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在广州的182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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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人在广州的182天-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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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打啊,来啊。”粗哥往前一步,拍胸道。

气氛一下就紧张了,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志国和鸟总忙拉住我们俩,说自家人千万不要伤了和气,有话好好说。从这时候起,我和粗哥的矛盾就已经产生了。二人心存芥蒂,都不做声。

老鼠一般(九十七)

志国看看表,接着说:“现在是晚上七点钟,等下我联系个送货的朋友,看他今天有没有车去深圳,你们先吃点东西,我出去看看。”

“志国,帮我买包烟上来。”我看兜里没烟了,对出门的志国交代了一下。想了想,叫鸟总拿点钱给志国,等下找到货车司机,请他帮忙不打点一下是不行的。

志国下去后买了一些卤菜熟食,让我们先吃着,自己又蹬蹬蹬的跑了出去,我都没来及问一下他吃了没有,鸟总看着志国的背影,不由说:“这哥们真不错,够义气。”

“志国确实是个好兄弟,等我东山再起,一定重用他。”

“就你?”鸟总怀疑的说:“你这座肉山什么时候起来过?”我很想告诉鸟总,在你来的前一天,也就是昨天,爷还开着章哥特批的车满大街巡逻呢。夜总会的小姐保安服务员们见了我哪个不堆着笑,一落座那就是好烟好酒伺候着,晚上回家媳妇儿照顾着,那天堂一般的日子你这辈子都别指望能体验了,不过,今非昔比啊,我这落难的凤凰真比不上你这走地鸡了。

我在心里对昨天以前的生活做了个简单回顾,对鸟总的怀疑置之不理。

这时候,志国推门进来了,看起来如释重负。“好消息,好消息,今天就有一辆车去深圳,咱们晚上九点出发,鸟先生,你现在可以去取钱了,记得到不同的银行多取几次。”

“好,我马上就去。曾文,你的银行卡呢?”

我掏出银行卡递给鸟总,“上面不知道还有多少钱,密码是123456,全部取出来吧。”以前的工资都直接打到卡里了,我用钱的地方不多,也没怎么去银行查帐。

鸟总拿了银行卡,出门取钱了。我问志国:“你那朋友可靠吗?没什么问题吧?”

“绝对可靠,从小玩到大的,这一点你放心,不过——”志国话锋一转,有些犹豫的说:“刚才。。。刚才我打听了一下情况,道上的朋友传来话,路喜还在医院抢救,唉,你们下手也够狠的,据说他要残废了,现在他老头下了死命令,严密封锁所有的车站路口,这下动静闹的挺大。”

粗哥听了,倒吸一口冷气,自感罪孽深重的他,开始祈祷上帝带他早点离开这鬼地方。生活就是这样,刚给你一点希望,失望便扑面而来,快如排山倒海让你来不及反应便被包裹其中,任何抱怨,悔恨都是徒劳的。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三年前你的选择决定了你现在的生活,而你现在的选择又决定了你三年后的生活。

现在,我非常羡慕那些忙忙碌碌的行人们,他们也许过的很清苦,可以为了一棵白菜讨价还价半天,却活的坦坦荡荡,在自由的空气里呼吸跳动,为了明天的希望去努力。而我们,为了一点纸醉金迷的生活,过的像老鼠般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逃难路上(九十八)

志国的朋友长发浓眉大眼刚正不阿,今天刚好有一批货要送到深圳,他听到志国的朋友有难,显得非常义气,拍着胸脯应承下来,说保证安全将我们送到深圳。

货车里装了不少箱子,司机将箱子卸下来,在前部腾出一块地方让我们钻进去,然后用箱子将尾部封好,这下除非是警察格外敬业将箱子全部搬下来,才能发现我们,否则我们可以躲在里面确保无忧。鸟总是个生面孔,便放心的坐到副驾驶上,他哼着歌曲,为自己能享受到特殊待遇而沾沾自喜,“拉妹子拉,拉妹子拉。。。”粗哥听了,咬牙切齿的说:“该人坐的地方被鸟占据着,该鸟躺的地方把人封闭着。”

一路上,货车被拦了警察拦住盘问了好几次,我听的心惊肉跳。好在警察没有敬业到搬下所有的箱子,只是打开车门看了一眼,便挥手放行了。

车下了高速后,拐进一条小道,路况很差,颠簸起伏之下,我们的胃犹如翻江倒海般难受。在粗哥的强烈要求下,司机停了车,粗哥一着陆,便不顾形象的吐了个一塌糊涂。我看着地上一堆秽物,真是担心后面的追击者会抱着专业而严谨的态度用手指捅一捅,然后说还是温热的,他们刚走不久,追!

