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公子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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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王:公子倾国-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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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沿途回去,你一定能看到很多从未见过的景致。若你愿意,我们的终点就是邺城,若你不愿,长恭一定会派人将你送到长安的。”
  听到长安这两字,她猛地站起来,瞪起的眼睛好像还泛着泪光:“我不回去!我不去邺城也不去长安,我就是想待在幽州。”
  
  “什么?为什么啊……”我有点反应不过来,若我不在幽州,她恐怕也会找来了,既然我都要回去了,她为何不跟我一起走呢。
  “我喜欢这个地方……”谢轻萝眨一下眼睛便将视线投向门外。
  我顺着光线看去,那里站着一个少年,冷傲的眉眼,清隽的面容,那是一种孤寂而落寞的模样。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陷在光影中,茫然起来。
  
  …… ^ ^ ……
  
  在高长恭的一番谆谆教导下,沈易决定投军,他要借一国兵士的力量杀敌,他不只是为了报仇,也为齐国百姓的安定。
  能这样想,我知道,仇恨不会将他蚕食,他是沈易,冷傲坚毅的男子。
  
  三日后,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因为慕容羿赶往瀛洲见封小姐,所以送行的人只有沈易和赵大娘。
  珍重,话别,红眼眶……好不容易把萦绕在周围的离愁之感驱散几分,我们又得开始着急——谢轻萝不见了。
  我留在马车处据守,高长恭和沈易一起去找人。想到之前她反常的状态,一个不想走的人若一心藏起来,大概没有人能找到她吧。
  
  他们在后街的树林中发现的谢轻萝。
  高长恭说找到她时,她正握着木棍挖蘑菇,看到沈易的那一刻,谢轻萝决然地扑到她怀里,搂紧他的脖子,泪水顺着她的脸庞落在他的肩头。
  
  这一刻,门前站着的两个身影,女子紧紧牵着男子的衣角,红红的眼眸满是不舍。大概不只是不舍,还有很多其他的情绪在升腾酝酿,
  我愣了好半响,好像懂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懂,戳了戳高长恭的手背问:“他们这是……”
  他看了片刻,慢慢道:“就如你猜的那样。”
  
  在我的印象里,沈易和谢轻萝一直都针锋相对,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的氛围衍生为爱情呢,我不知道,古往今来这么多人都想不明白的问题,我一介俗人更是不得而知。
  我喃喃着:“她对宇文邕的感情算什么呢……”
  他摸了摸鼻子道:“可能是友情,也可能亲情。若是友情便是朋友,若是亲情,只能是兄妹了。”
  
  谢轻萝不愿意离开的原因竟是沈易。
  她握着他的衣角默默不语,而他背负的责任只能将她推得很远,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都听到她的话:“我不走!沈易,我在这陪着你好不好?”
  “不好!”
  
  意料之中的答案一定伤了小姑娘的心,可她笑了一下,轻松道:“我问你做什么……是走是留,留在何处也不用你替我决定呀!”
  “听话……”猛地抬掌劈在她的后颈,她瞬间便软在他怀里。沈易打横将她抱起,流星大步走到马车前:“阿姐……”
  
  将谢轻萝安顿好,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虽然我不太会照顾人,可我一定尽心照顾她的。”
  “谢谢……”
  “这样对她,算不算很残忍呢……”我笑着道,“阿萝是个好姑娘,记得不要辜负她,薄情的负心汉下辈子是会被姑娘甩的!”
  沈易凝一眼马车上昏迷的姑娘,垂下了眼睑。
  高长恭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慕容羿在此助你,是我唯一能替你做的。多保重,阿萝需要你。”
  “保重!”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已补全,大家可以戳戳看。第二卷完成,下一章进入第三卷,高家二哥要出场了~~




☆、第十五章  珍惜

  
  秋日朗朗,凉风习习,高长恭带我到篱桩围院里挑马。
  败家公子滕郢舟参加中秋的赏月宴回来后,不知为何大受启发,一直心心念念计划一场煮酒聊天。而我们现在挑马的目的便是——陪他一起煮酒去。
  
  其实,细节出卖一切,单凭此点就可看出败家子和文雅墨客的区别,人家是三五志同道合者聚在一起煮酒论史,而滕公子也只能是在煮酒之余拉上一两人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也就算了,随便找一方石桌,温两壶小酒自饮自酌便好,可滕公子偏偏中意于隐在城西树林的红叶亭。他大包大揽备好一众用具后,欢快而兴奋地分别送了两张纸条,一个给我,一个给高长恭,美其名曰:诚心相邀。
  
  高长恭认为这个提议很好,欣然受约,而我径直将纸条丢道烛台烧掉,眼不见为净。初冬的天气日渐薄凉,早晚的寒意每每渗到衣料中,让人莫名发憷。
  私以为这么冷的天骑马外出,绝对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
  可高长恭希望我能同去,饶是意识再坚定,看着他幽深而认真的眼眸我也得开始犹豫,打心底里说,能同他一起外出我是很欢喜的。
  
