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北漂艺人生存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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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北漂艺人生存实录-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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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召集,不光剧组省事,自己也可以从中捞点好处,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他把这个想法说给了一位副导演,那位副导演一听大喜,马上跟他达成了协议。从那以后,这家剧组再需要人,就提前告诉他,让他替他们组织,他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一名“穴头”。 
  当时,一名影视爱好者做一天群众演员可以得到30元的报酬,剧组收工后,直接把报酬结给他,他从中提取5块钱后,再把余下的钱发给那些群众演员。 
  在他的带动下,一批有头脑的人意识到这样做的甜头,也纷纷挤进了这个行列。 
  刘小雄也是最早的那批“穴头”,据说他的能量非常大,可以在一天之内给剧组召集1000名群众演员。这是相当厉害的,据说,即便那些在北京演艺圈混了半辈子的大导演,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刘小雄做“穴头”之前,曾在一家剧组里做过两年剧务,与其他穴头相比,他比他们更“懂行”。他有一双“伯乐”的慧眼,能在成千上万的群众演员中一眼挑出最有“表演潜质”的那些人。这样好调教的“演员”,导演最爱用,所以导演给他的价就比别的“穴头”高。 
  虽然导演给他的价高,但刘小雄特别黑心,抽的比例大大高于别的“穴头”,这样算下来,从他这儿找活干,还不如在别的“穴头”那儿得到的多。既然这样,那么他为什么还有如此大的号召力呢? 
  事情还得从几年前说起,有一次,刘小雄给一个剧组介绍了一批群众演员,有一个男演员被介绍到一个著名导演那儿后,和这位导演“合作”了几次,导演对他印象不错,于是就提拔他当了另一部戏的有十几分钟戏的配角,没想到这个男演员做了配角却一炮走红,获得了当年的电影配角奖,从此便成了名。 
  这件事情传开后,刘小雄的名气便在群众演员中大了起来,凡是想通过做群众演员走上明星之路的人,都想到他这儿碰碰运气,渴望他能把自己推荐给一位名导演,也像那位幸运的群众演员一样,一飞冲天,成为让人羡慕的大明星。 
  刘小雄虽然有“伯乐”的美名,但他却有个恶名也不得不提,那就是好色。据说,受刘小雄骗的女孩不下几十人,其中一个叫许丽的女孩被骗得最惨。 
  3年前,刘小雄在电影制片厂门口碰到了一位来北京寻梦的云南女孩。他见那女孩生得清纯可爱,而且不谙世事,于是上前跟人家搭话,说自己是一家影视公司的老总,她要是跟他们公司签了约,不出两年,准能成为大明星。 
  听信了他的话,许丽成了刘小雄的“签约演员”。刘小雄以给许丽找角色为由,领着她去了几个剧组,让她误以为他跟那些导演很熟。之后,他又以想得到角色得给导演送礼为借口,从她手里要走了3000元——这是许丽闯荡北京带来的所有的钱。 
  为了糊弄许丽,他亲手导演了一出好戏:找了几个“群众演员”,告诉许丽要拍一部大戏,并且由她出任女主角。 
  这是许丽梦寐以求的事,于是她便兴奋地拍起了这部戏,以为不久就会成为大明星。 
  其实,许丽被耍了,她不过做了回活道具。天真的她以为自己从此就是一名演员了,只要戏一播,她就是大明星了。为了感谢“刘大导演”对她的恩情,她自愿向刘小雄献出了自己的处女之身。   
  青春易逝心中有梦就去追(4)   
  那以后,许丽和大他20岁,几乎可以做她父亲的刘小雄,在市区租了间房子,过起了夫妻生活。直到一年后,她一直没等到由她“主演”的那部电视剧播出,她才起了疑心。 
  不过这时已经晚了,她已被刘小雄骗了一年多,刘小雄也玩腻了她。其实,在与许丽“恋爱”的那段日子,刘小雄又用同样的伎俩,一直和另外几个女孩同居。既然许丽主动提出“分手”,对已不“新鲜”了的许丽,他也已经无所谓了,于是很潇洒地就与她分了手。 
  做了这么多年“穴头”,究竟赚了多少钱,骗了多少个女孩,也只有刘小雄自己能说得清了。有一次,一位爱开玩笑的群众演员问他:“你打着找角色的幌子骗钱又骗色,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刘小雄很是无赖地回答道:“这能怨我吗?我承认这些女孩子脸蛋好看,但她们不过是一些花瓶。连起码的演技都不懂,就梦想着成为大明星,这不是痴人说梦吗?她们要不是有所企图,会这么容易上我的当,还要陪我睡觉?!” 
