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队的这一首老歌早已脍炙人口,不想今天再一次听到这首歌却有了另一种不同的感受。这歌唱的不正是我们失落已久的激情?不正是我们早已忘记的青春旋律?这首歌过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它的震撼力还是不减当年啊。听着这熟悉的音乐,看着那轻快的舞步,有一瞬间,我的灵魂好象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发出一种莫名的感慨。
教室里有不少同学不由自主地随着那欢快的音乐动了起来。这首老歌不光拨动了我的心弦,也唤醒了同学们沉睡的心灵。大家围着我们班的这一个美少女组合,尽情地跳唱。教室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我压抑不住内心沸腾地激情,沉寂太久的火山在刹那间苏醒,我也尽情而放肆地跟着大家高唱了起来:
“HonegyouknowIloveyou/如果你也喜欢,不要把爱情藏在心底/Honegtellmeyouloveme/给我你的约期,不管明天下不下雨。”原来我们还没有完全麻木,原来我们还懂得欣赏音乐,懂得品尝爱的滋味。此时我真想振臂高呼:“青春万岁!自由万岁!”
随着音乐的结束,莉儿他们的舞步也随之而止了,五人定格于最后一个舞姿。只见莉儿昂首挺胸立定在中,如嫦娥奔月;张敏等四人则团团围住莉儿,单膝跪于四周,各伸出一只手,那场景犹如百鸟朝凤,众星拱月。这五人表演的投入和配合的紧密,着实让人叹服。很难相信他们这是第一次表演。
张敏他们,礼貌地向大家鞠了一躬,紧接着教室里响起了一阵经久不衰的掌声。
“大哥,怎么样,怎么样?”张敏急匆匆跑到我跟前问道。
“很好啊!”音乐和舞蹈虽然停止了,可是我的精神还是处于高度亢奋状态。一时间我也找不出什么更好的词来赞扬他们的表演,所以暂时只能随便找个词填充一下。
“什么很好啊?”接话的却是林平,他对我说的话似乎存有反对意见。
“Hi,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兴奋打断了他的话。
“早来了,你们班这么热闹,我哪还坐得住,所以就逃出来了。”
“喂!你刚才说什么了?”张敏指着林平的鼻子气愤地说。
林平怔然,莫名其妙地反问:“干嘛这么凶,我刚才说什么了?”
张敏见林平耍赖,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噘着嘴,向我求援:“大哥,你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欺负你小妹?”言下之意是叫我把林平揍一顿。
“当然不会。”我毫不犹虑地答道:“我会闭上眼睛的。”
莉儿“卟哧”一声笑出了声。张敏直向我翻白眼。
“嗳!张敏小姐,你一定误会了,刚才我是说你们的表演不能叫很好,而应该说太好了。这话可并没有否定的意思哦!”林平一本正经地解释。
“这还差不多。”听林平这么一解释,张敏立马眉开眼笑了。她的表情就像孙猴子的脸,说变就变。
看到她那神气的样子,大家都笑了起来。张敏看大家都笑她,脸红地像猴子屁股一般。
“好了,下课还早,我们来搞个活动吧!”李斌建议道。
“好!好!”赞同声层出不穷,“什么活动?”
“唱歌接龙,接不上的罚唱歌。”“好。”“按学号轮下来。”……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风在舞雨在飘,风和雨我已经习惯了,”“……”“唱!唱!唱歌!”群起而攻之,声音震响天宇,教室里好不活跃。
“嘭!嘭!”两声干雷劈得单薄的教室差点坍塌。发出这声音的是死老刘。此刻,他正瞪着一双灯炮眼,站在门框上怒发上指,甚有公猪发威的英姿。起初听到那两声干雷,我还以为他在教室扔了两颗炸弹,后来看见他身旁哆嗦不止的门,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不得不再次佩服学校的先见之明——给门包了层铅皮。
“你们干什么?拆房子啊!”老刘猪叫道。同学们面面相虚,谁也不敢做声。看大家的表情像是刚刚从战场上败下阵来似的,一个个沮丧地垂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你们像什么样子?这是教室啊!还有没有组织观念?有没有纪律性了?”老刘继续狂烘滥炸,甚有二战时德军要移平伦敦的气势。
“刘老师,我们在为文艺汇演编排节目。”张敏把声音压在喉咙底,胆怯地说。
“编排节目?有这样编排节目的?你们看看,弄的乌烟瘴气的,还像个教室?”看来死老刘不赶尽杀绝是不肯罢休了,“统统的都把课桌给我摆好。”老刘下达了最高指示。
王亮反应神速,写上动手把自己的课桌搬回原位,然后两手平放正襟危坐。接着又有几个人挪动步子,然后就是一大帮了。林平趁着内乱逃了出去,未让老刘发现,真是菩萨保佑。“啊门!”我双手合十,轻声念道,并且真诚地感谢真神阿拉。
“张敏,沈莉儿,你们两个以后不用再编排这个节目了。”死老刘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莉儿和张敏异口同声惊讶地说。
“我已经向校长谈过了,校长也答应了让我班退出比赛。”
“可我们已经排练好几个星期了。”张敏声音沙哑地哀求老刘不要这么残忍。
“是啊,我们有把握在比赛中取胜的。”莉儿补充说。
