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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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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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厅室内大蓬的鲜血,血已经冻结了,地下横着一具无头尸,但身上穿着淡红的官衣,不需要仔细看,就知道这是主薄,并且远远还有一个首级。

这时顾不得看他,只见靠着桌子,跌坐着一个人,双眉紧蹙,闭着眼睛,却正是县君范世荣。

张玉泽屏着气,使自己镇定下来,凑近上前细看,只见县令胸口有一刀伤,鲜血飞溅着。

“大人,怎么办?”桑笠问着。

张玉泽目光幽幽,许久才说着:“封锁这里,谁也不许动,也不许出府,立刻派人去府城,把消息告之知府大人!”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别的事情,就只有知府大人才能裁决了。”

“是!”有了章程就好办,只是一刻时间,三匹马载着人,就自衙内冲出,消失在夜色中。

第一百九十八章 赐宝

范闻刚刚起身,问着:“现在几时了?”

话音才落,一人就进来禀着:“大人,云崖县有要紧事见大人!”

“嗯……”范闻接过丫鬟送上的热毛巾,擦了一把脸:“什么事这样急?知道了,你唤他们进来!”

说着范闻起身更衣,穿了件官服,束一条赤带,才出去,就有四个侍卫跟了上去,过了一箭之地,就见了侧厅,这时才黎明,天还没有大亮,因此里面还点着灯,范闻一看,就见得几人候着,当下也不碰面,自侧门进去,一个侍卫掌灯引路,踏着花径,到了里面。

里面有着几人在整理,见是范闻,都是一惊,起身伏身叩拜,范闻随意摆了摆手,坐了,唤着:“叫他们进来吧!”

一个侍卫连忙顿首称是,起身唤人,只是片刻,就有二人一前一后进来,见了就跪下叩拜,范闻笑着:“起来说话,荣儿有什么话对我说呢,要连夜派你们奔来!”

说罢喝着一碗燕窝粥。

两人都不起身,红肿着眼,还是磕头,也不言语。

范闻心里一格,冷冷问:“你们这是干甚么,快说!”

“回大人话,县令大人,昨天夜里……”下面一个人一脸苦相,下面几个字就是说不出。

“别罗嗦,快说!”范闻心中急跳几下,勉强说着。

“……县君被杀了!”

范闻听了,眼前突一黑,腿一软跌坐在椅中,碗“啪”的落在地上,砸成无数碎片,顿时吓的周围侍卫连忙上前,有人就喊着:“快,快叫医师!”

不过只有几分钟,范闻已清醒过来,说着:“我没有事,你把事情说清楚!”

下面这人吓的脸色苍白,只得叩拜:“……夜里巡查,听见有人喊,衙兵进去,县令和主薄都被杀了……主薄的头颅已被一剑斩落,县令大人身上中了一剑……”

又把过程一一说了,范闻这时,木头一样坐着,也不说话,只是听着,眼睛放着绿幽幽的光。

等说完了,殿里一片沉静,过了良久,范闻深深吐了一口气,似要把难以描述的气都倾泻出去,众人本以为他必要发作,不料范闻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唤范纪过来!”

“是!”两个报信的人立刻连滚带爬出去了。

片刻,范纪过来,他是一个中年人,伏身叩拜了,起身垂手。

范闻脸色阴沉,只是沉思不语,片刻问着:“昌儿这几天还好吧?”

“啊!”范纪是主管情报,被这问话问的一怔,说着:“还好,没有什么事,就是不久前娶了个小妾,这是您知道的事。”

范闻沉默了一阵,又问:“没有什么人手出去?”

范纪这时还不知道消息,却隐隐感觉到一种不妙,心里涌起一股寒意,脸色变得有点苍白,说着:“主上,没有什么人出去啊!”

范闻眼眶发红,一瞬间老了十岁,听了这话,眉头深皱,露出一丝苦笑:“是嘛,没有人出去就好!”

老年丧子,这是任何一个老人都不能接受的事,但是最令他担忧的却是这事的性质。

两子相斗已经二年了,他也心里清楚,照道理说不会有这事,但也说不准。

只是片刻,就痛苦的闭上眼睛,现在追究这事没有任何意义,现在只有一个儿子了,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立刻根基不稳。

范闻想到这里,突一阵狂笑,眼泪滴答滴答落了下来:“你可知道,刚才云崖县禀告,我儿被杀了。”

“啊!”范纪顿时变色,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听着范闻冷冷说着:“可怜我儿,就这样死了,这血案必是孙家余孽所为……”

“传我命令,立刻启动魏侯府的棋子,让那孙家小儿立刻身故!”

范纪立刻跪了下来:“是!”

此时范世昌得到了消息,令着众人出去,见着四下无人,嘴角渐渐渐渐浮现出笑意:“哈,真是天助我也,吾业成矣,吾业成矣!”

