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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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断魂-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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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进去,他又在反手将门锁住,外面人是不会想到会有人进来的。
    他道:“这把钥匙,一直由皇阿玛保管着的。今日交给了我,你可知道这里从前住着的是谁?”
    我摇摇头。宫里一向有着止不住的谣言,可单单这处宅子,鲜少有人提及。
    他看着我说:“你额娘,从前她就住在这里。”
    我脚步一顿,满是不解的望着他。我记得我额娘是德妃娘娘身边的宫女,一个宫女怎么会有自己的私宅?难道?
    他点点头道:“虽说是你额娘的,可自始至终也只是住十日而已。这已经是旧事了,你只管听着就好,不要多想。你猜得也没错,皇阿玛本来是有意要册封你额娘的,后来不知怎的,你额父求皇阿玛将她赐给了你阿玛。当时你阿玛别说在朝中,就是再京城并无声名。更奇的是皇阿玛居然答应了。想必我皇额娘功劳也不小吧。自打你额娘出宫后,皇阿玛就下令封了这宅子。直到你入宫前,又在秋池对面建了怡然居。”
    “是不是因为我额娘,所以皇上才如此待我?”我只觉得手心冰凉。这故事对我而言,未免太震撼了些。
    我额娘居然是康熙看中的人!
    “蕙宁,皇阿玛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打你出生起,皇阿玛对你比我们这些皇子都看重。有一回,你为了替嘉颐打抱不平,动手打伤了七格格。本来这是杀头的大罪,可皇阿玛只是罚你跪着。我记得那会儿,刚入春,天气极冷。你就跪在乾清宫里,我们几个替你求情的却跪在外面的雪地里。还有一回,九弟,当时我们还是兄弟,九弟打翻了案上的朱砂,反诬是你打的,你说不过他,快要气哭了。可皇阿玛一问,你还是说你自个儿不小心,弄翻了朱砂。因为大家都知道皇阿玛会放过你。皇阿玛真的很疼你,只不过,他是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你而已。”
    我一直只道,苏尔佳…蕙宁,天赋异禀,超凡脱俗,又或是是姿色超群,才能博得康熙另眼相看,却不料中间还有这样的故事。
    难怪,康熙每次见到我时眼神里总有那么多难解的悲戚和怨愤。
    难怪,德妃娘娘每次提及我额娘时,脸上的神色是那么的怪异。
    难怪,我阿玛只是个礼部侍郎,住的宅子可以同亲王媲美。
    若真是如此,想必,当年康熙的确是对我额娘用情至深。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同意了我额父的请求,将额娘嫁给了阿玛。
    四爷的故事里,只有康熙的深情,却并未提及我额娘的。
    我便追问道:“我额娘呢,她可是甘愿嫁给我阿玛的?”
    作者有话要说:更更更健康。
    哈哈。
    谢谢你来陪我过提前的平安夜。 。        。        。 。

 
                  
 第五十六回
 。 第五十六回。 四爷拉着我一直走到檐下,轻轻推开门,里面的陈设同怡然居并无异样。不是,是怡然居简直是这里的翻版。三开的居室,红木圆桌,深褐色的软榻,珠帘屏风,还有那长长的书架。虽然没有人住,可桌面上一点灰尘也无。
    四爷道:“每日入夜,都会有两个老嬷嬷进来打扫,这里还是同从前一样,干干净净,连茶壶里的水都是每日一换。”
    我望着眼前如此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突然明白康熙为何如此,他希望留着这处宅子,等着我额娘,不至于她有天回来时,找不到路。可是我额娘,她真的愿意回来吗?
    我的指尖滑过珠帘,追问着:“我额娘呢?”
    四爷道:“你额娘出自书香门第,这赐婚的圣旨又是你额父自个求下的。她说不得什么。”
    说到底,这就是帝王情。额父是因为看透了深宫里的哀怨缠斗,所以不忍见我额娘深陷至此,才斗胆求皇上赐婚。其中只有一半可能是真的看重阿玛这个人,更多的却是试探出个结果给额娘看,所谓的帝王情,不过是舍得而已。
    没有人问过我额娘自己的意思。
    她许是满心欢喜的住进这宅子的,只是一转眼,好梦成空,异嫁他人。
    难怪姨娘总是说,我额娘小时候总想着送我进宫,每回进宫回来都要缠着我问个清楚。
    我立在额娘曾经住过不到十日的庭院里,想着自己今日的处境,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如何一步三回头的盯着紧闭的木门。合上的并不是一道门,而是心。
    大哥说,小时候额娘并不怎么照顾我俩,我俩几乎是跟着额父长大的。我略显模糊的记忆中,额娘不过只是个整日念经的背影,云雾缭绕中的清冷孤寂的背影。
    哀莫大于心死,早早的结束了这一生。
    “额娘不会原谅皇上的。”我突然出声道。
    “我知道。”四爷应声说:“可在皇阿玛心中,这却是最好的结局了。”
    “因为,如果额娘真留在宫里,终有一日,红颜未老恩先断。皇上也不会再记得她,到那时,她会连一个宫女也不如。可如今这样,我额娘便一直活在他心里,每想一次,便觉得被针扎了一下。他断送了我额娘的一生,来成全他看似伟大高尚的爱情。他的疼就是情到深处,那我额娘的眼泪呢,什么都不是!”我一口气说完,看着四爷脸上神色黯淡下来,心里忽然明白,他为何今日会来告诉我这些。
    是要我重蹈额娘的覆辙吗?
