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霖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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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霖秘传-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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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平地一声雷,在场的文武官员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吴俊升走到张作霖面前,单腿跪下,大哭起来:“大帅!我是狗熊,大帅才是真正的英雄!大帅叫我管黑龙江一个省够我戗啦!你叫管东三省这不要我命吗——大帅可不能走啊!”
  王永江也站起来:“我看兴权兄说的对啊!东三省如果大帅撂下不管,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众人纷纷站起来大表忠心:“对!大帅不能走,大帅可不能走啊!”
  张作霖连连摆手,微笑道:“那好,大伙这样抬举我,那我就先干着。等有了能人,我立马让贤。”
  说到这里,众人纷纷鼓掌。正在这时,张作霖突然拍案而起,大喝道:“军法处长常荫槐来了没有?”
  常荫槐起立,大声应道:“来了!大帅!”
  张作霖双手踞案,道:“你马上带上人,到兴隆店把张学良这个小兔崽子给我抓回来!我要亲手毙了他——就他总跟我夸郭鬼子多能耐!他信郭鬼子比信他亲爹还信,才惹了这么大的祸——快去!”
  常荫槐应了声“是”转身就走,张作相在背后叫住他,笑眯眯地打趣他:“常处长!这一说要枪毙张学良,你咋比兔子跑得都快呢?”
  常荫槐瞪着眼,半晌竟说不出话来。 张作相缓缓地对张作霖说:“大帅,等我说几句话中不?汉卿今年才24岁!太年轻!受了郭松龄的蒙骗也是情有可原的!”
  张作霖翻了个白眼,口气却缓了下来:“他24岁还小哇?”
  张作相道:“杀不杀汉卿,那还不是大帅的一句话?可我要问问大伙!谁能去招抚郭松龄剩下的散兵?郭松龄带走的那7万军队,那可是咱们的7万精兵啊!现在少说还能剩下5万。这5万精兵别说失散了太可惜,整不好都叫冯玉祥划拉去,那冯玉祥的威力可要比郭松龄大了——诸位!谁能去招抚散兵?说啊!”
  吴俊升道:“对呀!要想招抚三军团,谁去也不行!就是大帅去都办不到!可汉卿他一招手,那把人准乖乖地跟他回来!”
  张作霖捶捶脑袋,做出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来:“妈拉个巴子,那就让这个小兔崽子戴罪立功,以观后效!可是——对那些个附逆叛乱的军官,该杀的一定要杀!决不能手软!”
  杨宇霆眼中闪光,大声附和道:“大帅说得太对了,对附逆分子一定要彻底查办!非杀一批不可!以儆效尤!”
  吴俊升也撸着袖子赞成:“对!那些个反叛将领一个都不能留,连他们的老婆孩子都杀了!以免后患!”
  张作相冷眼看着这帮纷纷喊杀的奉系大将,说了一席举座皆惊的话:“都是胡说,岂有此理!郭松龄夫妇已经被处死了,这场战祸又打死了不少人,死的人都咱们的乡亲子弟啊!咱们不但不该再杀他们,还应该给他们赔不是!”
  张作霖像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那样瞪着张作相:“你说啥?他们造反我还得给他们赔不是?”
  张作相突然语调变得沉痛:“他们造反,那是我们没把他们带好!我们就没错吗?冤冤相报何时了!往后咱们还想用人不?想把民心丧尽咋的?”
  众人沉默良久。
  杨宇霆顿了一下,说:“那,那些附逆最凶最主要的人,总要杀几个吧!总不能一个都不杀吧!”
  又有人开始附和杨宇霆的话:“是啊!总得杀几个呀!……”
  张作相掏出手枪,拿起手枪把子弹上膛,顶住脑门子大喊:“就是一个也不能杀!要杀就杀我这一个人!我替他们顶命啦!”
  好几个人上去抱住了张作相。张作霖上去把张作相的手枪夺下,张作霖自以为是了解张作相的,没想到张作相这一次的想法做法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放缓了口气:“作相!你这是干啥呀?真是的……”
  张作相含泪瞪着张作霖:“你少说别的!你就说答不答应我?”
  张作霖叹了口气,突然意兴阑珊,道:“行了!咋样处置叛乱将领的事,就让小六子看着办吧。”
  张作相对抱他的人怒吼:“撒开我!”
  张作相命令下人立即接通兴隆店张学良的电话在。
  张作相对着电话喊:“汉卿!我是你二叔!你等着,你爸要跟你说话!把话筒交给张作霖,你把刚才说的话跟小六子说喽!”
  张作霖鼻孔里哼的一声,走上前来,接过话筒,对电话那头的张学良道:“我是你爹!你听着,你赶紧把郭松龄的散兵残部都给我划拉回来。千万可别叫冯玉祥划拉去!咋处置那些个叛乱将领,你就看着办吧——谢你妈拉个腿!我告诉你,整不好我再和你算账!最后命令你:就地收拾那个赤化的倒戈将军冯玉祥,妈拉巴子!他串弄郭鬼子想整死我,他办不到!我划拉划拉少说也有20多万人!全中国还是我的军队最多,日本人答应全力支持我。他冯玉祥趁郭鬼子作乱抢去的京津直隶地盘,我要叫他乖乖地给我吐出来!”