接到了消息,范世昌只觉得全身一松,似乎去掉了一块巨石。

气运流转,自己终是范家的嫡子,终是世子,终是日后的魏侯,恍惚之间,意气风发,北拒定侯,内安郡治。

想到这里,不由吟着:“半生浮云,一朝天命!”

浪花淘尽,世间几人峥嵘?

他身为范家嫡子,却始终没有确认为正式继承人,不得不说,弟弟的才能在自己之上,压的喘不过气来,现在,却去掉了一块巨石,从此,在通向世子,家主,魏侯的道路上,再无障碍。

成平道·陈门县县治

爆竹声中岁岁除,春风送暖万物苏,冬雪渐渐消散,河水解冻,杨柳抽枝,农田里农夫驱使着耕牛犁地。

海洋独有海风吹拂而过,带着难以去除的海腥,但是这里的人显都已习惯了。

陈门县是成平道治下十个县区之一,现如今被王存业掌管。

王存业自入静中缓缓退出,灵池又大了几分,显是功行又有精进,但却没有多少欢喜之色,只觉得心中一阵烦躁,心潮涌动!

缓缓自入定中退了出来,王存业不由皱眉疑惑,这心血来潮,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鬼仙真人,真灵通玄,就有了预感。

正在沉思间,天空上一道赤光划破,落入大殿中。

这道焰光有着灵性,不碰建筑,不碰生灵,朝着王存业而来,王存业见了,手一挥,顿时将这道焰光接住,一道玉符顿时显露出来。

先前焰光是师门的密法,能侦查人之灵机,分辨真人,是以成平道一向用此来传达信息。

王存业细细看着,就发觉上面气息是玄云,当下定住心神,神念沉入。

一道信息,就流淌在王存业心中。

“范世荣居然死了?!”看到这信息的时,就是王存业也不由一惊,在他走的时,范世荣此人格局渐渐有了雏形,却不想就此死了!

王存业心中一跳,心血翻涌,捏个清心诀,将躁动的心血压了下来,王存业皱眉:“我现在是道门真人,就算这范世荣死了,失去了一股气运,也不至于动摇根本啊,何来这种预感?”

如果在以前,范世荣死了对他影响很大,但是现在影响真的微乎其微,难不成整个郡里,还有人敢对他不利?

“又有劫难要来了么?”每次劫难到来,总有这种心血来潮涌动,在人仙阶段并不明显,但鬼仙后却往往有着。

“啪!”的一声响,玉符被放置在桌上,波光流转,王存业却看都不在看一眼。

成平道·升仙殿

大殿两侧铜鼎,青烟缭绕,一种清幽气息弥漫,王存业立在下面,静静看着眼前的成谨真人。

此次来却是要回去看一看,心血来潮是劫难,躲是躲不过,只能迎难而上破之,再说还有着龟壳预算呢!

只是这里是连云道的总部,怕在这里使用暴露了痕迹,因此准备出了岛再用。

“你心血来潮,甚是不安,要回去看看?”成谨真人坐在上面,问着。

“是,怕是劫难到了,还请师尊许我出行,以度劫难。”王存业闻言回答说着。

“唔!”成谨真人闻言,默默点头,鬼仙劫难甚多,大多都不是老死,而被各种劫难波及,以至真灵不灭鬼仙也被生生化作尘土。

“这件玄阴幡,你祭炼后拿上,不用时只有方寸,用时能御水火风雷,是为师曾经随身法宝,此次外出,恐劫难深多,这件法宝,就赐予你,做渡劫只用!”成谨真人说着,微微闭目。

一道金色光轮自身上浮现,一种难以言喻的幽静蔓延开来,仿佛置身大荒。

光轮中,一道布满青色符文的幡面隐隐浮现,王存业见了一惊,这怕是法宝了。

有灵性就是灵器,内有法则就是法宝,隐含道韵就是道宝,总得来说,灵器是鬼仙阶段所有,法宝是地仙和神仙阶段所有,道宝是天仙以上才有。

“弟子不敢夺师尊所爱,此物还请师尊收回,以作渡劫防身只用。”王存业连忙推辞,这太贵重了。

法宝对地仙来说,都不多有,眼前此物这样不凡,并且成谨真人也说了,他祭炼多年,显是他的多年法宝,这种自己怎能拿了?

台上成谨真人见了,将眼光投了过来,这眼光幽幽,直透人心底。

“你且放心,为师过些日子,就再也用不着这件法宝,你放心拿上,做渡劫之用。”成谨真人淡淡出言说着。

“不需要这件法宝了?!”王存业听了这话,心中一凛,抬头上望,却见得成谨真人眼眸中,一丝丝莫可名状的青光,玄之又玄。

这样的景象,让他顿时明白,此人就要掌握大道之性,进入神仙境界了。

当下不再推辞,说着:“谢师尊!”