    重新再来一次,成全所谓的帝王长情?
    我们都不再说话,任由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幽幽的怨气环绕着我们,好似一座荒芜的庙宇。他依旧维持着刚刚进门的姿势,站在珠帘后的窗前。簇新的青色长袍几乎将他隐没在沉寂里。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牵起他的手,轻轻的晃了一下,道:“我该回去了。再不走,恐迟了。”
    至于迟了什么,却又说不下去。
    私心里,这样站着便可以到天荒地老,只是面前的男人雄心万丈,如何甘愿囚禁在此斗室之中。
    他不语,扭头看着我,眼神里有着脉脉温情涌动。说到底,我们都是凡夫俗子,鱼与熊掌都想兼得的贪心人。我牵强得对他笑了笑,他有些无力的伸手抱住我,不再是从前的牢牢禁锢,只是轻轻的小心翼翼呵护着。
    屋外的天空不知何时,阴霾蔽日,□出铅灰色的天空中,有云层沉痛而迟缓的移动。
    一前一后出了荒宅,他依旧牵着我的手不松。我挣了挣,也就随了他。一直到怡然居,都没碰见半个宫人。想来他是早早就布置好了,便安心多了。
    翠珠见我们牵手进来,更是欢天喜地,将其他人都轰走了,只留我们在院中的亭子里。
    我已然不知道还能同他说什么,却又不肯就这样放他走。这一别,即便他日再见,已然是故人而已。
    故人。疼痛到麻木的字眼。
    壶漏已涸,更声催人。
    我们就这么坐在亭子里,谁也不看谁,谁也不开口,只怕一个不小心,松动了冰山的一角,便是灭顶的横祸。
    我们如此坐着,从晌午坐到了夕阳西下。
    光影斑驳,落在我们身上,留下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
    眼见着高无庸穿过月牙门,朝我们这边走来,也不敢靠近,远远的叫了他一声:“王爷!”
    他身子一动,像是从梦境中醒来,直起身子。我也随之起身,口中无限哀怨的叫了声:“四爷。”
    他背对着我,说:“明日皇阿玛必定是要宣你觐见。你只管记着,照实的说,不要耍小聪明。好好顾惜自己。”
    说完便松开手,疾步走下亭子,我本欲追去,可长时间久坐,双腿僵直,猛一使力,便仰面跌了下去。
    高无庸看得清楚,呀的叫了一声。他猝然转身,伸手将我从地上捞起,紧蹙着眉头道:“才说让你顾惜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我揪着他胸前的衣服,无限的悲凉涌上心头,好像最后根救命的稻草,低声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四爷是在逼我走上绝路的。”
    他有些怒道:“你就不能好好听话!”
    “我也想,可是,四爷如今才说,是不是迟了些。倒不如从来没有过希望,尚且能活。”我一手按着胸口道:“你问问它,问问它,可曾愿意!”
    他面上愈显得冷然。高无庸那边又低声催促着。他扶我坐下,道:“你可曾好好听我说过?我答应你的,自然做到。眼下你如此慌乱,何以成事!”
    “是,你是许诺了。可我什么也看不到。我看不到,如何安心。我倒是宁可那日已死,便不做这绊脚石!”
    他猛得扬起手,眼见着就要落下来,可最终还是收了回去。转身便走。我冲着他的背影喊道:“我会一直等着,你不来,我就一直等,等到死!”
    爱情本来就是短暂的,可如今,我却真的贪念起天长地久。
    翠珠扶我回了屋子,一边踢我揉着腿,一边低声说:“小姐,奴才刚才路过太医院时,听说,一直伺候皇上的女官雨蝉姑姑被锁拿了。奴才还听说,万岁爷下旨要……要……要斩了雨蝉姑姑。”
    “雨蝉?”
    翠珠点点头道:“小姐以前常念叨,还说雨蝉姑姑如何像桑娘那丫头的。奴才就留了个心。小姐,小姐,您这又是去哪里?”
    我跑到屋外,又想起自己并不知道,雨蝉如今被关在什么地方?