我看看四周,除了远处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发出即将丝尽的光芒,周围安静的如沉睡的婴儿。我甚至可以听见微风吹过麦田的纱纱声响。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没有人声喧嚣,世界仿佛焕然一新。

鸟总走过来对着漆黑的夜色大放赞词,说深圳就是比广州好,你瞧瞧这美丽新世界让我心醉让我沉醉。就连一条不小心打了个喷嚏的狗也没能逃脱他的赞美,鸟总说深圳的狗就是好,你听听这狗声多有灵性,知道贵客来了。

我提醒鸟总千万别大意,广州和深圳的警察是一伙的,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鸟总牛眼一瞪,“你也就这么点胆子,怕什么?这不有我在吗?刚才你没见警察过来询问我的时候,我都不拿正眼看他的,那叫一个威风,有机会让你见识见识。。。。。。”

司机走过来说:“休息好了吧,咱们赶紧上路吧,再过一小时咱们就出广州了。”

还有一个小时!怎么时间这么漫长,估计是在路上耽搁的太久了。我正招呼粗哥准备登机,一转身的空挡,却意外的发现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鸟总此刻已经静静的潜伏在驾驶仓了。

车继续前行,终于在一个路边的维修店停住了。司机说:“朋友,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从这一直往西,就可以到码头了。”我们四人对他连连道谢,临走时,要给他点钱,他说什么也不要,最后鸟总硬塞了些到他兜里,他才收下。

这时候,我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刚才走的急,没注意,便问鸟总:“刚才你取了多少钱?”

“三万。”鸟总一拍腰包,信心满满的说:“有了这么多钱,咱们在海边买艘渔船捕鱼都够了。”我盘算一下,在章哥那工作不到二个月,他竟然给我这么多,比老表的菜市场强多了,当时便被鸟总的乐观情绪所感染,说走,咱们好好吃一顿,补补身子。

鱼叉?鱼网?(九十九)

好在这时候路边还有家小饭店开着,我们点了几个菜上了几瓶酒,准备好好补补。端上来的菜却好似没放油盐,用水煮了煮就捞起来了。吃的四人寡然无味垂头丧气。

结帐时,老板娘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是五百,鸟总一听,跳将起来,嚷道你们这是敲诈你们这是黑店老子要报警。话音刚落,从门外冲进来几个壮实后生,齐刷刷的问:“老板娘,怎么回事?”

志国见壮,知道今天免不了要破财消灾。他打着笑脸稳定后生们的情绪,一面让鸟总快快结帐,我们才得以脱身。

出门后,鸟总哭丧着脸说看这里的消费水平,别说买渔船了,买张鱼网都困难。

粗哥安慰他天生鸟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然后,我们拦了辆车直奔码头,又痛失五百元车费,鸟总开始念叨:“鱼网也别指望了,买个鱼叉还够。”

这时候已是凌晨五点,海边天际处泛着鱼腩白,太阳在下面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冲出海平面。想登上距离岸边三十公里的小甲岛上,没有快艇相助是不可能的。船家还没有开店,我们就在码头上等。为了省钱,鸟总起初卷起裤子光着脚丫准备游过去,冰凉刺骨的海水打消了他的念头。他折返回来,和我们一样,蹲坐在码头上等日出。

六点钟,太阳挣扎一番,从海底下腾空而起如国旗般神圣升向天空,刹那间,灰暗的海面被照的波光粼粼,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我们欣赏的如痴如醉,把自己当成了观光客。粗哥雅兴大发,赋词一首: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虽说有些文不对题,但听到天涯共此时,我还是忍不住想起了媳妇儿,她在为我的不辞而别大发光火吗?我甚至可以想像出她面对警察盘问时候露出的惊恐,慌乱,无助的表情,也许我该和她道别的吧,让她别等了,找个好男人吧。。。想到这,我的心就象被针扎了一下,瞬间传遍全身。

岸边的一个店铺开门了,走出一个女人,冲我们喊:“喂,你们是要租快艇吗?”

我说是,便和临时会计鸟总走过去问价。“老板娘,到小甲岛多少钱?”

“一千。”她回答的非常利索,鸟总一听,老毛病又犯了,心疼的说:“这下鱼叉都别想了,买个便宜的钓鱼竿凑合着用吧。”

“你们几个人?”老板娘娴熟的掏出收据,准备开票。

“四个。”

“一千一个,四个四千。”老板娘边写边说。

鸟总气的哇哇大叫,坐个破船要四千块,这比拿刀抹他脖子还难受。鸟总连说不租了不租了你这是快艇还是飞机?说完,卷起裤子光着脚丫,作势又要游过去。

我对老板娘好声好气的说:“大姐,你看看咱们也真是不容易,大清早的给你做生意来了,要不这么着,你给打个折,二千把我们四个送过去,我绝不多说。”

老板娘看鸟总急欲游泳,想想这种杀鸡取卵的缺德事还不能干太多,便点头答应了。她收了钱,叫醒还在睡觉的老公,给船加满油,让我们上了船。

登上小岛(一百)

快艇在大海里一路飞驰,风吹的人睁不开眼睛,我们缩在船仓里,看着越来越远的码头,心生悲凉,以后就要在孤岛上安度晚年了么?

