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公子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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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王:公子倾国-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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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到羽毛时顿一下,这是打送给小阿萝的;跳到枣木珠顿住,这是打算留给自己的;视线划过手里小乌龟,这是送给素未谋面的他二哥,不是生辰么,若是赶上,不意思意思说不过去……如此斟酌着,桌上只剩下三五胭脂盒。
  凝神想了想,我道:“这些吧,我暂且还用不到。”小心翼翼把小乌龟放到桌上,看到他抱着的书,我又说:“这些书简文策也舍了,我应该不会怎么看的……”自然不会看的,我认识字,看了也不懂,还是扔掉省事,话说当初为什么就搜索一摞书呢?
  
  秋风荡过,吱呀一声便将房门吹开。
  阵阵清风中,偶觉舒爽,我立刻扔下手头的忙碌奔到门口吹风。把脸向外凑了凑,觉得不够,又继续往出探,肩膀便被人扣住拉回。
  他的目光正凝在我的脸上,静静的,像是无波的湖水,缺了碧波粼粼,也失了光彩。看不出他任何的表情,也不知他的半丝喜怒,平日里他就算闲散坐着,眸中也能窥得点点碎光。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我有点被吓到了。
  
  张了张口,欲打破这样迥异的气氛,却听他开口道:“尽快'免费小说'整 理吧,若错过启程的时辰,傍晚前大概赶不到下一个客栈。”
  丢下这一句话,他悠然出去了。
  
  看着他踱出门的身影,我愣愣不知所然。他明明说了帮我一同'免费小说'整 理的,现在倒当起了逃兵。可那抹月白,倜傥的身影上却被我敏锐的察觉一丝丝的生气。
  我想,他应该是生气了,而且很是生气。
  
  可他为什么会生气呢,我什么都没说啊,东西多带不走,舍去一些才是明智。再说了,他不帮我'免费小说'整 理,明明该生气的是我。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 ^ ^ ……
  
  晌午时分,我终于打理好一切。
  小二哥牵来马时,高长恭将我收拾的物品分类规整,他无暇顾及,我便伸手接了缰绳。
  
  来时骑的凌云和二黑,现在需再陪我们返回另一个国家。摸摸二黑背上光泽亮丽的皮毛,我猜想它们在客栈的日子一定过得不错,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乐不思蜀。
  可我现在确实没有太多的心思研究两匹马会不会乐不思蜀,因为经过早晨之事后,高长恭对我说的话不过五句,一只便手可数清,这才是我最为担心的。
  
  万一他气急,将我丢在荒山野岭,那我必然是死无全尸了。想到这里我觉得有必要缓和缓和关系。
  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我十分想说话却不说什么合适,万一说得不合时宜,激怒了他,那就更糟了。于是我除了齐声叹气,便是用双手抓紧缰绳怔然纠结。
  
  好像,他也没说自己不高兴呀。可我就是感受到了,从他的眼睛,从他的面容,从他一系列的动作中。
  两个人从相遇到相识,大抵是需经历一段极其漫长的岁月,而我与高长恭之间似乎有些不同。
  
  他知道我爱吃包子,知道我喜欢晒着太阳睡觉,也知道我喜欢气味清香的东西,这些都是他昨日准备食物时无意中提到的。
  但若说是相熟,事实却不近于此。对于他的一切,我似乎全然不了解: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就像现在不知道他为何会生气一样,所以就算我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如何才能让他不生气。
  这件事还真是忧伤。
  
  我无比幽怨地盯着他看,看着看着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就在这时,他蓦地抬眼看向我,眸中原本如古井无波般平静瞬间变得似风雨临近时浓沉,看得我的心堪堪一惊。
  这一惊之余,手也随着放下去。而被我忽视的缰绳就这样被拉着向下压去,于是,二黑脖子上脑袋顺势向我撞来!
  
  “啊——”
  有句话叫:流年不利,祸不单行!在我迅速后躲时竟被自己的裙角绊倒,顷刻间身子向后摔去。
  脑中闪过诸多光景,纷纷乱乱化成一句喟叹:这恐怕是长安大街上最为丢人的一幕了!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二黑马头,我立刻抬手掩面,避免二黑与我亲密接触。我宁愿惨烈地摔倒在地,也不不愿在大庭广众下被它给吃了豆腐。
  
  恍惚间,风过花香。我没感觉到一屁股坐到地上的疼,偷偷睁开眼从之风看去,意外地发现背后有双手将我托住了。
  隔着层层秋衣,那双手坚实有力,稳住我的身体。挪了挪指头,我终于从更大的缝隙里看到他一张染着万般神色的脸。
  
  撤去一手,露出自己一只眼睛,又慢慢对上他的眼睛。我发现那里面有一个影子,怯怯地,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他抿起唇,托着背微微用力扶我站直,另一手提着着缰绳,将二黑的头勒远。
  
