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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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42-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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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相扑之术,杨文广的拳脚也没把他怎样只是。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也许是心累,也许是身体上的。
    打斗时,杨文广说道:“燕淮,你老了,真不该趟这个浑水”
    燕淮沉默了片刻,接着皱起眉头,骂道:“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爷爷前年边关大战辽狗血染征袍,今年他作威作福,发空饷,不杀他天理难容,你们助纣为虐也不是好人”
    杨文广加紧了攻势,用剑抵住了对方的刀锋,将燕淮逼到了一棵菩提树下,怒骂道:“别狗眼看人低,天下之人不都坏人,否则你等从沂州造反劫掠百姓该怎么说,有能耐去杀契丹狗,窝里斗算什么好汉?”
    “去你的”
    燕淮手背上青筋暴起,腰背一发力,将杨文广震退了好几步。
    紧接着,疾步奔出,双手握刀横扫而来,这招断刀之术,是杀招硬接不得,可是杨文广不想再跟他缠斗下去。
    “来得好,看爷爷的手段”
    杨文广举平了宝剑,蹲低后急速奔出,眨眼间,二人再次撞在一起,刀剑相加,刺耳的声音响起。
    剑断了,刀飞了……
    杨文广一拳狠狠地击在燕淮的胸口,燕淮同时出拳击在杨文广的身上,二人同时挨了对方一拳,向相反的方向摔去。
    “杨大人”有军兵着急地叫了起来,因为他们看见杨文广吐了口血。
    可是燕淮又何尝不是呢。
    燕淮痛苦地单膝跪在地上苦苦地支撑着,捂住胸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杨文广也是一样,不过,他很年轻,还能站起来,还能走过去。
    “你输了,燕淮,如果你想死可以现在了断,如果想活着,就乖乖地束手就擒,我看你是条汉子,可以帮你一把”杨文广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扔在地上。
    “你选吧!”
    说罢,杨文广转身离开了那里。
    燕淮盯着地上的匕首看着,看着,仿佛生命正在消失,慢慢地消失,也许痛苦会很短暂。
    可是真的会很短暂吗?
    他不敢想象,因为军中的好多战友在临死前都说很痛,很痛,没人说一点不痛,难道是辽狗的刀剑有毒吗?还是自己人的刀子很干净?
    燕淮摸起了地上的匕首,朝着颈上割去,那刀锋很快,才触到肌肤便已感到了凉意。
    那是死亡的感觉,那是杀气。
    在杨文广转身回到本阵前,周围的弩弓手一直都很紧张,因为他们生怕那个反贼背后出手,那样的话,他们便会乱箭齐射,将这些人统统杀死在这里,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就是军中的规矩。
45。急转直下
    黄花深巷,红叶低窗,扬州城中一所宅院内。
    少年徐瑾口中咬着一支红花,手舞长剑作诗道:
    落日旌旗,清霜剑戟。回首时,扬州烽烟四起,江湖浩荡,烟云离属,身陷囹圄
    徙倚家门凝望,回眸光阴轻驶。
    高楼下,蒲萄深碧,苇花萧瑟,舞剑赋诗,追黄鹂,风生玉指,横云雁影,曲终自有深情。
    吾意已决:快磨三尺剑,欲斩乱贼头
    舞罢,举起玉盏一饮而尽,风流潇洒之极,立刻惹来一旁观看的艳丽妇人拍手喝彩。
    “不愧是我徐家的孩儿,文武双全,娘没看错你!孩儿他爹你说呢”
    此时,一旁的凉亭内的端坐着两人正在默不作声地对弈。
    略显清瘦者颧骨较高;姓丘,名浚,字小森。乃是扬州城的司里参军,一身青布衣衫,眼神空洞无光。
    富态者姓徐,名达,字一得,扬州漕运官员,穿着云纹式样的圆领长袍,也是徐瑾的父亲,唐采儿的夫君,他跟丘浚是忘年之交,也是丘浚父亲在世时的下属。
    听到唐采儿的称赞后,徐达抬起了头望着徐瑾的背影,叮嘱道:“说说气话就好,说说气话就好,千万不要当真啊,咱们徐家可不能惹来杀身之祸,孩子啊,你可要记住啊”
    “那又如何?”丘浚接了句话。
    “我在嘱咐瑾儿怕他坏事,现在是兵荒马乱之时,一个不小心就会没了性命,小心为好,小心为好”徐达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
    丘浚忽地抬起头,没了对弈的兴致,丢下手中的棋子后,告诉徐达:“男儿生当精忠报国,小侄儿说的没错,吾正有此意”
    说罢起身就要离去。
    “等等!”徐达耳听八方,心思转得飞快,马上就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他赶紧站起来拦住了丘浚。
    “等甚啊?我这就去找王伦那厮理论?”丘浚说。
    “哎呀,我说老朋友啊,你想找死啊,王伦没杀你算你走运,宋庠在的时候,或者王珪在的时候大家都是自己人,你想说什么说什么,想骂谁骂谁,没人管,顶多御史那里会弹劾你几本,官家斥责你几句,将你贬官,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啊,你还敢什么都看不惯”徐达歪着脑袋对他说。
    “我就是这样的人,走到哪都觉得不舒服,看哪都觉得不顺眼,想说就说,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别拦我,我这就去”
    丘浚不知哪来的一股倔劲,抓起长剑就要冲出去找王伦拼命,唐采儿赶紧来到亭中,和夫君徐达一起劝丘浚留下,不要出去惹事,说了不知多少话,浪费了不知多少口水才总算把他留住了。
    唐采儿拍着噗通噗通乱跳的心口说道:“丘大人啊,这可由不得性子,你若是真的出了事,我家老爷就无颜见你家的令尊了,姐姐我也心痛啊”
    冷静了半响后,
    丘浚叹了口气,起身朝徐达和唐采儿拜了拜,说道:“请二位见谅,方才小森一时头脑发热,未考虑周全,害的哥哥嫂嫂受惊了,请受小森一拜!”