老刘依然坚如磐石:“取胜也没用了,学校也决定取消对文艺汇演的打分。原因很简单,就因为它已经浪费了同学们太多的时间,所以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莉儿和张敏木然。我拉了拉她们的衣服,叫她们坐下。但张敏硬是不动,她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可发出的只有“可是”两字,接下来已经没有什么话语,只有两行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流泪,心里莫名的难受,她叫我大哥,我却什么也帮不了。
“自修。”老刘余怒未消,扔下两个字就走了。老刘刚跨出教室,张敏就扒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死老刘显然听见,却依然昂首挺胸若无其事地离开了教室。透过玻璃窗,看到老刘在经过花坛的时候还停下来,抚弄了一会儿花朵。从开学以来,我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讨厌过他。老刘走远后,窗外只剩下萧瑟的秋景。
“娘的,冷血。”这一声骂把我的目光从窗外又拉回了教室。张敏的呜咽声并未消退。而刚刚这一声骂,却是出自文质彬彬的李斌之口。看来他也是气愤之极,不然凭他的性格是断不会请出蒋委员长那口头裨的。
“算了吧!”莉儿安慰张敏,“马上要期中考了,让我们安静安静也好。”
“恩!”张敏抬起头应了一声,却依然抽泣不止,泪痕还来不及抹去,刚刚哭过的脸显得格外苍白,她的目光空洞,神情黯然,整个人犹如一朵被暴风雨侵袭过小花,急切间找不出一点生机,让人看了不由地心生爱怜。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做些什么,只好茫然地又一次把目光转向窗外。这些老师平常一再地要求学生尊重他们以及他们的劳动成果,可是他们什么时候又尊重过别人的劳动成果?一场演出对学生的学业来说的确无足轻重,可是那里面倾注张敏等几个人无数的心血。为什么不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就擅自取消了比赛?为什么有心要取消比赛,却不早一点通知大家?此刻,我只为这些为人师表的三天两头挂在嘴边的“尊重”两字感到羞耻。
三十七
文艺汇演一件原本让人兴奋的喜事,就这么还没出生就被打掉了。表演那天我们坐在昏暗的电影场里莫不做声,为我们的《星星约会》哀悼,也为学生的未来祈祷。舞台上高歌的《米兰》让人恶心。
自从那个文艺节目被老刘删掉后,张敏总是魂不守舍,一件不起眼的东西她常常能看上好几分钟。有几次,在课上,老师叫张敏起来回答问题,她却反应全无。年轻的心就是这么脆弱,一件小小的事情,便能改变一个人。想想之前那个活泼开朗的张敏,再看看眼前这个整日垂头丧气的张敏,我们几个无不是心如刀割。我们也曾想方设法地去安慰她,希望她能变回原来的那个样子。可是,每次和她谈心的时候,张敏总是说没事,强作欢颜地敷衍我们,让我们不用为她担心。这使得我们几个心里更加难受,但又无可奈何,只好跟着她长吁短叹不绝。莉儿用尽了一切办法想让张敏笑一下,却都无济于事。
眼看再几天就是期中考试了,怎不让人着急。林平在张敏背后无数次地抱怨道:“要这丫头笑怎么就这么难?”李斌苦着脸说:“如果她现在笑了,我也能画出一张《蒙娜丽莎》来。”是啊,若能让张敏一笑,即使烽火戏诸侯也再所不惜。只可惜,我们费尽心计,想尽办法,张敏还是整天哭丧着脸。有时候,张敏为了敷衍我们几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不如我们再逃出去,让她到外面去散散心吧!”或许还是莉儿了解她,毕竟总是朝夕相处的。我们没有理由反对。
主意已定,我们五个人选定一个时间,又一次逃出了学校。还是和上次一样,我和张敏莉儿从校门口混出去。李斌和林平翻墙而出。最后,在老地方汇合。老板几星期未见我们,格外热情,但见我们一个个愁眉苦脸,他也莫名其妙地收敛了笑容。看来这忧伤症的传染途径还挺特别,只要看一眼就会染上。前一段日子经过我们的大力宣传,小餐厅的生意又兴旺了不少,这其中有不少是和我们一样从学校里逃出来的学生。林平说他们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必要时可以一涌而上把来检查的老师打个稀把烂。
老板忙得不可开交,始终都抽不出时间来和我们聊聊,简单地给我们先上了几个菜,便又去忙着招呼客人了。
“喂!吃啊!”我指着桌上的菜提醒大家。林平几个倒很听话,动作一致地拿起筷子,端起饭碗,可却没有谁张开嘴巴。
“张嘴。”我居然当了饭桌司令,真是不可思议。他们又很乖地张嘴。我把一块肉塞进林平嘴里说:“别让它跑了。”然后把一只鸡翅塞进李斌嘴里,说:“别让它飞了。”接着是张敏,我盛了一勺汤给她,说:“别喝醉了。”没想到她居然“卟”的一声喷了出来,连本带利都还给了我,而且一点都没有浪费。张敏终于是笑了,尽管她捂着嘴巴报歉地看我,眼里分明已经充满了笑意。林平和李斌看着我的狼狈样子,笑得拍桌了,捂肚子,嘴张得合不拢,肉和鸡翅早已脱口而出,不知所踪。莉儿的表情虽然没有他们两个夸张,却也手捂着嘴巴,发出近似车胎漏气的“兹兹”声。
“这么有趣?”我很严肃地问。他们几个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笑得更凶了。那样子大有不笑到干肠寸断誓不罢休的气势。
张敏捂着嘴也控制不住笑出了声。笑归笑,她还别具一格地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大哥,你到那边去照照镜子吧!”