  当他把视线移来我的脸上时,已经带着零星的笑意:“牵匹马都能把自己摔了,也难怪什么都不懂……”
  “你才什么不懂,若是马不朝我扑来,我是不会摔倒的……”这个反驳其实没有半点力度,我绞着衣襟,心还在怦怦地跳,于是换了左手攥着右手手指。
  
  他挑眉,问道:“是么……那马为何会向你扑来?”
  “还不是因为你看我……”说了半句,后面的“我才会把马勒到自己身上的”生生被自己压在喉间,因为他正笑吟吟地看着我,凤眼中又是那般耀眼的盈盈流光。
  
  他启唇,一步步向我逼近,似笑非笑问:“嗯,你方才说什么……你看我怎么?”
  这抹笑容看得我脊背发凉,我一步一步地后退,目光躲闪,嘴上一口否认:“我什么都没说!”
  
  他仍旧步步紧逼:“是吗?”。
  他强大的气场向我压来,有种窒息的感觉,我点头:“是!”
  “那你为什么后退?”
  “谁让你朝我前进啊!”
  
  他略沉眉,隔着半步距离站定,然后骤然抬手。我暗叫不好立刻侧头躲开,他已然轻轻笑开:“你躲什么……我不过是想为你拿下发上的草叶。”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你要揍我呢!不躲的是傻子!”
  “……”
  
  半响之后,他系好我所有的东西,看着我,眉心几不可闻的蹙了蹙,声音很轻,但我全然听到:“果然是……不解风情。”
  “你才不解风情!”我话毕时,他的手上正托着两盒胭脂,疑惑地问我:“你不是已将它们丢下了么?”
  我一愣,那么多东西,也不知他从哪里摸出来的:“为什么要丢掉,我有说话我喜欢仍自己喜欢的东西么?”
  
  他的视线在胭脂盒上飘过,只问了两个字:“喜欢?”
  脑中闪过一抹光,我脸一红,狠狠摇头,龇牙咧嘴跑开去牵马。因为方才刚好想到:这几盒胭脂其实都是他送的……
  
  …… ^ ^ ……
  
  深秋正午的日头,绝然谈不上燥热,颇为温暖舒服。
  走到繁盛闹市,络绎不绝的叫卖声压过马蹄的步伐声。拥挤熙攘的人群里,高长恭忽地伸了手臂将我护在身前,我偷偷看了看他,他的神思还在前面的路上,这动作仿佛是不经意的流露,做得甚为自然。
  我松了口气,他的气应该是都消了,于是心情开始愉悦起来。
  
  向远处望着,那里隐隐绰绰的伫立一座城楼。是了,踏到这段笔直大路的尽头,那便是离开长安的城门。
  这一行,在今日算是圆满完成了。我虽猜到高长恭前往长安绝不仅仅是拜访逍遥公求一幅字这么简单,但还不至于晓得他要都做过什么,这样离开,他必然已然办成了他要办之事,可称圆满;而我权当游览一次,自然也算是圆满。
  然则世事古难全,有些遗憾自然无可避免。可惜我害了小阿萝,以至离开时也不能见上一面。我想,若是以后有机会,定要好好请她吃上一顿的,若无山珍海味,即便是清粥小菜也好。
  
  穿过闹市,人烟慢慢稀少。
  我终如愿地从行囊里摸出一个包子送到口中,其实已觊觎它们很久了。人多时,碍于形象,我忍痛不吃,现下人少眼少,再没比这更适合为非作歹了。
  
  待我啃完包子,高长恭不知何时已与一个卖墨小郎攀谈起来。
  我擦擦手凑过去,卖墨正小郎滔滔不绝地夸奖手里的松烟墨异常珍贵:这墨本是某书法家的藏品,后经辗转送到某高官手中;然后在一个月黑风高夜中被某江洋大盗顺手牵羊了去;大盗长了一副慧眼奈何不识货,嫌弃着低价就给处理了。于是,他有幸购得,爱不释手。但此时他犹豫盘缠被偷,不得已变卖墨宝。
  
  听到这里,我不禁拍手大笑,这一系列的故事编不仅狗血而且天雷,亏得他想得出来。于是十分不给面地插了一句话:“你怎会如此了解这块墨的来历啊,你又不能全程跟踪这块墨?”
  卖墨小郎面色一僵,眉头抖了抖,显然被我问住了。
  高长恭忍着笑,扯着我的袖子耳语:“还真是犀利。”
  
  难得听到他夸我,我得意地挑挑眉,这时卖墨小郎也给出一个很是太极的解释:“个中事实算是道听途说。”
  我摇了摇头:“你不该说是‘道听途说’,而该说——这是一块神奇的墨,这些事都是它告诉你的!如此,它不是宝贝也变成宝贝了!”
  “……”
  