  王永江一脸的愁苦之色:“雨亭啊,眼下可万万不能再打仗啦!此次内战,所死伤和逃亡的将士,都已超过历次入关作战的人数!我东三省的人力物力,到此时均都消耗殆尽啦!没数年的休养生息,难复元气啊!”
  张作霖道:“泯源大哥,我信得过你!就凭你老的能耐,很快就能扭转局面!振兴我东三省经济……”
  王永江并不认张作霖这壶酒钱,他决心把内心想法和盘托出。缓缓开口道:“我有啥能耐啊!战乱时期,我怕影响士气,一直没说啊!我现在已是病残之人啦,我左目已经失明,并患有心房漏血之症。再难为这没完没了的战争,筹济出无底数的军费啦——雨亭啊,务请开去我的本兼各职!另选贤能吧!”
  张作霖吃了一惊,想着张作相这样,王永江也这样,看来,奉军真的是出了大问题了,当下道:“泯源大哥,你可不能辞职啊!你老要辞职,比郭鬼子倒戈还邪乎啊!郭鬼子是用枪杆子倒戈!你老要辞职!简直就是用笔杆子倒戈啊——我啥都听你老的不行吗?”
  1926年上半年。张作霖不听任何人的劝阻,率奉军主力倾巢入关。为实现其夺取北京政权的野心,奉军与冯玉祥的国民军在居庸关一带展开了极为惨烈的激战。
  奉军出动了飞机、铁甲战车、大炮。炸弹、炮弹在国民军的阵地上雨点般地落下。古老的长城被战火毁得满目疮痍。长城脚下,两军士兵尸体枕藉。此时在英、日帝国主义的策动下,张作霖与昔日的老冤家对头直系军阀吴佩孚,为各自的利益结成联盟。吴佩孚趁机抢夺河南。同时加入抢夺地盘的还有山东军阀张宗昌,入伙奉系,欲享一杯羹。山西军阀阎锡山也入伙直、奉,趁机抢占察绥地区。冯玉祥的国民军三方受敌,被迫退到西北五原一带。
  京、津地区再次被张作霖占据。奉军大队人马开进北京城正阳门。
  顺承王府门前,先是警卫团的汽车开到,士兵下车开始在王府内外布岗哨。接着开来几辆黑色轿车。张作霖下车,挽着六太太,在张景惠、吴俊升、杨宇霆、张作相、邹作华等一帮军官的簇拥下,走进顺承王府。 六太太整个身子贴着张作霖更紧,口中嚷道:“哎呀妈呀!老爷子,这不又是那个嘛王府吗!你老说的那个赤化将军,这回还能打回来吗?”
  张作霖拉着六太太的小手咧嘴大笑:“赤化将军冯玉祥叫我打到蒙古去了,再也别想回来了!”
  六太太道:“那这真的就是咱在北京城的家了?”
  张作霖得意地说:“不光这顺承王府是咱家的,这回我可真要入住紫禁城了……”
  六太太道:“老爷子!可别再说这话了!我就是害怕……”
  张作霖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闭上你的破嘴——哎,这两天咋没见着小六子的面啊?”
  六太太抿嘴一乐:“老爷子,大少爷在天津有相好的了!是跟一个姓赵的叫什么赵四小姐的!您就别问这么多啦!”
  张作霖看了看众人,小声说:“这我不管他。我是怕他玩疯了忘了正事。广东赤党的国民革命军要往北边拉打了!”
  张作相说:“小六子在天津可不是光玩哪,他正忙着跟孙传芳和吴佩孚代表商量开会的事哪!”
  杨宇霆恭敬地说:“对!吴佩孚、孙传芳、张宗昌和阎锡山等,都拥戴大帅为盟主!就任安国军总司令!”
  张作霖站在园中,游目四顾,风景一如旧日,心下志满意得,大声武气地说:“妈拉巴子的!那是他们的军队七拼八凑的不像个样儿!要不能拥戴我?”
  杨宇霆连忙奉迎:“那是那是。这次与直、鲁、晋和江浙各派系会议,是决定大帅您的地位,关系国家前途命运的大事!这会是在天津开?还是在北京开?”
  张作霖道:“在北京开!不但要在北京开,还要到中南海的怀仁堂去开——今天就派兵去把新华宫接管过来!”
  张作霖用手指了指众人,道:“这回开会可是个了不起的大喜事!你们都来参加!”
  众人自然连声称是,只有张作相说道:“大哥,我得回关外去!老家也得有人照看着点,上回就是‘旗胜不顾家’吃了大亏!”
  张作霖连连点头,很欣赏张作相的考虑周全,说:“好好!你回去。”
  北京城顺承王府内,天刚蒙蒙亮,张作霖就爬起来了。
  六太太睡眼惺忪地说:“我说老爷子,这天还没大亮哪,有嘛愁事睡不着啦?”
  张作霖说:“不是愁事睡不着,我是乐得睡不着!”