    徐达赶紧上前将丘浚搀扶了起来,安慰道:“小森不必如此,咱们都是自家人,有话好说,快快请起”
    唐采儿也在一旁帮腔说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从今往后大家还是像往常那样过日子就好了,千万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丘浚点头同意,起身后,忽然觉得很困,因为昨晚做了恶梦,一宿都没合眼,经过方才一顿折腾头有点晕,闲聊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去回房歇息了。
    害人精丘浚走后,
    徐达和唐采儿终于松了口气,对坐在凉亭下喝起了茶,望着枝头上的黄鹂说着绵绵情话,冷不丁瞅了一眼院中的仆人,忽然一起惊叫起来:“瑾儿呢?瑾儿去哪了?”
    落日衔山,行云载雨俄鸣。一顷新荷,坐间疑是秋声。
    扬州东城外。
    上官梅一身戎装,连战十场,打得钱景升的部下各个带伤人人骂娘,连那武艺高强的燕安也挨了一枪戳在**上,幸好并无大碍只是皮外伤,丢盔弃甲,狼狈逃回了城中。
    钱景升站在城头看得真切,心中不是个滋味,恨的钢牙紧咬,决眦欲裂,几次想暗中放箭射那骁勇的宋将,可是每次箭一上弦,却又不忍了,不知为何。
    正在这时,重伤才醒的燕顺来到了东城头,他已经知道了今日城下发生的事,走到近前后,在钱景升的耳边大叫道:“值此良机,赶快杀了那宋将,军师莫要再犹豫了,他一人就伤了我们这么多人,要是来日对战不知要取了我们多少条性命,除之而后快啊!我大哥要是在也会这么做”
    “是啊,确实是这个理!”燕顺的一席话猛地惊醒了他。
    想到这,钱景升把心一横,飞快地张弓搭箭,瞄准了正在与人打斗的上官梅狠狠地**过去。
    嗖的一声,羽箭飞至…
    上官梅翻身落马……
    一个时辰前,扬州西城外,苦竹寺。
    赵泽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穿着一身僧衣,敲着木鱼,望着倒霉的王伦,说道:“我改变主意了”
    王伦大吃一惊,良久没说出话来,好像傻了一般……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注:蛩,读qiong)
    梦醒了,醒了……
    “为什么不杀我?”王伦问他。
    “杀你需要理由吗?”赵泽说。
    “不需要吗?”
    “需要吗?”
    “……”王伦沉默了,看着赵泽一步一步走过来,忽然落下两滴热泪。
    “哭什么?”赵泽将木鱼扔在王伦的脚下。
    “感动”王伦回答。
    “还是先收起你的感动吧,我要扬州城中你的部下投降”赵泽缓缓地坐在了对面的凳子上说。
    “恐怕很难”王伦直起了腰回答。
    “为什么难,莫非你又反悔了,这可不是男儿的作风,出尔反尔的话只会遭到报应”赵泽加重了语气说道。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大人你也知道了现在扬州城中还有一个王伦”王伦耸了耸肩膀说道。
    “这……”赵泽一时没想好如何作答,半响后,他问道“那又如何,你写封书信,我让人送去扬州西城,周武能不是知道你的事吗?”
