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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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回忆录-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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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落定,两军对峙,莉儿爸说不欺小压宾,叫我先走。我虚汗淋淋,胆怯地看了看他,冲了只中心卒。莉儿爸哈哈大笑,因为只有刚学下棋的人才会第一着冲中心兵。他兵来炮挡,坐了中心炮。

想当年,在棋局上,我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纵横驰聘,所向披靡,而如今即不能赢,又不能输的很惨,真的是好难。唯有守住自己的一方圣土,不求攻无不克,只求不被攻克,尽量拖延时间,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拖延时间,难道还等救兵不成。莉儿爸的棋技真的不怎么样,三番五次地给我以可乘之机,好几次,只要我一只沉底炮,他就会被活活闷死,可我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和他兜圈子,尽量不去动他一兵一卒。头痛的是张敏,我好不容易骗过自己的眼睛,她又把我的棋子拿回原处说怎么不吃呢,结果没办法只好朝莉儿爸苦笑一下,把他的子吞掉。这棋吃着,我真怕会消化不良。

“观棋不语真君子。”我警告张敏。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子。”张敏的话气得我差点喷血。为什么古人给男子立了这么多警句,而女子却一句也没有,这不是太不公平了?难道重男轻女真的这么普及。唉!女人真幸运啊!我真恨不能像《大话西游》中的至尊宝那样借着月光宝盒,穿越时空,去给那帮自作聪明的老腐朽狠狠地扇几个耳光,或则干脆捅他们几刀,再逃回来。

几局象棋,我都是借用了李鸿章的战略,只守不攻,宁可让人炸的体无完肤,也绝不还上一枪一炮。可怜我的那些车马炮,犹如武松看鸭子——英雄无用武之地,空怀一腔热血,却被人勒死在被窝里。虽说是在为长远的利益而忍痛割爱,但看着自己的部将被人千刀万刮,还是会情不自禁悲从中来。这几局棋我可真是下得心力交瘁,世界上居然有像我这样宁可自己卡死自己,也不伸手打人一下的傻瓜,真是一大奇迹。此时我也明白了什么叫舍命陪君子。

“爸!吃饭了。”莉儿从房里跑出来催道。我如释重负,像吃了蜜糖般,甜味绕嘴,仿佛那一声“爸”是在叫我。掩饰不住的喜悦,让我再次陶醉于莉儿迷人的声音。

“好了,收场吧!”莉儿爸爸很爽快地站起来,用放我一马的口气说道:“小伙子,小小年纪能有这种水平,真不错啊!”

如果他不是莉儿爸,我肯定会接上说:“你这么大年纪有这种水平更不错啊!”可是现在我只有任他得了便宜,再卖乖。那句挖苦的话就只好和着口水往肚里咽了!

所幸,这几局棋还没有白下。在饭桌上,莉儿爸对我特别地热情。他拉我在他身边坐下,吃饭时还不断地给我夹菜。没想到的是曾诗美今天也特别精明,她用最块的动作,占据了我身边的座位。一股夹着汗臭的香水味,熏得我胃口全无。刚刚逃过个张翼德,又遇到了关云长,真是破屋更遭连夜雨,漏船又遇打头风!我居丧地感叹人间多磨难!

深山野林之中,饭菜自然比不上李斌家的那桌,但是纯朴的大自然色彩配上一代厨师的祖传绝技,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如果没有曾诗美的那股硫化氢,我相信自己定会吃它个四脚朝天,两眼翻白,但是现在我只想吐。

莉儿帮她母亲干完活,在曾诗美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在莉儿入座的时候,我发现她的眉头深深地皱了皱。之后,则是越皱越紧,越皱越紧,到最后,两条眉毛几乎可以打结了。

我喝完一杯雪碧,汽从鼻孔直冲出来,一阵难受,胃也开始响应了,恶心一阵紧接着一阵,害我像孕妇一样直想呕吐。终于忍不住了,我急急忙忙地逃出房子。“哗”的一声,肚里的东西像绝堤的洪水,一涌而出,一泻千里,除了雪碧和菜还赔了不少唾液和泪滴。幸亏我跑得快,躲进了隐蔽的地方才吐,如果再迟钝一点,要是当着饭桌就上了,那可就大刹风景了。唉!虽然赔了夫人又折兵,搞得肚子空空然如溶洞,但必竟保住了面子,脱离了苦海。此时,我倒还真觉得有神仙般的洒脱。

那个娘舅位子我是不会回去了,我再傻也不会傻到主动跳火坑的地步。还是去河边濑濑口吧,恐怕现在是嚼十件口香糖也盖不住我的口臭了。作客做到这种地步,也真是够倒霉的。人家说有鸟粪掉在头上的人会特别倒霉,难道中午在路上时有鸟粪落在我头上了?想着我情不自禁摸了摸头顶,还好没有。

