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公子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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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王:公子倾国-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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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不解:“多伦镇啊。”
  
  他的手一抖:“……我问的是客栈的名字。”
  “好像是叫‘张记酒楼’,不过不太确定……你等等我这就出去确认一下。”
  他一把拉住我,扶了扶额头:“不用了……只要你知道这里不是‘留醉’就够了。”他笑了一下,“我同你说过‘留醉’是镇上最大的客栈吧?”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点头。
  “怎么不住那里?”
  “……不认识路。”
  
  “长在鼻子下面的,应该不只是可以说书……”他顿了顿道,“为什么不去?”
  “太大了,这里挺好啊。”我补充,“况且,浓缩的都是精华嘛。”
  “……”
  
  我敢赌一根洋葱,茫然的他一定没听懂,但他摇摇头,非常淡定地抿了口酒:“罢了,你总有很多迥异的借口。怎么,还是很缺钱?”
  “在外漂泊,一张嘴皮,几滴墨水,聊以生存而已。”我拿筷子戳戳他点的包子,心生疑惑,“突厥境内竟然能吃到包子我都不知道!嗳,你大人大量,不介意分我一个吧?”
  他将盘子推到我面前,轻笑一声:“你可以都吃了。”
  我激动地问:“真的?”
  “……真的。”
  
  我边吃边想,其实他知道这里能买到包子也并不奇怪,他家在这里,比起我来自然有诸多熟悉。至于他为什么来了这个酒楼,又为何见到我便抓了我的手,以及他找我有什么事,都在香喷喷的包子面前全都褪了色。
  他眼神甚是凌乱地看我吃完一盘包子,又喝了一大杯水。我觉得如果没有这张面具遮挡,我肯定能看到他脸上变幻莫测的精彩表情。我突然大胆的想,若是伸手把这张面具给拽下来,他会不会一巴掌劈了我?
  高孝和慢慢悠悠喝着酒,问:“用不用再来一盘?”
  我咬着筷子稍稍抬眼:“可以么……”
  他:“……”
  
  吃饱喝足,我终想起问高孝和来龙去脉,知道他来酒楼二层实属偶然,他在外出中途被人跟踪,四处奔走甩下敌人,途径酒楼时急中生智拐了进来。
  做追踪这一行,一要眼明手快二要会脚底抹油。高孝和前脚进来,他们随后便跟进来,人不知鬼不觉的寸步不离,当然除了当事人高孝和察觉以外。我想,能将追踪的活计做到这份上,也算是精英了,不过当精英遇见狐狸,那就逃不开阴沟里翻船的悲惨命运了。
  高孝和发现偏处木柱后的地理位置不错,于是奔过来一把擒住说书人的手挡在自己脸上,亦挡住了追踪而来等人的视线,然后我俩同时看去对方,接着便是目瞪口。
  
  人生真是有缘何处不相逢啊,我感叹:“缘分就是这样,在你刻意为之时往往不得所想,无心插柳往往可以柳成荫,所以嘛,一切顺其自然。”
  高孝和再度用迷茫的眼神看我,我觉得是时候换个话题了,却听到他说:“我很早就想告诉你,不是我听不懂你说的话,而是你说的毫无逻辑。”
  “……”
  于是此话题就此打住了,继续下去他不疯我也会疯掉。
  
  想着他说自己一路被追踪,我拉了拉他袖口压低声音:“他们走了吗?”
  在我的意识里,跟踪别人的这个职业,一要脸皮厚,无论如何都得得到跟踪目标的行迹,二要练就一身狗皮膏药的本领,任是谁人甩也甩不开。不过凡事都有起因,我继续问他:“他们为什么跟着你?难道与你有仇……不过你这么有钱,他们想要劫财也不是没可能……总不至于是劫色吧,你如果没取下面具,他们自然不知道你的模样,那为什么要劫色呢?”
  
  高孝和口中的酒差一丁点就喷了出来,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轻咳好几声。终于压下声音后,他一手握拳扣在桌面,眼神疏淡地扫来:“亏你想得出如此刁钻的原因,这么多,我应先回答哪一个还是一视同仁都无视……?” 
  “那你就一个一个回答吧。”我立刻打断他,“相信我有足够的好奇心和足够的耐心听你说完的!”
  