  在我犹豫之际,滕郢舟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对着我满脸鄙视道:“我们追求的是意境,意境!嗨,你一定不懂!”
  滕郢舟这招激将法用得妙哉怪哉,让我恨不得踹他几脚。如此一来,我完全没有理由推诿了,不去倒显得自己目关短浅,见识鄙陋。
  即使面子不甚值钱,可我却很乐意要。
  
  …… ^ ^ ……
  
  围院里圈着五六匹马,草料清水一应俱全,一一看去,两匹枣红马,两匹白马,一匹棕色小马,以及一匹黝黑黝黑的马。
  我觉得黑马格外眼熟,它垂着脑袋悠哉地在吃草,长鬃在阳光下异常鲜亮,看着如同鹤立鸡群般突出。高长恭养的马,我最先想到的就是凌云,威风凛凛八面来风,有股说不出的英姿。可这不是凌云,凌云的鬃毛没有这样长。
  左看右想,我赫然惊醒,它不正是被我们丢在风陵渡口的二黑么!
  
  原以为二黑已经转手他人了,没想到竟在这里见到它。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们不是老乡,却也算是旧识。撒腿就跑到二黑附近同它打招呼,我惊喜地去看高长恭:“你何时将二黑接到邺城的?”
  他跟来,眉眼中蓄着一丝笑:“还以为你会认不出……”停顿片刻,他敛了笑容:“二黑一直在浦泉苑里养着,我去晋阳那次将它带回来,本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独自跑了……”
  
  为了骑马,他穿着紧袖轻便的长衫,纯净的月白真像银盘盈满时的白月光。在印象里,他好像格外偏爱月白和玄青,这两种颜色的衣服也格外多,可我清楚,他无论穿什么样的衣服都很好看。
  我小心而郑重地抓上他三个指头,慢慢收紧,握住他的体温。仰起头径直望进那双丹凤眼底,我弯着唇角小声道:“但我现在已经回来了,而且还在你身边……”
  
  手蓦地被他反握,掌心熨帖着掌心,体温熨帖着体温,他的俊脸随即凑近,俊脸放大几倍。他的唇压在我的耳畔,低声浅语道:“以后也都在我身边可好……”
  温而热的呼吸碎碎拂着耳边的发,全身好像有阵暖流淌过,一字一字全然烙在心底,心脏骤缩,我觉得整张脸都莫名奇妙地烧起来,欲要焚天。
  
  缓缓抬起头,眼前的一幕仿佛永远定格,染上被称之为岁月璀璨的光影。我愣愣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漾着缱绻的温柔,可融化寒冬的冰雪的笑容,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自信。可我心里明白,他这是在向我要承诺,要我嫁给他时他都没这样开过口。
  若是承诺,便要做到;若是承诺,就是一生。
  
  手心无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我黯然地闭上眼睛,悲戚一并侵入心中。一个红尘中误入时空隧道的过客,来去皆未知,我哪有一生可以许给他呢?
  睁开眼时,他静静地看着,脸上的光彩不知何时已经隐去,大概等我很久都没等到他想要的承诺,他自嘲地笑了笑:“许久不见了,去看看二黑吧……”
  
  握着我的手慢慢松却,我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动作似乎都不经大脑,拉起他的手腕抬到彼此眼前,指头一根一本地穿进他的指缝中,同他十指交缠,紧紧相扣。
  我吸了吸鼻子,咧开嘴巴大叫:“好!”
  
  我想到祖母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人生永远不可以重来,且行且珍惜。
  过客又如何,身不由己又如何,我只知道我喜欢他,喜欢跟在他身边,喜欢看他的喜怒哀乐,喜欢他的一切!就算有朝一日我必须回到我的世界,那我拥有与他有关的所有回忆,彼此经历的点点滴滴,这大抵也是一件很美好事情吧。
  
  高长恭看着我,漆黑的眼睛闪过纷繁复杂的情绪,许久之后,他牵起唇角,悠悠然然地笑起来:“嗯,不用这么大声……小昀,若你无法陪在我身边,我其实可以考虑陪在你身边……”
  愣了片刻,竟然有种自己又被他耍了的错觉。这个“又”字是多么的让人忧伤啊,一把辛酸泪,道不尽的事实沧桑,可心里偏生如同抹了蜜一样甜,我晃了晃缠在一起的手道:“你一定不知道这样的握法代表什么吧,我猜到你肯定在思考,所以怕你听不到才大声的,你看,我多么善解人意呀!”
  他:“……”
  
  打开围栏,我亲自将二黑拉出来。二黑显然很健忘,早就不记得我是谁了。
  这件事,其实我怕看得很开,毕竟当时骑着它时,我从不喂它,甚至还在它背上挂了一堆杂七杂八的小东西。换做我是它,估计也是记不得这么一个非常不靠谱的姑娘。
  高长恭摸了摸二黑的鬃毛问道:“有没有举得它的毛变亮了?”
  我仔细看着,确实如此:“你把它照顾得很好嘛,以后我若是想养什么动物,都交给你照顾好不好?”
  他仔细地盯着我,眸光流转,认真道:“不好!”
  