  六太太道:“啥事乐得睡不着啦?住哪儿也得睡觉啊,不睡觉人不完了吗?”
  张作霖一伸胳膊:“没想到啊,我真的有了这一天啊,入关中原,住进新华宫啦!睡不着啦,出去遛遛!我还没一个人去逛过北京城哪!”
  六太太一下子便要起身,嘴上兴奋地说:“我也跟你去逛北京城!”
  张作霖道:“躺下!一个娘们儿家,一大清早出去逛啥!”
  这时天已大亮,张作霖走出顺承王府大门。他身后跟出一排士兵。张作霖转身骂士兵:“都给我回去!一个也不许跟着我!滚回去!”
  张作霖朝南走去。北京城这会儿,渐次热闹起来,大街上的声音,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地流淌着,京城人气嚣然让每个走在其中的人,既悠闲又快活。
  张作霖见一个小饭店门前摆了几张桌子,不少人在吃早点。他也坐了下来。堂倌跑到张作霖桌前,点头哈腰,问道:“这位爷您吃点什么?”
  张作霖问道:“你都有啥呀?”
  堂倌流水似的报上菜名:“包子炒肝、豆汁炸圈,卤煮火烧……”
  张作霖笑眯眯地说:“行了,就来炒肝、豆汁吧。”
  堂倌端上炒肝和豆汁各一碗,放在张作霖桌前,转身便要离开。张作霖指着炒肝又惊又怪:“等等,这叫炒肝啊?!这不是一碗糨子里头放些个臭肠子吗?”
  堂倌上下打量了张作霖一眼,暗骂这是哪冒出来的老土:“这位爷,打乾隆年间这就叫炒肝!您甭找我说事!”
  张作霖半信半疑,端起豆汁一闻,“哎呀”一声,又叫:“这浆子都馊啦你们还卖?”
  堂倌觉得张作霖眉眼不善,不像是好主顾,当下指着喝豆汁的顾客,没好气道:“您瞧见没有?馊了?人家可全都喝得有滋有味。”
  张作霖口中骂骂咧咧开了:“妈拉个巴子的!他们能喝我不能喝!妈拉巴子的馊了还卖?”一生气,他站起来就走。
  堂倌从后头喊住张作霖:“喂!你还没给钱哪!”
  堂倌便要跑出去追张作霖,被一个喝豆汁的老头拦住,老头道:“你要钱不要命啦?你没听见他骂妈拉巴子吗?那是正宗奉天口音!一看就是张大帅的人!你敢跟他要钱?”
  堂倌一想,心中没了底气,嘟囔道:“怎么着?会骂妈拉巴子吃饭就不给钱?”
  老头嘿嘿冷笑,摇摇头:“吃饭不给钱还新鲜啊?听戏、坐车、逛窑子、洗澡、剃头……没一样给钱的,要钱的不是挨揍,就是给宰了!”
  堂倌想了想,叹气说:“得了!不就一碗豆汁吗?我犯不上玩命!”
  已经走出来老远的张作霖还在自言自语唠叨,一边摸着自己的口袋,道:“妈拉巴子的,馊了还要钱——哎哟!这身上一个子儿都没带呀!”
  张作霖顺着西长安街走到中南海的新华门前。他背手仰视着门楼,不觉笑出声来。然后他走到招待室的窗前,扒窗往里看。这时,一个声音喊了起来:“喂!你干什么?”
  张作霖看时,正是十几年前的那个承宣官,此人须发已经花白。
  张作霖大大咧咧地说:“我想进里边去转转,看看……”
  承宣官打窗户,被这狂老儿气得不行,嘴里问:“耶喝!转转看看?你把这当公园啦?当庙会啦——我看你不是一般人!”
  张作霖停了这话,倒好奇了,想听听承宣官怎么说,当下道:“你看我是干啥的?” 承宣官斜眼打量:“我看你是来行刺张大帅的刺客——来人!把他抓起来搜身!”
  大门洞里跑出来四个卫兵和一个卫队长,两个卫兵抓住了张作霖两只胳膊,张作霖笑笑,也不挣扎,只让卫队长搜身。
  卫队长道:“报告承宣官!他身上什么也没有!”
  承宣官仍不心甘:“没枪?掏掏他的口袋儿!”
  卫队长又上前掏完张作霖衣服所有的口袋,报告道:“没有!”
  承宣官挥手叫卫兵放开张作霖,说道:“你把枪藏在哪儿啦?我告诉你:现在下令满北京城都在抓刺客,不说没你的好!”
  张作霖不由失笑,道:“我不能行刺张作霖!我是张作霖……是张作霖老乡啊!”
  承宣官听了这话,这会倒放下猜疑的心思了,道:“嗯!听你这口音,像是张作霖的老乡。啊!我看出来了!你们这帮穷乡亲,见张作霖进北京当皇上了,就买一身好衣服,想混进中南海的新华门,找张作霖要钱、要官当,是不是?”
  张作霖装出一副傻不拉唧的乡下人模样,嗫嚅道:“你看得挺准的!”
  承宣官不屑地说:“你们这号人我见得多啦!要叫你见张大帅,那你们关外得来多少老乡啊!不得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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