说着接过,稽首,辞行出去。

王存业出去后,后面转出一人,正是少女真人成霜,这时她似笑非笑:“师兄这样舍得?把这件法宝都送出去了。”

成谨真人起身,只见金光渐渐显形出来,片刻间,化作一轮圆光,水面一样荡漾着,模糊之中,隐隐有着一丝玄之又玄青气。

只听他叹了一口气,说着:“大道根性,玄之又玄,我凝炼了一丝,却始终不得转化道果,成就神仙。”

“此子有大气运,渐渐影响周围,影响越大,我能借之破开的缝隙越大,其中种种玄妙,非过来人难以明白。”

“我借此子气运,还他一件法宝,实是因果之事。”

第一百九十九章 是不是

出了大殿,王存业眼神深幽,默默无言。

神仙境界,在本世界就是接触大道根性,玄之又玄,掌握一丝大道本源。

《道君太上道府经》曰:“……冥寂玄通,太源之化,天地万物是其所育所生也……道府三元者,大赤府、禹余府、上清府。”

“……上清府其气青始,禹余府其气黄玄,大赤府其气赤元,各有管辖。”

上清府必须是神仙和天仙才能居住。

成为神仙,就站到整个修行界的顶端了。

摸着怀里玄阴幡,王存业不再想这些,一笑驾风而起,朝县治而去,就算要离开,有些事,还需要安排才行,不能虎头蛇尾。

这里是道岛,自不必太掩盖行踪,向下看去,就见得阳光灿烂,临近海岸,密密麻麻的渔船出行捕鱼,数量是原本的十倍。

原来鱼捕捞上来也是烂掉,但出了鱼干的法子,这种情况就没有了。

鱼做成鱼干,销卖内陆,由价格便宜,购买的人确实很多,销量很好,渔民打渔都有些供不应求的感觉。

这些是赚钱的活计,利字当头,没有那个人能把持的住。

整个陈门县开始运作,有些钱的人都造船下海捕鱼,顿时就使大批工人有了工作,而普通人除了必要的耕作,都有不少当水手上船干活。

陈门县小村甚多,临近海岸,每每将鱼干运往官府托卖,可以看见修建好的石子路上商客行走往来,络绎不绝。

现在县里贫寒人家,百分之七十都有了工作,这气象可称得上蒸蒸日上,要是再给一年的话……

王存业叹了口气,向着县治飞去。

陈门县·鱼干铺

这落在县衙不远处,一个中年人打着算盘,微微自语着:“三九二十七,这趟贩卖鱼干,一共赚了二千七百两银子,扣除各种各样花销,净赚一千一百两!”

虽知道赚的多,却没有细细清算过,此刻一算,才知道一个年节前后,已有了一千一百两银子进账。

在这个货币购买力极强的时代,一千两就代表着一个乡下地主全部家当。

这鱼干,简直称的上暴利。

就在此时,一位身着厚靴的官吏掀开门进来。

现在虽开春,气候并不稳定,时常冷风乍起,门一开,一股冷风进来了。

“哟,李老板好兴致!”小吏见着里面打算盘的李佑,一笑出言调侃。

李佑本是胶州商人,被陈门县真人给了专售权,自此就和官府搭上钩,这个小吏和他就熟悉了。

“张大人那里的话,快进来坐!”李佑见门口的张令吏,心中一惊,连忙就请了进来。

这人正是负责交接鱼干的吏员,不过是不入流的令吏,但却不可小看。

“客气了!”张令吏也不推辞,坐在椅子上,端过丫鬟奉上的茶水,饮了一口出言说着。

“鱼干销路怎么样?”张令吏饮了几口,将茶碗放下,对李佑直接问着,他负责鱼干交接,对此自是关心。

“张大人,年前百石鱼干,在大年二十八前就卖完了,因价钱实在便宜,又是带着盐分的肉干,不贵,都买的起,购买的人很多,甚至第二次运过去的鱼干都有些不够!”李佑将情况道出。

“哦?销量这样好?”张令吏有些惊讶,虽知道鱼干便宜,猜测卖的不错,却不想这样红火。

微微沉思了下,张令吏缓缓出言:“既是这样,你且说说,要加多少石,我去和县里商量下,早些准备。”

“已有十七家分销了,本月来上三千石不成问题!”李佑沉思了下,才回复张令吏的话。

三千石这是上次数量的三十倍,李佑估摸着人口和销售的量,还能全部卖出去!

三千石!

张令吏听了这话,顿时“嘶”的一声,摇头:“这数目太大了,现在一船鲜鱼装满回来,不过制成二到三石,三千石现在凑不满。”

“什么凑不满?”这话才落,就听见有人说着,两人才回头,就见得一个年轻人进来,羽衣星冠,清气隐隐一脸笑容。

两人却连忙伏身行礼,说着:“小人拜见真人!”

这正是王存业,张令吏隐隐渗出了汗来,他之所以说货物不足,就是要敲一笔,不过这时只得硬着头皮,解释了下:“……真人,船只在船坊里还在建,现在一下子要三千石,却的确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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