  我撇嘴:“真小气!”
  他抚了抚额头,学着我方才的动作将我的手指缠住,悠悠道:“不小气,我以后要养你,自然没有精力养别的。若是将精力分到别处去,想必你也是不高兴的。”
  我想了想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随即点头赞同。可他开始闷闷地笑起来,听着他的笑声,突然反应过来,自由的那只手松开缰绳后一把拍在他胸口:“讨厌!你把我当什么了?”
  
  高长恭还想说什么,突然被一道笑意颇浓的声音打断:“长恭,我和孝瑜可都听到了,陛下找你,你告假在家,没想到竟在此欺负小姑娘。”
  我寻声回头,两个锦衣男子已走到面前,说话之人穿着绯色锦袍,另一人穿着黛蓝儒衫。绯红者襟口袖口缀有藏青花纹,头戴高冠,面如瑰玉,五官清秀。黛蓝者,腰间系着一条玉带,眉目俊爽,气宇轩昂。
  
  高长恭脸上挂着一丝不自然,大概是因为被看穿伪造病假,颌首唤道:“九叔,大哥。”
  我诧异地看着眼前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高湛,另一个是高孝瑜,据说两人同岁,一起长大,关系十分亲密。到底是长辈,没有苛责什么,高长恭的话锋变得活络起来:“九叔昨日才从晋阳赶来,今日便来找小侄,可是带了晋阳的熏肉?”
  高湛摇摇头:“你又不是未在晋阳住过,熏肉吃了十几年,现在还在惦记。”
  
  高孝瑜淡笑,眉峰却带着一抹凛冽,一瞬之间竟将温和与冷冽完美相互融合,可我却觉得胆战心惊。他的视线定在我身上,开口问的却是自己的弟弟:“这就是沈姑娘?”
  就在此时,高湛仿佛惊醒一般,倏然回神,视线不住地在我脸上飘转,有研判,有揣摩,更多的是好奇。
  
  高长恭的手动了动,因为手指交握,我敏锐的感受到。登时就反应到当下现状,匆忙把手从他指缝间抽出来,藏到裙摆后面。我不确定他们是否看到,想要欲盖弥彰,脸上的热度却是犹存。
  高长恭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揽着手臂将我带上前一步,慢慢道:“这是小昀。”
  
  堪堪让自己淡定,让脸上降温,我不安地瞅了瞅高长恭,看了看满脸审度的高孝瑜,视线再掠过目光迥异像在动物园观摩大猩猩的高湛,敛眉低语道:“见过高家大哥,九殿下。”
  高孝瑜愣了须臾,疑惑地问:“是她?孝珩不是说她过分活泼……”
  
  我哪里过分活泼了,弱弱地出言辩驳,话一出口才发现我同长恭是同时开的口——
  “大哥,小昀是个小姑娘,拘谨大概是你太威严,被吓到了。”
  “我其实不太活泼,是二公子谬赞了……”
  
  高湛毫无形象噗笑一声,意识到不太雅观,抬着袖子遮了遮嘴巴。我愕然至极,这……着……好一幅美人半遮脸的娇羞样子啊。
  蓦地听到高长恭一声轻咳,我收回视线疑惑地瞧着他,想关心一下,又碍于另外两人在场,乖乖地闭了嘴,言多必失是真理。
  高孝瑜的表情没太多变化,温和中带着淡淡威严:“兴许吧……”
  
  北风吹着,二黑的鬓毛摇摇晃晃,鸿雁蹁跹飞过。
  我瞄着日头的高度,突然觉得滕郢舟大概要抓狂了,他独自先行一步到红叶亭等候,现在估计清酒都要煮干了。
  回神时,高孝瑜的话不知何时转到别处去了:“议事后,陛下提到你……”他看了看我,才继续道:“他仍在担忧此前商议之事。”
  高湛的眼风依旧在我和高长恭之间晃:“不过,如此行看来,陛下其实没必要担心了……”
  
  高长恭叹口气,面上神色变得格外凝重,才要开口,高孝瑜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抢先一步道:“放心吧,我和孝珩已帮你游说过去,不过此事拖延甚久,你需尽快处理,说不上以后还会有何变故,所谓夜长梦多。”
  高长恭嘱托今日不外出后便随着高孝瑜和高湛一同离开,我很茫然,因为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所以不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看了看啃着枯黄草叶的二黑,忽而想到,滕郢舟大概是要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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