  他沉吟良久,娓娓解释:“他们追进来后找不到我,认为追丢了就掉头离开;至于为何一路尾随我……我并不晓得,你可还有其他问题?”
  我感叹着,本来我是没什么问题的,这些问题不过是因为他出现才有的。
  看了看他脸上完好无损的面具,我非常好奇:“你这面具不仅做工精湛,而且带着也能喝酒吃饭,我想问你,这在哪里打造的,有机会我也弄一个带带。”
  高孝和:“……”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




☆、第八章  牵连

  
  高孝和是一个善良而执着的人,关于送我回家,送到何处的问题,他一次得不到答案便无比耐心地继续追问。我想,这或许与性格无关,而是他成长以来养成的一种习惯,或许强者对待弱者都是这样的习惯吧。
  我非常平静而坦然地望着他,仍旧缄默不语。而他……看着我,满脸莫名,大概要抓狂了吧。
  如此,我们是世间最让人无语的施助者和不希望被助者,这么说好像也不对,我其实很希望自己被救助,他也十分愿意帮助我,不厌其烦地表达这个美好的愿望。两厢情愿应该是一件非常和谐的事情,但却因为我的种种原因,美好被扼杀在摇篮里。
  
  这样的思考,大概说给任何人可能都是毫无逻辑所言的,所以我想到一个更为合理的解释:回家就好比是在解一道非常复杂的计算题,自己无从下手,而恰好出现的这个能帮助我的人,其实只能告诉我这道题的结果数值,可我要的是过程,解题回家的过程,因为无人知晓多以无法完成。
  
  沉默随着酒香不断升腾,一炷香的时辰后,当然也可能是一炷半香的时辰后,毕竟这里没有烧香,我也不知道准确的时间,高孝和掸了掸袖子理了理领口,缓缓道:“罢了,既然你不相信我也不愿说,我多问也是无益,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我虚虚叹了口气,知道他这是放弃了。
  心里多少是有愧疚的,我不仅辜负了他一番好意,还让他误会我对他的不信任,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我相信他,就在他将我从魑魅魍魉手中救下的那一刻,我就选择了相信他!但是这不能说,因为说了,他一定又要追问让我滕头不已的问题了。
  
  临别时,他虽然欲言又止,却还是慢悠悠的离开了。我很愧疚,不知礼貌作祟还是其他未知原因驱使着,我已经追到门口,不过视线里也是一个素白的背影渐行渐远。
  看着他的身影淹没在街角,我才转身回来,然后三步之后,凭空闷声一个惊雷,我把吓了一跳。
  
  门外的天被乌云遮住,然后便有疏淡的小雨飘落下来。
  雨线勾着垂暮挥毫泼墨,绘得满眼充满无边无际的苍白黯然,不知为何,心顿时觉得空落落的,像是用什么填都填不满。
  我想,是愧疚,一定是愧疚!
  掬了一捧落雨,我开始担心起来,也不知高孝和的白衣会脏成什么样子,于我这样一个懒散人来说,洗一件白衣会烦恼好几天,不知道他会不会呢?蓦地摇摇头,又不是我去洗他的衣服,我瞎操个什么心。
  
  弹筝的小姑娘捂嘴偷笑:“昀姐姐,你是不是在找伞呢?”不等我回答,她便将一柄的纸伞塞给我:“快去送伞吧,你小跑几步,兴许来得及!”
  我惊诧地瞪着她,她想得还周到啊,可她是哪只眼睛看出我想去给高孝和送伞的?楚霜霜捂嘴笑了笑:“莫不是你想再找一柄伞用,自己折返回来用?哎呀,不用啦,一柄就够,你将伞给白衣公子,然后他再将你送回来呗!”
  
  一个脸红,我直接把纸伞丢刀她手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要送你去送!我才不去!”
  她愣然:“啊?”
  我承认自己被她的浪漫细胞给惊艳到了,但我更羞恼自己成了她打趣的对象:“啊什么啊啊你,坏孩子!”
  她瘪瘪嘴:“昀姐姐,你别告诉我你是嫌弃我的伞难看……”
  
  我好冤枉啊,可她泫然欲泣地模样,好像我才是坏人,太讨厌了:“你别多想,他现在都到家了,不需要伞!”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
  
  楚霜霜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比我小几个月,我最欣赏她那双明亮乌黑的大眼睛。
  我与她其实也没什么特殊交情,不过是用一根要扔掉的红色发带编了一个平安结给她,她对平安结情有独钟,非常宝贝地系在古筝上,眉眼间都染着盈盈的喜悦。
  事实上我不太能理解这种喜悦来自何处,不过仅看着她高兴,我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很还不错。这是感染,感染的力量很大。
  
  …… ^ ^ ……
  
  寂夜雨落轻无声,一夜好眠。
  天空澄碧,万里无云,偶有飞鸟振翅飘游。
  想到昨晚垂暮偏落时,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我以为无论如何也要来一场倾盆大雨才对得起如此阵势,这样平静委实很神奇。
  
  距离说书的时间有些早,我百无聊懒地趴在桌上发呆,一些过去的片段恍若不经意间就在脑中徐徐拉开帷幕。其实大脑是一个非常神奇的构造,睡着的时候可以巧妙织梦,醒着的时候能思考问题。
  突然,窗口灌进一阵风,吱呀一声,门被撞上了。我取了横木将门撑开,楚霜霜已经站在外面对我笑,顽皮且狡黠。这让我不禁怀疑门本来就是她推开的,昨晚约好听她弹筝,我欢快地收拾好随她出去。
  