  刘小雄的事,我是后来才慢慢从一些群众演员的口中知道的。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我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不相信现实生活中真会发生这么离奇、荒唐的事。 
  刘小雄叉着腰站在人群前,把我们打量了足有5分钟后,开始用手往人群里指点着。被他点到的人,都兴奋地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到他的身边。当他的手指点到我的时候,我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明白过来了:他也把我当做来找活干的群众演员了。 
  我觉得这场面挺有意思,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随那些“幸运的人”一起,挤出人群站在刘小雄的身边。我看了一下,被点中的人里,男的女的,各种年龄和穿着的都有。刘小雄身后停着一辆中巴,一个戴着墨镜、打手势的男人,正站在车前,一俟人点齐后就招呼我们上车。 
  人齐了,挤满了一辆中巴。我看了看车里的人,“泰森”和“熟人”都在,只有那个操着东北腔的瘦子没有上来,看来是“落选”了。见我也上了车,他们冲我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成了“熟人”。 
  此时,“泰森”和“熟人”正挤在靠近车窗的地方,他们挨得很近,身子随着车的颠簸,不时会脸对脸地紧紧贴在一起,显出了很亲热的样子。其实就在十几分钟前,他们曾差点打了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中巴把我们拉到了距北京城几十公里外的荒郊。停下后,负责服装道具的人让大家脱下厚厚的外套穿上又薄又脏的戏服。导演让年轻的小伙子扮演土匪,其他的人扮演老百姓。这时我们才知道,今天拍的是一个战乱时期的大场面,导演要“老百姓”听从他的指挥,在前面的荒地里和山丘上“四处逃跑”,那些“土匪”则在后面追撵。 
  我被划入了老百姓那一拨,一声“开始”,我跟着大家在高低不平的荒地里拼命地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初冬的北京已经非常寒冷,穿着薄薄戏服的我们冻得直打哆嗦,导演不喊过,我们就得一遍又一遍地重来。 
  身边的人不停地埋怨着,只有我没有埋怨,我的心正被第一次拍电视剧的新奇和喜悦填得满满的。一直拍到傍晚,记不得拍了多少遍,这场戏才算通过。后来在电视上我看到了这场戏,不过是个短短一分钟的镜头。 
  等那辆中巴把我们送回了电影制片厂门口,天已经黑了下来。刘小雄让助手给每人发了15块钱。有的人觉得钱太少,跟刘小雄的助手大声吵了起来,吵了半天刘小雄的助手也没答应多加一分钱。 
  回到旅馆,我仍处在高度兴奋中。虽然刚来北京才几天,但在我的意识中却像过去了几十年,就像我一出生就一直生活在这儿。这些今天才第一次认识的追梦者,也像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在旅馆里翻天覆地折腾到凌晨,我的头脑仍处在极度的亢奋中,我从床上坐起身,在黑暗中点了一支烟,看着从暗红的烟头上飘出的一缕缕烟雾,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要与这些群众演员打成一片,为他们拍一部纪录片! 
  我花了1万多块钱,买了一部DV。很快,我就与“泰森”、“熟人”等人交上了朋友,他们答应我把他们的“北漂”经历拍摄成这部暂定名为《看看他们》的纪录片。 
  我退了旅馆的房,和“泰森”住在了一起。“泰森”很高兴我能与他合租,因为这样又可以为他们分担一部分房租。他们是3个人合租的,地下室本来就不大,只有大约七八平米,4个人合租显得有些挤。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切为了工作方便嘛。 
  在拍摄《看看他们》的过程中,我对这个群落的生活慢慢熟悉起来。从这帮“哥们”的口中,我知道了,群众演员的片酬大致如下:出场露个脸25元,有一句台词50元,装一次死人100元,做一次替身200到300元,挨一记耳光500元,被打得“满地找牙”最高,一般在800到1000元。 
  做群众演员不但是许多人走向成功的道路,也是许多人在北京生存的打工方式之一。走过电影制片厂大门口时,你会发现他们聊天的内容是电视电影应该如何拍摄,怎样才能合理地抢上镜头。一个每天提着木锯来等候的小伙子对旁边的人说,有一次导演需要一个会做木匠活儿的群众演员,他不仅出色地完成了拍摄任务,还为自己赢得一个大特写镜头呢!   
