡打扮,可这一分钱都没有,真的不带?

徐妃青早就想好了:“你扮哑巴,从踏出我们的院门开始,你就不能说话,一个字都不能说,就这么陪着我一路过去,有钱坐车,没钱走路!”

伍文定是真吃惊了:“你也不带钱?”

徐妃青抿着嘴肯定的点头:“嗯!”

旁边围观的陶雅玲和孙琴都有点捂脸:“这都什么事儿啊?”

米玛却理所当然的模样:“这有什么,去到朝圣的哪个不是一路步行过去?还一路磕头呢。”跟这就没法说!

伍文定略一思考,就接过笛子点头:“好!那我们就走!”

原本准备带着孩子回娘家过年的三位姑娘顿时变得有点依恋,一直送到大院门口,就看见伍文定迈出步子用手指笑着做个缝上嘴皮的动作,挥挥手,就和那个纤瘦的身影一道慢慢沿着自家的水泥路,笑着跟守路口的保安亭挥挥手,走上马路,走向远方……

连地图都没带一份!

纵然以伍文定这样的能力都做不到这么泰然的空手上路,他更习惯于事事做好准备,万无一失的不受太大艰难的做完每件事,可妻子这么做,让他油然而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慨,苦于不能说出口。

徐妃青牵着他的手,顺着公路没有往市里走,轻声:“现在是早上,我们先到附近的乡场上去试试,看能不能挣个一文半文的路费钱……”一共现在离除夕还有十来天的时间,要一路卖艺过去,难度还不算小。

伍文定正要习惯性的说话,就被妻子掐了一下,只好回应的用手也捏一捏,表示自己听懂了!

徐妃青的经验自然是来自于她的师傅,这种街头卖艺,在农村乡场小地方,似乎更有市场,就在离开家大约四五公里外,就有这么一个街道,应该正是赶场天,徐妃青让伍文定选择一个卖老鼠药的旁边,就泰泰然的摘下背上的背包垫着坐下,取下二胡袋,取出二胡,把那个袋子内朝外翻出来,深蓝色洗得白的内衬上,赫然写着:“流浪卖艺”四个大字,还是白色圆底的衬托,分外醒目。

伍文定有点手忙脚乱的掏出自己的笛子,跟个保镖似的站在旁边,听见徐妃青清清嗓子:“各位乡亲父老,我和丈夫是瞎子配哑巴,流落到贵宝地,只求能卖艺讨个喜气,得点路费回家过年……”腔调是抑扬顿挫,比起她原来一个人卖艺的时候,似乎更加来劲。

也不管有没有人围观过来看,手艺人毕竟还是手上过,徐妃青就拉开架势开始卖艺!

从上午十点半一直拉到中午赶集的人渐渐散场,除了间或跟着伴奏两曲,伍文定就主动捧着布袋收钱,一共快三小时,收到三十六块钱!全是各种角票,一块算是大钞,连五块都没有!

还抵不上孙琴的咖啡店里半杯咖啡的钱!

第597章倾泻

徐妃青一脸的自然:“还不错,起码今天的饭钱有了着落……”喜滋滋的把钱全部收过去小心的揣自己兜里,伍文定又一干二净了。

就在乡场边买了两个白面馒头,徐妃青掰了半个给自己吃,剩的都让伍文定吃,就着水壶喝水,一脸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没在这里停留,立刻就坐公交车进城,晚上就得在城里才能卖艺了,所以午饭是在公交车上吃的。

伍文定也开心,捧着两个半馒头,因为小食店的老板娘觉得这两口子可怜,还送了一个!

这城里,伍文定就是熟门熟路了,挑选恋人学生比较多的地区,就在路边觅了个地方,伍文定这次主动铺开卖艺的布袋,自己就先拿出笛子,高亢的来了一曲,徐妃青也不示弱,略一修整就跟上……

到了晚间十点过,除了一百多块钱,徐妃青甚至还得到一朵玫瑰!

是一对学生情侣笑嘻嘻的送过来的,没给钱……伍文定做着一副嫌弃的模样,支支吾吾了一阵,很是不满!

不过他也得到了玫瑰,还是两朵!是夜里卖玫瑰的小姑娘送给他的,俨然当做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馈赠。

大姑娘眼角是瞟见了的,收摊以后就笑眯眯的抓住伍文定的耳朵:“这样你都可以沾花惹草哦?”

伍文定不能说话,一脸无辜……

没有找旅馆住,也没有吃晚饭,徐妃青先指挥着伍文定牵着她到重庆火车站,买好当晚的短途火车票,每人二十块钱,然后才在火车站外污水横流的小食店里一人吃了一大碗面,徐妃青自然又是把自己的面挑了不少给伍文定。

带着一身的热气腾腾上了火车,半夜三点过给扔在川东一个小车站里!