    翠珠追出来道:“下四所。”
    我冲她点点头,出了怡然居。下四所,都是用来关押犯了宫规的太监和宫女的,地处偏僻,有去无回。
    看守的太监见着我,如何也不肯让我进去。说是万岁爷下了旨,任何人不得靠近一步。
    我正急得团团转,却又毫无办法。
    雨蝉便是桑娘,自打那次行围之后,我便已经百分百肯定了。至于她是如何进宫的,又有何目的,却从来没顾及问过。
    加上康熙又一直极为看重她,便也就放心了。怎么一转眼便要对她下杀手呢。
    那两个侍卫也不敢轰我走,只是堵在门口。我想着眼下能去求谁,好歹也让我见她一面。
    视线一动,见后面的侧门被人推开,徐公公猫着身子从里面钻出,四下张望了几眼,见无人察觉,弓着身子,一溜烟的跑了。
    我正欲叫住他,身后传来九爷的说话声:“蕙宁,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愣,转身看见他,便道:“九爷,让我见见雨蝉,可好?”
    十爷也跟着过来,打量我两眼说:“这雨蝉是皇阿玛身边的大宫女,怎么,又跟你有关系了?”我还未出声,九爷便道:“十弟,不可乱说。”
    我见他俩面色沉重,也没空理会十爷的冷嘲热讽,追问道:“到底是怎么了?皇上一直最疼她了,怎么会如此?”
    九爷不答话,十爷却是冷笑着。
    见九爷从怀里取出令牌,在侍卫面前亮了亮,二人便开了门放我们进去。
    一进门就能闻见一股刺鼻的臭味,九爷脚步一块,直往右手最边上一扇门走去。门并未锁,他抬脚就踹了进去,里面的炕上直挺挺的躺着个人。那臭味便是从她身下散发出来的。
    桑娘死了。
    是被人勒死的。大小便失禁落了一地。
    我双腿一软坐在地上。九爷伸手扶我,十爷上前伸手探了探脉息,冲九爷摇摇头。
    但听九爷吼了声,两个侍卫已经跑了进来。一阵慌乱中,我却无知无觉。只是看见九爷怒吼着,十爷指手画脚。
    桑娘是被人勒死的。而我刚刚便是看见徐公公从里面钻了出来。
    徐公公是李德全身边的人。
    李德全是康熙肚子里的蛔虫。
    康熙不是已经下旨了,为何急于一时,痛下杀手。
    桑娘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女子,里面的挣扎的痕迹随处可见,外面把守的侍卫却一概不知,反倒说我刚才嚷着要进来,两人拦了我,却什么也没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圣诞快乐
    新年快乐!
    又或者天天快乐!
    不要感冒是最好的了。 。        。        。 。

 
                  
 第五十七回
 。 第五十七回。 九爷送我回怡然居时,还缓缓说道:“此事你放心,我一定会彻查的。皇阿玛适才已经下旨要放了她,却不料想还是迟了一步。”
    我手脚冰凉,只觉得一层层面纱正被掀起,我已经快要接近中心的位置了。整个身子好像已经站在了墙外,却忽然发现并没有门。
    更何况,里面的风暴未必是我能承受的。
    桑娘的死十分蹊跷。康熙怒不可遏,下令让九爷和十爷着手彻查此事,又杖责了看守的侍卫。那日靠近下四所的宫人也一概锁拿审问。我因是同九爷十爷一起进去,自然在嫌疑之外。康熙却又追问我如何会出现在那里。
    我自是不能照实说。眼下无从知道,康熙是否真的已经知晓雨蝉就是桑娘这回事。只道当初塞外时,同雨蝉微有私交而已。
    康熙显然不信,语气淡然的质问道:“雨蝉伺候朕这些日子了。朕自然只道她的脾性,你何时同她有交情的。”
    康熙并不是在问我,他只是表示了他的怀疑而已。
    康熙示意九爷和十爷先行出去,又让李德全在门外把守着,微微从软榻上歪着身子道:“你可知朕为何治她的罪的?”
    我摇摇头,打量起康熙的神色。康熙面色苍白,唇角已经全无血色,天子的神气却是一点也不减。他高高在上的坐着,俯瞰着脚下的芸芸众生。
    康熙喘着气道:“雨蝉素来精通岐黄之术,朕的心疾也是她一手照料。朕知她信她,她却背弃朕,妄图加害朕!”
    我不敢答话,只是低头听着。
    康熙又道:“就是杀她百次也不足为过。”康熙不再是咬牙切齿,更多的是被背弃后的苍凉。接着又说:“你的汤药也是她一手调理的。你如今可知道了?”
    我猛得抬头看向康熙,难道一直以来他什么都知道?
    不可能,那汤药有问题的事情只有我和翠珠知道,翠珠是如何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康熙似乎很满意我脸上的惊愕道:“连朕的银针都试不出的药引,你却知道,苏尔佳…蕙宁,你到底是谁!”
    我磕头伏在地上道:“奴才不知道皇上所指何事?”地板冰凉一片,却敌不过头顶的雷霆风暴。果然,“啪”的一声,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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