  青春易逝心中有梦就去追(5)   
  这群人怀着各种“崇高”或“卑微”的目的,从五湖四海来到北京,聚在电影制片厂门前,为一天一二十元钱外加一顿盒饭而被人吆五喝六,呼来唤去。他们为公共汽车票,为房租而发愁。为了掩饰这种恐惧,他们互相伤害,喝酒说荤话。或许他们对未来抱有幻想,幻想也是一种麻醉;或许不愿也不敢去想,不想也是一种逃避。 
  每天清晨,他们都会准时在电影制片厂门口等候,到了晚上五六点钟的时候,他们就离 
  开那里,各自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当然,北京夜晚的生活实在会令他们发愁,别人也许都在灯红酒绿中享受着快乐和幸福,而他们没有这样的机会和能力。 
  然而,他们无怨无悔。李白说:“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而做明星却能现世兑现,活就能名利双收,写出的书虽非名著,但一定畅销,所以说,在他们眼里,再没有比做演艺明星更能名利双收、更能出人头地的了。 
  他们总是可以信口点出谁谁在宾馆站过堂,谁谁在公共汽车上卖过票,谁谁当初不过是在剧组帮忙跑腿打杂扛大个儿的,现在改头换面,完成了原始积累,成了演艺“大腕”。 
  在拍摄过程中,我为这群不安于现状敢于出来拼的男孩女孩们的勇气感到佩服,又为他们没有自知之明而感到可怜。虽然成为明星有一定的偶然性,但是光有机遇没有实力还是不行的。比如说吧,1996年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只招23个人,却有来自全国四个主要大城市的4000名学生报考,最后只出了赵薇、陈坤两位当红明星。如此残酷的竞争,不能不让人深思。 
  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我拍完了《看看他们》。这时候我才想起,离电影学院的考试还有不到两个月,我得抓紧时间准备一下,否则到时准得抓瞎。不过,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让我改变了以前报考编剧专业的想法,决定改报导演专业。 
  我的这个临时决定绝不是心血来潮,一个多月的“导演”生活,让我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一行,我觉得做名导演,远比编剧过瘾。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想到的事,会毫不犹豫地干。当初,辞了电视台的工作是这样,辞了工作后选择到北京也是这样,如今又决定改报专业,也是这样。 
  为了让自己能有个安静的学习环境,我搬出了与“泰森”他们合租的地下室,到更适合学习的清华附近租了间平房。我躲在屋子里,开始埋头读书。 
  就像那句老话说的,工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我顺利地通过了电影学院导演进修班的专业考试。坐在电影学院的教室里,我开始排除一切干扰,一心一意地开始了我的学生生活。 
  有人说,干导演的什么都要懂,可是什么都不精。所以又有人这样说,你如果写不了剧本,做不了摄影,又不屑于做场记或剧务,就去做导演吧。 
  这句话明显在贬低导演这个职业,我可不这么看,我觉得导演艺术是一切艺术门类的综合。我喜欢这种挑战人的智慧与耐力的职业,我会把它干好。 
  电影史、美术、音乐、文学、摄影、录音还有表演,我都认真地学习。尤其是文学,我从小就喜欢读书,我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作家导演,让整个影片完全贯彻我的意图。我每天熬夜看书,总是黑着个眼圈上课。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所有精力都被电影占据了。 
  电影学院虽然离平常人的生活较远,但也远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方。在这儿,一样离不了要与人打交道。在人们的印象中,主持人的性格大多是外向的,但我却是个比较内向的人。内向的人的最大特点是不善交际,电影学院其实是个交际很多的地方,刚迈进校门,学生们就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整天出入于各种交际圈,提前为毕业后找出路。 
  我除了与同室的张国宝相处得较亲密外,似乎也没什么说得上话的朋友。张国宝是那种比较理性的人,虽然性格外向,但交友却极为谨慎,他之所以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大概是看在我比较朴实这一点吧。 
  来电影学院“充电”前,张国宝就做过导演,拍过几部影响不大的电视剧,也拍过一些纪录片。在进修班临近结业前夕,一次我们在探讨法国纪录片时,我突然想起我曾经拍过的那部“纪录片”:《看看他们》。 
  虽然经过一年的学习,我各方面的素质都提高了不少,在导演技巧上更是进步了许多,现在回过头来再看当初拍的那部所谓的“纪录片”,我觉得那不过是小儿科罢了,哪里好意思在高手如林的电影学院显摆。 
  张国宝听说我有部《看看他们》,非要我找来给他看。我从箱子里翻出尘封已久的《看看他们》,和张国宝去教室用学校教学用的放映设备看完后,张国宝非常激动,极力鼓动我把片子送到海外,若我愿意,他可以托一个在海外的朋友把片子捎出去,参加即将在多伦多举行的一个国际影展,作为非参赛作品展映。 
  说实话,当时拍这个短片,完全出于一种兴趣,不过是想给自己留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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