其实生活上伍文定适应起来比徐妃青还快,根本就不出车站,乐呵呵的抱着徐妃青就在开着暖气的候车室角落里对付一宿,徐妃青点头表扬:“能不住店就不住店,这是师父特别说了的,利用好了时间,尽量把晚上放在交通工具上,就省出来了……”

伍文定的怀里自然是徐妃青最温暖的地方,但是一到凌晨,大姑娘就精神抖擞的跳起来去卫生间用冷水洗脸:“进城还有段距离,我们走着过去……”

心理上还在慢慢适应的伍文定很想用经济学的概率来解释一下,现在这个挣钱速度,是可以不用那么抠门的,可惜他不会手语,只好撇着嘴一起出发,徐妃青笑得脸上绽开一朵花似的,一点不觉得车站边黑乎乎到处都是煤炭渣车的环境有多恶劣,也对,她是盲人,看不见的,只能感受和丈夫之间亲密的温馨……

小地方接近春节了,自有一番不同的热闹,似乎对于卖艺的人也更慷慨一点,依旧还是白天郊区晚上闹市的方式,在一片小彩旗挥舞,阳光洒满地的马路边,在到处都是霓虹灯闪烁,灯红酒绿的广场上,夫妻俩挣了个钵满盆满,两百来块的巨款,让徐妃青把钱卷了又卷,紧紧的藏在自己的衣领后面,伍文定都没看清跑哪去了。

既然是这样,伍文定就耍赖在地上不走了,徐妃青又好气又好笑,皱了又皱眉才下大决心:“那就吃个米饭炒个回锅肉,再走回去!”伍文定继续耍赖撒泼不起身,徐妃青才蹲下来细声细气的解释:“既然是卖艺,就要卖出点名堂,不是来搞着玩的,卖艺就要真的想着挣钱养家糊口!还要回家养三个孩子呢!”

看着一本正经入戏颇深的妻子,想着估计今天就在伍钦那,折腾消费都不止五百块的三个儿女,伍文定终于还是屈服了,垂头丧气的被乐呵呵的徐妃青押着去了小食店,真的只点了一份回锅肉,徐妃青基本都不吃,就是挟点配菜豆鼓就饭,把肉全挟给了伍文定!

伍文定完全没有一个身为演员道德修养的觉悟,目瞪口呆的看着把一个可怜流浪小瞎子媳妇,演绎得淋漓尽致的老婆,差点没被一块带着毛的肥肉给噎死!

徐妃青完全和在家不怎么多说话迥然不同,一直碎碎念:“吃了就早点走,待会还要赶三点多那班火车,明天还要去下一个县城……”沉浸在瞎子的世界里完全无法自拔。

伍文定顿时觉得可爱极了,使劲咽下口中的食物,试着顺应老婆的思维方式,争取让自己真的变成一个哑巴,从一个哑巴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这样似乎也能摸到一点点妻子的脉络,身为一个瞎子的脉络……

整整十三天,每天一个大小不同的县镇城市,既有那种遍是矿石煤炭的小山区地方,又有武汉这样的大省会城市;

既有跟着牛羊边的乡间集市,也有高档酒店边一尘不染的豪华花台;

既体会过被城管撵得鸡飞狗跳跑了两三条街,也感受过老婆婆小孩子善意的递过小板凳让座;

既被过年别人的鞭炮砸过,也被热情的人送上一包喜糖;

既遇到过摸包扒窃的小偷;也遇见过持刀抢劫的恶汉;

就这么短短十多天时间,伍文定觉得自己不是在陪着妻子胡闹,而是妻子在领着他感受人间百态,哑巴的身份,也让平时话痨的他,终于有一刻完全沉静下来,只是用眼睛,用心灵去感受周围的一切……

所以,当两口子怀揣五六千元现金踏上杭州城地面的时候,已经是大年三十的中午了。

伍文定似乎一下就变得真的沉默了,手里牵着妻子,最后这一段是坐的大巴车,早上两口子居然还在某个江浙水乡的人家外,给上百人演奏了一场,博得满场喝彩才在依依不舍的挽留中,来到这里。

身上依旧还是那两身衣服,徐妃青就给一人带了一套换洗的内衣,一路上都是在各种公共卫生间清洗,交通工具上晾干,所以到现在,两人还是除了布包,水壶,乐器,空空着双手。

伍文定站在繁华的街头,用手在妻子掌心比划了一下,徐妃青就懂了,一副财迷心窍的样子:“再演一场,就在西湖边上!”