  恐怕是担心我会再提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耽误行程,高长恭已用一串五铢钱买来松烟墨。卖墨小郎接了钱,仔细数着,点到最后一株钱,眼中布满失望:“若非遭逢盗匪,我断然不会将它变卖……这番忍痛,不知公子可否再加些……”
  高长恭皱眉:“这墨值多你应比我更清楚。”
  小郎幽幽一叹:“哎……既然公子毫无诚意,那小人也就不做这桩买卖了。”说罢便要将墨从高长恭手中拿走,我眼明手快,一把扯回他捏在手里的五铢钱,毫不犹豫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有诚意的是你,我不信你能找到比我们价钱更多的买主。再者,君子不夺人所爱,这墨我们不要了!”
  
  高长恭一手掩嘴,轻咳。估计是担心我坏了他的好事,我瞪他一眼,与他口语:“我是帮你!你若还想要这墨,便别再说话。”
  然后,他看着我,果真不发一言,似乎真是乖乖听话了。
  
  我转回头,继续对付道行不高的卖墨小郎。当小郎的眼神由痛恨变为哀怨,又由哀怨变得颓败,多番变换后,终于认命地将松烟墨交到高长恭手中:“我确实需要钱。”
  看着融进人群的背影,我比了一个胜利手势对高长恭微笑:“这叫——小昀出马,一个顶俩!”
  他微笑地看我,眼波中又是灿灿的流光。我顿觉脸颊一热,赶忙别开视线。当我的视线再次移到他身上时,他已拿出一块见方的藤纸包起松烟墨,揣进怀里。
  
  继续走着,但我的视线有慢慢飘到他身上。看着他的侧脸,突然发现一缕墨黑的发散在他肩头,黑的发,配着月白的袍,清隽儒雅,倜傥飘逸。念及方才动作时,月白袖口外的骨指如玉,且修长灵巧。
  他的一双手就已如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是上天给予他本真的厚爱,又何况容貌品性以及其他呢。如他这般的人,其实生来就是非比寻常的。
  
  他抬手突然在我眼前晃了晃:“又在想什么?每日都会神游数次,想必已成习惯了吧。”
  我再窘迫,立刻将话题扯开:“你明知道墨不值那么高的价钱,为什么还买。”
  他笑了笑:“你怎知这墨不值那些钱?我记得我未告诉过你。”
  “可你有恻隐之心啊,他说自己盘缠被偷,你知道就一定会给得高些。”
  
  他蓦地顿住脚,我差点撞到他。待我抬头时,发现他眼中的笑意已经隐去一半,凝神看我。头脑飞速转了转,我觉得我应该没说错话,这时他慢慢问:“小昀,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愣了愣,感觉这种东西历来是说不清道不明,我说:“猜的。”
  他还是那么静静地看着我,我无奈摊手,坦白从宽:“我看到你手里另一串轻些五铢钱了。他说盘缠之前,你握着的是这串;他说过后,你便换了另外一串多的。”
  
  他看了看袖口,似乎不相信我的眼神这么好,我继续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我知道你是好人,不过,你若是商人,这般总做吃亏的买卖,肯定赔死了。
  他低声道:“恻隐之心,有时候,若对敌人动了恻隐之心,那便是灾难。”
  “啊?”我没反应过来。
  
  他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轻松了:“赔本就赔本吧,难得遇到一块好墨,不想错过。”
  好吧,我是一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姑娘,我承认我早就发现自己跟不上他的思维!
  于是,我们继续往前走。未走多远,双双抬头,便看见站在距离十步开外的宇文邕。
  
  他穿着一身褐色锦袍,站在那里不动,卓然挺拔。背后铺着袅袅正午的炊烟,面庞掩着一层朦胧。破云去雾的片刻,我看到他眉梢沾喜,光晕满面。
  疑惑时,高长恭开口慢慢道:“恭喜!”
  宇文邕淡淡一笑:“这杯喜酒,高兄无论如何也得喝上一杯?”
  
  我微愣:“这是……又成亲了?”
  高长恭碰了碰我的手臂提醒:“喜得麟儿!”
  我一踉跄,不是结婚而是生孩子,我想得还真不够多啊。
  
  “高兄要走,若不饯行实在说不过去。不如这样,今日暂且随我回去喝上一杯喜酒,明日一早邕亲自送行!”
  高长恭爽朗一笑,答得毫不犹豫:“好!”
  
                      
作者有话要说:  掉收藏了……囧,我会更新新章节的= =!




☆、第十七章  饯行

  
  庭前月下,一方石桌,三两石凳。一壶清酒,两盏白玉杯,几盘下酒小菜。此前已用过饭菜,现在他两人只是对饮。
  我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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