  天好人好精神好,这本该是让人愉快的日子,却因叶护可汗麾下的四大武士之一巴鲁图扬鞭驱马而至变得让人惶恐,此人包下酒楼二层,豪言壮语,大肆喧嚣。
  因着好奇,我偷偷从暗处打量巴图鲁——长发梳辫,络腮大胡,头戴一顶棕色毡帽。难怪他是武士,这还真不是一般的不修边幅。
  在十六年的生活经验里,我深切的知道,此类人,通常很霸道,别抱希望跟他讲道理。何况我又听不懂他说叽里咕噜的语言,也不指望他能听懂我的语言,如此大概是连话都说不了的。
  我这个人在关键时刻容易迷糊,为了不得罪人或是触怒他,我决定钻回屋子躲上一躲,听曲也不在这一天。
  
  与楚霜霜打过招呼我便往回走,心里还很是自豪,为自己能有这样明智的觉悟而自豪。
  伸手去推房门,好像有阵风扬了扬,随着布料摩擦声响过,兜头罩来一个黑影。我吓了一跳,张口既要呼救,奈何却被来人立即捂住嘴巴。
  心顿时就咯噔一下,脑中思考诸多应对措辞的同时,我伸脚就像来人踢去。
  
  强中自有强中手,有些招式能在无形中化有形,在有形中化无形,惨烈地意识到,自己的力气非但没能阻止哪怕一下,反被人化解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移动的,自然也不知道速度如何,眼角擦过一抹黑纱后,我已经被推倒在床榻。
  床边帷帐纷纷而落,方寸的天地里,我只能看到压在身上的人面上覆着一层黑纱,虽然不知对方是谁,可我还不至于笨到不清楚他是男是女。
  见我挣扎,他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嘘!”
  
  虽然我被吓得满身虚汗,但脑中有根筋一只绷着,警察叔叔告诉我们:一定要记住犯案者的面貌,为破案提供充分证据。以免死不瞑目,我必须知道他长了一张怎样的脸,于是我迅速去扯他的帽子。
  大概他没想到我有如此打算,所以我竟轻而易举地得逞了。
  
  黑纱就握在我的手中,我看到了他的脸,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呢……
  眉如泼墨的山水,一双斜长上挑的丹凤眼,乌黑闪亮的秋水瞳微怔。鼻骨挺立,唇际凉薄,从额首到下巴,线条完美而流畅。
  面如中秋月,颜如初晓花,梨香满袖,薄醉花间。
  
  温凉如玉的体温,清湛冷凝的眸光,顷刻间,仿佛有什么东西震在心头,许多片段纷纷涌现出来,我愣愣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个陌生男子的身上带着一丝令人熟悉的感觉。
  可我从来没见过他,而你让我见过又能被记住的男子,委实不多。
  短暂呆愣过后,我倏然回神,真可惜,这样一张绝代风华的脸,却打着龌龊的主意。虽然他长了一张十分好看的脸,但我不能因为一张脸就屈从他的淫威吧!
  长的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长得好看就可以犯罪?答案是——绝不可以!
  
  他压着我捂嘴外倒也没有其他行动,可是他的力气太大,我怎么挣扎也不能逃离魔爪。心里大怒,张口就要咬他的掌心。
  他突然笑了一下,清浅的笑容就挂在唇边,仿佛带着电流淌过身体,于是我信心满满,斗志昂扬,结果又败得惨到家。
  被他掐着腮,我根本就合不上牙齿!
  
  我狠狠地怒视他,这一刻我要是能说话,一定会破口大骂,中文、英文、方言,只要是会的一样不差的骂出来。他仅是看我一眼皱了皱眉,便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到门外去了。
  急促的脚步来回走动,叽里咕噜的声音像是鸟语,我只觉得脱困的时机来,趁其不备,再次伸脚踹他。
  
  不出所料,再一次失败了。
  随后,他垂首压过来,我本能侧头躲开。无巧不成书,他的唇就这么擦过我的脸,温温凉凉的触感似乎烧了半边脸!我默哀,怎么这么衰啊,这样毫无反击之力就被人轻薄了,以后还怎么见人?
  他的目光好像也变了变,僵硬地动了一下,再度贴过来,覆在耳边低语:“沈姑娘,是我。”
  然后,啪啦一声,脑中的一根弦断了。
  
  “高……高、孝、和?”怎么会是他呢,既然是他,我就不用再担心了啊。
  他点点头,翻身斜躺离在床榻里侧,对我唇语着:“外面的人在找我,不得已寻屋藏身。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看了他半响,终于缓过神来,我抬手戳了戳他的脸,指尖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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