    “武能是知道,可是钱景升不知道,还有扬州府里那个王伦扮我扮得惟妙惟肖,我怕武能说服不了景升,如果突然提出让他们放下武器投降,未必会马上成功”
    “那你有何办法,马上让扬州城内的人投降?”赵泽皱着眉问他。
    “也许……”王伦忽然抬起了头望向赵泽,“也许我回去一趟就能改变他们的主意”
    赵泽回味了下王伦的话,良久才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我既然答应你离开大宋就不能现在放了你,除非扬州城破,我才会派人亲自送你到杭州登船,日本的空延和尚会帮助你们安排今后的生活”
    “可是大人,这样的话,扬州城里的人一时半会就不会投降”
    赵泽忍不住笑了起来,拍了拍王伦的肩膀,说道:“本官给他们三日期限,三天内若是不给本官答复,第四天的太阳一升起来,我的大军就会攻城,到时候谁也跑不了,抓住就抄家诛灭九族,这不是本官定的,是大宋的律法,你要是不为你的兄弟考虑,就当我没说”
46。最后通牒 I
    玉兔飞梭,金乌东升。
    六月二十四日,雨。
    哗啦啦……下雨了,细而密的水线从天而降冰冷入骨,城下寒烟四起灰蒙蒙的一片。
    道路很快变得泥泞起来,不多时,扬州西城外走来了一个头戴青箬笠,身披绿蓑衣的大汉,很像王伦的亲兵队长燕淮,距离城池五十步的时候,那大汉忽然停住了脚步,闪电般张弓搭箭射向城头,然后转身没入了风雨之中,不见的踪影。
    那是一支飞箭传书,当周武能接到那封王伦的亲笔书信时,简直不敢相信大哥居然被…
    “被怎地了?”钱景升问他。
    “后面的字我不认得”周武能把那书信转给钱景升看。
    钱景升飞快地展开书信,这么一看,顿时呆了半响,心乱如麻,头重脚轻,血气上涌,真如五雷轰顶一般。
    周武能见状就知道出了大事,赶紧追问到底怎么了。
    良久,钱景升才说出话来,这话若是不说还好,一说破了,周武能勃然大怒,狠狠地将茶碗摔在地上,青瓷碎了,碎成了千万片。
    片刻后,他狂怒着冲出了牙帐,冒雨点将发兵就要杀出城去,到那苦竹寺中解救王伦。
    钱景升赶紧追了出去,二人在雨中扭打了好久才停下来,武能痛哭道:“我等不能同年同月生,但愿同年同月死”
    雨水模糊了视线,打在脸上已分不清哪个是泪哪个是水。
    钱景升抹了一把脸,大声说道:“死又何难,闭上眼,一了百了,可是咱们已经没法回头了,沂州杀官,密州放粮,海州屠了追兵,一路上攻无不克,不说过五关斩六将咱们也搅得朝廷东边天翻地覆了,大哥被擒那要怪他自己,咱们若是去救,正好中了贼人的奸计…”
    “那大哥就不救了吗?”周武能抓起水中的泥沙扬了过来,打了钱景升一脸。
    钱景升一边吐着口中的泥沙,一边指着周武能大骂,“你混那,朝廷是在要挟咱们,咱们若是就此束手就擒绝没好下场,还有大哥如今还在城中,你为何口口声声大哥被擒?啊,你说说看…”
    钱景升也抓起一把泥水打在了周武能的脸上。
    火辣辣的痛自脸上传来,周武能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明白点什么……
    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周武能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快想快想,也许那个答案就在眼前,快想啊,我不笨,我很聪明,我知道三弟的意思。
    正在这时,风雨中飞跑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燕安。
    燕安撒脚如飞来到钱景升面前,扑通一声摔倒了,哭诉道:“军师,小弟无能让贼人伤了大哥,大哥他、大哥他……”
    “你说什么?”钱景升一把揪住了燕安的衣领,周武能也爬了过来,扯住了他的脖子。
    “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在钱景升喝周武能的逼问下,燕安放声痛哭,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今日下雨那会,知府衙门外来了一青年文士,说有人密谋起事打开城门,具体的要当面禀告王伦,当时守门的军兵是这样说的,燕安也没怀疑,来到衙门口盘问了那青年人几句话后觉得很可信便带着他去见了王伦。
    万万没想到,那青年人包藏祸心,借机靠近王伦后,说什么献宝,哪知图穷匕见……
    听到这,大伙终于明白了。
    钱景升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拉着燕安便朝知府衙门跑去,周武能也随后追出了军营。
    扬州知府衙门,明镜高悬之所,百姓敬仰之处。
    此时,大堂上吊着一个人,已被打得不**形。
    十来个粗壮丑陋的大汉正在那烧烙铁,打算一会结果了那个吊着的人。
    后宅,一处厢房。
    大夫摇了摇头,拿起白纱布开始擦手。
    “郎中,我大哥他,他伤势如何啊?”周武能一步上前抓住了郎中的胳膊,痛得老人家一咧嘴,一边推着他一边求饶道:“大爷,大爷,别抓我,别抓我啊,痛啊,痛死我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钱景升,起身走了过来,轻轻拉开周武能大手,赔礼道:“花大夫,对不住了,我们实在是担心大哥的安危,方才鲁莽了,请大夫见谅”
    花郎中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老夫没事,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
    “那,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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