那就再演一场……

可两人实在是太风尘仆仆了,也许有工作人员觉得他们和这样的美景完全不搭调,甚至认为他们影响了这所谓人间天堂的整体观感,刚刚开始摆开阵势准备演奏,就来撵人。

徐妃青还是细声细气的解释:“我们不一定要收钱,只是想在这里演奏一下,了个心愿,大年三十,这湖边也没多少人。”

工作人员没兴趣听:“你也知道是大年三十!让我不能舒舒服服坐在屋里!你看看你们这种叫花子还懂个什么心愿,肚子都填不饱,赶紧找个收容所去过年!”

徐妃青不动气:“我们自食其力,现在也算是游人,在这里自娱自乐都不可以?”

工作人员懒得废话:“不可以!你们是在行乞卖艺,不是游人!你看看你们的打扮,一看就知道是个什么人!”甚至连湖边的桥都不要他们上去,更别说能走到那个喝黄酒的地方了。

徐妃青转头看看丈夫,笑一下:“喏,原本说是个完美的结局,结果总会遇见这样的事情。”

伍文定看看马路对面有几家商铺,其中有家比较高档的服装店,就笑着给徐妃青指一下,徐妃青就明白的笑起来,拉着他就走过去,工作人员莫名其妙的站在那守着……

半小时不到,花了接近身上所有的钱,一身焕然一新的两口子牵着手,提着乐器走过马路,看都不看那个惊呆的工作人员,提着二胡和布包就走进去,沿着清幽的湖水,伍文定还指指脚下的路和远处的一座茶楼,徐妃青笑:“当时就是带我去那听的小曲儿?”

伍文定拉拉右肩上的二胡布袋笑着点头,徐妃青伸手把他的左手臂抱得更紧,依偎着慢慢走进那个平湖秋月的茶座。

大年三十,确实没有什么游客,就两三桌人,徐妃青自顾自就挑了当年那张桌子,指指那个湖边栏杆角落:“那里是你第二次把我救起来。”

伍文定笑着侧脸,徐妃青喜滋滋的用润唇印一下表示嘉奖。

随便点了两杯茶一点瓜子,徐妃青摇头晃脑:“本来是到这里就算完了,刚才把钱都花干净了,又得卖艺回家?”

伍文定现在淡定得很,无可无不可的点头,随便妻子怎么都可以。

徐妃青自己在那里纠结:“不敢耽搁那么久,我数数钱……哎呀呀,还差一百块,就可以坐火车回去了。”

伍文定听得眉毛一阵乱跳,来是这个价钱,回去可就不一定了,往着四川重庆在春节左右从来都是最难买到票的。看来这个春节要么再凑点钱坐飞机回去,要么只有等节后再回去,难道打电话喊她们仨过来接?那该多丢脸?

徐妃青有斗志的左右观察一下:“要不我们去那边那个茶楼客串一下,江湖救急嘛?”

伍文定翻白眼,指指那个栏杆角落。

徐妃青明白的笑:“先在那里奏一曲?”

伍文定笑嘻嘻的点头,自己就转身对着那里坐好,一手茶一手瓜子,摆出大老爷享受的姿势。

徐妃青跳起来,打开自己的布袋子,取出二胡。

走到栏杆角,笑吟吟的对丈夫说:“今儿没喝酒,我就不发酒疯了,我的心思你都明白,还是先送给你一首喜庆的,毕竟大年三十嘛!”

然后就拉动弦弓,让乐曲倾泻而出……

第598章红军

这就是除夕的标准乐曲《良宵》,原名就是《除夜小唱》,这几天伍文定还是花时间去记了些谱子来配合老婆,闻言倒是放下手中的瓜子茶杯,抽出自己的笛子欢快的跟上……

轻盈柔和、洒脱自如顿时轻轻的划过清幽的西湖边上,平时都游人如织的这里,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时候,更是难得有这样高水平的演奏,仅有的那两三桌客人使劲的鼓起掌来,有些坐在里面厅里的客人也起身,循声而出,靠在门口欣赏。

服务员记性好:“哟……就是这个小姑娘嘛,好几年前了,半夜在这里拉二胡,水平好高的!现在不瞎了?”

夫妻俩根本不在乎周围的议论围观,眯着眼睛全身心的投入到乐曲当中去,几年生活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卖艺路上的酸甜苦辣,都融汇到这喜庆的时节里,笛声清扬似乎在不停的低头想去抚摸低沉委婉的二胡声,二胡一改平时的绵绵愁情,尽情的展现着自己的愉悦情怀,盘旋着上升,想去迎合笛声……

琴瑟和鸣就应该是用来形容这个时候的,任谁都能看出这两个演奏者之间的感情在交融迭加,相扶相持……

把自己全身心投入到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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