濑完口,我在小河边徘徊着踱着方步,顺便打量起了这个古朴的村庄。这个村上除了电灯外大概再无其它用电器了,几根寥落的电线连着几根孤独的电线杆,伸向山外。村上并没有几户人家,但这里的人却特别祥和,每一张面孔都带着纯洁无忧的笑容。尽管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没有板着面孔防范我。

“萧海!”是莉儿在叫我,我停住脚步向她挥了挥手,原来我已经沿着河边的田梗走了挺长一段路。

“你怎么不吃了?”她跑过来问我。

“你怎么不吃了?”我反问道。

“我吃不下。”

“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苦思一番,还是红着脸低下了头。

“是因为曾诗美吧?”我狡黠地一笑。

她抬起头来看了我两眼。我们会心地笑了,“原来是同命相连。”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吐了一大堆!”我向她诉苦道。

“你的忍耐能力这么差?才坐了这么一会就——”莉儿神气十足地向我炫耀说,“昨天晚上我和她同盖一条被了,熏了一夜都没吐呢!对了,昨晚你好像也没睡好,为什么?”莉儿说完后,专注地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但是她那关切的眼神这我看来却是含情默默。四目相接之际,我的心乱跳不止。我做贼心虚,避开她的眼睛故作镇定的说:“还不是那王亮,他睡觉像参加散打比赛一样,你看我的脚。”我举起裤脚让她看了看一块青痕。其实那是打篮球时摔的。

“哪有这么形容的。”莉儿说着格格地笑了起来,嘴里像藏了一只母鸡。我好奇地探近头,朝她的嘴里望了望。我这唐突地行经把莉儿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她腼腆地问我。

我也吃惊不小,不明白自己怎会有这么傻的动作?“没什么,你,你的牙齿很白。”大概是被张敏传染了,一失常就胡扯。

五十三

 莉儿羞赧地看了看我,没有多大反应。她的容忍让我松了一口气,可是却很难再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突然间的沉默,让彼此都觉得很尴尬。我们漫无目的地走着,谁也不说话。我局促地朝四周望了望,天地间是一片桔黄色,漫漫的大山显得宁静而又庄重,俨然一副边关战士的神情,给人平添了几份安全感;清清地河水,泛着阵阵清凉,叮叮咚咚地流水声音,伴着我们零乱的步伐。视线所能及之处找不到一个人。我和她就这么无声地走着。

这样的景致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似曾相识,却又感觉缺了点什么。正在我苦思冥想之际,突然被电击了一下,浑身不由得猛打了一个颤。当然请读者朋友放心,我不是被雷击了,而是我的手指碰到了莉儿的手指。就因为这一小小地动作,让我找到了答案:刚刚那一个熟悉景致不正是我经常梦见的那一个画面?梦里我和莉儿手牵着手,飞奔于荒芜人烟的野外……

难道那梦是一种预兆?我忽然感到呼吸急促,面红耳赤,很有一种犯罪感。我偷偷地看了看莉儿,幸亏她一直低着头看地面,并没有发现我的神情。柔和的夕阳洒在莉儿光滑的脸上,就像是水滴落在荷叶上,凝聚成了一朵芙蓉,真美!一方水土,陪育一方人。我想,也只有这么美丽的山村才能陪育出这么艳姿动人的美人。

走着走着,我们走进了一个山坳。莉儿兴奋地说:“前面就是正在开发的风景区,我们去看看吧!”

我好像没有理由反对,于是点了点头。此时,天已经黑了,我们爬上了一段长长地石梯后在一块平台上停了下来。站在栏杆前,我们极目远眺,尽管夜色很浓,根本望不到什么,我们还是执着地用看破人世沧桑的眼神静静地宁望。

“莉儿你在想什么?”我轻轻地问她。

“你呢?”

“我在想为什么我们身边的夜色这么浓重,包裹地人密不透风?”

“萧海,我理解你的意思,也理解你的心情。你是在说学校的规章制度是吗?”

“不指学校,也包括社会。”

“对于很多东西,我和你的看法是一致的,只是我没有像你这样愤世嫉俗。中国作为礼仪之帮,很多繁文缛节一直以来都受到很大一部分人的推崇。而我们这一代人,恰恰向往自由,不喜欢有那么多的规矩。这是历史和现实的矛盾,不是我们哪一个人所能调和的。”

“莉儿,其实我也知道自己很多想法很不现实,但是就是不愿意屈服。尤其是在学校里,看不惯那些老师作威作福。说什么为人师表——”

“是啊,有很多老师都是屠有虚名,这些人根本就不配做老师!好老师是不需要刻意要求别人尊重的。只有那些得不到别人尊重的人才会要求别人去尊重他。而这恰恰说明了他不是一个应该受到尊重的人。真真的尊重是发自内心的。我相信周恩来他肯定不会要求别人应该尊重他!”莉儿说完诙谐地笑了笑。

“听你说的这几句话,我感觉心里舒服了很多。”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说了自己想的东西,现在也该轮到你说说自己在想什么了!”