我走到镜子前看了看,原来是眉毛上沾满了蛋花,成了白眉大侠。
“喂,萧海你怎么了,在汤里洗脸了?”老板在旁边摆着一副天真的模样问我。林平几个笑得更加不可收拾。我急忙拿毛巾擦了脸上,头上,衣上的蛋花,哭笑不得地回到座位上,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他们几个苦苦挣扎。听说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就是在犯人脚底沾上奶酪,然后让狗舔犯人的脚底,把犯人活活笑死。看来眼前这几个人也受罪不小啊!我带着同情心欣赏他们的笑容。
过了好久,总算勉强镇住了笑,于是开始吃饭。林平用饭把嘴塞得坚坚实实的,却又不动了。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被点穴了,仔细一看,发现他的双肩在不停地颤抖,嘴里的饭有组织有纪律的掉在桌子上,眼角里还泪花闪闪,乍看有点像得了羊角疯,其实是又笑上了。李斌深受启发,也跟着学了起来。张敏和莉儿抱成一团,姿势近似摔跤。我也实在经不住他们的诱惑,喷了口饭。五个人笑得差点断气。旁边的人被搞得莫名其妙,看看我们的表情,又彼此对看一会儿,也笑了起来。一桌传一桌,转眼整个餐厅的人都笑上了,知道原因的笑,不知道原因的也笑,餐厅外的人见了拔腿就跑,大概是怀疑我们都是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喂,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吸进笑气了?”老板一脸疑惑地看了看他的餐厅,有些不知所措。我们笑的谁也发不出声音,想解释是心有余力不足,老板急得快抓破了头皮。
反正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吃饭了,不如出去吹吹风,嘴巴大张了太久,脸额已隐隐有些酸痛,可嘴巴就是闭不上。我真担心我们也会像欧阳峰和洪七公那样活活笑死,虽说我们没炼过什么内功,可按眼前的景象来看,笑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我一边依然笑,一边拿出钱,指了指外面。林平几个也明白我的意思,于是五个人连滚带爬地出了餐厅。
外面的冷风确实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笑着的嘴巴很快就能合上了。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才明白张学友为什么会吵着要“想和你再去吹吹风”,想必他也是受够了笑口常开的痛苦。
笑就像一场大地震,主震过后,余震依然时有发生,不过这种余震毕竟少了杀伤力。不知不觉已走了很久,天也黑了。
“喂!现在怎么办?夜自修已经迟到了。”李斌望着街上那一排散发着寒光的路灯提醒大家
“管它呢,我们去买点吃的吧!刚才什么都没吃,我好饿哦?”张敏哭丧着脸说。
莉儿装出生气的样子责备道:“还不是你害的!闹出这么大的笑话。”
“那能怪我吗?都是大哥不好!他老是胡说八道,喝汤怎么会喝醉呢?看到他刚刚一副天真的模样,我实在是忍不住想笑啊!”张敏神气十足地为自己辩护着,“还有,大哥知道我会笑的,也不事先躲开,不然哪会那么惨?”她居然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我,我摇头苦笑。“还有你,林平,笑就笑呗,弄得像羊角疯似的。李斌也是,什么不好学,偏偏学他们羊角疯。”张敏趾高气扬的一一批评。所有的人都成了罪犯,而她这罪魁祸首却摇身一变成了大法官。她这掌乾坤大挪移确实够绝,可称世界一流。
“本想带你出来,让你散散心的,你到喧宾夺主,压起我们来了,真是好心没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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