二十分钟后,快艇的速度减下来,缓缓的靠了岸,我们跳下船,打量着小岛,岛不大,几平方公里,上面还有几处平房证明这里并非荒芜人烟。一个老头歪歪倒倒的走过来,好像刚喝了酒,拉着粗哥就不撒手了,“我说。。。我说志国啊,你。。。你。。怎么。。怎么现在。。才想。。想起看我这老。。老头子。。。该。。。该打。。。”

粗哥忙解释,说大爷您认错人了,我不是志国。

志国不好意思的冲我们笑笑,说老爷子就喜欢喝酒,喝多了人也认不出了,不过老爷子人心肠很好的。志国凑进老头,喊老爷子,我才是志国。

“哦,哦”老头平衡好身体,看了一眼志国,“对,对,对 ,你是。。。志国,我。。我认出来拉。”

鸟总吸取了以前的教训,先入为主,对老头说:“大爷,上您这岛该不会又要收取什么费用吧,我们可是穷的很呐。”老头看了他一眼,含糊不清的说:“志国,这。。。这就是你。。你的不对了,我。。。我以前。。。怎么跟你。。交代的。。。上岛不能。。。不能带宠物,你整。。。整个。。。猴子上。。上来干啥呀?”

鸟总一阵抓狂,虽然他身材矮小了一点,但比猴子还是高大许多,老头犯了个常识性的错误。

志国知道老头今天喝多了,也说不成什么正事,便让我们先进小屋里休息,让老头一个人在外面摇摇晃晃的醒酒。小物非常简陋,处理一张床一个桌子几个凳子外就没有其他设施了。

“这里有电没有?”我问。

“没电,不过老爷子买了个发电机,晚上能照明用,时间也不长,一到晚上十点就必须熄掉。”

这么说来,别指望晚上看下电视,就是洗澡也得趁早,晚上十点,那正是我们以前夜生活刚开始的时间。志国介绍说老爷子以前是做海上生意的,也就是走私,从大件的电器到小件的生活日用品,老爷子无不涉及,当年在这片海域也是响当当的名气,年纪大了以后,离不开海了,就租了这个小岛,在这里度过余生。

“老爷子每天都在这岛上不出去玩玩?”鸟总不甘心的问,他实在无法忍受天天面对着这样一个毫无生气的小岛,看着大海发呆,晚上睡觉发呆,起床以后还是发呆的生活。

“呵呵,那不会,老爷子还有条船,经常开到岸边去打酒,再说了,你们别看这个岛小,还经常有旅游团过来玩呢。”志国的话让我们重燃希望。

鸟总的故事(一百零一)

岛上日出的快,日落的也快。时间好象很短暂,我们在岛上安顿好以后,天就黑了,夜幕铺天盖地的袭来,小岛被黑暗包围了。

老爷子启动发电机,几间小屋亮起了灯光。据志国介绍,老爷子姓龙,这里的人都称其为龙爷。龙爷喜欢喝酒是方圆十里海域都出了名的,除了喝酒,他还喜欢打麻将,一旦闲的慌,他就开上自己的船到岸边找些志同道合的人切磋一下牌艺。

鸟总吃过晚饭,到海边找个礁石坐下,点燃香烟,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出他那张郁闷的脸。

这不是鸟总第一次来深圳,一年前,我,粗哥,鸟总,还有一大帮同学都在深圳窝着,其中最为风光的便属鸟总,我们在学校做毕业论文那会儿,他就背起行囊,只身来到深圳,和来自天南地北的学生争夺有限的饭碗。那时候,毕业证还没有发,鸟总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的有些无耻,他总在我们面前吹嘘,只要他手中的简历一出,谁与争锋?想和他签约的公司要排到地中海去。有一次,我在他的电脑中翻阅了他的简历,上面悍然写着:成功与某上司公司达成合作协议,签定XXX万元的合同。粗哥指出其中的纰漏,说看这个时间,那时你正和我们打篮球,请问你怎么去签的协议?

鸟总不屑的说你懂什么?这叫包装,包装你懂不懂?

鸟总在简历上对自己进行了传奇般的包装,那会儿我们看着他的简历都惊为天人无比敬仰。鸟总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给我一百万,我给你创造三亿的价值。但他到了深圳,没人愿意给他一百万,一个月给一百块钱还差不多。鸟总屡次受挫后,明白一个道理,这年头,光有能力还不行必须有含金量高的文凭。

他在人才市场门口逮住个假证贩子,问办个证多少钱?贩子惊恐万分的说八十一个要啥有啥。鸟总爽快的给了一百五要求办二个,一个北大的,一个清华的。三天后,鸟总摇身一变,成了文理全才。他拿过制作精良真假难辨的毕业证,却把贩子骂了一顿,原因是做的太真了,他想自己花了几万读个一般本科还没拿到毕业证,在这里花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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