“我?嘿嘿,我不告诉你。”莉儿学着张敏奸笑,但她笑得一点也不阴险,倒是很可爱。

“噢!你耍我。”

“你不是也耍过我,现在扯平了,不是很公平吗?呵……”

我装着生气,不再做声,其实我很开心,只是想不出该用什么方式惩罚她而矣!“那牛郎星漂亮吗?”我觉得还是转换一下话题好,不然我真怕自己会做出过于大胆的举动,还好今夜繁星满天,而且有一颗我认识的星星。

“什么牛郎星?那是北极星,这个都不认识。”

我真想找棵树吊死,唯一认识的星星也让她给扼杀了。很小的时候,我在妈妈嘴里听过牛郎,织女的故事,处于向往,我非常羡慕牛郎,也很佩服牛郎。那个时候在我幼小的心灵中就固执地认定牛郎天下第一,直到现在也是初衷不改,十几年来,我一望情深地坚信最亮的那颗星星就是牛郎星。长久以来,没有一个人反对过我的论点,无数的伙伴都深信我的这一真理。今天权威受到了威胁,就如当年哥白尼突然提出了太阳中心学说,实在很难让人信服。“你怎么知道那叫北极星?”

莉儿思索再三,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这个刁钻的问题。不过这也难怪,谁又能说出天为什么叫天?要怪只能怪老师不好,该教不教,就教我们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似乎名人讲的每一句话都应该是含沙射影,意义非凡的,又似乎什么东西都是可以用公式推算出来的。莉儿回过神来后,气愤地责问我到底懂不懂星座?“那颗才是牛郎星呢!”她指着一颗星星给我看。

其实她帮我摘下来,我也不认识,这星星上面又没刻“我叫牛郎星”的字样。我根本是个星盲,当然也无法判断她的话是对还是错。如果说歌星,影星,球星倒是认识几个,而天上的这一群明星对我来说就像文盲看报纸,看看有物,摸摸没有起伏。地理课本里是有很多星座,什么大熊小熊,情人之类的数不胜数,但都是纸上谈兵,面对了真正的星空我还是睁眼瞎。

“你很了解星座吗?”我摆出一副求教的神情,谦虚地询问莉儿。我这一句服输的话说得一举两得,既保住了面子,又能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莉儿心灵善良,秉性刚强,你若和她强词夺理,她必然会和你唇枪舌战一番,你若俯首称丞,她倒反而乱了阵脚,不知如何是好了。

“也不是很了解,就是比你多知道了这么两个,呵……”莉儿得意地傻笑。我跟着苦笑,早知如此,我不如唬唬她,真恨自己没耐心。

“那七个是北斗七星吧?”

“像勺子,大概就是了。”

“那个叫什么星座?”我胡乱点了一下天空问她。

“我知道,不过不告诉你。嘿嘿,气死你。”

“谁要你说,我也知道那叫星星星座。不是吗!”

“呵呵呵,真聪明。”

一阵冷风吹过,莉儿裹了裹外衣。我连忙脱下自己的夹克衫给她披上,但她说我正感冒着,怎么也不要,害我像爬楼梯,一脚踏空般痛苦。全是王亮这小子造恶,把我的鼻涕,咳嗽一同动员起来,闹游行示威,现在这么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就白白给浪费了。“高处不胜寒,我们下去吧!”能及时找句诗顶替一下,也算挽回了半个面子。

四十四,

下山的石梯已看不清楚,我们不得不扶着拦杆在黑暗中摸索。我伸手扶了莉儿的手臂。莉儿没有回避。不过她的手真的好冷,像一块寒冰。我紧紧地抓着她,以免她脚下踩空。

“萧海,如果从这里滚下去会成什么样子?”莉儿的提问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丫头怎么会问这种问题,真是神经短路了。

“怎么,你活腻了,想试试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别打岔,快回答。”她命令道。看她文文静静地,居然问出这么残忍的问题来,让我大为不解。我悸栗地回答:“非死即残吧。”

“形象点。”她似有打破沙锅回到底的气势。

“大概和越南战争时的伤员差不多吧!”

“呵……那个样子一定很潇洒吧?”我被她捉弄得更加不安了,浑身的毫毛像雨后的得心花,竖得昂首挺胸。“你不会想把我推下去吧?”我惊恐地问道。

“你害怕了?嘿嘿,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一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对吗?”

我愣了愣,感到莫名其妙,我虽然算不上是正人君子,但毕竟光明磊落,要说做过什么亏心事,唯一让我感到心虚的就是此刻捏着她的手。这个行为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老师,对不起亲人朋友,但是,我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虽然我是怀有一点私心,做梦都希望能和她手牵着手,但是此刻主要是为了保护她——

“你这是什么逻辑啊?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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